第一站是再度翻修的甘栗甘。
甜品屋里飘满了面粉和砂糖的香气,暖黄色的灯光悬停在橱柜上,方才出炉的糕点带着暖融融的甜味。桌椅都是红木制的,刻有水波纹样,上铺曲奇状的坐垫,柔软又舒适。
阿飞选了份红艳艳的小蛋糕,圆乎乎的一团,点缀着芝士奶油与黑巧克力,造型像极了他眼眶里的血继限界。他把甜点推过去,示意卡卡西尝尝味道。
“你不吃?”卡卡西讶然。
阿飞叹了口气:“太苦了——”
蛋糕并不甜腻,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咸味,入口即化,如丝绸般顺滑。卡卡西极少摄入这些含糖量超标的食物,他曾尝试过带土偏爱的甜食套餐,甜得发苦,苦味从舌根蔓延到心间,一时之间全无食欲,只好把剩下的全部打包到慰灵碑前。
但这一份意外合他口味。带着碧海的咸味,又保有一点凉丝丝的甜。
阿飞道:“如何?还不错吧?”
他睁着那只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一块亮晶晶的曲奇。
卡卡西垂眸:“勉勉强强。”
阿飞掏出一本小册子,海蓝封皮,上书“重磅!雾隐必去的100个地方”,请老板娘在甘栗甘的介绍旁盖章。这是雾隐前些年推出的活动,在这些地点打卡盖章,集满印章就能兑换一个毛茸茸的犀犬玩偶。
卡卡西偏了偏脑袋:“犀犬是什么?雾隐特产忍犬?”
“非也非也!”阿飞竖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这是雾隐特产六尾。”
感谢以身作则的三尾人柱力枸橘矢仓,雾隐的尾兽不再是灾难的代名词。相较三尾矶抚,六尾犀犬的造型更加可爱,五彩斑斓如日光下的泡沫,自然收获了所有人的喜爱,摇身一变成为雾隐当仁不让的吉祥物。
*
他们沿着小册子里的顺序一路打卡,大而空旷的忍校(居然是对外开放的)、人声鼎沸的菜市场(烤串和椰汁还不错)、大厅里摆满珊瑚的海鲜餐馆(珊瑚是四代目水影的手笔)、树有三尾雕像的中心公园(很丑)、高耸入云的地标性塔楼(也很丑)……
街道上有背着画板的旅行画家,靠给游人绘画谋生,速涂了一幅卡卡西的简笔画,大眼睛,白皮肤,十成十的可爱风,和真人差了十万八千里。阿飞买了一桶爆米花,乐呵呵地看戏。
卡卡西挑眉,拿了画笔,三两下绘制出一张形不在神在的阿飞。漩涡面具惨遭萌化,眼睛习得部分倍化术,占据半张脸颊,闪着blingbling的光。
阿飞咳嗽两声——呛着了。
他拽住卡卡西的手:“走,钓鱼去!”
*
只要有河有湖,就能钓鱼,这曾是卡卡西青睐的娱乐,但雾隐格外不同些——水之国四面环海,最常见的自然是海钓。
阿飞领着卡卡西来到一片人烟稀少的海岸,海沙洁白细腻,摩挲着行人的脚踝。波涛来了又走,有着独特的韵律和节拍,奏出一曲深海的歌。海与天连成一片,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海边有零星几户住家,阿飞跑去敲门,很快便有人应声。
开门的是面容憨厚的渔民,他情不自禁笑起来:“鸢大人?”
鸢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标志性的漩涡面具深入人心——好的那种。
阿飞挤眉弄眼:“叫我阿飞就好!”
他把身后的卡卡西推出来:“这是我的朋友。不知大叔有没有时间,带我和他去海上钓鱼呢?”
*
海岸上的人在看远方的船舶,船舶上的人在看远方的海岸。
雾隐越发遥远,最终收缩成一个微不可察的小黑点。四面都是海,蓝盈盈的一片,波浪起伏,船也跟着摇晃,风帆在高处起舞。船帆上画着雾隐的标志,四道歪歪扭扭的波浪线。
渔民取了钓竿和鱼饵,为卡卡西空出位置来。
阿飞漫不经心:“我记得一直往东去有座岛来着。那边是不是鱼比较多?”
“是有。”大叔爽朗一笑,“你朋友是第一次来雾隐吧?小心别晕船了就好。”
这点摇晃还影响不到卡卡西,他毕竟是忍者,还是个擅长钓鱼的忍者。鱼饵是新鲜的泥鳅,钓竿也是特制的,考虑到某些忍者的怪力,杆身特意加粗了不少。钓鱼和暗杀任务一样,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卡卡西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一个合格的猎手,自然要深思熟虑,沉着冷静,等待时机,一击毙命。生与死的博弈,只在瞬息之间。
钓竿有轻微的抖动——鱼咬钩了。
他把握时机,奋力一拉,水底传来巨大的阻力,起码有十几斤重。卡卡西后退两步,使了股巧劲,借力打力,硬生生把这家伙拽了上来,水花四溅——这条鱼足有一米长。
阿飞调笑道:“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木叶体术奥义·和鱼拔河之术?”
渔民目瞪口呆:他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只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钓鱼的。
“我去找个盆。”他道。
渔民转身进了船舱,甲板上只剩下阿飞与卡卡西二人。卡卡西慢悠悠地拧着钓线的滑轮,吱呀吱呀的声音四散在海风中。
阿飞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来?”
“你分明清楚四代目水影是什么人。他和弥彦前辈可不一样。”
“雾隐就是个危机四伏的火坑——你为什么要来?”
卡卡西终于收完了钓线。他瞥阿飞一眼,轻飘飘道:“说完了?”
“很简单,”他接着说,“因为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