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排解煎熬的等待,我把自来也上次讲的那个《暗恋已过期》的故事,增增减减改成了全彩漫画。
质量嘛……拿到前世生活的世界糊墙都嫌太花了的那种。
起初是刚生产不久的不知火夫人拿去消磨时间,现在他们已经搬离了隔壁,在不远处的住宅区里安置了新家。我见过几次小玄间,很是软糯白净。
后来连烤肉店的老板娘、拉面店的手打也来了。
我再一次感叹起火影世界文化娱乐的匮乏程度。
手打提出借阅时还有些难为情。
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筒木一乐啊。
此后我终于享受到了“再加一勺叉烧”的待遇。
等手稿转了一圈回到我手里,又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了。
木叶很少刮大风,天很高远,蓝得变态。和千手宅对面一栋新楼的蓝色玻璃窗是一个色,介于普蓝和天蓝之间。
围墙外有棵银杏,黄叶子快掉光了,悬丢丢的挂在枝桠上。叶子的黄色竟然比天空的颜色浅,按理说黄色应该更明亮,谁知反倒是高远穹顶无边无际的蓝更亮。
是纲手姬为我打开了门。原本亮棕色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像是掺了水的黄泥。
“绳树,知代来看你了。”她对着里面的和室喊了一句,随即拉开门让我进去。
门在背后被拉上了,屋子里扑面而来一股热气使我鼻尖沁出汗来。
绳树枯坐在屋子中央,面前摆着一盆烧得很旺的炉火。
他两颊凹陷,闭着眼睛。
“绳树君。”叫了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把包裹精美的甜品推到他面前。
他睁开眼睛,五指蜷曲,颤得像风中的一片树叶,失手了两次,才拉住上面的丝带扯开。
捻了草莓大福喂给他,他机械地咀嚼着,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我深恨起自己不是个会劝导别人的人。
默默地喂他吃完甜品。收拾干净纸盒,欲跨出门时,听见了低低地呢喃:
“为什么。”
绳树终于肯说话了!
我快步向他走过去,根本没有留心他说了什么,只单纯的因此而惊喜。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做什么无聊的预言。”
“如果没有你多管闲事,我哪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靠近他,不断对他说着“绳树你还活着呀,还活着呀,身体会好的”这样安慰的话。
过了一会儿我便察觉到了不对。
他一动不动,空洞的双眼里映出熊熊炉火,露出一个凄惨至极的微笑:“这样活着不如让我死掉。”
像是烧红的烙铁,淬火的一刹那,在水中挣扎的痛苦嘶叫,青烟翻滚过后,一切复归于平静。
在这一刻我意识到,绳树不是一时气愤,不是悲伤,不是焦急。
是憎恨。
他恨我。
我悄悄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一路上,感觉有不少人远远的观望着我,但无心去想这是否源自错觉。
任务依旧出现了意外。
得知“预言”后,大蛇丸与纲手颇费了一番周折,开发出了可以三人联通感应的术。
在自己、纲手、绳树身上打了相互感应的术式。一人遇险,三人皆知。
多次试验都是有效的。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纲手带领医忍坐镇后方。大蛇丸与绳树的四人小队,接到的任务以侦查敌情为主,偶尔辅助战斗。
第一次探查便遇到了我所说的爆炸。
因为谨慎小心,小队避开了敌方埋下的多重起爆符陷阱,无一伤亡,只是损失了些小蛇。
命运改变了,绳树确实在那场爆炸中活了下来。此后也一直有惊无险。
直至战斗白热化,雨之国、岩忍村、木叶三方作战陷入僵持阶段。
大蛇丸小队偶然间探知到雨忍与岩忍联合,将于一周后偷袭木叶忍者大本营。
大国连年在此设战场,让雨之国的人不堪重负,雨忍在这时候联合敌人,无非是想断掉木叶的粮草、医药,使其暂时撤离,尽快结束此次消耗极大的胶着战,给雨之国的居民多争取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在下一场战役里留有抵抗的余力。
至于为什么选择岩忍而不是木叶。大概是因为木叶实力强于其余两方,一旦没有了岩忍的牵制,木叶转过头就可能会让雨之国陷入危险境地。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木叶的仇恨更深些。
总之,发现情报泄露后,雨、岩双方立即部署,提前了战斗。
一面派出岩忍的二十名精英忍者,由熟悉环境地形的少量雨忍带路,追击截杀带走情报的大蛇丸小队。
一面组织调动岩忍部队瞬间发起进攻,正面牵制木叶忍者,机动性较强雨忍部队偷袭后方,攻击俘虏木叶的医疗忍者,抢夺物资。
大蛇丸通灵出罗生门依然重伤;另外两人身死;绳树被多个追踪型土柱爆击中,双腿炸成烂泥,全身多处重创。
之前打上的感应术式起了作用。纲手姬感应到绳树和大蛇丸遇险,亟待救治,却无法从跟雨忍的物资争抢战中脱身。
由于情报以通灵蛇传递出来,木叶有所准备,损失较少。
绳树伤势最严重,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虽然经脉受损能以千手强悍的体质与纲手姬的精心治疗慢慢恢复,但是腿被截肢是很难再站起来了。
且在他恢复期的这几年,本该是忍者能力黄金发展期。错过了这个阶段,绳树想要以残缺的身体成为影级忍者,几乎是不可能实现了。
他的火影梦也就此断了。
理智告诉自己,绳树最近想死,说憎恨我都是人之常情,在他这样的状态下,如果没有一个可以厌恶的目标来释放压力与抑郁,真的会崩溃掉。
可我依然感到沉闷的,窒息般的委屈。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如果不是我,让剧情正常发展下去的话,也许很多人就不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像大蛇丸小队的另外两个我记不住名字的人,本可以活下来;刚搬进新居,妻子和出生不久的儿子都在等待着他的不知火大哥,死在了与岩忍的正面战场上,小玄间连父亲的脸都不会记住。
感到抱歉吗?感到后悔吗?感到得偿所愿吗?
自我拷问也没有任何答案。
我甚至都不能真正将心比心地理解到绳树的想法----“如果不能做火影还不如死掉”这种想法。
活着才有转机,生命不是该高于一切吗?
远远望见公寓楼时,我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无视了路人的指指点点,只想要快点回家。
快点,再快一点。
崴到了脚,忍了几秒,绷不住就掉下泪来。
一开始是瘸着往前挪,到公寓楼下左脚完全使不上力了。便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跳上楼去,眼泪也跟着跳出眼眶。
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最后,脑海里只反复回响着这句话。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的抱怨。
我“砰砰”地打着门,待看见来开门的人时,竟一头扎了上去。
紧紧抱住他,脸闷进他带着温度的衣服上。
【得救了。】
这样奇怪的语言,拖着长长的叹息语气,滑过我的思绪。
不知静默了多久,一双手沉稳的放在我肩上,头顶传来大蛇丸轻缓嘶哑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呢?”
抬起脸,他的衣襟上已被我眼泪鼻涕糊了一大片。
“脚扭伤了……”我抽噎着,撑着他蹬掉鞋子,把受伤的脚踝抬起来指给他看。
说着又莫名其妙的掉下泪来。
简直像眼泪有什么开关触发似的。慌忙难为情的用手背去抹。
大蛇丸伸手捏了捏我的脚踝,轻笑一声:“皮肉伤而已,骨头没有问题。”
我往前跳了几步,随后眼前的世界来了个颠倒。
惊呼一声,感觉自己声音瓮声瓮气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竟然将我抱了起来。
我连忙环抱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来。
想到他上次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全好,我又想赶紧跳下来。
“没关系。”他意会的说着,示意我不要乱动。从这个角度看,他下颌习惯性绷紧着,喉结清瘦而明显。
好年轻。
我闭上眼睛。也许是思绪很乱,怪念头层出不穷。
【只是同样名为“大蛇丸”的年轻人而已吧。】
心里某一角传来这样的声音。
短短几步就到了,把我放到叠敷上,他去柜子里拿药。
刚刚哭了太久,我蜷缩在地板上仍然有些抽。
见他拿了药过来,便挣扎着起来伸手去接。
谁料想这个人也坐下来,拎起我的左脚敷起药来。
他的手很重,药膏涂上后也火辣辣的疼。
但是刚才抑郁的窒息感也被尖锐的疼痛所打破了。
隐隐中,还有种爽快,痛快感。
治疗中的痛楚,常给人以痊愈的希望。
逐渐的,我发现自己止住了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