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赤子 第73章 第 73 章

霍去病与关月尧进了一趟宫，得了刘彻与卫子夫许多赏赐，一想到等过了年关，便可以随着大军往边塞去开开眼界，都觉得十分期待。

难免兴致高涨，两人骑着马，一路说说笑笑着，便回到了卫府上。

可还未踏进院中，便见在卫子夫身边服侍的阿绮满面愁容地站在院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正在等着他们。

见了霍去病，她快步走了上来，面带焦急之色地道：“郎君，你快去看看夫人吧，她已经将自己关在房中哭了一下午了！”

她的话音才落，霍去病眉头一皱，神色不虞地反问道：“可是与那个陈掌起了争执？”

阿绮知道霍去病素来不喜自己母亲与陈掌来往，知道他想岔了，连忙澄清道：“不是的，不是的，今日你与舅老爷都不在府上，娘子自己一人在府里呆了一天。”

那是为何？霍去病心中不由烦躁了起来。但出于对母亲的关心，他还是告别了关月尧，随着阿绮往母亲居住的院落中走去。

*

卫少儿正将自己关在房中暗自垂泪，她知道自己在卫家没什么作用，就连儿子也并不如何看重自己的意见。

可是，一想到今日之事，远在未央宫中的妹妹与陛下，甚至是居住在家中的关月尧这个外人，竟然都比自己更早的知道了儿子的决定，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中，难受得紧。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她想到。

“母亲，您可在屋中？”忽然门外若隐若现，传来了霍去病略带担忧地声音。卫少儿心中一喜，张口便想回应，可才一张口却又觉得别扭。

她闭上了嘴巴，并不答话，只是掩饰般地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可那通红地眼眶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霍去病在屋外等了半晌，可屋内分明烛光摇晃，将母亲的身影照映其上，为何母亲却不肯作声呢？

霍去病想到了阿绮的话，王和将陛下赏赐的皮料送进了府中，之后母亲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略一思索，似乎便想到了症结所在。母亲大抵是担心自己，不希望自己随大军去边关历练吧。

“娘，您放心，我只是去边关历练历练，并不随舅舅出塞。何况阿尧也与我同行，他武艺高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何况此事如今已经征得了皇帝的同意，即便卫少儿想要反对，也无济于事。

虽然因为中间夹着个陈掌，母子两人这些年来的关系，又或者是霍去病单方面地，对母亲心怀有芥蒂。

可到底是母子连心，卫少儿的关心和担忧还是让他忍不住地心头一暖。

而如今他已经伏小做低地来安慰母亲了，想必母亲很快就会打开门，让他进去。如以往那般，唠唠叨叨地拉着他叮嘱一番，最后直到他面露不耐之色，这才无奈地放了他回自己的院子去。

可事情并没有如霍去病所设想的那样，他解释的话说完了许久，卫少儿在室内仍不见半点动静。

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爬上了霍去病的心头，他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推开了门，闯了进去。

“娘！你怎么了？！”霍去病冲进了房中，焦急地寻觅着母亲的身影。惯常气定神闲地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惊慌地神色。

很快，他就止住了脚步，卫少儿正坐在屏风之后，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听见了他的声音，也不曾转过身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霍去病难得有些期期艾艾地看来口。

“我没事，你回去吧，出行在即，想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卫少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不复往日的温柔。

霍去病愣了愣，但见卫少儿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心情有些低落。他做不惯那些哄人开心之事，犹豫了片刻，最后也只是哦了一声，便乖乖退了出去。

*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中，关月尧早已等候多时，见霍去病走进来，便迎了上去。却在听到霍去病的描述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同于霍去病，甚至是卫青，这甥舅两人常觉得卫少儿心思浅薄，因此不愿将族中重要的大事让她知晓，更无意征求她的意见。

只需要将她好生生地供起来，享用卫家男人们挣来的这些荣华富贵便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对于她心中所想，以及喜怒哀乐置之不理。

可关月尧却不然，她对于这位性情温柔的女人有着很大的好感，她总是令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而对于卫青与霍去病对待卫少儿的态度，她一直看在眼中也不敢苟同。

可到底她不过是客居于此，即便深得卫青看重，也与霍去病是至交好友。但对于主家的家事，她仍然不好过多的插手，因此始终保持着沉默。

可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娘大抵是心情不好，又使起了小性，无妨，等会我让去寻些精致的金玉饰品送她，她也就开心了。”霍去病不以为然，仍打算故技重施。

这些讨母亲欢心的小伎俩，总是屡试不爽，他也便不曾将卫少儿的异状太过于放在心上。

实在不行，还有舅舅呢。

母亲素来听舅舅的话，只要舅舅去劝上两句，想必母亲也就不再多想了。

此时霍去病并不太想把心思花在如何哄母亲上，就如母亲说的一样，出行在即，他还有许多东西要筹备。

可关月尧却不如此想，她看着已经坐回了书案前的霍去病摇了摇头：“你看着吧，这次你娘肯定没那么轻易就算了。”

霍去病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是你了解我母亲，还是我了解我母亲。”

关月尧没有作声，却在心中暗道：“可是你是男的，我却是女的，男的哪有女的了解女的。”

看着霍去病此时仍是一副气定神闲地模样，关月尧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女人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去病这会可得遭罪了。”

可一转头，又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她对于卫少儿在家中的处境也十分了解，因此今日听了霍去病的话，她很快便猜到了卫少儿生气地原因。

可作为这件事的一份子，她的心中不免也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有心想要催促霍去病快些去认真地与母亲道个歉将话说开，可看着霍去病现在这副死样子，也知道不受些教训，他是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

想到这，她斜眼看了看霍去病，就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似的，此时的霍去病正俯首在案前认真写着什么，好像丝毫也没有为了母亲的一样所扰。

“哼，活该你妈妈和你置气，敢惹妈妈生气，之后可有你受的。”关月尧没好气地想到，她不愿再屋中多呆，索性出了屋门，打算到院子里去逛一逛，散散心。

*

卫青在院子里遇见关月尧时，少年正百无聊赖地站在湖边踢着石头。明明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怎地还做这样幼稚地举动。

去病心智早熟，早早地言行举止便已似个小大人般一丝不苟。不料交的朋友虽然年纪稍长，心智却更胜孩童。

但却并不讨人嫌……想到这，卫青不由得莞尔一笑。

“月尧，这么冷的天，你在湖边做什么？仔细脚一滑摔一跤。如今湖面的冰结的还不够厚，你要是跌下去，仔细落进冰水里，很容易生病的。”卫青朝着关月尧温言喊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关月尧正自苦恼着要怎么让霍去病受些教训，又不令卫少儿太过伤心。忽然听见卫青喊她，不由心中一动。

在她心中，卫青一直都是一个可以依赖地大人。也许可以请卫大人帮忙劝和和提醒呢？关月尧想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了卫青。

她穿越之前生活在南方，是一个十几二十年都难得下一场雪的地方，对于雪地地湿滑没有一点防备。

就这样在卫青地注视下，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她惊呼一声，羞得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卫青看着也疾走了两步，伸出手，将关月尧从地上拉了起来。

“摔疼了没有？”卫青强忍着笑，关切地问道。可那双微微弯起的眉眼，却出卖了他。

“我……没事！”为了不在卫青面前出更多的洋相，关月尧强忍着痛，说道。

可这话听在卫青耳中，却实在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让他更是忍俊不禁。他体贴地假装没有听出关月尧话中地逞强，伸手为她拂去了因为那一跤而沾在身上的积雪。

“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去病呢？”卫青奇怪地看着孤身一人地关月尧问道。在他印象里，关月尧与去病两人好的就如同穿着一条裤子似的，恨不得日日形影不离的样子。

“难道是你们吵架了？”看着关月尧脸上一副愁眉不展之色，他不由得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