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锅又双叒叕回来了。
她还是没有离开这个小世界。
“所以为什么还不结束呢?”
“我还不能想起来我是谁吗?”
“我已经帮迪莉娅那么多次了,还是不能离开吗?”
“我要怎么做呢?”
变成了软塌塌的碎花布的锅躺在服装店的碎布篮子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算了,躺平一次吧。”
“先看看,实在不行再变成上吊绳把伊万诺带走。”
碎花布在各种柔软布料的包裹下懒洋洋地躺下。
在罗马温暖的阳光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黑。
即使是做碎花布,她也是最靓的崽≡ω≡!
小小的布料也有巨大的能量。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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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服装店的店主是一位优雅的老年女士,她带着这个小小的店面独自熬过了两场大战,如今店面还在正常运营,女士也不分昼夜地投入工作,为这一片街区的女人带来了体面生活的希望,实在令人敬佩。
她经常招一些家庭主妇为她做些缝衣之类的零工,并且从来都是计件发钱,不像隔壁的雨伞店老板那样因为性别的不同而分开给工资,那家即使迪莉娅这样的修雨伞老手挣得也没有新来的男小工多。
“这片社区的店主们需要登记。”调查员走街串巷和店铺的小老板们通知。
“我在。”优雅的女士放下了手里的布料,准备签名。
“你家没男人吗?让男人来签字。”调查员皱皱眉头。
“没有。我就是店主。”女士一把抢过笔,签好了字。
在调查员“怎么能没有男人”的嘀嘀咕咕中,碎花布看见,迪莉娅带着做好的几件衣服走进了店门。
“一件,两件……这件的针线不错,给你算两百里拉。”
女士打开了精致的旧钱包,将口红旁边的本来皱巴巴、但被重新整理平整的零钱数了两百,递给迪莉娅。
“有这样的零活记得再找我,女士。”迪莉娅高兴地将零钱塞进内衣里的零钱包,提上自己的破烂袋子准备离开。
离开前,穿着十几年的旧裙子的她再次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服装店门口的模特穿着的衬衫。
一款优雅的、看起来能让人精神百倍、身姿挺拔的深色衬衫。
或许,她可以给自己做一件?
迪莉娅的目光又转移向服装店里的碎布筐,里面有块深色碎花的布料她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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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布在服装店度过了一段自在的时光。
其实她这么漂亮又质量好,有很多人喜欢她啦 (*/ω\*)
但是怎么说呢……
有钱人不想买碎花布自己做。
没钱的人舍不得买布料,只会缝缝补补打补丁。
她们经常拿着碎花布看了又看,或者在身上比画,在女士这里唯一的镜子前想象自己穿新衣服的样子。
然后又将碎花布放下,一步三回头地去对面的食品店,排长队买打折的面包。
碎花布就安安静静地在服装店里睡大觉,听来来往往的顾客们和老板聊各种八卦。
“那些大兵真土气,说的英语也不如咱们罗马话好听。什么见识都没有。”
——这是来自老罗马正紫旗对那些外地人的骄傲。
(即使她们是战败国)
“家里的条件越发艰难了,孩子们都想着多吃点糖,可是家里也没有糖了。”
——这是一些操劳的主妇对老板的倾诉。
家里的男人们是不会理解她们的,也不会用几分钟的时间听她们讲话的。
“听说了吗?就是那家孩子叫朱利奥和路易莎的?”
“那家暴发户?”
“对,听说那家的咖啡馆莫名其妙被炸了”(注)
“可能是仇家吧,毕竟他们家发财的路子也着实是不干人事。”
——这是市民们的八卦。
碎花布在这老罗马城区春夏的阳光中越发闲适。
“全民公投,全民公投!”
“1946年意大利所有公民参与执政党选择投票,女性公民首次拥有投票权!”
“6月2日和3日,请为新政府、为共和国投出您宝贵的一票!”
“我们将为所有民众争取婚姻自由!”
一个拿着海报和胶水的人一边在街道上粘贴写着“新政府、婚姻自由”的海报,一边在守旧的老人不断画十字架的动作里大声呼喊。
喊声刺痛了那些古板的旧人,也吵醒了碎花布。
她看到店主女士请粘贴海报的人进来喝杯茶。
“2日和3日,确定了吗?”
头发花白的女士颤抖着用手帕擦了擦她氤氲了半个世纪的眼泪。
“是的女士,这是最好的时候,请一定为您自己、为了我们、为所有人表态。”
贴海报的人喝了几口茶后匆匆离开,继续一路张贴那些可能半夜就会被守旧党撕下来的海报。
1946年吗?
碎花布对时间有了些概念。
这个时候,迪莉娅在干什么呢?玛塞拉在干什么呢?
玛塞拉为了婚变还在悲伤。
迪莉娅来到了服装店,用拼拼凑凑的零钱买下了她心仪已久的碎花布。
于是,碎花布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
注:
电影里,女主迪莉娅发现女儿的未婚夫朱利奥有暴力倾向,而玛塞拉还爱这个男人后,就把他们家咖啡馆炸了,真炸了2333
这里买衣服和炸咖啡馆的时间有点改动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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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