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与冷美人共谋大业 第26章 抵达

苏鸿本想在家中多待些时日，只是没想到接二连三有人来府上拜访。苏父的同僚不必说，其他有着拐弯抹角关系的人都带着自家子弟，名义上是拜访，实则是想要他指点文章。

苏鸿不堪其扰，但碍于情面也不好拒绝，只能强忍着不耐。见情况有愈演愈烈之势，他果断收拾行囊提前南下。因此次仅有他一人离开，便不曾带多少箱笼，只带了几身随身换洗的衣物、干粮、应急药丸和几张银票。

其余过冬的大毛衣服等，则从驿站直接寄到江南。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而已。既然是单人出行，苏鸿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他悄悄换了些碎银子到街头去买些糕点、肉干、包子等，各种想带而不方便携带的物品，全都买了新的塞到须弥宝戒中。

乘船一月有余，他顺利抵达江南，包袱款款乘车到了自安书院前。因他长得白净，一身书卷气，旁人见他来书院也不以为怪，引他入院等候。又见他拿出带着山长印鉴的书信，虽神色有些怪异，却还是万分热情帮他通传。

他们作为书院的一员，对单山长并无意见，甚至颇为佩服。但若是做他的弟子……单山长性格确实有些怪癖，行为与众不同，也不知这位小苏兄弟能否消受。

苏鸿心中奇怪，不由升起几分警惕。但想到这位单山长与他父亲交好，总不至于太过离格。

不多时，便有个膀大腰圆的青年男子过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笑道：“是苏师弟吧？师父要见你，请随我来。”

苏鸿听他称呼单山长为师父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答应。只是他走在这位壮汉身后，见他至少能装下一个半他，不由心中打鼓。

虽说儒生亦要学习骑射，但大多不求精湛，只是弓马娴熟便可。这位师兄怎么却练成这般模样，看上去更像是武人，倒不像儒生了。难道那位单山长格外擅长武艺，父亲送他来强身健体不成？

纪花明见苏鸿面上淡定自若，眼底的纠结疑惑却好像要溢出来一样，眼中悄然划过一丝笑意。走过一小段回廊，他们就到了单山长门前。苏鸿垂手立在门前，等着旁人通传后再进去。

待纪花明出来唤他，他才小心翼翼踏入屋内。见蒲团上坐着位须发皆黑、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便知定是父亲给自己寻到的老师单归儒。他连忙上前见礼：“学生苏鸿，见过山长。”

离得近了，总觉得屋里飘着一股烟火气，却不知从何而来。他掩下心绪，毕恭毕敬见礼。

单归儒却并未听到，看着苏鸿周身泛着的金光有些不可置信般用袖子揉了揉眼睛。他定睛看去，方才的金光却似是错觉，复观其面相，却觉云雾缭绕，难窥全貌。

他心中啧啧称奇，盯着苏鸿出神。纪花明见他老毛病犯了，连忙悄悄戳他一下，单归儒这才回神。他抓着胡子嘿嘿笑道：“快起来吧。别叫什么山长了，你爹把你托付给我，直接管我叫老师就行。”

苏鸿沉默一瞬，连忙从随身带着的小竹篮中取出早就预备好的束脩礼，重新磕头拜师。纪花明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杯茶，苏鸿摸着冰凉的茶碗只觉良心不安，但还是一咬牙奉给单归儒。

单归儒果然不在意，接过之后仰头喝下，就将残茶递给纪花明。他笑道：“行，我就认下你这个弟子了，起来吧。”

说着便从蒲团上起身，苏鸿连忙去扶，请他到上首坐了才垂手立于一旁。单归儒看了眼苏鸿，笑着指向纪花明道：“这是你师兄。”

待二人互通姓名后，单归儒就吩咐道：“你虽然初来乍到，但也是金陵省解元，直接跟着你师兄在甲字班学习。待会儿让你师兄带你去给各位夫子见礼，缺什么直接找你师兄要就行。为师晚间都在后山，你有事就提前过来，别错了时辰。”

苏鸿一一应下，见单归儒并没有别的吩咐便跟着纪花明一同出去。苏鸿心中虽好奇师父晚间在后山做什么，但他素来不是多嘴之人，这样的小事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

纪花明见苏鸿虽说比他小两岁，却能这样沉住气，心里也不由喜欢他几分。便拍着苏鸿的肩膀笑道：“师弟不必忧虑，书院里诸位夫子都和蔼博学。你我同门师兄弟，有事只管来寻我。等会儿到了校舍，我带你领几套新的被褥和衣服。”

苏鸿竖耳听着，仔细记下他说的书院里的规矩，对书院也少了几分陌生。只是书院里来往的学子并不多，看着颇有些寥落之感。纪花明见他四下观察，便笑道：“书院只收举人，临近会试，不少师兄弟都预备上京了。”

他虽说今年也高中举人，但并不打算现在就参加会试。朝中局势太乱，也许缓一缓会更合适。

恰巧走到了夫子们的院舍，二人便不再闲聊，低眉敛目进去拜见夫子。众夫子早听单归儒说今年金陵省解元会到他们书院来，原以为要等年后，不想现在就到了。见苏鸿举止文雅、仪容不俗，对他已然有了三分喜爱。

苏鸿也暗暗观察自安书院的诸位夫子，心中也觉纳罕。他初来江南时就跟人打听过，书院的诸位夫子均为进士出身，也只招有举人功名的学生。每年会试，都有不少学生进士及第，极为光耀。

今日他见过的这十来位夫子或是潇洒不羁，或是儒雅俊逸，均非凡人所比。此处有如此良师益友，怪不得父亲放心让他来此处求学。

纪花明见他温文有礼，应对得当，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弟也放心许多。他又亲自领着到校舍、藏书楼等处，确认苏鸿不会在书院中迷路后，便带着苏鸿一同到膳房用饭。

此时正是膳房人最多的时候，每每有相熟的学子打招呼，纪花明便笑着将苏鸿介绍给他。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苏鸿便将这些人认了七八成。只是正用饭时，忽然听到后山方向传来几声轰鸣，苏鸿被惊地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

他在书上看到过，地龙翻身就是这样的轰鸣声，还会地动山摇。只是从不曾听过江南地界也有地龙翻身，难道他的运气这样不好？

却见膳房众人恍若未闻，见他站起来反而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不由让苏鸿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听见了。纪花明见苏鸿受惊，连忙拉着苏鸿坐下，安抚道：“师弟别担心。师父喜好炼丹，晚间无事时常去后山开炉。咱们院里过节时的烟花炮竹都用不着买，师父自己就会做，回头也送你一些玩玩。”

苏鸿被拉着坐下，有些艰难地问道：“师父他喜好炼丹？还自己做烟花玩？”

他看出单山长对道学较为精通，但却没想到在炼丹上也有研究，还自己做烟花……但想到不是地龙翻身，还是松了口气。谁还没个爱好了，喜欢炼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喜欢耕种呢。

纪花明见苏鸿并未对师父的爱好置喙，笑道：“师父做的烟花比市卖的还好，各种颜色都有。还有几种会炸出花儿来的，回头你见了就知道了。不过寻常别提这些，这都是师父练不出来丹药时才顺手研究的。”

苏鸿点点头，失败后的作品嘛，他懂。

虽然在书院里炼丹听起来有些奇怪，山长带头□□也很奇怪，但想到民间这点儿火药连城墙皮都轰不破，苏鸿也就放平心态了。毕竟官府都不管这事，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苏鸿思绪拐了个弯，很快又被拉回来，用饭后就赶回校舍休息。纪花明本想着带苏鸿出去逛逛，但想到苏鸿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便也十分体贴地放他回去，打算过几日再约苏鸿。

苏鸿急着赶回校舍休息并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他空间中的作物正值成熟，需要采摘。虽说不采摘时，这些作物会停留在最成熟的时刻，并不会进一步腐烂，但苏鸿却不想任由这些土地荒废。

放眼看去，眼前黑油油的土地被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几部分。有菜、有药材、有果木、有花草，还有占比最大的五谷。这里已不复最初时模样，到处是绿油油、金灿灿的模样，一阵微风吹来，带来的是泥土和粮食的芬芳。

苏鸿坐在地上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才用布巾扎紧衣裤，扛着镰刀下地干活。虽说有些疲惫，但看着不远处晾晒场上被自己堆放的粮食，苏鸿只觉得动力十足。

不只为收获的快乐，苏鸿每日高强度学习后再做这些重复、无需动脑的活计时，他都会从心底感到满足与安逸。何况他也很想知道，仙境中长出来的五谷杂粮与凡间的有何差异。若果然更好，他也能紧着父亲和母亲，让他们也能借此保养身体。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若不是仗着这仙境里种什么活什么的奇异之处，以他浅薄的见识，恐怕就如靖节先生一样，落得草盛豆苗稀的结果。苏鸿心里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很快就收完了一垄地。

苏鸿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直的腰身，不由暗暗自嘲。那些农人种了一辈子的地，艰辛不必多说。他却这样娇贵，省了前期多少浇水、施肥的功夫不说，连这点收获的苦都吃不了。

想到此处，苏鸿也有些出神，很快又收回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