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荣府丫鬟生存指南 第15章 第 15 章

小丫鬟进来时，侍书正对着那张被赵婆子选出来的花样子笑嘻嘻道，“不赖啊！不知这丫头是在哪看来的样子？”

麦光双眼一亮。所以说她还是很愿意自己想一个花样子画，而不是照着耳坠上的花纹描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原本麦光站着的地方离白妈妈就近，如今听侍书问话，干脆上前几步，笑着答道，“不是看过的样子，是我闲着无事，想着玩儿的。没行到竟有画出来的一天，还要多谢妈妈借我纸笔呢！”

见侍书对麦光有些兴趣的样子，白妈妈微微一笑，“有什么好谢的？是你自己手巧。”

这边正寒暄着，白妈妈却见那小丫鬟进门来不先找平儿，而是直奔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司棋，把人拉到一边，不知嘀咕什么去了。

不等司棋和那小丫鬟说完话，平儿先前派去报信儿的丫鬟已经回来了，就听那小丫鬟脆生生地道，“奶奶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园子里还缺人，有牵扯上的，送到园子里就完了。”

话音刚落，麦光就见木香的脸上一片苍白，剩下还没被挑中的小丫头们也都惶惶不安起来。在今天之前，这院子里的小丫头所能想象到的最差的差事，无非是分到府里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去做杂役。谁想到园子里缺人，还能从他们这一批里挑啊？

看周围人的脸色，麦光就猜测这个安排对这院子里的众人来讲算是“被贬”了。只是这一个月大家私下说的都是“太太的脾气好，待下人宽和”、“二奶奶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丫头”一类的，麦光还真不知道这“园子”到底是怎么个去处。

另一边，被小丫鬟拉扯到一边的司棋也是有些不满，“小姐也太多心了！就因为这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儿就不挑人？”

那传话的小丫鬟看起来都快哭了，小声道，“姑娘说她院子小，有本事的过去都是委屈了。干脆这次就不进人了。”这不是明说了“庙小容不下大佛”嘛？她们这些姑娘身边的丫鬟深知姑娘的性子，姑娘是真的怕麻烦。可，这话要是传到二奶奶的耳朵里，二奶奶该怎么想她们家姑娘？会不会觉得姑娘是在讽刺她管家不利索？

偏偏平儿在这，二奶奶怎么可能不知道？小丫鬟哭丧着脸，叫她知道是谁把话传到姑娘们的院子里的，她现在就能扑过去抓他个满脸花！

司棋沉吟半晌，终究不能违逆姑娘的意思，原本还想着少不得把姑娘的话描补一番，只说姑娘的院子有些小，平日时常嫌她们这些丫鬟吵闹。可转念一想，这样说起来，倒又像是埋怨家里太太给姑娘安排的地方窄了似的。正两难间，听了平儿的话，忙回身道，“既然园子中缺人缺得厉害，我们姑娘说，干脆她那里不要补人了，等家里忙过了这段时间，再给她补人也不迟。”

今天来的几个大丫鬟深知司棋平日里是能做二小姐迎春那院子里的主的。此刻听她这番话，都怀疑是她自己的临时起意，平儿不禁埋怨道，“哪里就缺人缺到这个地步？再说了，不管家里再怎么缺人，也没有从主子们跟前省人的道理。”一边说，她一边上前推司棋，“你这丫头，性子也太急了！”

司棋这会儿也是心中发苦，只能一边和平儿周旋，一边对着侍书几人使眼色。

和平儿这个二奶奶身边的大丫鬟相比，几个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感情确实更亲厚一些。侍书固然不知道司棋这番话是为了什么，但却没和麦光继续说话了。

麦光心中暗暗着急，回头一看，就连鸣翠、三妞几个被平儿和袭人挑走的小丫头脸上都有了不安的神色。毕竟，按照常理来说，主子们身边添置小丫头本没什么，可若是二小姐以“先紧着园子里用人”的名义把这次添人给推了，难说平儿和袭人会不会改了主意，干脆不选他们去主子身边伺候了。

司棋快步走了过来，拉了拉平儿的衣袖，对着那包在帕子里的耳坠努了努嘴，“虽说不是贼赃，但这院子里的丫头们若都是安分学规矩的，这东西是怎么夹带进来的？可一时半刻，这耳坠又不会说话，咱们上哪知道是谁私下夹带了东西？不如这一批丫头都先不忙分到主子身边，先到园子里看看品行如何。至于差事，园里空着的差事原本多，若真有手脚伶俐的，哪个主子看中了，再调回来也就是了。”

麦光的心里凉了半截儿。这话说得好听，但从众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了，这“园子”里的下人大概平时大多连见主子一面都难。就算真有能把差事做好的，能不能到掌家人跟前刷到存在感还不好说呢，更别提调走了！

平儿却觉得司棋这话也有些道理，只是这事原本不是她能全做得了主的，只能冲着白妈妈点点头，“今天折腾一天，妈妈也累了。这院子里丫头的差事，我再问问奶奶。”

白妈妈也暗叫不好，若是让平儿就这么回去了，回头把这一批的丫头们都往园子里一塞，她这个被太太特意派来教规矩的妈妈能有什么脸？可让人在眼皮底下夹带了东西，也确实是她的失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平儿转身出了院门。

原本今天挑了人的就只有平、袭二人，这会儿平儿走了，留下袭人一个人，对着这些小丫头们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神，袭人心里也是不好受，只好扭头对白妈妈道，“既然要等二奶奶的示下，我们就不打扰妈妈了，明儿再来。”说着，抬脚就想走。

不料刚迈开脚，就感觉有人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袭人转过头来，就见刚才那个对她说了木香和赵婆子恩怨的丫头正牵着她的衣角，“姐姐这一去，也不知咱们还能再见面不能。”

三妞实际也是个聪明孩子。见今天事情发展成这样，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只好狠心咬了咬牙，对着袭人道，“这府里叫‘妞儿’、‘丫儿’的丫头也实在多，原本我今天就该改名儿了，可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姐姐既然今天选中了我，不如给我改个名儿，不管明天能不能再见，好歹也不辜负这一场缘分。”

袭人听了，连忙摇头拒绝道，“若是真分到主子身边，说不得你有机会劳动主子们垂问。我又没什么见识，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哪里就敢轻狂起来，给人改名儿呢？”

三妞一再恳求，袭人想着，自己今天已经把她们几人选出来了，若是一句话不说就把人退回去，想来她们也难，最后干脆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我听说有一种草能当熏香用，就叫做‘蕙草’，既然你想改个名儿，不如就叫‘佳蕙’？”

满是私设的一章……其实从名字上推测，佳蕙和蕙香（四儿）应该是宝玉住进怡红院后被袭人一起改名的，这里属于提前了一下，所以佳蕙最后分的地方在哪大家应该也知道了。麦子就，暂且保密一下。

耳坠事件还没完全结束，但牵连已经开始了，等这批丫头的差事都分配好后会交代起因经过和结果，基本就是两派管事互相较劲，这一院子的小丫头就被炮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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