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女婿 第23章 第 23 章

黛玉心里不痛快，紫鹃十分殷勤，立刻拿了人参养荣丸子出来，容嬷嬷知道她之前有吃养荣丸的习惯，但是毕竟这些日子吃的药膳，生怕药性相冲了，让红苕先给林黛玉沏了一杯安神茶吃了，自己去药房看看方子。

容嬷嬷一路往药房走去，荣国府有自己的大夫，但平日里也就家里的姨娘或者旁支的亲戚们过来求些药来吃，若是那些主子们有个头痛脑热，都让小厮们去寻太医过来诊治，尽显贾府的权贵之态，药房里此时十分冷清，除了遇到几个过来找人参燕窝的丫头们，其他没有几个人。

容嬷嬷上前说道：“劳烦大夫，给老奴看一眼人参养荣丸的方子。”

那大夫却皱眉道：“实不相瞒，方子是荣国府花了大价钱购入，老夫只是照方拿药，是否给你看，得有主人家说了算。”

容嬷嬷早就料到，只道：“不用给我全部的药方配比，只给我看看有哪几位药材，老奴是怕与姑娘吃养荣丸与食物里的药材有冲，可不敢让您将药方泄露。我这老婆子也就看一眼，看过归还，并不拿走。”

那大夫想，这嬷嬷能认识就不错了，让你看上一眼倒也不是不行：“好，你且稍等，我将各味药材誊抄一下，但是只有药材没有重量。”

容嬷嬷欢喜的应了下来，那大夫就去里屋里誊抄了，将容嬷嬷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药房，这荣国府药方竟然两个药童都没有几个。

容嬷嬷自己在药房转了一圈，看到几个带锁的药柜，里边放的正是一些贵重的药材，都是各屋主子们喜欢吃的人参鹿茸还有燕窝等药材。

这些到也没有什么，但是容嬷嬷看到还有一个柜子外边也写了人参二字，只是没有上锁。

既然是人参，怎么有两个柜子？一个上锁一个没有，难道荣国府的人参竟然多到这个地步，一个盛不下，另外一个随便放？或者是参须？

容嬷嬷小心拉开了柜子，却见里边根本不是什么参须，容嬷嬷探手一摸，脸色有些变了，将柜子小心的退了进去。

这里边也是人参，只是人参味道香甜，若是夏季没有好好保管，容易被虫蛀，但若将人参晒得太干没有半点水份，也会失了药性。

所以人参这种药材，保管要占用相当大的精力与财力，若是不小心被虫子咬掉，或者因为太干时间太长药性失掉了，就不值钱了。

平日里大家说的几年参并不是保管几年，而是生长几年。这一柜子都是失掉药性的人参，若是吃了也就是个味道，真的下到药里，相当于没有放，药方讲究的是凉热相平，你若放了一堆菊花金银花，半点干姜都不放，吃了自然损了阳气，正好体寒的人吃过可不就是更凉？人参这个东西就是属于热性，这些失去药性的参，若是真的当药吃了可就是个害人的玩意了。

容嬷嬷又找了找，果然在配药的地方看到一个签子，上边写的人参养荣丸，签子分了两拨药材，他将签子左边的那堆药材仔细搜罗了一下，捡到了几根人参，果然用的并不是好参，右边那些确是好的，这些药材若是直接自己熬煮，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但是搓成了丸子，不仔细分辨，参的味道都一样，谁能知道用的什么参呢？

刚巧，出来时便带了一颗黛玉常用的丸子，容嬷嬷小心抠了一些出来，果然没有丝毫人参的甜味，想来便是用了那些不好的人参。

容嬷嬷听到门口一阵轻响，便见那大夫已经回来，手里拿着方子，容嬷嬷拿在手里瞅了瞅，将药方还给大夫，转头离开了药房。

才刚回来便听说老夫人身边的珍珠姑娘过来了。

容嬷嬷掀帘进去，便看到珍珠姑娘侧坐一旁，与黛玉说话，紫鹃早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既然错了，罚了便是，紫鹃也是怕你身子生气，若没有事我便与老太太回了，也省的她操心”珍珠说道。

黛玉咳了一下，脸色有些微白，说道：“也是我性子左了，听不得这些，劳烦姐姐过来宽慰。”

眼看嬷嬷进来，珍珠便起身说道：“我还要回老太太，便不多留了，嬷嬷既然回来，姑娘便好好休息，想吃的想要的，尽管去找老太太，老人家最心疼你，为着这个，也要放宽心的”

黛玉点头，珍珠便施施然离开了。

不用问，嬷嬷便知道，怕是刚才那场热闹，被有心人捅到了老太太那里，也不必老太太知道，只老太太身边的几个丫头过来走动一下，林黛玉便要好好思量一番。

容嬷嬷冷哼：“罚的不够重！”

黛玉却并未生气：“不过是过来找补一下，反正板子都已经挨了，私下里打听一下，看是哪个送的信儿，寻个由头送回去便是了。”

容嬷嬷一笑：“姑娘心宽了许多”

黛玉推了窗子，看了一眼，说道：“若是之前，想着这样的日子，怎么能有盼头，如今，何必为了这些小人，坏了自己的日子。想来，是有了你跟红苕两人，想法都不一样了。”

黛玉看着外边的景色，空气也十分清新，便深吸一口气，却惹了一阵咳。

容嬷嬷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抬手搭腕一模，说道：“姑娘说的轻松，还是伤了肝气，要多休息”

门帘一响，紫鹃进来，先看了黛玉的脸色，看没有生气，这才说道：“姑娘，奴婢刚才去看了红苕，抹了药，一时半会伺候不了姑娘。”

黛玉喝了口茶，还是咳了一口，说道：“珍珠刚才过来，劝我不要与你生气，也不知是哪个叨扰了老太太”

紫鹃听后心中一慌，面色却不变，说道：“咱们碧纱橱离得老太太那里近的很，可能是听到了声音。”

黛玉斜眼看了她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紫鹃一楞，正要继续解释，便听嬷嬷道：“姑娘动了肝火，如今不管你有错无错，这几日都莫要出现在姑娘面前，包括那几个丫头”

紫鹃心里一空，瞳孔微缩，却心中冷笑，这老婆子竟然如此自负，得了鸡毛做令箭，开口说道：“我跟姑娘这么多年，姑娘爱吃什么我都知道，嬷嬷这是要将我赶走？”

突然咚的一声响，黛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紫鹃陡然被唬了一跳。

屋里安静极了，众人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紫鹃想着之前与黛玉的相处，仿若姊妹一般，她定了定神，不相信黛玉要赶走自己。

黛玉说道：“我这两日身子不适，嬷嬷的话便是我的话。”

仿若无数鼓槌敲到了锣上，紫鹃脑中嗡嗡作响，腿脚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珍珠会过来，是她遣人递了消息过去，有着从小一起伺候贾母的情谊，无论如何也能帮自己说一句话，想着，姑娘便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会原谅自己，却不想弄巧成拙。

真按照容嬷嬷的意思，便是不能贴身服侍姑娘了。

她从小跟在贾母身边，算得上的脸的奴才，后来跟着林黛玉，说起来是个副小姐的待遇，从姑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到入不了屋子的二等丫头，中间的落差可想而知。

突然之间从天上云落到了地上泥，自己尚未婚配，的脸的丫头与二等丫头婚配天差地别，怎么就成了这样？紫鹃突然感到很冷，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她膝行几步，上前拉着林黛玉的衣服，双目含泪，已经哽咽：“不，不，姑娘，奴婢是老太太赏您的，看在奴婢跟了您这些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

她知道错了，姑娘便是姑娘，自己是怎么了，敢让姑娘随着自己的心意？

“你错了？错在何处？”黛玉问道。

紫鹃努力思索，说道：“我，我不该跟珍珠说，是我怕姑娘不原谅我，结果让老太太知道了，我错了，我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姑娘，再也不敢了。”

容嬷嬷：“这屋里的丫头你管不住，外头的嘴耳你也管不住，还想伺候姑娘。”

紫鹃伏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说道：“求姑娘饶了我吧，我是家生子，岁数也大了，若是您不想要我了，我也回不了老太太那里，怕是要随便将我配了人，姑娘动动善心，便能绕我一命”

黛玉心有不忍，到底还是有些感情，说道：“这几日我的确是不想看到你，你便先在屋外伺候，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我再带上你，日后管好自己，莫要再如此随意。”不想再看，挥了挥手，容嬷嬷便上前，堵了嘴巴，扔到了丫头们住的地方。

容嬷嬷道：“这贾府盘根错节，区区一个丫头，四处勾连，稍微惩处，便有人来做主，仗着老太太的势，规矩这种东西，都做不得数了。”

林黛玉：“上行下效，习惯自然，劳烦嬷嬷费心了。”

容嬷嬷：“老太太也不一定知道，我看着贾府仗着主子的势说话，是常有的事。”

林黛玉微笑：“老太太身边的人，也不会为了提个醒，专门跑这一趟，珍珠过来，为了是告诉我，过几日的赏梅的事，老太太知不知道，谁知道呢。”

容嬷嬷点头，便看到红苕匆匆而来：“怎么了这是？我可看到紫鹃哭成了那个样子，姑娘这是生气了？”原本她挺讨厌紫鹃的，但是如今看到她哭，知道是姑娘训斥了，却还是有些忧心，姑娘怕是生了大气，这才匆匆赶来。

黛玉抬头，便看到她包得跟猪蹄似的一双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容嬷嬷也哭笑不得，“手都成这样了，还乱跑。”

红苕不懂医术，但毕竟是练武之人，眼神好使，只一眼便看出黛玉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姑娘身子可有不适？姑娘的养荣丸可吃了？”

黛玉与红苕二人，转头看向容嬷嬷。

容嬷嬷摇头与林黛玉说：“老奴去药房看过药方，君臣配比倒也合适，只是这个人参，却并不是人参，应该是已经失了药效虫蛀了的参，并没有好参的甜味，也坏了药性，药丸自然也成了寒凉之物,姑娘本来就身体寒凉，有些淤堵，若是长期服用这些岂不是是病上加病，日结月累成了重症，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林黛玉本就聪慧，又知晓药理，听到此处，已经吓出了一身的热汗，容嬷嬷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姑娘莫怕，此时发现尚早，若是调理个一两年应当无碍，现在可是不能惊着，您看您出的这些热汗，阳气又泄掉了些，忙将人劝着换掉了汗湿的衣物。

黛玉将衣服换下，有些害怕与伤心，若是容嬷嬷不是突然之间想到查看自己吃的药丸，就这样服用个几年，自己的身子岂不是越来越虚弱？这贾府看似锦绣富贵，却处处都是危险，为了省几个银子，都要用到假参的地步了。

容嬷嬷劝了劝林黛玉，突然又想到，姑娘经脉於寒，需要活动开，但是却不能太剧烈。如此看来，练个养气的功夫倒也合适，之前筹划的事情要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