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弟弟爱种田 第49章 忠诚

夜间，紫鹃细致的交代好院里落锁的事宜，然后回到黛玉卧房，细心帮助黛玉拆下白日里的钗环，换上夜间的寝衣，服侍黛玉在早已用汤婆子暖好的床上躺下。

黛玉躺好，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朝外。今日是紫鹃守夜，她脚步轻快的换上就寝的衣物，将桌上的灯盏吹灭，只留下一个小灯笼，放在软榻边的隔板上，将灯笼的光掩在隔板后面，以免影响黛玉的睡眠，然后躺下，见黛玉眼睛还睁着，便劝道，“姑娘，早些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紫鹃，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黛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黑暗里黑漆漆的人影。

几声被子和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过，传来紫鹃的声音，“自姑娘进京那年，老太太将我派给姑娘，已经五年了。”

“听说袭人之前是跟着湘云的？也是如同这般吗？”

“是呢，袭人先前照顾了史大姑娘几年，后来才放到宝玉身边。”

“若是有一天，我也回林家了，你也会再被老太太派给别人吗？”

“林姑爷不是已经…姑娘说这话，可是紫鹃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姑娘不要我了？”

“这话怎么说的，自我被接进府里，府中院内上上下下，都全赖你为我操劳，我有幸进宫读书后，在外面也全赖着你跟着我相互周全，时时需跟在宫外应对，也是老太太爱护，才将你放到我身边，倒是委屈了你不少。”

“姑娘说的哪里话。”

“只是，我也得为你的未来做打算，若是哪天我出了这府里，你又该如何？”

“若是姑娘不嫌弃，紫鹃自然愿意跟着姑娘。”

“你老子娘都是这府里的家生子，你可舍得？”

“都在京中，有何不舍？”

“若是…我说的是若是，有那么一天，我跟老太太给了你不同的指示，你听谁的？你不必急着回答我。”

黛玉轻声问道，话音落下后，屋里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一阵窸窣声传过，紧跟着是紫鹃坚定的声音。

“姑娘问这话，是在戳我的心，我生下来就在这府里，仰赖着老太太的青眼，在众姐妹中间被选出来，得到老太太的亲自调教，姑娘进府后，又受到老太太信任，被派到姑娘身边照顾姑娘，现在自然是姑娘的人，想老太太也希望我一心为姑娘，若有这么一天，只要我还是姑娘身边的人，自然是听姑娘的指示，若哪天姑娘觉得我粗笨了，或是老太太觉得我不配在姑娘身边听差了，自然另说。”

“…那若是有一天，我让你做了不利于贾府的事情，你却要怎么办？”

“若是有利于姑娘的，自然听姑娘的…”紫鹃的声音传来，而后又低低的传来几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姑娘还是提前将我的身契从老太太那边拿回吧，我老子娘以及弟弟的，最好也一并拿到手上。”

“只要是有利于我的，那么，若是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呢？”

“有姑娘在，姑娘肯定会护住我的。”

“……谢谢你，紫鹃。”

紫鹃听着黛玉的方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然后黛玉的声音便弱了一些，应是换成了平日里最喜欢的睡姿，随后一句话传来，

“明日送给进宫后，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这事儿不能告诉府里任何人，包括老太太，出门前记得多带五百两银票。”

第二日进宫的马车上，黛玉拿出昨日小乞丐送来的信，递给紫鹃看。紫鹃跟着黛玉多日，自然会识字，在看到“林如海不是自杀”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拿着信纸的双手也抖了一下，这才明白昨晚黛玉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又冷静下来，认真的记下信纸上的地址。

“姑娘放心，我定会成功将上面所说的证据带回。”紫鹃看着黛玉，这个身材瘦削，体弱得快要见风就倒的小姑娘，身上竟然背负着林大人的深仇大恨，心下不由得做好决定好守护好黛玉。

“不，你不用把所说的证据带回来。”黛玉定睛看着紫鹃道。

贾府这样的贵族人家，虽然老太太一直爱护着自己，但是毕竟还有其他的主子，不同于林家简单的家庭，贾府虽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但是人丁兴旺，就荣国府来说大房二房不同主子各怀心思，底下的婆子和仆妇各个牙尖嘴利，又多是根基深厚，仗着资历和辈分在府里拿乔在府外长势欺人，没有紫鹃在自己身边照拂，黛玉的日子肯定不像现在这般顺遂。

不过紫鹃一直是在内宅照顾小姐夫人们，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不够熟悉，黛玉已经下定决心要将紫鹃要过来，便问紫鹃道，“昨天那个小乞丐，你怎么看？”

“依我来看，是被写着信的人收买了，来给小姐送信的。”

“你看看这信上写的时间。”

“明日申时一刻…过时不候…”紫鹃认真读了几遍，恍然大悟道，“写着信的人，怎么知道是哪天送给了姑娘。相比他也在那条巷子里候着。”

“你再想想，昨天那个巷子，是叫什么巷？”

“帽儿巷…那边住的都是一些官员或其家眷。”

“正是，我们在那边出入多时，你可见过乞丐出入？”

“那个乞丐有问题。”

“那个乞丐，应该是写这信的人的亲眷，很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你瞧，”黛玉从马车的暗格里面拿出一块砚，她抓起紫鹃的左手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又往自己的右手腕抹了一点，然后做出写字的动作，“像不像昨日见到那个乞丐的右手腕。”

紫鹃从记忆中回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个小子，恍然的点点头。

“发现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写着信的人应是涉及这个案件的有关官员，在事后主动联系我，这人有一些良心，让疑似自己亲眷的小孩子出面，这人不是什么高级的官员，应该是大理寺或者狱卒。”

黛玉说完自己的分析，然后拉住紫鹃的双手，面容十分的严肃，“紫鹃姐姐，这事儿我原本不想牵扯你进来，但是当下也没办法，你今日需得想办法不引起别人注意，偷偷去到信上的地方，把银子交给他，尽量打听到他的消息，请他帮忙继续保管这个证据，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保护好自己。”

紫鹃点点头，“放心吧，姑娘。”

甘肃安宁府县衙里，县丞李杨一早就赶到点卯，他并不是科举出身，原本是县衙的笔贴式，因上一任知县抬举，推荐成为本县的县丞，也是过了几年舒适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上一任知县被调走后，新来的知县刘畅并不待见自己，但又因自己在这个职位上积累的资历和经验，不好动自己，李杨只能尽量的降低存在感，对刘畅带来的人都一脸悦色，做事也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希望刘畅能早日调走。

“老李，外面有人找你。”李杨刚坐下，凳子还没热，就有人来叫他，是刘畅带来的人，那人往袖子里塞了什么东西。

“多谢，我去看看。”李杨笑着对来人点点头，忙出门去看。

“谁呀，谁找我？”李杨出了府衙，四处一张望，就被人从身后制住，被拉进隔壁一个暗巷里面。

“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李杨感觉身后顶着一个冰冷的东西，忙求饶道。

“进去。”隐一将他推进巷口一个青布的马车里面。

李杨连滚带爬的进入那个马车，见里面坐着之前七皇子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侍从。

“小爷，有什么吩咐您直接交代就行，犯不着麻烦后面那位老汉。”

“跪下！”林旷厉声道。

“唉哟小爷，有什么吩咐。”李杨嘭的就跪在马车上。

“我给了你一个字条，上面写着种土豆的注意事项，交代你跟下面的农官们都说一下，告诉种了土豆的百姓们，你为何没有按我说的做！”

“什么，什么字条啊？”李杨说到，脸上满是无辜和惊讶。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林旷被这人的表现所震惊，当即手指指着这人有些气急，当时他不仅亲手将纸条交给了这人，还得到了十分真诚的保证。

安宁府的县衙里，林旷跟在皇甫镇波身边时，作为侍从，观察了很久上上下下的官员们，这个府衙有着所有官府里最讨厌的那些人，颐指气使，仗势欺人，对着百姓和下人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更高级的官员时，又一副卑躬屈膝的面孔。而县丞李杨，则是其中的清流，他对谁都一脸和气，满脸笑容，永远一副和善的面容，有百姓或下人找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不耐烦或颐指气使，林旷想，这才是一个好官应该有的样子，这才是真正将百姓放在心里的人。

因此，在土豆推行之处，为了保证土豆这一祥瑞的神性，尚不方便将土豆发芽可能有毒的事实广为宣传的时候，林旷就将注意事项写成字条交给了这个好官，并且认真的交代了好几遍。当时，这个一脸和气的中年男子，还重复了一遍，还满脸正直和凛然得让林旷放心，他一定会守护好安宁县的百姓们，守护好土豆这一雨师赐下的祥瑞。

“小爷，怎么了？这人不老实？”隐一在外面问道。

“对，给我堵了他的嘴！好好教训一下！””

隐一当即钻进马车，拿起绳子将李杨捆住，然后就要堵住李杨的嘴。

“我说我说！”李杨立马叫到。

“等等，说吧。”

隐一停止堵李杨嘴的动作，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抽出明晃晃的刀，在李杨脸边放着，“好好说！”

“我说，我说…”李杨余光看着那个白花花的匕首，一边蠕动着远离，一边讨好得看着林旷，脸上浮现出林旷最讨厌的那副，卑躬屈膝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