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弟弟爱种田 第41章 斩草

皇甫明柯在迫于压力下进入斋宫斋戒七天后，在天坛举行了祈雨仪式，但雨却一直未降临西北，因此作为天子需诚心悔过，以期感动上天。在皇甫文智的压力下，只留下陪祀大臣和下人，进入后与外界断绝了任何联系，直至七七四十九日或者是上天降下甘霖。

这日皇甫明柯正与陪祀的大臣在听高僧讲佛法，一个斋官过来请皇甫明柯出关。

“甘肃降雨了？”皇甫明柯听完高僧讲的故事，行了一礼后方才起身问道。

“尚未。但是雨师亲临安宁府降下祥瑞，干旱引起的饥荒已解。”

皇甫明柯大踏步走进斋宫的卧室，贴身太监李福安已经在等着，将斋戒的素衣换下，为其换上龙袍。

等出了斋宫，皇后崔明珠已在门口等待多时，见皇甫明柯出来，急忙跪下行礼。

皇甫明柯快步走到崔明珠身边，将崔明珠扶起来，却见她面容低沉，他迅速的在脑海扫过朝政，自己能在下雨前出来，甘肃应没有出任何事情，太上皇这么顺利的放自己出来，那么是有什么烂摊子需要自己收拾。“哪里战事又起了？”

崔明珠摇摇头，“林如海死了。”

皇甫明柯手上的力气紧了紧，舒展的眉头复又搅在一起，“怎么回事？”

待回到太极殿拜见皇甫文智，皇甫明柯已经恢复了往常谦卑、孝顺的面容。新一代和旧一代君主将包括贴身太监的所有下人都屏退长谈多时，至第二日快凌晨方才各自回到住所。

第二日朝堂上，林如海的死被盖棺论定。

甄应嘉被人蒙蔽，误信他人片面之言，状告盐政林如海，革职并罚银百两。林如海为官一心为民，但拒不配合朝廷调查，在狱中自杀，二圣为此十分遗憾，感念其生前为朝廷的贡献，追赠官职大学士，享入省城治丧，牌位入贤良祠。

消息传到西北时，林旷正在躲避突然而来的追杀。

林旷自到达甘肃后，因着西北现今算王子腾的军队覆盖范围，就隐姓埋名。

——“双拳难敌四手，爷这次去不能带太多人，你低调点，不然不好周全。”皇甫镇波对于林家和王家尤其是王子腾的事情知之甚深，因此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

林旷虽然憨直，但是也知道小命最重要，但是王子腾估计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林旷在到达安宁府后就隐隐感觉到周围传来的监视和莫名的敌意，这样的敌意在土豆出现后加深了不少，但是一直都未变成杀意，甚至到土豆发芽，都并没有变化太多。

——但是这天林旷在田地间巡视，并跟老农们交流土豆种植技巧二三事。

“张大伯，你这个耙子是怎么绑的，比别的耙得深很多啊！”林旷一身的粗布衫，十分自然的蹲在田地间，姿态融入的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身材高大，衣着整洁的隐一，你很难在西北的田间注意到这个人。

而再仔细看的话，除了脚下穿的那双沾满黄土的鞋隐隐还看得出是细绢质地，以及腰间挂着的一个精致的绣着顽童戏牛图的荷包，你很难分辨出眼前这个小子竟然是朝中大员的独子。

“你小子识货！别人我不告诉他，你小子看看这儿，”那个老农得意的挑挑眉，抬起穿着草鞋的脚点了点那个耙子收尾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的！真难为您老想的到！”林旷十分夸张的捧场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隐一警戒着周围，听到两人的话便顺嘴接了一句。

“嘿，你个后生仔细看看，观察力太差了！”张老汉拿起嘴里的旱烟敲了敲隐一，又对着林旷道，“还是你小子有见识，不跟其他城里人一样……那边那群城里人，是来找你的吗？”

林旷顺着张老汉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只见十来个骑着马的，身着深色行装的大汉朝着这边而来。

隐一眯着眼睛看了两秒，就拉起林旷要跑，“不是我们的人，跑！”

“你们两个后生，跟我来。”那个老农拿起旱烟，腿脚伶俐得爬起来。

两人跟着张老汉拐进村子里，七拐八拐到了一个茅草棚里，里面有一个老牛坐在角落慢条斯理的吃着干草，张老汉嘴里吁吁了两下，那个老牛就通人性的站起来走到一边，张老汉在地上摸索几下，骤然一拉，掀起一个不起眼的木板，下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色通道。

张老汉回头道，“跟着进来吧。”说着便腿脚麻利的进去了。

林旷和隐一跟着进去，张老汉转身将木板扣上，听到哞哞的几声，又传来挞挞的牛蹄声，随即是一声闷响。

“老家伙坐下了。”张老汉低声对两人说道，然后熟练的在黑暗中拿起一盏油灯点燃。

随着油灯点燃，林旷一眼望去，这里竟然是一个细长的地下库房，空间并不大，也不平整，坑坑洼洼的，应该是自己开凿的，空间很窄但是较长，宽度只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而过，但两边放着一些框子和柜子，里面放着浅浅的一层米粮，和零星的一两颗大白菜。

林旷看着估算了一下，这些便是农民的存粮的，如果没有救济粮，多少农户这个春天就要忍饥受饿了。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为了赶走这样的情绪，他玩笑道，“大伯您不怕这些储存粮被我们偷吃了。”

“你小子就说了几句好话就想留在我这里打秋风了？”张老汉哼了一声，在窄小的通道里摸索片刻，又拉下一个木板门，竟然是一个弯曲的地下通道！

“西北区域经常有匈奴来犯，这边的百姓民风彪悍，且多有建设逃生通道。”隐一低低在林旷耳边道，但是通道中声音十分响亮。

“你小子也算有见识！”张老汉带着两人走了片刻，拉开一个门，“出去吧，张老汉我就不送了！”

隐一弯腰戒备着钻出去，只见是一个野外的山坡下面，面前是一片孤坟，上面长着几棵歪脖子树，倒是将外面的视线遮了个七七八八。

林旷见隐一点头了也跟着出去，两人转身致谢张老汉，张老汉哼了一声，留下一句“把草给俺盖好。”便嘭的将门又关上了。

两人苦笑着将木板周边的掩盖物又覆盖上。

“刚刚那伙人，是来杀我的？”林旷问道。

“正是，看他们装备的武器和马鞍山的样式，应是王子腾的部下。”

“土豆都发芽了，怎么突然来杀我了？”林旷陷入沉思，内心有着某种不详的预感。

“先别管了，甘肃是不能回了，先往南走，到处绕一绕等等七爷的支援。”

两人自离开李家村后，便一路跑一路藏。

“嘿嘿嘿，没想到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嘛！”林旷缩在隐一怀里，看着隐一的装扮，笑容十分促狭。

隐一抱着林旷，背着一个花布包，走到城门面前，被守卫拦住。

隐一对着守卫递上几块铜板，“守卫大哥，俺小儿发烧多日了，俺进城找看病。”

“大姐，进城那边排队呀！”那个守卫看着眼前有些高大的中年女子，满怀怜悯的看着她孤零零一个人费力的抱着发烧不省人事的儿子，竟然连驴车都没舍得赶，看那满脸的疲惫和憔悴，以及那女子怀里病得不住发抖的小儿，他不忍的将铜板推回，将通道让开，“算了，快进去吧，可怜见的。”

待两人进城，中年女子又找了一个离城门十分近，但是管理十分杂乱因此费用也极低的客栈，要了一个偏僻的房间，将病弱的小儿放下，以请大夫的名义，在城中打探消息，并留下记号待七皇子的隐卫寻找。

这里已经出了甘肃的地界，已经到了陕西的边缘，因此算出了王子腾军队的势力范围，两人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林旷躲在房间里，默默盘算着隐一出门前告诉他的逃生路线，耳边时刻关注着房间外面的动静，待隐一回来方才放下戒心，隐一近宵禁时分方才回来，应该是进了城内，因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扔几个饼或馒头给林旷便对付一顿。

隐一迈着与中年女子不符的轻快步伐走进又迅速关上门，手里难得的拿了一个饭盒，里面散发出香味，没等林旷结果饭盒自己动身，隐一甚至还没有将中年妇人的妆卸下松快松快，便灵活的揭开饭盒的盖子，将里面的菜摆放到桌上，清炒藕条、凉拌沙葱、蒜蓉菜心还有一个白玉豆腐汤。

“三菜一汤！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林旷低声欢呼，自己拿起筷子和饭碗就开始夹菜，还自言自语吐槽道，“怎么一点油腥都不沾。”

隐一没有回话，眼睛里带着几分闪躲。

“见到七哥了？他让你好好照顾我？”林旷一边吃一边追问道，发现了什么端倪。

“林大人死了，节哀。”

“别开玩笑。”林旷将一个沙葱放入嘴里嚼了嚼。

“真的。”

林旷干巴巴的嚼了半天，“这个沙葱好辣。”

隐一看了眼林旷发红的双眼，默默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他。

所以答案一下明晰了，为何王子腾突然要杀他，因为林如海死了，太上皇庇护的贵族们已经对林家直接下手了，那么就不用顾虑太多，趁着皇上还没有出关，尽快斩草除根。

——自己躲到皇上出关应该就安全了。

——等等，不好，黛黛危险了！

林旷唰得拉开房门，找到隐一，“我要直接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