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淡淡道:“不了,我与她有缘,便买下她当丫鬟。”
当丫鬟?一听见这个,地上的女子立即眼睛亮了起来。
是啊,都怪她在这里待了好几日,竟然以为男人都是好色的,想要把她买来当小妾。
她立即跪下磕头道:“多谢公子,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公子。”
“还没给人家当奴婢呢,就这么急着磕头?真是下贱的小娼妇!”
老鸨心里不痛快地骂道。
但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老鸨还是把她卖给了黛玉。
马车内,紫鹃正在帮这个女子梳洗,黛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急切道:“我叫锦秀,你也可以叫我秀儿,我什么活都会做,特别是饭菜做得很好吃。”
黛玉道:“那很好了,紫鹃与我都不会做饭。”
紫鹃笑道:“林姑娘你看,她打扮起来也是一个清丽佳人呢,跟鸳鸯姐姐长得有点像。”
黛玉一看,还真的是这样,心中愈发喜欢了起来。
锦秀一脸惊愕道:“姑娘?”
是啊,相貌这般精致,确实应该是个女子才对,自己竟然一时没有看出来。
这下,她更安心了。
黛玉与紫鹃相视一笑,看来这次女扮男装还算挺成功的。
紫鹃道:“锦秀姑娘,你家住在哪里?你的家人又是为什么要把你卖到这里呢?”
其实,紫鹃真正想问的是,你被卖之前,没有与家人商量好吗?
紫鹃也不是贾府的家生子,而是小时候从外面买进来的,她只记得当年大旱,家里没有收成,都吃不下饭了,爹娘便商量着把她卖掉。
她年纪小,又懂事,听说卖了自己可以让一家人活下来,便也同意了。
送来贾府前,爹娘特意给她买了新衣裳,煮了鸡大腿吃。
鸡大腿很好吃,贾府的日子也不错,她又乖巧伶俐,故而并没有锦秀反抗的那般激烈。
锦秀叹了口气:“我自小父母双亡,只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在学堂念书,我便时常给他送饭,又种地养鸡维持着生活。可惜哥哥上个月进京准备考试,我便被人卖到了这里。”
黛玉惊异道:“这么说,竟然不是你的亲人将你卖了?”
可外人又哪里有资格买卖她呢?
锦秀眼中噙着泪道:“是我的大伯父做主将我卖了,他说我败坏了族里的风气,便在叶家的施压下,将我卖了。”
紫鹃问道:“叶家?”
锦秀也知道她本不该将这些事情立即讲给她们听,主要是怕她们因此便看不起自己,就像是村子里所有人一样,用那样嫌恶的眼光望着她。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可是情到深处,又怎么能自拔呢?
她实在是太苦闷了,只想要跟人述说,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再者说,黛玉与紫鹃又同自己一样是年轻女子,面相也是善良和气的。
故而,锦秀眸中带着几分回忆的柔光,轻声道来:“叶家乃我们村中首屈一指的富户,族中又以叶鹤这一脉最为兴旺。他家有位御医长辈,前些日子刚告老还乡,很是风光呢。叶鹤与我兄长同在学堂读书,我每日为兄长送饭,时日一长,竟与叶鹤暗生情愫,两心相悦了。”
原来是这样,黛玉也是看过西厢记的,便猜测道:“想必是你们的爱情遭到了叶家父母的反对?”
锦秀点了点头:“我们家境贫寒,叶家本就对叶鹤寄予厚望,希望他考中后,靠着那位御医长辈的关系,到京中为其说一门亲事。”
紫鹃看了黛玉一眼,不由得想起了黛玉与宝玉的事情来,作为贴身丫鬟,她是比林姑娘还要关心林姑娘的终身大事的。
太太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有些明显了,是想要宝姑娘当她的儿媳妇。
宝姑娘自从入宫失败后,便似乎也把心思放到了宝二爷的头上,她每日一大早就去了怡红院,有时候半夜还在那里与宝二爷聊天。
可没有人比紫鹃更明白,林姑娘与宝二爷自小一起长大,那样相知的情谊,若是最终宝二爷娶了旁人,不知道林姑娘还要多么伤心呢。
虽然有老太太喜爱着林姑娘,可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多时候也力不从心。
其实她也看不明白,老太太若是真的有意为林姑娘和宝二爷做主,为何不早早将此事定下?
明明她老人家也知道,林姑娘与宝二爷的情谊。
其实如今林姑娘带着她出来了也好,这样若是这桩婚事最终未成,那么林姑娘也会少一些难过。
黛玉这边自然不知道紫鹃想得这般长远,只是见她忽地面露愁容,便开玩笑道:“怎么了?莫不是觉得新来了一个锦秀,我便不疼你了?”
紫鹃道:“怎么会呢?姑娘就会取笑我。”
三人回到了客栈,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