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王夫人重梦红楼,带着贾府洗心革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满心满意反得误解

既然拿到了贾政的支持，王夫人对内肃清了几个吃里扒外的下人，又得了金陵薛家寄来的经验之信，盼着秋收后大展拳脚。

这时离赵姨娘产子也近满月，三哥儿较比刚生时皱巴巴的模样，两颊越发肉嘟嘟起来，连一开始嫌弃的元春也时不时逗玩。

当然主力照顾着三哥儿的是彩燕，说也奇怪，虽然彩燕甚是轻视赵姨娘，却对三爷十足上心。

提起彩燕上心一事，不得不提探春奶娘此人，本只是替着几日奶三哥儿，待寻来了新的奶娘便可回到探春身边。

谁料探春奶娘在贾府待上一年多，谦卑低调没学成，自大懒怠却学了十足十。

三哥儿本是早产儿，彩燕瞅着他一次喝不得几口奶便要睡去，也不好半个时辰唤一次探春奶娘，便想了个法子，让探春奶娘挤上一碗奶，就着勺子喂他一两回。

前头三哥儿还喝着还没甚么事，结果到了七八日突然上吐下泻，吓坏了彩燕等人。

王夫人忙请来京城治孩童出名的大夫来看，一探究下来，便是这奶出了事。

探春奶娘吓个半死，连忙推卸责任道：“太太，这是彩燕姑娘的主意，我也半推半就。望太太明鉴啊！”

彩燕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哭着道：“太太，这事都怪我。要罚要打都由着太太。”

这几日彩燕任劳任怨地照看三哥儿的样子，实在让王夫人无法狠下心说罚，但是三哥儿病怏怏的模样实在可怜，更何况她本就要以理服人。

只是王夫人还未说罚彩燕，被关在后院的赵姨娘听说三哥儿病了之事，不知从哪生来的力量，硬是冲过几个婆子的阻拦，跑到王夫人面前大哭大闹。

不外乎是彩燕这贱蹄子早就看她不爽，如今搓磨起她儿子，要王夫人惩治彩燕，还她儿子一个公道。

王夫人眼神一递，几名婆子哆嗦了一下身子便连忙扶起赵姨娘，不顾她肆意撒泼，执意带回后院去。

眼下青着的彩燕咬着牙垂泪，就连刚刚赵姨娘借机抓了几道红痕也闷不吭声，王夫人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你擅作主张，这事便罚你一年月钱，若是再犯，可就要赶出门去。”

一听只罚了彩燕，探春奶娘松了一口气，依旧我行我素。

这事还未停歇一日，三哥儿继续上吐下泻，更糟糕的是发起高烧，半夜急忙敲开大夫的门请了过来。

大夫瞧了下三哥儿舌头、眼底，又问了奶的情况。

“大夫，如今这奶都是亲自喂的，怎么还有问题？”王夫人一边问着，一边让人拿一碗新鲜的奶来看。

这一瞧便也就瞧出问题，大夫竖起眉头，怒斥道：“这奶一闻就有一股浓厚的荤味，这爷早产内里本就娇弱，如何承受起大热之物？”

闹了几日才知晓是探春奶娘吃惯了贾府大鱼大肉，连着几日要吃斋就耐不住嘴馋，背着彩燕可未忌口。

水落石出，彩燕倒是成了探春奶娘的背锅侠。

虽说他们向来敬着奶过主子的奶娘们，若是无甚过错，这辈子背靠贾府便高枕无忧。

可惜这次王夫人却未轻易放过，就算探春奶娘哭得泪水鼻涕泗流，依旧没撼动半分决定——撵出贾府。

就连彩燕都低声下气劝说了一句，都被王夫人呵斥。

也难怪王夫人行事如此决绝，如今的她时刻警惕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况且贾府主子之外的下人也有贵贱之分，负责府内财、库、人事的管事最上，负责老太太、老爷、太太一等丫鬟为次，紧接着便是小主子们的奶娘、教习嬷嬷。

现在王夫人连奶娘都敢撵出，其余人不得提着脑袋瓜小心行事。

探春奶娘当夜被撵了出去，次日惠儿便寻来了个新寡的奶娘佳娘，美中不足便是带着刚满月的女儿。

先头王夫人听闻并不喜，毕竟来当奶娘的头件事就是舍了自个儿女，专心喂养贾府小主子才是正道。

佳娘年岁方才二十，丈夫却急病走了，留下她们母女俩。许是生的是女儿，还未出月子便被势利的婆家赶了出门，可怜女儿家无人主持公道，靠着近邻的微薄救济过了几日，迫不得已才去人牙子处要当奶娘。

在贾府相中前早有几家有意于佳娘，但一听要带着女儿进府，连忙摆手不要。

人牙子三番五次地劝说佳娘送给普通人家、或是送去养生堂，大抵是割舍不下的血脉相连，佳娘都不愿放手。

等到惠儿来寻奶娘时，人牙子存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照例唤出佳娘出来看。

一瞧容貌、二看牙口和手心、三掀裙脚打量，足足绕着佳娘三圈，便敲定了下来，倒是让人牙子惊喜万分，又忐忑说起了佳娘奇葩的要求，惠儿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而惠儿能如此果断的行事，多亏了王夫人对她的信任，只要是惠儿相中的丫鬟、婆子，品行和性子都是极好，就算偶有看走眼的，经过惠儿一番调教也拿得出手。

所以此次买下了佳娘，不单单是王夫人有疑虑，就连彩燕都忍不住拉过惠儿说道：“她带着娃，如何能专心伺候三爷呢？况且吃奶最忌讳共吃的，若是传了甚么病来，如何是好！”

彩燕说的不无道理，惠儿却另有想法，一一禀了王夫人后，这才让王夫人半信半疑留了佳娘。

后院的赵姨娘得知三哥儿与一小女娃共一奶娘，整日在房内破口大骂，路过的丫鬟们都得捂耳快走。王夫人自是无须与赵姨娘说明内情，只是此事一扬，不待好三哥儿的名声也就落在王夫人身上。

贾母耳闻后，便抽空来王夫人处，第二次看了这出生后便遭罪的孙子，一瞧倒觉得养得好，不管是样子还是精神都是极好的，便也放下了心。

“后院也该清理一番了，来年好装扮一新，给宝玉、探春他们挑选了住。”贾母一提起赵姨娘便闪过一丝嫌弃之色，再提及孙子孙女又是一副慈祥模样。

王夫人应了声是，便将原有的打算说了出来：“老太太，正打算三哥儿满月后便把赵姨娘送去庄子，正好周瑞收租顺道送去。”

早些时候王夫人就与贾政谈起赵姨娘处置之事，贾政不甚在意，王夫人拿了主意说养在庄子上，一是方便照看赵姨娘，庄子看在半个主子少不得吃喝；二是探春、三爷年岁小，生母若是下落不明或者发卖出去，以后他们名声也不好；三是王夫人并不记恨赵姨娘所害之事，便也从轻发落。

“如此便好！这不知不觉也到秋收。”贾母叹了句时不待我，顿时想起了事来：“前几日你大伯找我提了句，这次秋收他也要前去。”

往年春秋两收都是王夫人安排周瑞去，大房也是第一次一同前去。王夫人自是明白分家后，他们也想要自力更生，了然道：“自然是好，老爷这些年抽不开时间去看，大老爷理应也该瞧瞧这些庄子，到时候我让周瑞家的安排好车马。”

贾母点了点头，说：“你安排自是妥当。”

外头传来了一声婴儿啼哭声，让王夫人眉头一跳，果不其然，贾母开口问道：“这哭声怎么如此响亮？像是外头传来的。”

原来佳娘之事不过王夫人点头，事忙便未说与贾母听，今日佳娘女儿的哭声惊扰到贾母，一时半会也不好隐瞒，只是说到这婴儿是佳娘带来的，贾母便不愿听下去。

“政儿媳妇，往日行事都小心谨慎，如何这事犯了糊涂？我们家里请十个八个奶娘都不成问题，何须守着一个带娃的来喂！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脸面可丢不起！就算赵姨娘之前算计过你，也不该撒气在娃娃身上。你身为母亲的，将心比心才对。”贾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甚放心地道：“不行，这小子放我屋里去，奶娘我去寻。”

王夫人没想到贾母如此想她，肚子顿时一箩筐的委屈，而贾母气冲冲遣碧云抱走三哥儿，不容她说上半句。

“太太，这如何是好？”彩燕并不晓得厅上之事，只知一直照看着的三爷二话不说就被抱走，心里止不住记挂了起来：“三爷好不容易养好些精神气，若是贸然换了地，惊了可就不好了。”

彩燕话里话头要抱回三爷，但又不敢轻易说出话来，王夫人听进耳里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堵堵的：三哥儿抱不抱回是一回事，只怕老太太是怕她有心害了三哥儿。

当夜贾政睡下时看到王夫人居然没去陪着三哥儿，才得知三哥儿被贾母抱走，一时沉下了脸说道：“老太太那屋里养着三个孩子，岂不太闹腾？”

王夫人之前便是怕惊扰了贾母的养息，才将幼小的三哥儿养在自个院子里，早晚费些精神照料着。

谁料一个奶娘之事便将她推入了悬崖，贾母连带晚膳都不许她去伺候，她就算有口解释也无计可施。

没想到贾政二话不说便说她不体谅贾母，更是扎了她的心。倘若她对贾府不上心，又何必费了精力去照料三个儿、甚至寻经营之事去做，静静地当个闲贵夫人岂不美哉？

白日的有苦难言、夜里的委屈涌上了眼眶，王夫人红着眼不欲落泪，这倒让贾政慌了神，手忙脚乱道：“夫人可别哭，这…我只是担心老太太的身子受不得闹腾，要知道这小子夜里只你哄得睡。”

“老爷，我也不敢折腾到老太太。只是如今老太太觉得我害了三哥儿，不欲我解释一番，我也…”王夫人话未说完，便哽咽了起来。

这下轮到贾政吓了一跳，忙问道：“这又是如何一回事？你快细细说来。”

一细听，不过是一个带娃的奶娘罢了，贾政自是没像贾母反应那么大，但也颇不认可道：“夫人这事确实不够好，老太太不喜不说，这常言病从口入的。”

“老太太、老爷所虑极是，我自是想过。”王夫人用丝帕擦了擦眼角，解释道：“这佳娘是相过最好的，惠儿可是带了女医一同看的，多番挑选出最适合三哥儿的。而她带女儿一事我处理妥当，也不会影响到三哥儿，这几日你也看了三哥儿吃睡渐好了。”

贾政看到王夫人眼底的青灰色，自是知晓她近来为了三哥儿吃睡费了不少心血，口气一软：“我知夫人的心，明日我与老太太说道说道，可不能委屈了你。”

“我委屈倒没甚么，都是为了孩子好。只是若是怕我亏待了三哥儿，不如趁他满月开祠堂时，将他记在我名下，连同探春也一并记下。”王夫人这话一说顾不得惊了贾政，越说越起劲：“虽说他们也喊我母亲，但始终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生母也不在府内难免论嫡庶的势利眼看轻他们，这样内外都好。”

没想到身为主母的王夫人丝毫不芥蒂妾室子女记在名下，甚至愿意让他们与亲生子女平起平坐，贾政一时之间说不出否决的话，眼里只有满满的震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