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王夫人重梦红楼,带着贾府洗心革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亲王妃作势拢贾府

等到王夫人睁开眼，眼前却是不熟悉的床顶，鼻边是令人生腻的香气，思绪慢慢回笼，这才细细听到了两人话语声。

“听说打捞上来，睁老大的眼了，怪下人的。”

“怕甚么！冤有头债有主的，还怕寻到我们身上吗？”

“这也不是如此说，你看工部尚书夫人都昏了多久未醒，岂又是被讨债的？”

“我看八成是撞邪，这等横死的…”压低了嗓音不再传过来，王夫人这知道口中打捞起来的便是横死自个眼前的侍女。

这侍女转身去跳湖，也并非醒悟，怕是听得王夫人话语中的“交代”，心里挂念起了唯一的弟弟而不敢轻举妄动，唯有以死明志。

若不是侍女跳湖的行为刺激到她，只怕至死都无法记起仙境时的情景，整个贾府犹如堕入阿鼻地狱一般痛苦且煎熬。

一感觉到有人靠近床边，王夫人赶忙举起手擦拭掉颊上的泪迹，怕这无故垂泪被亲王妃猜忌上。

帘子一掀，正是元春，惊喜溢满了双眼：“娘，您醒了？”

王夫人见元春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满是酸痛的心里稍稍缓解了些，忍住呼之欲出的泪水，咬了咬牙根，扯出了一缕微薄的笑容，唤了一声“元儿”。

顺势扶起了王夫人，元春善解人意说道：“女儿刚回殿上，便听得娘晕过去了。王妃娘娘请了太医来把脉、施针，说是一两刻钟可醒来。结果娘晕了一个多时辰都未醒，女儿吓得慌，便做主再寻了娘娘，没成想娘便醒来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此处并不适合多说话，先是开口问道：“可是扰了娘娘的兴致了？”

“娘娘心善，也没让我们接着表演，先让几位太太协同姐姐们家去，女儿则留在宫里陪着娘。”元春一说起亲王妃时夹带着些钦佩，突然又惊呼道：“刚刚听了秀嬷嬷的话，宫门快要落锁了。”

宫门落锁后，便不可再随意进出。而她们不属于宫里的人，若是无故留在宫内，只怕也会受到惩罚。

王夫人也顾不及头眩之症，连忙让元春帮着她更衣一番，急忙去寻亲王妃告辞出宫。

当王夫人两人被领到亲王妃面前时，正巧亲王妃捧着茶杯说道：“怎么还未请进来？”正眼一瞧，两人正规矩地请安姿势，笑道免礼。

一旁的宫女连忙搀扶着王夫人落座，元春则守着规矩立在王夫人身后不语。

“夫人可还有晕眩？本宫再遣侯太医前来如何？”亲王妃不似之前高高在上的生疏，脸上带着一丝亲近之意。

王夫人毕恭毕敬地说了声：“娘娘，臣妇歇息了一下，精神甚好，谢娘娘挂心。只是臣妇这无意之举，害得娘娘没了兴致，实在罪过。”

“这也无妨，往后大家多加来往，自是有机会的。”亲王妃笑道，又开口道：“今日也多亏夫人劝得那狗奴才，否则不知闹多大事，本宫也该赏赐赏赐。对了，早些年头本宫也常犯头疾，殿下让人寻来了一膏子，说也神奇，闻过几次便全好了。夫人不嫌弃的话，本宫便将这膏子赐你。”

贵人赐物，岂能容许拒绝，就算是用剩的东西。王夫人自是明白，只好越发恭敬地告谢。

秀嬷嬷领了意便去拿膏子，王夫人自是不好开口告辞，只得耐着性子与亲王妃继续闲谈。

“刚刚宴上只有夫人领略本宫的意思。”亲王妃突如其来的一句，王夫人先是一愣，立马想到了亲王妃有意做了江南特色茶点之事，连忙陪笑一番。

许是半天不见王夫人有殷勤之意，亲王妃倒是直话直说道：“本宫虽说京城上的几个商铺要自己打理，不过也是图个名头罢了。今日本宫也看出了夫人的能力，区区内宅显露不出来，不如帮本宫一同打理这几家商铺？”

“娘娘谬赞！臣妇不过是一介妇女，如何有能力打理商铺，望娘娘收回成命。”王夫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元春等人也随之。

亲王妃端起了茶杯，半天没喊起身，让王夫人惴惴不安得很。

半晌后秀嬷嬷快步进来，身后的宫女捧着一红盘子，上头只放着一品拇指大小却异常精巧的盒子，朝着亲王妃说了声。

亲王妃这才回过神一样，笑道：“夫人如何跪下了。”秀嬷嬷作势扶起了王夫人，又将盒子递给了王夫人。

手里拿着盒子的王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在门口的太监跑进来报说宫门要落锁，亲王妃才挪开了步步紧逼的眼神，笑道：“天色不早了，夫人与贾大姑娘先行家去吧，这事便多加想想。”

这话里依旧未放弃拉拢王夫人的意思，手上的盒子犹如烫手的山竽，烫得她心里发慌。

要是搁在前头，王夫人不去献殷勤凑热闹，自是因为不想卷入皇家权利的漩涡。如今醒来记起贾家祸事，更是怀疑站错队而遭到此等惨局。

梦里无从索起，王夫人则不敢轻易答应亲王妃的话头，只得低头请辞，连忙唤着元春跟上。

亲王妃有意让秀嬷嬷领着她们出宫，王夫人不敢再胆大抗拒，只好顺从这次。

此刻宫里相比闹事时的冷清，反而人来人往起来，虽都是宫女、太监等人，却不乏有好奇心的多看了几眼王夫人和元春。

王夫人自然也能清楚亲王妃让秀嬷嬷带领的意味，亲王妃出动最亲近的嬷嬷去伺候，岂不就是亲王妃的人？

莫名其妙就搭上了贼船，这令王夫人十足不爽，却无法表露出来。

好在离宫门近，王夫人一边搭着话一边故意快走，没多会儿便到了宫门前，门外头正是贾府的车马候着，莫名让王夫人心安了下来。

劝停了秀嬷嬷的迎送，再次表达了对亲王妃的感激之情，王夫人便想快速回到贾府去。

谁料秀嬷嬷在王夫人耳边说了句：“贾夫人，如今贾府入不敷出，娘娘也是有意拉扯你的。这打理商铺之事，娘娘并不在意收成…..还望夫人多加思考再答。”

王夫人僵住了脸色，正想要回话，只见秀嬷嬷早就带着宫女走远。

回到轿子上，一路上思绪万千。

原来贾府分家后，单单是贾政高升宴请、回礼之事就已耗费不少库银，更不说荣禧堂未纳入东院里，人情来往依旧是二房这边支出，王夫人自是拿了礼单说与邢夫人听，邢夫人还开口道：“如今礼单你收了，自然是你回礼去。”

王夫人便也知道大房无心人情往来，也就不再去东院请教，自个做了主回应。

只是日常费用消耗不低，加上还未到庄头秋收之时，账本也自然而然出现赤字。

王夫人也试着想过法子俭省，但又担心贾母起居受到影响和传出不利于二房的消息，于是也就搁浅了俭省念头。

若是不能节流，那她只能够关注在开源一事上。

只是管事娘子们一个个争着拿对牌、领票去库银领银子的活，真的要她们提议几个法子开源，各个都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半天不应一声。

也有人私下建议王夫人放印子钱，王夫人先是一口否决。

但开源这事始终要有口子，况且听闻有权有势的人家大多放印子钱，一是利钱高，二是回钱快，几百两银子滚上一年可得上千，岂不是钱生钱。

王夫人虽是动了心思，却也不敢轻易下决心去做，除了梦境给她带来的不安之外，还有近来的刘姥姥提及乡里人因为看病而打印子钱、落得家破人亡。

走上借印子钱的人家，少不得被压榨得倾家荡产，甚至将妻子儿女抵债。

就算王夫人有心要为贾府添砖加瓦，那也得把地基打好，否则风斜雨来的，岂不是落得人财两空。

缺钱这事本就绕在王夫人头上迟迟不走，没成想亲王妃让秀嬷嬷再来说话，要她代为打理茶馆，可分得两成红利。

王夫人一听，这不是‘打瞌睡碰上枕头——正巧’，只是还没来得及欣喜，倒有一股冷意泼得她直醒。

无巧不成书，而亲王妃又如何这么巧知道她缺钱？

正是苦恼之际，轿子却稳稳当当地停在贾府里，周瑞家的早就在一旁迫不及待撩起帘子说道：“太太，老太太请您过去。”

不管是梦里的事情，还是今日进宫后蹊跷之事，王夫人都急需有人来一同商讨。

王夫人本该要更衣后去见贾母，此刻也顾不上这事，只唤了元春回屋洗漱，便跨步便朝着贾母院子去。

这一进贾母的院子，扑鼻而来的气息让王夫人甚是怀念，不过区区一日进宫，却生出了半辈子离合一般，眼角不自觉地湿润。

而贾母本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一看王夫人两眼发红，急得问道：“政儿媳妇，这是怎么了？”碧云等人忙开了去，拿热水手帕、拿茶杯，伺候起了王夫人。

王夫人净了脸后，心境也平静了下来，笑道：“让老太太担心了，不过是想起宫内的事。”于是便把礼部的严三姑娘侍女在她面前跳湖、连带前后之事都托盘而出。

贾母原是听到侍女空口无凭污蔑自家小姐时皱眉，最终以死明志才勾起了一丝可怜，说道：“这好好人儿，可怜犯了忌讳。你倒是打听一下她弟弟，便是接进府内也可。”

“老太太垂怜自是好事，只是亲王妃、礼部夫人厌恶极了那侍女，若是贸然接她弟弟入府，只怕惹得他们猜忌我们。”王夫人自是另有打算，说道：“这事我会打算一番，老太太不用挂心。”

感觉到贾母年老后十足的感性，若是知晓梦境之事，徒增“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罢了；若是知晓亲王妃有意拉拢贾府，难保会让贾政区靠拢。

几息之下，王夫人也就隐下了这两件事，梦境之事只怕无人可说，但亲王妃拉拢之事则可与贾政商谈一番。

贾母点了点头，喊了王夫人前来，只是想过问进宫之事，知晓王夫人被吓昏过去，也就不欲多留她谈话，只是交代了几句府内之事，便让她回去休息。

王夫人应是告辞，又转身去看了宝玉、探春，逗玩了一刻钟后，才回了院子里。

此刻的元春正被彩鸳几人围着追问宫里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