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吾名玄都 第1章 过眼云烟

首阳山

竹林似海，郁乎苍苍，此刻红日初升，霞光如涂，照射于苍柏树林间留下无数道斑驳光影。

众峰插云，万物朝气蓬勃，目之所及，皆是生命舒展的美好模样。

一处不起眼的山崖之上盘坐着一位青年，双眼紧闭，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忽而睁开双眼，气质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极大改变，似冰雪初融，冰冷的气息逐渐消失，转而化为温和。

他神情平淡，眼中依稀可见一抹茫然之色，但接收完浩瀚回忆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散发着淡淡的笑意。

本以为自己是异世之人，但随着记忆的不断接收，看完了自以为的前世今生，百个轮回，才明白了自己不过于大千世界走上一遭而已，昔日锋芒内敛，如今显露出质朴之感，气息倒更显厚重。

无论曾经为何，今朝归位，尘缘已散。他名玄都，为太上圣人的首徒，玄门大师兄。今后他也只是玄都。“往事种种，皆如过眼云烟。”他轻叹一声，想及过去种种漫长人生，百年沧桑，只觉满心悲凉落寞，但随着气息沉淀，心底竟是再无半点触动。

洪荒不记年，刚刚所想之事于玄都现在而言转瞬即逝罢了，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笑意，令人如沐春风，那一闪而逝的冰冷与落寞，似道韵流转，有情与无情，似自然的演化。

“玄都，来八景宫。”一道声音出现在玄都脑海之中，打断了他的沉思，连忙起身，化作一道清光向八景宫而去。

很快他便来到山巅，八景宫伫立在不远处。而在道宫的周围，道韵缠绕，异象不绝，包含了各种自然之景，如高山流水，瀚海沧溟，云雾晚霞等等。

玄都一至，八景宫的大门便向两边打开，往里而去到大殿之中，玄都弯腰作揖，恭敬朗声道：“弟子玄都拜见师尊。”

上首处蒲团之上盘坐着一名看起来极为平凡的老者，周围无丝毫道韵流动，然细看之下却愈发觉得不凡，眼神深邃，似包罗万象，其间自有另一番广阔天地，只看一眼便易陷入其中，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见玄都进来，太上本就和蔼的面庞更显柔和，打量了一番，微笑颔首道：“不错，修为大有长进。”

听到师尊夸赞，是玄都面露喜色，随后赧颜道：“师尊谬赞了。”虽不知师尊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但玄都并不询问，只是立于一旁安静地等候师命。

太上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内心也是极为满意的，玄都是他命中注定的弟子，且生性淡泊，从不轻易沾上因果。想到三弟成千上万的弟子们，太上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通天怎么管理过来的。

自己的这个弟子，当真是哪哪都好，愈看，太上脸上笑意愈盛。突然，太上脸上笑容微敛，为何玄都身上有时间的气息？还是来自时间长河。太上神色微动，遂又归于平静。来自未来，但玄都如今修为精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罢了。只是冥冥之中牵动着一股天意，这倒是有些麻烦，太上笑笑，先看看今后如何变化吧。

另一旁玄都也有所深思，自己经历百世轮回，其中一世居然穿过时间长河来到后世，知道了封神之战中四圣对战通天教主，截教破灭的悲剧，但阐教下场也并不好，很多弟子去了西方，在玄都看来既然心不在阐教，走了也好，但一声不吭地直接跑去西方，跟叛变无异，一向注重颜面与规矩的二师叔定是无法忍受，其愤怒可想而知。

可以说，封神量劫致使整个玄门的气运都一落千丈，严重动摇了玄门的根基，师尊大怒，这才有了多宝师弟去西方谋取气运等一系列的算计。

同为玄门弟子，后来竟是相互残杀，死的死，伤的伤，或是进封神榜受天庭差遣，或是魂灵消散，寂灭于天地之间。如今这些还未发生，定要好好谋划一番阻止这一切。可封神大势所趋，自己谋划无异于与天斗，真的太自不量力了，大劫之下搞不好会适得其反。玄都内心苦笑。前方道阻且长啊。

太上今日叫玄都过来本就是为了看看他的修为情况，但如今见玄都牵扯到几丝未来时间之力，本欲作罢，见弟子深思，问道：“玄都，你在想什么？”

玄都一惊，回神后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师尊，如果今后有朝一日截教与阐教开战，人教又该有何作为？”

太上眉头一皱，思考着弟子的问题，三清同根同源，自鸿蒙之际便相生相伴，怎会相残？但若确实发生了，截教数万弟子，仅凭二弟门徒根本无法应对，二弟定会来首阳山寻找自己求助，那么自己岂不是陷入两难之中？

这种连自己都为难的事显然超出了玄都的考虑范围，看着满脸忧愁的弟子，太上安抚他道：“若真如此，此事与尔等无关，于山中清修即可，为师一人自可面对。”

联想到近日以来阐截两教的矛盾初见端倪，两教弟子们时有摩擦，照这趋势下去说不定真的有一大战，大道所争，二者怎会相让？虽说两位弟弟平日里多有争执，也没少打架，但封神量劫下天机遮掩，一切事情都有脱离掌控的可能。当真如玄都所问的那般，太上可不想落入那两难的境地。

“玄都，你从未来看见了什么？”本不想问弟子未来之事，但玄都刚才那一问令太上心中有种巨大的悲哀之感，圣人情感几乎不会有什么太大起伏，这也使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封神量劫，生灵涂炭，玄门气运一落千丈……”

太上点点头，玄都前面的话是可以预料到的，当说到玄门气运的动荡时，他面容才开始难看起来，直到说到截教破灭，太上瞳孔一震，袖袍微晃，太极图显现。

太极图缓缓悬空，黑白双鱼游动，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天机奥秘。太上轻触太极图，庞博的圣人之力顺着指尖流淌而出。

随着太上的意念驱动，太极图开始缓缓旋转，黑白双鱼相互交织、融合又分离，既有过去的种种因果，又有未来的诸多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太上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和了然，而那太极图也渐渐停止旋转，恢复平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玄都见太上推演完毕，连忙问道：“师尊，如何？”太上点点头，未作答语，玄都见状松了口气，师尊既然点头，那么他刚刚所言是可能发生的，如今师尊知晓，无形之中他的压力也消散了不少，多了很多底气。

太上久久无言，玄都也不敢再问，二人静立于大殿之中。未来的种种可能在太上眼前若隐若现，如今他知晓未来的诸多可能与必然，想得比玄都要深远很多。

每一件事情都有无数条因果线，分别是不同的结果，大势之下，一些事情可改，结局未必会变，那些因果链条，太上心中一一思索，再推导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一时之间脑海浮现数种方案，但其中的未知性令他心中一时复杂难言，连他推演中都有未知因素，便牵扯到天机。

太上轻叹一口气，随后望向弟子，“玄都，首阳山中修炼许久，去拜见一下你的两位师叔吧。”

“是。”玄都拜别完师尊，化作一道灵光很快消失不见。大殿中只剩下太上，往后且行且看吧，有他在，总归不会出太大意外。

太上想着，忽然面色苍白，周身气息不稳，低语道：“天道么……”面容顿时浮现一抹无奈之色，下一刻气息又归于淡漠。

仅仅是从玄都的话中推演，自己竟会遭到反噬，其中定是暗藏天机，如今既然能窥探一二，这个量劫也要开始布局了。玄都所说的三弟一人对战四圣之景，虽是未来之事尚未发生，但于他而言，仿佛历历在目一般。

太上神色漠然，与刚刚的和蔼老人判若两人，静静地盘坐，无情的目光俯瞰着洪荒大地，那一闪而过的哀痛之色便像是假象一般。

与此同时的三十三层天的混沌空间之中，一位正在打坐的老者心神一动，欣慰不已，不愧是吾之亲传啊。

“变数…”天道冰冷的声音刚刚响起，便被鸿钧抬手打断。

玄都是变数，虽然得到了鸿钧的几分关注，但真正令他惊讶的还是太上，刚刚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天道的力量。

太上正在演化一个构想世界，若真的成功，从而影响到现实，这股力量成为真正的天道之力也不是不可能，同为天道的本源之力，二者抗衡之下量劫也会因此而变。诸弟子当中，太上倒是最类他的啊。

鸿钧抬头望向宇宙鸿蒙，无形之中与天道之眼对视着，轻声道：“量劫之下有变数也无妨，大势难改，小势可变。”何况这变数还是玄门中人，自己的徒孙，鸿钧心生感叹，并不打算跟天道说出自己的心底话，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自己是天道，天道却永远不是自己。

天道沉默，混沌之中只有浓稠的虚无与无尽寂寥。

第一次写文，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大家多多见谅[竖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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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