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维权指北 第18章 第十八章 剑若明镜，问心见性

都说旁观者清，但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灵夭却满心疑惑。

在他看来，之前还算有来有往的斗法论剑，但在那块半透明的“石头”出现以后，场中的情形简直诡异。

那“石头”就一动不动的停在元屠姑娘身前，元屠姑娘也仿佛同那“石头”达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同那“石头”僵持不下。

他敏锐地察觉出不对，依着元屠姑娘的性子，早该一剑把那“石头”拍飞才是。

灵夭一时想不明白，只好环顾四周，重点观察瑶池的表情。发现她面露得意之色，想来是场中情势对她玉鼎师兄有利，那便是元屠姑娘处于劣势了。

他先前虽然因为元屠姑娘的不领情有些小生气，但那已经是先前的事了，还是眼下的事更为重要。

他明白这只是论剑，即便输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他隐隐有些担忧，之前“输”给元始天尊都让元屠姑娘那般不能接受，现下真的输给元始天尊的徒弟，还不知道会对一向为自己剑道修为骄傲的元屠姑娘造成多大的打击。

他此时对冥河了解尚有不足，还不知道昨日她那般生气，更多的是因为她将皎皎纳入自己的庇护范围，却不能让皎皎信任自己的能力，有些挫败。

冥河虽然对自己的剑术颇为自信，但也不是输不起的灵。

剑有锋芒，这锋芒也需锤炼与磨砺。若她技不如人，只能说明她对自身的锤炼与磨砺还不够，回去再刻苦努力、勤学苦练便是。

但灵夭不知道，所以他还是担忧。

担忧之余，他不自觉地走近了战场，想看清楚是不是自己先前忽略了什么，之后也好帮元屠姑娘复盘。

可还没等之后，他便也看到“石头”里的身影，同他的元屠姑娘陷入了一样的境地。

这下便是稍微迟钝一些的光目与小白也发现不对劲了。

光目毕竟是师出名门，跟着师傅师伯也有些见识。她大概看出这玉鼎道兄的剑应当是攻心之剑，而灵夭道友怕是不小心被牵扯其中了。

但此前已经说好是玉鼎道兄与元屠道友论剑，她自是不好贸然插手。

小白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它从小可以算得上龙战于野，只知道敌友之别，不懂得什么胜之不武的道理。

在它看来，灵夭小子和元屠姑娘是友方，那元屠姑娘的仇敌自然就是自己的仇敌，那对待仇敌自然便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它从光目怀里挣脱出来便要去参战。

可惜却重蹈了灵夭的覆辙，也被困入了“石头”之中。

光目见状也不由得菩萨怒目。

她深吸一口气，勉力平复自己的心境，冲玉鼎真人双手合十道：“剑比到这里也该够了，便请玉鼎道兄收了神通，我们坐而论道如何？”

玉鼎并未收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有刹那的慌乱：“固所愿尔，本不该辞。只是……”

他欲言又止，直直看向昊天。

昊天见势不对，也只好出来打圆场：“光目道友请放心，请放心。”

但他笨嘴拙舌惯了，突然之间，怕多说多错，也只知道请光目放心，并未多加解释。

还是一旁的四不相看不下去，出声解释：“小光目放心吧，小白它们不会有事的。倘若真出了意外，连累小白受伤，不用你出手，我帮你收拾小玉鼎。”

其实这“石头”本是一块尚未成型的剑胚。

这剑胚还是元始天尊向玉鼎真人传法时赐下的宝物。

玉鼎拜师之时，元始天尊问他想学何法，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此生只愿修剑！”

元始天尊问他：“为何只愿修剑？”

玉鼎挠挠头，眼神有些闪躲：“因为剑修很厉害。因为剑虽无言，其鸣铮铮。因为我喜欢剑！”

元始天尊看着彼时刚刚通过考验的小玉鼎，诘问道：“当真？”

玉鼎抬头看着自己未来的师尊，讪讪吐露心声：“主要是觉得使剑的我很帅气。”

元始天尊摇头轻笑，屈指一弹，传下一法飞入玉鼎眉心：“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理由，只是这个理由未必能支撑你走过修剑的辛苦。”

他大袖一挥，玉鼎面前就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的“石头”：“此为心剑剑胚，可映照本心，但此时还照不出你的心。你按我传下的法日日祭炼，叩问己心。待明心见性那天，你便会有一柄最帅气的宝剑了。”

此后几百年，玉鼎一直努力祭炼，可这心剑还是不见变化。

昊天来昆仑之后，他听说昊天的伴生水镜可映照万物，还特意请昊天来帮忙照照剑胚，想看看能不能提前见见自己的剑。

可惜，修道一途，并无捷径可言。

玉鼎果不其然的失败了。

但昊天却记住了心剑剑胚的妙用。

所以他今日才提议请元屠道友来同玉鼎师兄论剑，就是想借用心剑剑胚观其心性，看是否可交。

至于意外被卷入战斗之中的灵夭与小白，只能算是意外之喜。当然若是没有意外的发生，昊天也会再想想借口，怂恿他们去问问自己的心。

四不相虽然不知道昊天的谋划，但它本来就有心考察小白，自然也想来借玉鼎的剑势。

所以此时也出言稳住光目：“无论是我阐教还是你西方教，‘心性’的重要都是不言而喻的。修行需要明心见性，才能通玄达妙。”

“小玉鼎的心剑澄澈，映照本心。恰好帮他们问问自己的心，看看自己的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知道西方教有一门狮子吼法音，我也通晓龙吟道喝秘法，若小光目实在担心，我们大可以现在就将他们唤醒。”

它这样一说，光目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能感受到四不相道兄对小白的善意，它应该不会拿小白开玩笑。而且它说得有道理，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自己虽然不擅长狮子吼法音，但以六字真言秘音应该也一样能唤醒他们。既然事情还在自己掌握之中，那何必让他们错失良机呢？

想到这里，光目略微心定，好整以暇地静待他们醒来。

昊天见四不相劝服了光目，施法召唤出自己的伴生水镜。

当初玉鼎找昊天另辟蹊径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发现通过心剑剑胚映照本心之时，昊天的伴生水镜可以转播心剑剑胚中问心的场景。

光目见状又要发作，昊天赶忙说明情况：“心性本就难明，哪怕借由心剑剑胚映照，也不过是有些模糊的意象罢了，要不然我玉鼎师兄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没问清楚自己的心。”

“我借伴生水镜映照元屠道友她们他们问心的场景，也只能看见这模糊意象的大概，并不是有意窥探**。只是担心若有什么意外，咱们可以及时将他们唤醒。”

光目凝神看去，果然水镜之中映照的场景看上去普通寻常，看不出什么意义。

她元屠道友面前有两柄灵剑在比拼，打得很是热闹。或许是她一心修剑，在心剑剑胚映照的空间里也没忘了自己在和玉鼎道兄比剑。

灵夭面前是一轮太阳，耀眼夺目，灿烂温暖。或许是因为他修太阴之力，明月西沉，旭日东升，阴阳流转，本就取法于天地自然。

小白最是没出息，自己高坐在上，看着光目、灵夭、元屠向自己奉上所有宝物和美食，然后支使元屠出去教训周边的大妖，留光目灵夭帮自己捶腿捏肩。

光目有些不解，为何小白的映照与另外两位道友完全不同，让人看得十分清明。

四不相倒是看得很满意，它点点头，还好心跟光目解释：“还是我们小白赤子心性，纯真质朴，无遮无伪。它心里想的简单坚定，心剑才能映照得如此清楚明白。”

光目一时无言以对，她家小白还真是心思澄明，就是这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满脑子只想着占山为王，好荣归故里，大耍威风。

她想到这里，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小白已经问明白了自己的心，它该怎么出来呢？还是需要我们去唤醒它？”

玉鼎摇摇头：“它现在只是将心中所想映照了出来罢了。待它真的将自己的心看得分明了，自然也就出来了。”

话音未落，小白就回过神来，径直扑向玉鼎，伸爪要挠，却被四不相眼疾嘴快地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光目也赶忙接过小白，摸着它的毛安抚它：“小白别怕，玉鼎道兄没有恶意，他只是依言出剑，同元屠道友较量罢了。”

她还待继续说，小白就看见元屠姑娘立剑于身前，将胸前的“石头”拍向玉鼎，自己收剑去寻灵夭。

冥河醒得突然，动作又太快，场中竟无一人反应过来，自然也无人阻拦。

但灵夭还没能从问心之境中抽身。

此时心剑被拍飞，玉鼎施法被阻，问心之境无人维系，片片碎裂开来。

被困其中的灵夭也没能幸免于难。他只觉神魂一颤，终于回归了本身，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疼痛，直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一惯是很能忍痛的，此时刚回过神来，不知情势，面上丝毫不显露出难受，只是在心里暗叹，自己最近真是多灾多难啊。

冥河倒是心情很好，凑到皎皎身旁：“你不是想看玉鼎道兄的剑术嘛，我打得他出剑了，你看着怎么样？我觉得虽然他的剑实在没有我的剑好看，但也有点意思。”

灵夭闻言将头转向冥河的方向，原来他也是她出剑的理由之一，忽然觉得神魂也没那么疼了：“那是当然，你的剑最好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的一剑。”

他缓了缓，身体熟悉了这阵痛，眼睛终于看得清楚了，他看向元屠姑娘，发现她笑得就像自己方才恍惚瞧见的那轮太阳一样灿烂。

只见冥河利索地收起元屠：“那以后我练剑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只是可惜练剑之时到底比不过比剑之时这般酣畅淋漓。”

灵夭只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你练剑我都来看。”

场中只有玉鼎最熟悉自己的心剑，隐隐猜测出这位灵夭道友此刻只怕并不好受。

但他看着刚刚冲上来挠自己的小白和差点跟自己打起来的光目，实在担忧，倘若点明灵夭道友的伤势，自己会不会被群殴啊？

而且既然他也隐瞒自己的伤势，只怕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自己这样拆穿实在不好，说不定反而把他气出个好歹。

毕竟是师尊的客人，真要在这里打起来了，只怕场面不太好看，也不好收拾残局。而且平心而论，这位元屠姑娘打人真还挺狠的，虽然自己也不怕，但总要给小师妹和昊天面子。

想到这里，玉鼎只好带着一溜串人进房间坐而论道。他亲手泡茶，再一一分给众人，也好偷偷在灵夭道友茶里加些修复神魂的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