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Late in Autumn 第5章 第5Q

后几天的训练两校自然是分开进行的，真绫和黑子都专注于自己队伍的练习，并没有什么和前队友碰面的机会。

关于自身不足的弥补方式，黑子也有私下找真绫讨论过初步的想法。

盘着长发的少女听到他的提议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所以你的意思是、空中战交给火神君，你负责地面的过人？”

“是的。”对方理解得迅速，黑子点头。

“可行性是有的。”真绫思考了几秒，在笔记本上画下两个对立的小人，“擅长视线诱导的你确实能够灵活配合人体视线的死角，但如果要把这作为王牌使用，我们不能赌在不确定的概率上，它必须百分百起效。”

她又画下一个十字，作为人体视线的参考图：“死角配合诱导作为基础，接下来需要强化的是高速运球的能力。”

“而专精传球的你并不习惯于带球，黑子君。你也察觉了吧？”

几乎是不留情面的点出了他欠缺的，黑子明白这是作为同伴的坦诚，得到了建议的少年站起身。

“谢谢你的分析，绯山同学。”

“你的想法很好，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摆了摆手，真绫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我会去找些相关材料，如果之后练习碰到了问题也可以找我。”

“怎么会，能得到绯山同学的肯定，我很高兴。”

少年干脆直白地表达出对她的信赖，就和从前一样。

真绫意识到这幅画面对他们二人而言有多熟悉，也半开玩笑地点点头。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信任。”

他们默契地微笑起来。

诚凛的训练开始得早也结束得早。离开合宿的旅馆之前，在房内整理东西的真绫收到了黑子的短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球馆找绿间真太郎。

她思考了片刻，回复得模棱两可。

对此收信人黑子哲也当仁不让地认为只有肯定的意思。

所以在作为选手的两人结束谈话后，绿间看着黑子沉默着呆在原地的动作，不解:“……你在干什么？”

“等绯山同学，她也有话要对绿间同学说。”

“绯山吗？”

印证他的猜想，从背后体育馆的门口传来了少女的脚步和声音：“抱歉偷听到了一点点尾巴，绿间君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坦诚呢。”

带着笑意的尾音一下几乎将人拉回曾经的时光，那种语气，那样活泼的色彩。

而与二人并肩而立的少女有着一头过肩的长发，她轻巧地冲绿间欠身。

“队里的笨蛋受你照顾了，冬季杯场上见啦。”

红枫色的眼眸里宛转他们所熟悉的流光，她的话语坚定而有力。

“我会让他们变成劲旅的。”

来自曾经队友的宣言令他不自觉生出更多期待，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

“呵，求之不得。”

有意将合宿地选在大会决赛的举办城市，监督拉着全员去观摩失之交臂的全国大会。而他们的经理并没有一起，真绫暂时离队去处理了合宿的后续事宜。

除此之外，她本人确实对于观看现场还留有抵触，有机会逃避的侥幸也让她对自己抱有自嘲。

但研究录像确实能让她更加客观分析局面。

事前约定好的汇合地点是在体育场附近的餐厅，看完比赛的队员们都饥肠辘辘。把肚子填饱了之后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大家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沙发椅上聊了起来。

在一众的谈话声里，火神突然回忆起合宿时在沙滩上和黑子哲也的对话。他的惯用手是右手，左手最多只能拍两下球，持球或者灌篮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是这样对于将来他们可能会面临的对手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当时听到他这么说的黑子眨眨眼，给出了建议:“不是惯用手的话，火神君可以去问一下绯山同学。”

“问经理？为什么？”对着他确信的样子，火神满头疑惑，“她不是负责战术训练、什么预演之类的吗。”

“……火神君果然是笨蛋啊。”无视他头上冒出来的隐隐怒火，黑子的眼神依然很平静，“绯山同学，是后天练习出的双利手。”

想到这里，火神突然对正在挖芭菲上奶油的少女提出了莫名的请求。

“经理！教我左手的训练方式！”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发言，真正的对话者并没有很惊讶，反倒是队长日向在旁边一脸欲言又止的嫌弃。

相田丽子甚至卷起了面前真绫的笔记本打算给他来一下：“组织好语言再说话！”

“你说的莫非是……非惯用手的练习方式？”略微解读一下，真绫的目光转过对面告密的黑子哲也。

自己并没有在诚凛透露过是双利手的情报，火神会这么提出请求果然是经过了黑子的提示，少女转了转勺，如此推测。

依旧是颠三倒四的敬语，但是盖不去火神认真的语气：“经理可以用左手写字的是吧！教我……请！”

“？真绫你是双利手吗？”听他这么说的丽子也吃了一惊，转头和真绫确认，而被火神的嗓门引过来的队友已经把他们这块角落围了起来。

“是哦，至少写字没问题。”

面对众人好奇的眼神，也没打算隐瞒什么的真绫把笔记本从监督手里抢救下来，拔开随身的水笔，分别用左右手写了同一句话。

右手的字锋利劲道，是他们常见的出自真绫的手写体。

左手的字笔锋柔和许多，带着几丝僵硬但是也算得上工整。

“本能寺之变、本能寺之笔！”在呼声中伊月俊探头看到了那几个字，脱口而出，“灵感来了！”

日向瞥到经理小姑娘脑袋上逐渐冒出来的问号，啪地呼上他的背：“伊月你闭嘴啊。”

“好厉害，真绫你是有特意练习过吗？”把本子上那句话端起来看，相田丽子感叹，“你的练习方法这个笨蛋能学吗？”

“我应该算是被迫的吧……”红枫发色的少女难得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她指节蹭蹭自己的脸颊，有些赧然，“是因为小时候右手摔折了才学会的。”

显然他们现在不能用这样原始的办法对付自家的王牌，好在真绫的经验还是能起到参考作用的。

她伸出食指抵住对面的牛排套餐:“不过火神君的这种情况，就从左手用筷开始习惯吧，从今天开始火神君你吃饭只能用左手噢。”

“噢！”请求被答应的火神大我露出了非常有信心的表情，现在的他不会想到这一训练将是未来自己与食物多次擦嘴而过的根本原因。

五分钟后火神在和西兰花的首战中就直接一败涂地，最终以二号的加餐暂告一段落。

合宿的魔鬼训练后有难得的休息日，低年级的几个约了一起去打街头篮球，高年级队员默不作声地聚集在篮球馆训练。

同为一年级的真绫没有跟去看街头篮球，而是留在学校盘算着再修改修改方案。抱着材料进入球馆的时候，正撞上高年级前辈们对于这次全国大会三强的讨论。

“打扰了。”

“哦哦绯山，早啊。”

坐在礼堂上的相田丽子向她招招手，示意她也参与一下讨论：“真绫你来看看，这次三强从准决赛开始，三个队伍里的【奇迹的时代】都不是正选首发。”

“啊，那个啊。”放下手里的笔记本，他们帝光出身的经理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比出两个数字，“具体有没有约定过什么我不好说，但是据我对那三个人的了解，桐皇的青峰和阳泉的紫原，是因为洛山的赤司才不上场的。”

“至于原因，青峰君那边和赤司君的相性本来就不太好，所以听从了安排或者主动避开都有可能；而紫原君……”晃晃手指，回忆起国中最后的时间，她停顿了下，“是不想正面和对方起冲突吧。”

听完她的推断小金井前辈惊呼出声：“唔啊能让那个青峰这样？？洛山的赤司该是什么怪物啊？！”

“也就是说能让那两位奇迹的世代都感到如此棘手的程度……”丽子思索了片刻，紧锁眉头地做出结论，“冬季杯一定是一场硬仗啊。”

日向顺平也同意这个观点，拿着球走向场地：“啊，不过想那么多也没用，先动起来吧！”

交流完情报的真绫转身摸向礼堂的台上，去够她刚才放下的材料：“嗯——规划规划。”

“好、今天没收——”坐在台阶上的丽子一个后仰抢先拿走了笔记本，“今天是休假啊休假，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积极？”

“快快快休息！休息！别和场上这群热血没处撒的笨蛋一样。”

正在投篮的热血笨蛋之一听到了这句蛐蛐，一个脱手的三分撞击到篮筐上弹了出去。

今天本来就是给低年级的后辈放假的，监督说什么都不让继续“工作”，更何况真绫之前也确实用力过猛了一次。挣扎无果且被没收了工作道具的小姑娘坐在礼堂一角，晃着脚放空。

前辈们进行的训练如他们说的一样，只是活动身体，强度并不大。

球馆外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雨，滴滴答答地敲在雨棚上打出细密的节奏，伴着室内不规律的摩擦声和运球声，让人有点昏昏沉沉。

真绫依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用几乎模糊的意识瞄了眼手腕上的表，之后坠入了翻腾的深色。

然而对外的感官并没有完全关闭，原本只有脚步声和篮球碰撞声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说话的声音，前辈们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话说这是怎么了？”

她的意识被拽起塞回现实，真绫甩了甩头，抬眼去看。

眼里映出的粉色身影和从前比抽高了许多，但此时少女不复她心目中元气的模样，整个人湿漉漉的，连带着情绪也很低落。

眼眶红红，委屈压成的液体还倔强地不肯流下。

内心产生一瞬间的瑟缩逃避，因为确实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重逢。选择摆在她面前的时候，真绫意识到自己不希望再加深对于隐瞒的愧疚。

一下清醒过来的少女出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外套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