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Late in Autumn 第1章 第1Q

夏季刚开头的温度几乎灼干人所有的思想，蝉鸣和阳光构成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高中教室里的人声也提不起劲，一阵一阵地渐起再落下。

几乎是惨败给桐皇之后，诚凛队内的气氛一度低落。

作为监督当然不能带头气馁，寻找解决方法才符合她的性格。提起来一等一的干劲，相田丽子在午休期间盘算怎么给队里的那些人特训，冷不丁被同班同学敲了下桌面。

“相田，有个叫绯山的学妹找你哦。”

她有点意外，同性的后辈里似乎没有什么能一下回想起来的人物。

于是相田丽子先透过窗户向外张望了眼，走廊上等着的人正侧头对着操场的方向，只能看到背影。

是诚凛高中一年级的校服，覆盖其上的暗红色长发微卷过肩，中段以花边缎带束起。

依旧是想不起来，她以前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学妹，自然无法推测出对方的来意。

“那个，你是绯山？请问有什么事吗？”抱着一肚子疑惑，相田丽子还是出了教室。

“啊，是的，前辈好，我是1年A组的绯山真绫。”

随着一年级学妹转身的动作，她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抱着的两本笔记本，让相田丽子产生了些莫名的预感。

阳光照耀下枫色的双眼转出些暖色的光晕，少女礼数十分周正：“午休期间打扰实在抱歉，可能时间上有些迟，我想请教一下现在是否还能加入篮球部？”

就算是隔着衣服模糊的数值，这个学妹的各项数值显然都不错，但能看出并不是一直有训练的选手。

“诶？篮球部？”得到问题的丽子一愣，下意识地接上了话，“但是我负责的是男子篮球部噢？”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是的，我想加入的正是前辈负责的男子篮球部。”对方脸上依旧是礼貌的微笑，言语不紧不慢，“据我所知篮球部经理的位置如今是空缺的，我恰巧在国中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嗯？但我们四月份的时候社团招新就结束了哦。”寻找到违和感的丽子提出了问题，加上最近队伍的整体状态也算不得好，她有些苦恼地挠挠脸颊，“这个时间点，不太好说能不能加人啊……”

“啊，因为我是转学生，没能赶上之前的招新。”对面的少女仍旧是非常平静的模样，给出的解释也无懈可击。

她将怀里的笔记本连同最上方的入部申请表一同递了过去：“前段时间我去看了全国大赛，想为这个队伍出一份力。这是我对于诚凛之前的比赛所做的笔记，可以的话请前辈以此来评定我是否有资格成为部里的一员。”

对方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丽子也不好再直接拒绝，伸手接过那些资料：“啊，噢好，那你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早一些来球馆找我吧。”

“好的，那么麻烦前辈，我先失礼了。”

抱着笔记本在走廊上愣了一会儿，直到那个枫色的身影在楼梯处消失不见，相田丽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这个像是能读心一样地接上她疑惑的一年级学妹牵着鼻子走了。

同时她也终于意识到那个名字到底熟悉在哪。

相田丽子翻开手里最上方被妥帖折起的入部申请表，纸上的字锋利劲道，自上而下的信息证实了她的猜测。

绯山真绫，帝光中学篮球部出身。

得到了确切答案的丽子甚至有些恍惚。

这个名字曾在关于帝光的访谈中占有一席之地，除了桃井五月以外帝光男子篮球部的另一个、也是首位经理。

少女的身份已经明了的当下，相田丽子迫不及待地翻开她留下的笔记本，试图寻找符合自己期待的答案。

笔迹工整清晰，所有的计划几乎是量身定制，每个人需要训练的点都和她自己之前考虑的相差无几，而战略制定方面这位帝光前经理的临场意识显然更胜一筹。

不愧是奇迹时代的第一位经理，当年沸沸扬扬关于两个【军师】的传言不是假的。

差些被喜从天降的感觉冲昏头脑，她迫不及待想和曾经的幻之第六人确认这个宝贝的真伪。

好在离社团活动只有一节课，她的煎熬还有些盼头。

随着铃响炸起来沸腾的喧闹，年轻的教练抓过自己早就理好的书包剥开人群直冲篮球部的部活室。

纸箱子里存放的篮球杂志摊了一地，被翻得乱七八糟，她埋在杂志围成的小山里终于找到了一页旧的剪报。

报纸中央是奇迹的世代和两名经理的合照，因为是抓拍，再加上纸质原因，场上的面孔已经分辨不太清，被抓拍的影像上只能看到少女模糊的发型，一个是长发一个是短发。

留下一地狼籍，相田丽子抓着那本剪报本急匆匆地又往球场去，好在之前课间已经偷偷地给黑子发了简讯。

还没到训练时间，体育馆里只到了没几个人，清一色都是男孩的身影。

她快步在场馆里转了一圈：“难道是恶作剧吗？看着也不像啊……”

“监督，能让我看一下吗？”突然出声的黑子给她吓得不行，“入部申请表。”

“啊！？噢噢噢，给。”还是没能习惯对方的低存在感，丽子抖了下，忙不迭将手里的表格和剪报本递过去，指了指那个短发的身影，“黑子君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是你们当初的经理吗？”

“……是绯山同学的字迹没有错。”帝光的幻影第六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发出了肯定的声音，点燃了相田内心小小的希望。

于是她握拳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好耶！”

真实性确认了，剩下就差本人到场了。

“失礼了。”体育馆门口传来了少女清亮的声音，引人循声望去。

诚凛校服配着一年级专有颜色的领巾，红枫色的长发过肩，用深色丝带束起一半。

锈红眼瞳平静深邃，被凝视着的时候令人无端生出紧张和无措。

黑子哲也一下便反应过来这种违和的熟悉感是什么，少女周身的氛围脱离了初中时候趋于温和灵动的印象，冷静锐利的初印象倒是越发明显地像另外一个人。

她径直走到相田丽子面前，一点不像初来乍到。

“相田前辈。”

有这样一个得力帮手的加入可以说是及时雨，但现在队伍碰壁的情况却明显不是迎接新人的好时机。

不管怎么说，既然都是送上门的，这个大宝贝她都要定了。

“咳咳。”

在心里叹了口气，丽子直视面前少女淡然的眼，伸出手:“绯山同学，我们队只有你一个经理，会很辛苦噢。”

“我明白，请多指教。”少女的掌心与她交叠，眼中带了些笑，柔化掉其中的冷然。

松开手，相田丽子又拍拍她的肩膀：“那就等人到齐的时候再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吧！我先去和日向说一声。”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目送着相田丽子跑去把队长日向抓了出去，真绫便留下来看早到的同级生热身。

“绯山同学，好久不见。”

身边突然冒出的声音饶是她也有被惊到。

“啊，黑子同学，的确好久不见了。”

目光转向右侧，映入眼里的水蓝色少年除了身高，其他依旧是没什么变化。

包括稀薄的存在感，不知何时起她已经失去了对低存在感的人的这份习惯。

“绯山同学，为什么会来诚凛呢？”少年圆圆的眼睛毫不避讳地，一如既往直视她，“以你的偏差值，东京地区的其他学校会是更好的选择。”

“这就要怪你们啦，未来的日本第一。”半玩笑地接话，真绫松下身体靠向台阶，卸下之前礼貌疏离的神色，“新星遇挫，任谁都会想帮一把吧？更何况我也还有一腔热血来着。”

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那么生疏，也是展示友好的诚意。

对面的少年立刻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那是不是说明，如果我们没有输掉这场和桐皇的比赛——”

“我就不会出面？”

黑子的疑惑被她轻声接上，看穿他顾虑的少女伸出了两根手指。

“半对半错呢。一半是因为你们的的确确让我看到了希望，另一半是因为——”

“我上星期刚回的国，不得已才拖到现在。”

红枫色的杏眼对上那双探究的圆眼，她给出的解释真实得无从反驳。

黑子这才发现，卸去表象的平静冷淡后真绫的目光和当初仓促告别时无甚区别。

一样的复杂，无奈里参杂着几丝悲伤。

只是少女的气质沉淀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般跳脱的模样。

“不过对不起，那时候我失约了。”

少女的发丝随着前倾的动作滑落身前，已经越过肩胛的长度强调着他们分别的时间已经不可忽视，宛如深堑横亘。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被黑子听清：“对不起，没能陪你们到最后，让你和五月独自面对之后的事情。”

而黑子目所能及之处，有着校服都遮挡不去的伤痕，那张半掩在长发下的侧脸逐渐与那中学后期的强颜欢笑相重叠。

那时候她也习惯性地低头看脚面，故作轻松的语气被一字一句压得沉重。

【可，我只是经理。】

她所经历的伤痛绝不会比他们少，她有多无力，便有多后悔。

黑子哲也突然意识到，不管是在中学还是现在，面前这个人，和他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试图挽留过去之人。

想到这一点，于是他伸出了手。

“请把头抬起来吧，绯山同学。”

“我们是同伴啊。”

我开了我开了我开了，时隔多年我要回顾我的青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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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