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亿万分之一 第1章 C1: 命运

2016年12月

姜纾允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纾允啊，”李室长从文件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没什么温度，“公司对你的期待，你应该很清楚。”

被训斥的女孩安静地站着，没应声。

“练习了这么久，非但没进步，反而学会顶撞老师了？”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声音里都带着重量。“之前公司还考虑过让你和Yeri一起加入Red Velvet……现在看来，你连最基本的团队意识都没有。”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姜纾允低下头，让头发遮住半边脸。她知道此刻该表现出愧疚和难堪，但心里其实没什么波澜。

“对不起，室长nim，我……”

他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下次月末评价，我要看到不一样的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能做到吧，wuli纾允？”

姜纾允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眼角适时地泛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对比。

这副模样似乎让李室长动了些恻隐之心，他语气缓和了些：“去吧，好好准备。”

心里暗忖：要是上面定不下出道企划，把这孩子丢去演员部，说不定也是张好牌。

“内，我会努力的。”

姜纾允走出办公区域，拐过最后一个弯，自然的接过好友递过来的热饮，两人手拉手回到暖烘烘的练习室。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叫你过去训话了，怎么回事啊这个新室长，整天盯着你！”

中村日奈小心的观察姜纾允的状态，又从口袋翻出护手霜，拉过她的手，一边涂一边继续说，指腹揉过她掌心因攥得太紧留下的红痕。

“刘室长在的时候，也不像他那样乱管理。现在倒好，他走了才多久，练习室里都分帮结派了，韩国练习生排挤外国孩子，前辈后辈勾心斗角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姜纾允看着好友替自己打抱不平、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中村日奈立刻瞪圆了眼，把护手霜“啪”地拍进她怀里：“呀！我在为你生气呢，你还笑！上次秀满老师明明说，你这次评价稳住，就能公开自己，现在倒好，说不定又要被压下去了！”

“好啦好啦，”姜纾允晃着她的胳膊，“以后还有机会。再说了，秀满老师的话听一半就行了，”捏了捏好友的脸，“别气啦。”

中村日奈轻轻叹气，指尖戳了戳她的眼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躲在被子里哭。

她刚想说话，就被门外的嘈杂声掩盖。

“hina欧尼———”金圣镜推开门，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察觉到有些沉重的氛围，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试探的乖巧：“要去拍这个月的公式照了。”

姜纾允轻轻推了推中村日奈，“去吧，晚上再说。”

笑着目送两人离开后，她低头查看课表，发现今天没有练习安排，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放下手机的瞬间，她猝不及防与镜中的自己对上了视线——苍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双眼。

自从那场车祸之后，看什么都觉得奇怪，连自己的样子都变得陌生。

姜纾允走近镜子，额角的疤痕在光线下愈发显眼。

咚——

饮料瓶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姜纾允回头，发现是一个没见过的男练习生。

“对不起前辈！我、我预约的时间到了，以为里面没人就直接进来了……” 他语速飞快，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身体微微前倾，像是随时准备鞠躬道歉。

啊，被看成可怕的前辈了。

她无所谓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动作利落地将最后一样东西塞进包里，干脆地走向门口。

“肯恰那（没关系），是我没注意时间，你用吧。” 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

医院里，姜纾允挂断电话。电话那端，双胞胎弟妹的嬉闹声和母亲程式化的拒绝还在耳边回响。

“19号，姜纾允小朋友。”

“内。”

她的声音在满是孩童哭闹的候诊室里格外清晰。护士抬头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

诊室内，医生仔细查看她的检查报告：“从结果看，脑部没有器质性损伤。但你说的‘记忆紊乱’，在经历创伤又处于高压环境的青少年中很常见。”

他扫过她的脸：“你是练习生吧？长期熬夜练舞、情绪紧绷，会影响记忆整合功能。”

姜纾允捏着衣角：“如果还是记不清自己的事怎么办？”

“如果两周后出现‘记忆断层’，一定要来做认知评估。”医生语气严肃，“别因为怕麻烦耽误了。”

她没再追问。在“练习生心理健康”和“出道率”之间，公司永远选后者。

走出诊室，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粘在鼻腔里。她有些脱力地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

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Naver的搜索栏里，赫然躺着几个关键词：“重生”、“记忆重叠”、“既视感”。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她回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罗渽民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同色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那双标志性的眼睛里，惊讶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纾允？真巧，你也来复查？”

姜纾允没有立刻回答，视线敏锐地扫过他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的报告单，心里啧了一声。这家伙。

她歪了歪头，反问的语气带着熟稔：“又哪里不舒服了？”

看着姜纾允那双黑亮瞳孔里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小小倒影，罗渽民躲在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配合地歪了歪头。

“阿尼（不是），” 他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点闷，但很清晰，“跟你一样，定期复查而已。”

“就这样？” 她挑眉，表示怀疑。

姜纾允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落在他劲瘦的腰侧。一些零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快速闪烁。她收敛了玩笑的神情，正色道：“练习别太拼了，你的腰伤我记得一直都没痊愈。”

罗渽民乖乖点头，转而问起她的近况——尽管他其实都知道。

“啊，就那样吧，练习、吃饭、睡觉、挨训。最近公司好像又有新企划，大家都紧张兮兮的，练习生之间气氛也怪怪的。刚回公司就让我参加这次月末评价，和高恩欧尼她们不在一个队，还成了队长……当队长真难，后辈里好几个不听管教的，也就几个外国练习生比较努力。”

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她顿了顿，反问：“渽民呢？Dream其他人没陪你来？李东赫那家伙也太没良心了，我刚还看他发信息问我要不要打游戏。”

罗渽民没有为李东赫辩解，只是体贴地解释：“今天没什么事，想着他们刚休假，就自己和经纪人来了。”

两人默契地走向角落的贩卖机。

“喝什么？”她盯着琳琅满目的饮料选项，头也不回地问。

没等到回答，姜纾允已经利落地按下了自己常喝的汽水按钮。听着罐子“哐当”落下的声音，她回头，看见罗渽民还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放空，似乎还在神游天外。

她无奈地弯了下嘴角，又投币，买了一瓶维他命C饮料，塞到他手里。

几乎同时，口袋里的手机闹钟开始嗡嗡震动，提示着接下来的行程。

要去上声乐课了，这是她自己找的导师，可不能马虎。

想起那位以严格著称的导师，上次就因为有个学生带了饮料进课堂，被毫不留情地批判了整整半小时，姜纾允毫不犹豫地将手里那罐还没打开的汽水也塞到了罗渽民手里。

指尖短暂相触的瞬间，传来他手背冰凉的体温。她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片还没拆封、带着体温的暖宝宝，一并塞给他，然后干脆地转身，挥了挥手算是道别，动作一气呵成。

被留在原地的罗渽民，细嗅着女孩转身时发丝带来的气息，右手不自觉紧握住汽水瓶上残余的温度。

—

“进来吧。”

姜纾允推开门，看到一个熟悉的圆脑袋，不禁咬紧了后槽牙。

莫呀，这欧巴。

田柾国笑眯眯地无视妹妹“咻咻咻”发射的眼刀，装傻充愣地双手捧上迟到的生日礼物，“wuli公主nim生日快乐～”

姜纾允没好气的推开这哥的脸。

都迟了两个月才想起来，哪有这样的欧巴，伸手勒索要三倍的礼物。

田柾国像是早有准备，变戏法似的又从身后拿出两个明显更大、塞得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同时得意地朝旁边一直看戏的声乐老师飞了个眼神。

对方立刻默契地做出反应，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说：“大发。”

姜纾允这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又拿自己打赌了。

冷着脸将礼物放在沙发上，将田柾国推了出去。

“纾允啊纾允啊，欧巴只是开个玩笑啊，我……”

录音室的门“砰”地关上，世界终于清净下来。姜纾允叉着腰站到钢琴旁，“老师你也和欧巴一起捉弄我？”

“不先拆礼物吗？”声乐老师沈在元忍着笑问。

“阿尼，先上课，而且那欧巴的审美我真的不敢恭维。”

“kkkkkk不一定呢，这次JK可是参考了女性友人的意见。”

……

“注意保护嗓子，保持好声带状态。” 课程结束时，沈在元惯例叮嘱。

“内，老师再见。” 姜纾允躬身道别。

走到路口，手机震动，是A班、B班练习生聊天房发来的通知：「下周一所有课程延后，所有A班练习生明天上午九点开会。」

仿佛是为了应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冰凉的雨点毫无预兆地洒落下来，由疏转密。

她匆忙躲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屋檐下，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中持续亮着。

一条条信息争先恐后地跳出——中村日奈转发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关于不久后女练习生将被大批清退的小道消息；

秀珉的名字反复出现，带着一连串重复的、意义不明的道歉；

金艺琳发来了几年前万圣节派对上两人头靠头的搞怪合照，照片里的笑容无忧无虑；

李东赫则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发来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配文：「纾允xi，检测到降雨，生命体征是否正常？Over。」

已经退社的herin给她发来以前二人合唱的视频，兴冲冲地让姜纾允给7月份参加选秀比赛的自己应援。

身后便利店的电视正在重播今天的《音乐银行》，一个出道很久的艺人团体正在安可舞台上哭泣。

姜纾允拧开刚买的矿泉水，仰头吞下两片药。

雨幕那端，远处大楼的logo在夜色中依然明亮。

“咔擦——”

细微的快门声混杂在雨声里。相机的主人做贼似的张望，她本是来打卡偶像同款餐馆的，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亏她刚追完墙头的线下，就扛着大炮来陪同担了，世界啊，这就是你说的青春吗？！

自知理亏的同担请她到旁边的GS25便利店随便挑，算是赔罪。两人正吃着热乎乎的关东煮，她一抬眼，无意间透过便利店干净的玻璃窗，瞥见了站在外面屋檐下躲雨的那个身影。

那一刻，她贫乏的词汇库只能搜刮出“C8”来形容那冲击性的美貌。

大脑还没处理完视觉信号，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本能地举起相机，调整焦距，按下了快门。直到同担结完账回来，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呆呆地看着相机屏幕上的回放。

“莫呀，你看到哪对couple了吗？”同担立刻放下钱包，兴冲冲地就要看她的相机。没开玩笑，她旁边这姐是拍过真情侣，赚了经纪公司一大笔钱的神人。

“阿尼（不是）……” 她还没完全回过神，喃喃道，“就是……看到了一个……超级无敌、C8级别的、Legend美貌的孩子。”

“切……能有多夸张？” 同担虽然嘴上表示怀疑，但动作一点不慢，扒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凑近相机显示屏。

下一秒。

“哇……C8……” 同担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没夸张！”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激动地摇晃同伴的手臂。

同担仔细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突然皱起眉，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恰噶嘛（等等）……这孩子……好像是……**的！”

—

“要说的就这么多，具体安排已经发到各位的邮箱了。” 李室长“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随意却带着压力扫过底下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各异的练习生。

当瞥见那个坐在后排，眼神明显有些放空，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的“刺头”时，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

“再次恭喜大家进入出道预备组。但是，孩子们，”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强调着接下来的话。

“这绝——对不是最终名单！机会，我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接下来这一个月，是你们证明自己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右手被人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姜纾允猛地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先是下意识地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应了一声“内”，然后才回过头。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些许羞涩和善意的脸庞，是那个中国后辈。

她立刻反应过来，回以一个温柔的浅笑，低声道：“谢谢。”

成功收获了一个更加腼腆、却明显放松了许多的可爱笑容。

据后面宁艺卓回忆，那是她和传言里的前辈第一次说话，当时都要被欧尼漂亮到窒息了，兴奋地说自己和纾允欧尼还是同一天生日，惹得旁边的柳智敏笑话说她当时像个呆子。

Staff刚一离开房间，原本维持着表面平静的练习生们立刻像潮水般自然分成了两股。

实力公认更均衡的A组和相对弱势的B组，泾渭分明地走向不同的练习室，开始商讨至关重要的选曲。

仅仅隔着一堵不算厚的墙壁，隔壁A组那边隐约传来的、带着自信和兴奋的讨论声、甚至偶尔爆发出的欢笑声，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激着B组每一个人的耳膜。

相比之下，B组这边却陷入了一片难堪的死寂。后辈们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几位脸色不佳的前辈，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主动开口了。

姜纾允看着脸色阴沉、几乎要把“不想干了”写在脸上的朴晶妍，主动扬起一个笑容，试图打破僵局，语气轻松地说：“wuli晶妍欧尼是怎么了？难道是想选那种超级冷酷风格的歌曲，所以从现在就开始做表情管理了吗？”

朴晶妍这才像是被从自己的世界里拽了出来，勉强扯动嘴角，回了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

作为B组年纪最大、练习时间最长的成员，她理所当然地被推选为队长——可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压力和自我怀疑几乎将她淹没。

在确定了这次团体评价的曲目是Wonder Girls的经典曲目《Tell Me》之后，除了完成自己那份Part的练习和抠细节，朴晶妍已经分不出任何多余的精力去协调、管理整个团队了。

更何况，就在不久前，她也刚被李室长单独叫去“敲打”了一番，此刻正完全陷在自我否定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于是，无形之中，作为组内练习时长第二长、实力也相对稳定的姜纾允，被迫接过了指挥棒，成了那个需要协调所有人练习进度、统一意见的人。

所幸，在这个关键时刻，组内其他成员明面上都没有表露什么明显的抵触情绪。

但B组成员的实力确实差距悬殊，姜纾允只能尽力安排能力稍强的后辈去帮助跟不上的成员，互相补位。

因为她很清楚，这次月末评价，除了决定命运的团体评价，还有同样重要的个人展示部分。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机械的重复。每天在练习室、学校、宿舍三点一线间奔波，除了高强度的练习，还要耗费心神去协调组内每个人的意见和情绪。每天拖着仿佛散架的身体回到宿舍，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整整一个月，她没有主动联系家里，妈妈也没有过问她的情况。

终于，到了验收最终成果的这一天。

考核当天，李秀满亲自到场，几位前辈和摄像机紧随其后。

“不用太紧张，”金泰妍温和地笑着，“能站在这里，已经证明你们非常优秀了。”

姜纾允坐在角落默读歌词，她的个人评价顺序是最后一个。评委席阵容豪华，练习生们紧张得心脏狂跳。

压力之下，失误频出：A组主rap破音，B组走位混乱。一位练习生被批评后捂脸啜泣，压抑的哭声让气氛更加窒息。

“你和我还差一点点就能见面

虽不知道是在何日何时

在那你存在的未来

如果看到我在徘徊

为了让我认出你

请呼唤我的名字”

姜纾允稳稳地定格在最后一个音符的尾韵上，摆好了Ending Pose。

胸口因为气息的运用而微微起伏，冰冷的choker紧贴着她微凉的脖颈。

台下安静了一瞬，才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

果然，熟悉的流程来了。

一位评委率先拿起话筒，“纾允呐，你的Vocal实力和想要展现的野心，我们一直以来都看在眼里。但是，你不能因为专注于声乐，就完全放弃了舞蹈的表现力啊？”

评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赞同，“这次的个人舞台，舞蹈部分几乎是完全照搬原唱IU的编排，你自己就没有想过，根据歌曲的意境和你自己的理解，重新创作一支舞吗？”

姜纾允强压下心底瞬间涌起的、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迅速在脸上堆砌出一个谦逊的、带着些许惶恐的笑容，同时暗暗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她语气恭敬地解释，主要是因为准备时间实在有限，加上她个人认为IU前辈原版的舞蹈动作与这首歌的歌词意境、情感表达都极为贴合，出于对前辈作品的尊重，所以最终决定不做大的改动。

“哎一古，话也不能这么说嘛。” 李室长适时地拿起话筒，脸上堆着圆滑的笑。

“我觉得纾允今天的表现，综合来看，已经是所有练习生里非常出色的之一了！无论是情感的投入还是演唱的稳定性，都能看到这孩子明显的进步，非常不错。”

而端坐中央、见过无数次面的李秀满老师，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挂着那副闻名遐过的、高深莫测的招牌笑容。

他缓缓接过话筒，目光落在姜纾允身上。

“纾允啊……” 他拉长了语调，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你的个人舞台，准备得非常充分，完成度也很高。单从个人展示来看，排进今晚的前三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刻意停顿了几秒，目光像缓慢扫描的雷达，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将她们各异的反应尽收眼底。

然后才继续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但是，为什么团体评价时，你们组那么不协调？你明明有做得更好的实力。”

他微微前倾身体，“我希望，下一次，能看到你带来真正具有团队精神的、更出色的团体舞台。明白吗？”

“内，谢谢老师指点，我会用心反思，不会辜负公司的期望。” 姜纾允躬身回答，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就在气氛看似要缓和下来的时候，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amber，却突然举起了话筒。

她独特的韩语口音，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异常安静的练习室里清晰地回荡开来，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我其实一直有个小小的好奇，纾…纾允xi，可以问问你吗？”

amber微微侧头，目光直接而温和地落在姜纾允身上。

“你为什么会选择IU前辈的《你和我》这样一首……嗯，难度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某种‘野心’的歌曲，作为你这次关键的个人评价曲目呢？”

姜纾允眼神闪烁，缓缓举起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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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1: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