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嘻哈奏鸣曲 第37章 难辨戏中人

《到山上去》其余部分的拍摄地点在忠清南道瑞山市的伽倻山脚下，这里的网络不太好，但环境非常好，会让人忘记城市生活的浮躁和喧嚣，好像一切都慢了下来。洪尚秀的拍摄团队只有六七个人，小规模确保了导演拍摄作品的话语权和自由度，留足了艺术探索的空间。

洪尚秀是喜好用旧人的导演，权海孝、宋善美、郑在泳、金玺碧几位前辈对他来说都是老熟人了，第一次启用文颂安就是灵魂女主角，所以她进组拍摄之后一直诚惶诚恐，但前辈们一个比一个慈爱，完全把她当自家小孩看。

吃喝聊天是洪尚秀导演作品中永恒不变的主题，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与人之间，谈论一切。

好像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但好像什么事情又都说清楚了。

没有剧本。

文颂安第一次进行这么不像是在拍戏的拍摄，每天要拍摄的内容、演员要说的台词，都是洪尚秀当天早上安排的，每次跟导演探讨演戏问题，他总是说“你自然地演就好”，文颂安对于成片完全无法想象，总是担心自己会搞砸，但各位前辈们都特别温柔地让她不用担心，正是这样轻松自然的拍摄环境，让文颂安得以在不像拍摄的拍摄中呈现出最轻松的自己。有时候在说台词的时候，她自己代入了角色情绪上来了，几位前辈意识到了也会顺着她改台词，洪尚秀导演对此持鼓励态度。

时间很快在拍摄中过去，文颂安和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已经非常熟悉彼此，就像是朋友一样。

大部分日子都平静地度过了，直到拍摄进入尾声的时候。那天要拍文颂安抚摸流浪猫的画面，天气预报出了差池，突然下了阵雨，文颂安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烦闷不安，猫猫也是如此，总是不按照原计划乖乖在她怀里呆着。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嗯？小猫咪，为什么？”

文颂安有些急切地托起猫猫，强迫它和自己对视，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咬了咬唇忍着眼泪把猫猫抱紧在自己怀里，不顾猫猫如何挣扎，它反抗的喵喵声显得格外刺耳。

“和我到山上去，好不好？好不好？”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声音有些颤抖。

“我现在谁都没有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文颂安松了手，猫猫一溜烟走掉了，她呆呆地蹲在原地，望着猫猫离去的背影怔了几秒钟，随后把头埋到膝盖上大哭起来。

其实本不应该这么演的，但导演没喊停，她也就没有停下来，虽然此时此刻并不像是在表演，她已经分不清角色和她本人了。

片场很安静，只有文颂安的哭泣声，伴着雨声和风声。

洪尚秀全都记录下了这一切。他很满足，又有些难过。

等到文颂安的哭声慢慢消减，他才喊了声“cut”。

文颂安蹲得腿都麻了，坐了下来，声音闷闷地给导演道歉：“导演nim对不起，我刚刚没演好，情绪失控了对不起。”

洪尚秀笑着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你就是秀雅，秀雅就是你，刚刚的画面很好，我很喜欢。”

这是文颂安第一次看到这个小老头带着真心的笑容，他灰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惊喜和雀跃。

虽然刚过中午，但是洪尚秀叫停了拍摄，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改剧本。文颂安也因此得了空，在拍摄地四处瞎晃，虽然导演让摄像PD一直跟着不知道在拍些什么，但文颂安也没当回事儿，在雨里踩水玩儿，虽然身上都湿透了但是心情逐渐变得舒畅起来。

“我是不是特别可笑？”文颂安冲着摄像头笑，“我原本就是可笑的人啊。”

这是在摄像机拍摄她玩水的二十分钟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后来她进屋了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宋善美前辈给她披上了毯子，还递上了一杯热热的姜茶。

“秀雅呀，小心感冒。”

所以她到底是秀雅，还是颂安？

SooAh和SongAn的初声很像，演到后面她觉得秀雅对“到山上去”的执念和她对“成为小提琴家”的执念也如出一辙，今天之所以会情绪失控就是因为秀雅发现“到山上去”只是一场骗局，那她呢？她彼岸的古典梦算什么？也是骗局吗？

“姐姐。”

文颂安抱住了宋善美，安静地趴在她肩膀上。

可能是在她洗澡的时候洪尚秀和宋善美有沟通，所以这一段摄像PD也一直在拍。

拥抱结束之后，洪尚秀拍了拍文颂安的背，说让她休息几天再回剧组来拍摄。

想说的话很多，但文颂安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点了点头就回自己房间了。她打开了窗户，望着外面被雨打的树叶发呆。

【洪尚秀导演nim：去和你的朋友们出去走一走吧，去现代的都市里。】

洪尚秀导演的组崇尚沉浸式拍摄，这次主动提出叫她回去休息几天调整心情，文颂安也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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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伽倻山脚下，文松安的心情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那天正值一个同事的生日，拍摄团队特意空了晚上的时间来喝酒聊天庆生，顺便庆祝文颂安的归来。

《到山上去》原本就接近拍摄尾声了，在餐桌上，权海孝和宋善美两位前辈都说文颂安演起戏来更游刃有余了，她端着酒杯一一感谢现场的同事们。拍摄团队人数少的好处就在于两个月拍摄下来每个人都互相了解了，可能也有洪尚秀导演经常组织大家聚餐聊天的原因。

“颂安呐，你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天赋异禀的叙事者，或许你会讨厌别人用‘演员’这个称呼，但是不管是小提琴还是电影，都是叙事者不是吗？”

洪尚秀会用“叙事者”来称呼她，而不是“演员”，文颂安惊讶之余有些感动，他真的是极其细腻的人，作为自作导演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几乎是哲学家级别的思想者。

“我想我的电影需要你的琴声，原来打算用钢琴声的，但是后来一想，这么优秀的小提琴家就在我面前，为什么不用呢。”

电影的后期剪辑、配乐制作洪尚秀都会亲自参与其中，配乐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但他相信，把那段曲子从钢琴改成小提琴一定会产生更好的效果。

“谢谢导演，是我的荣幸。”

碰杯。

洪尚秀当晚就把乐谱发给她了，曲子的名字叫Silence Kills。曲子作曲家早都谱好了，甚至钢琴曲都录完了，但现下临时要改成小提琴曲，还在电影里加了一段拉琴的画面，于是文颂安拜托了全在俊开车把她的琴开车送来，她拿到琴后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练了几天，在她本人、负责电影音乐的两个制作人、洪尚秀都满意之后进行了拉琴的拍摄，制作人在现场感叹文颂安琴技的神奇之处——即使几年疏于练习但是在紧急练习几天后仍然能呈现出秒杀绝大多数人的演奏水平。

林政河和洪尚秀是风格完全不同的导演，但共同点是他们都是对艺术有想法有追求的人，文颂安和他们的合作都学习到了太多太多。

临走的时候，文颂安从民宿主人那里买下了那只猫。其实是只流浪猫，只是民宿主人一直在喂养，而它也一直在这附近活动而已，但文颂安还是坚持给了钱，并且拜托人家帮忙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

文颂安有猫了。因为是品种是橘猫，而且临走的时候民宿主人送了她一包小橘子，所以文松安给猫猫起名叫Tangerine。回到首尔后文颂安把Tangerine带去宠物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打了疫苗，又从网上买了好多猫咪用品。

@viomosa：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my little one【照片】

电影拍完之后的假期文颂安也没闲着，和李恩娜看了两场音乐会，还和高恩、lami约着出去玩了，还和父母哥哥去爬了山。Silence Kills不算难，但她为了确保在录音时能拉出她现下的最高水平，每天也花很多个小时练习。

和作曲家见面录制结束之后，他对文颂安说：“你真的是艺术天赋满分的人，小提琴也是，演电影也是，很好奇你有什么是做不好的吗？”

人人都说她有天赋，但往往会因此忽视了她的努力。

洪尚秀导演发来消息说电影搭着末班车送去电影节了。德语和英语的字幕翻译出了一点点小插曲，但在报名截止前几天终于确定了最终字幕稿，洪尚秀踩着deadline在网站上提交了《到山上去》柏林电影节，群聊里都在开玩笑说洪尚秀导演居然也有拖延症。

聚餐时他说：“我是喜欢即兴和随意的人，但万幸每次都没有错过什么。不过错过了也无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文颂安因为拍摄时思想产生了动摇。而怀疑自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只会像野草一样在大脑中疯长。趁着许多前辈都在场，她端着酒杯开口请教。语无伦次说了很多，但大家都侧耳认真听着她的苦恼。

“后悔是瞬间，也是永远。”

她记住了权海孝前辈的这句话。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涵义。

小文有猫了 恭喜她

and我给猫起名的时候查了一下橘子的英文的区别，跟大家分享一下：宽皮橘是mandarin，橙子是orange，柑橘是tangerine（感兴趣的家人可以去搜搜图片）我们冬天吃的那种可以用手剥开的小橘子就是tangerine

来年二月柏林电影节这个小女孩又要轻轻地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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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难辨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