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一间私密的包厢内,气氛却有些微妙的紧绷。
权志龙懒散地陷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眼神放空,似乎在刻意营造出一种“我根本不在乎”的氛围。
李胜利和简明正在聊天,话题不知怎的就绕到了简舒身上。
“说起来,我姐回纽约后好像状态还不错。”简明状似无意地提起,眼角余光悄悄观察着权志龙。
权志龙连眼皮都没抬,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嗯”。
李胜利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眼里闪过恶作剧的光芒。他凑近简明,压低声音,但确保每个字都能飘进权志龙耳朵:
“哎,简明,你说……你姐现在单身,要不要给她介绍个新男朋友?李会长不是一直挺殷勤的吗?”他说着,故意瞟了权志龙一眼。
权志龙握着杯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淡漠,甚至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姐,没打扰你吧?”简明的声音通过免提在包厢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刚忙完,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妈又念叨你了……你说……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简舒在电话那头语气平淡:“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特意考虑。”
李胜利立刻用口型对简明无声地说:“李贤俊!问李贤俊!”
简明只好硬着头皮:“那……你觉得贤俊哥怎么样?我看他之前对你挺上心的。”
简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带着一丝好笑:“我从来没想过要和李贤俊发展任何超出普通朋友之外的关系。”
听到这话,权志龙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但依旧维持着侧耳倾听的姿态,假装注意力还在自己的酒杯上。
李胜利却不打算放过他,立刻用夸张的嘴型对简明示意:“权志龙!问那个!”
简明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在玩火,但还是硬着头皮试探,小心翼翼地问:
“那……权志龙呢?”
“你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有没有可能……复合?”
问题问出的瞬间,权志龙看似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已然微微泛白。他屏住了呼吸,整个包厢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电话里轻微的电流声。
电话那头简舒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语调,清晰地回答:
“我和他?应该没有可能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为这段过往盖棺定论:
“当然,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朋友”二字落下,如同最终判决。
“砰——!”
权志龙猛地起身,膝盖狠狠撞上了身前的茶几,发出突兀的巨响。酒杯倾倒,琥珀色的酒液瞬间在桌面上蔓延。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电话那头,简舒疑惑地问:“简明?你那边什么声音?”
简明吓得魂飞魄散,慌乱地对着手机喊道:“啊?没……没什么!姐我突然有点事,先挂了!”
“嘟——嘟——嘟——”
忙音传来,首尔的包厢内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威士忌的酒液仍在桌面上缓慢扩散,像一幅抽象而狼狈的地图。
权志龙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刚才撞到茶几的膝盖传来阵阵钝痛,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应该没有可能了……”
“当然,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简舒那清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礼貌性敷衍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他最敏感、最不堪一击的神经。
朋友?
去他妈的朋友!
他为了她,在香港像个疯子一样失控追问;在首尔,他放下所有骄傲和尊严,在车里进行了一场近乎剖心剜肝的告白,结果只换来她一句“谢谢”和为了另一个男人远走米兰的消息。他好不容易靠着工作和酒精麻痹自己,试图找回一点平衡,却亲耳听到了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判决。
这比他知道她去找梁柏,更让他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羞辱和无力。她不仅不爱他,甚至……连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都没有了。她把他归类到了“朋友”这个安全、无害、却也彻底隔绝了所有可能性的范畴里。
李胜利看着权志龙那副深受打击、濒临失控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但在接触到对方杀人般的目光后,赶紧捂住嘴,转为一阵剧烈的咳嗽。
简明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连忙抽出纸巾擦拭酒渍,试图缓和气氛:“哥,那个……我姐她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嘴硬心软……”
“随口一说?”权志龙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阴鸷,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怒火而显得沙哑,“她说得不够清楚吗?‘没有可能’,‘希望大家还是朋友’!”他几乎是咬着牙重复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淬冰的冷意。
权志龙死死攥着拳头,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她不仅彻底否决了任何可能,甚至轻描淡写地将他归类为“朋友”!他所有的纠结、痛苦和不甘,在她那里,原来早已翻篇,并且被安置在这样一个安全又可笑的位置上。
巨大的羞辱感和尖锐的痛楚淹没了他。他抓起外套,看也没看另外两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先走了。”
门被狠狠甩上,震得墙壁仿佛都在颤动。
简明懊恼地抓着头皮,李胜利则耸耸肩,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而纽约的简舒,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只是摇了摇头,便将这个“奇怪”的插曲抛诸脑后,继续投入自己的平静生活。她并不知道,她这几句出于真心、自认为得体的话,在相隔万里的首尔,如何精准地刺穿了一个男人伪装不在乎的铠甲,引爆了他压抑已久的所有情绪。
一场因“朋友”二字引发的风暴,已然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