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同人」三十三天 第12章 破冰

派对的气氛在香槟与笑语中发酵，但对简舒而言，每一秒都是煎熬。梁柏像一尊漂亮的、没有灵魂的展品，被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带着，在不同的小圈子间流转，接受着或明或暗的打量与评判。他始终维持着那副温顺的假面，但简舒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越来越不稳定的低气压。

李贤俊似乎很满意这种无形的对比，他带着简舒，如同展示一件珍贵的战利品，游刃有余地周旋于真正的权力与名流之间。直到——

那个富婆带着梁柏，晃到了主厅中央，声音带着醉意的炫耀，提高了几个分贝：“……我们Leo可是多才多艺，以前在中国，还差点成了音乐家呢！来，Leo，给大家表演一个！”

她说着，竟用力将梁柏往大厅一角的三角钢琴方向推了一把。

这一推，像是一根点燃了引线的火柴。

梁柏踉跄了一步，猛地站稳。一直强忍的屈辱、自我厌恶、以及被当众当作猴耍的愤怒，在这一刻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抬起头，一直低垂的眼眸中像是燃起了两簇幽暗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那个富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韩语：“你他妈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狠戾。富婆被他突然的翻脸搞得愣住，没想到梁柏会这么大胆，一时噤声，周围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兀的冲突上。

梁柏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环视四周那些带着好奇、鄙夷或看戏神情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反胃。他猛地抬手，想要扯掉脖子上那条令他窒息的丝绒领结。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拨开人群，毫不犹豫地冲到了他面前。

是简舒。

她不顾李贤俊瞬间沉下的脸色和试图拉住她的手，直接挡在了梁柏和那个富婆之间，面对着所有投来的视线。她没有看梁柏，而是对着那个富婆，以及周围所有人，用清晰而坚定的英文说道：

“他不舒服，需要休息。”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然后，她转过身，面向梁柏。

梁柏看着她，眼神里的疯狂和暴戾还未完全褪去，混合着震惊和无法言说的难堪。

简舒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不是去拉他，而是轻轻握在他那只紧紧攥着、试图撕扯领结的手上。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们出去透透气，好吗？”她看着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万钧之力，敲打在他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那一刻，梁柏死死筑起的所有高墙，轰然倒塌。

他没有挣脱她的手，只是红着眼睛，像一头受伤的幼兽，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眼里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残酷的玩笑。

最终，他几乎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简舒握紧了他的手，拉着他，在所有人惊愕、探究，以及李贤俊冰冷如霜的注视下，穿过寂静的人群，径直走向通往别墅花园的阳台。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室内的靡靡之音和令人作呕的香氛。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寂静地闪烁。

梁柏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双手用力撑在冰冷的栏杆上，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哭泣，而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终于无法负荷的崩溃。

“为什么……”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要管我？！看到我这副样子，你满意了吗？！简舒，我烂透了！我他妈已经烂在泥里了！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他几乎是嘶吼着，将所有的自暴自弃和痛苦都倾泻出来。

简舒没有被他吓退，她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模糊的光晕。

“因为我相信，泥沼埋不住松柏。”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很轻，却很稳，“梁柏，我认识的你，不是为了几顿饭钱就能弯下脊梁的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钱，还有什么？”

梁柏的身体僵住了。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简舒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终于，他声音沙哑地，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不是之前李贤俊调查到的那些表面信息，而是更深层的、将他彻底击垮的绝望——他带着最后的希望来到韩国，以为能找到那个卷款消失的“策展人”，挽回一切。可他找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虚假的线索，一层又一层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我回不去了，简舒……”他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我没办法面对……我爸妈都没了……梁桉还要念书，我没办法面对那些债主……除了这身皮囊，我一无所有……”

“你还有我。”简舒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梁柏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简舒转过身，正视着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柏，你看清楚，我是简舒。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在身后的小女孩了。我长大了，我有能力帮你。债务我们可以一起还，骗子我们可以一起找！但前提是，你不能先放弃你自己！”

她伸出手，轻轻拂去他眼角那抹不明显的湿意，动作温柔而坚定。

“那个梁柏，不会这么容易认输的。”

听到这句话，梁柏一直强撑着的、坚硬的外壳彻底碎裂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执着，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羞愧、感动和如释重负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仿佛她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块浮木。

他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身体因为压抑的哽咽而微微颤抖。

“对不起……舒舒……对不起……”他一遍遍地呢喃，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我错了……我不该推开你……我不该……”

简舒没有动，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迷路已久、终于归家的孩子。

阳台外是冰冷的夜，而相拥的两人之间，冻结的坚冰，在这一刻，终于轰然碎裂，融化成了带着咸涩泪水的初霁。

他们都知道，前面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很多困难需要面对。

但至少此刻，他们重新站在了一起。

而在灯火通明的别墅内，李贤俊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阳台上那对相拥的身影，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捏碎。权志龙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不远处，他晃着杯中的酒，看着窗外，眼神深邃难辨，嘴角却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