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在伟大航路登基 第2章 第二章

“香！克！斯！”

路飞的声音由远及近像颗炮弹目标明确直冲这里。

被叫名字的人反手就把他夹在胳膊下，两人间的亲密互动完全能让她打消最后那点疑虑，撇开视线，实子帮着玛琪诺把托盘里的酒分发给众人。明明已经足够多了，玛琪诺还是源源不断地上，最后她实在没忍住提醒对方，“够了吧，再上我们的酒就一点不剩了。”

作为一个勤劳的帮工，她很清楚自家酒馆储备量。

“欸？是的呢。”玛琪诺皱起眉，把最后一点也让她端出去，“谁让他们没事先打声招呼，喝的不尽兴也怪他们自己。”

“这么多还会不尽兴吗？”

“海上男人嘛。”

实子捕捉到了，海上男人这个关键词。她想风车村以外的情况跟庆国真是大不相同，是自己着相了，用固有的眼光看待新事情，尤其当她推开帘子，看到香克斯竟然倒提着路飞的脚腕还哈哈大笑时，她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跟庆国绝对不一样。

“抱歉，但不管你在想什么，我们船长都是个例外。”贝克曼接过酒瓶时用低沉磁性的男声突然搭话，实子看向这个黑发男人，只用了一眼就察觉出她的警惕，她飞快收回眼又抿起嘴。

小孩子在成年人面前藏不住情绪是正常的，她从不内耗，只是这种能让人一眼望到底的感觉终究很不自在。

她又看向贝克曼，抱着托盘试图挽尊，“我认为他很厉害。你们都很厉害。”

可惜男人没接这个试探，轻飘飘一句就把话题拉远，“我以为你会说他是笨蛋？”

“当然不会！”实子惊讶道，“这很……不礼貌。”

一帮男人哄堂大笑。

“听见了吗，头儿！”拉基鲁猛地撕咬掉一块鸡肉然后大笑，“我就说头儿像笨蛋！终于有人跟我想的一样了！”

“笨蛋笨蛋！”

被倒吊的路飞也学众人说话。

感觉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实子只觉得难为情，她确实觉得香克斯有些许幼稚但绝没有贬低他的意思，只是这种情形下自证多数会更加尴尬，好在话题中心一点也不介意这种打趣，香克斯提着路飞，笑他怎么还没新来的小姑娘高，路飞嚷着说自己肯定还会再长。

实子一听就知道这句话绝没有进他耳朵里，只是顺嘴的回复。路飞又蹬几下灵活跳回地面。

这两人是真的像啊，又闹又不记仇，她看到路飞笑嘻嘻对香克斯挥舞拳头，“香克斯！这次出海一定要带上我！”

振臂高呼—— “我要！当海贼！”

香克斯跟实子同时黑脸。

“海贼可是很危险的啊。”就是、就是。

“我不怕！”

“小孩子承受不了海上风浪啦。”承受得了也不该去啊！

“我现在已经很强了！”路飞跳上凳子，郑重出拳，“像手枪一样厉害！”

这种热情活泼的孩子到底为什么不立志报效国家啊！实子在心中呐喊，她站在柜台后，郁闷地听这对忘年交耍宝，好在路飞每说一句香克斯都顺利怼回去了，实子对他露出满意的视线——果然是靠谱的大人啊。

“啊喏，”她试着发声，“路飞喜欢能展露拳脚的地方吗？那参军也很合适吧？正规的地方家里人也会放心啊。”

谁知路飞平静看过来，沉默三秒后五官皱巴在一起，“才不要当海军。”

“哎呀真是的，路飞可要记得别在卡普中将面前说这话哦。会被揍的。”

“中将？那岂不是海军世家？”第一次听玛琪诺说这些事，实子内心巨震，海军世家的孩子要去当海贼就更地狱了啊！她放慢擦拭闲置酒杯的活儿，有些纠结地往路飞那靠近，“路飞可以讲讲想要成为海贼的理由吗？我有点好奇。”

“成为海贼！就可以冒险！”路飞一脸向往又开始催促香克斯这次一定要带他出海。

没等香克斯说些什么，实子就松口气露出宽慰的笑，“这叫冒险家嘛才不是海贼，海贼是会伤害百姓无恶不作的人，在给自己选人生偶像时要记得斟酌哦路飞。”

没想到却得到对方更激烈的回复，路飞捏紧拳头，为了自己认可的群体跟她据理力争，“才不是！海贼是最自由的人！”

这两个词为什么能联系到一起？

实子抿起唇也不高兴，在她的教育里一个国家若是海贼泛滥，那就是帝王失道的表现，一旦失道，百姓将民不聊生，选出天子的麒麟会身陨，第二年帝王殡天，直到蓬山上诞生新的麒麟，新麒麟又选出新主。

可这个过程中失去一国之主的百姓呢？没有国王组织他们有序的反抗海边妖魔，邻国虎视眈眈，诸侯也只会享乐，母亲曾描述过自己初到庆国看到的惨淡景象，正是那一幕触动到了她，激发起她为百姓而战的勇气。

所以实子永远不会把这两个词划上等号，但她生性平和，勤勉有余血性不足，想一想百姓落草为寇也有这样一种极端情况，那就是帝王长久失道或者麒麟长时间选不出天子，人总要替自己找一条生路，这种情况也是怨不得他们的。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玛琪诺苦笑着出来打圆场。

实子叹气，“要是因为君主失道百姓迫于无奈确实也有情可原，但这种情况下做海贼也是没有出路的，哪有海贼去抢王公贵族，还不是弱者向更弱者抽刀。底层相害，无穷无尽。”

“那百姓应该怎么做呢？”问这话的是香克斯，他手托腮胳膊支在吧台上，正兴致勃勃等待答案。

“起义。”

实子毫不犹豫，“革命是反抗的必然步骤，天子无道，那么还死守着这个规则的百姓就也是昏庸，很多事本来就是能者居之。不过这样做会开一个内乱的坏头，大概率也会给邻国一个插手内政的把柄……得足够坚定，很麻烦啊……但总而言之，先拉起一支军队。 ”

路飞没听懂已经圈圈眼。

香克斯只大声笑着说“好有趣的小姑娘啊”，他还在高声笑，笑声爽朗胸膛震颤，玛琪诺就紧急拉住她衣袖，食指竖在唇前嘘声警告她，“这些话也不能在卡普中将面前说啊！”

起义，还是革命？

实子脑门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世界了，这两个词的影响，还能跟海贼划上等号吗？还有这是她这种统治阶级该忌惮的事吧？普通民众为什么也那么紧张？

但很快，实子就释然了。

她对玛琪诺听话地点头，“战争总归是很残酷的事，即使师出有名，卡普中将也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的吧，听着是位仁将呀。”

“……差不多吧。”玛琪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她看起来有着自己一本正经的世界观，可他们这个世界，可是非常复杂的哦。

“实子。”玛琪诺摸摸她的红脑袋，这场谈话一直只围绕在他们四个人之间，至少表面上，没有人关注过来。

她往大厅里这群吵嚷欢笑的男人们那看了一眼，然后目光才温和地移转到她的身上。

实子想到景太辅，会温柔地教导她为君之道的庆国麒麟，所以她总是更认真地倾听玛琪诺的话，“每个人选择反抗的方式不一样。”

实子沉默， “……所以，这个国家的天子果真失道了吗？”

“失道了又怎样？”

香克斯倒了两杯果汁给在场两个小孩，路飞接过后就一脸欣喜喝了起来，完全忘记之前要出海的事。香克斯笑嘻嘻看着，他放过了这个逗弄他的机会，然后扭过头，又看向另一个不太像小孩的实子。

香克斯飞快吐了吐舌头，“说失道这个词真让人不习惯，你叫实子，是吧？实子好像非常关心这件事。”

“在回答前我能否问香克斯先生另一个问题？”

七岁的实子皱起她英气的眉毛，香克斯意识到这不是糊弄路飞“海上很危险啦”就可以假装敷衍过去的事，所以他也转过身，更认真地看向这个一本正经的女孩，“不用叫先生啦，怪怪的。你问吧。”

“香克斯也是海贼吗？”她改得很快。

就知道是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讨厌海贼的小姑娘，不过现在屋子里的我们都是海贼哦。”

按着草帽，男人承认得十分迅速，脸上还带着灿烂笑容，就好像他刚刚没听到自己申饬海贼的那些话一样。

实子又问，“那香克斯是不满君主暴政，想要为自己谋求生路才出海为贼的吗？”

“也不是。”

实子眼中升起疑惑，过了一会，她有些犹豫地咬住下唇，“难道是……为了发泄无处安放的暴力？”

“不是、当然不是！”

那她就真的想不明白了，总不能，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欢当海贼吧？！

“为什么不可以啊。”路飞放下果汁，第一次站在智商高地俯视实子，“实子好笨哦，之前不是刚说过，海贼就是最自由的人了嘛。”

“答——对了！”

忘年交超幼稚击掌摆poss，宛若雕塑还定格三秒。三秒后路飞站在椅子上兴冲冲对着他大喊，“香克斯！那我明天要跟你出海！”

香克斯哈哈大笑神色不改碎裂男童芳心——“不要。”

而她忍无可忍终于鲨鱼嘴咆哮，拳头框框砸着吧台：“那我刚刚不也说了！自由跟海贼差很多嘛！也稍微听我讲讲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