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什么样的城我都有 第31章 第 31 章

得知死者是年轻女性，特蕾莎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熄灭了：“库赞中将打算怎么处理。”

库赞抓了抓头发：“那个，你是谁来着，抱歉。”

“特蕾莎，是个画家。”

“是你说有孩子在海边不见了？”

大海是危险的，海水会将人卷走，夺去生命。

库赞偶然路过，听到有人张罗找孩子，毫不犹豫地前往海面寻找，不过他并没有找到什么小孩，而是找到了一个脚上绑着石头，溺死在海中的年轻女性。

尸体已经被送到沙滩上，特蕾莎拄着拐杖朝尸体走去。也许是发现的太晚，尸首已经青白。

特蕾莎解释：“非常抱歉，因为是孩子的话，寻找的人可能会更加费心。说不定我本来想找的人也会改变主意，加入找人的行列。”

“所以你实际要找的就是这个人吗？”库赞询问，特蕾莎看着尸体酒红色的长发，点头。

库赞说：“她的脚上被绑了石头，海军会调查溺亡的真相。”

“好的，这个应该是她遗书。”特蕾莎从口袋中取出信纸，“我去了一趟她家，她家里人说她一周前就搬出来住了，我想她可能希望她的家人知道她已死亡，我希望库赞中将能一起保密。”

特蕾莎依旧没来得及阅读那篇长信，但是猜到□□的决定。这不是冲动导致的自杀，而是一场经过深思熟虑的谋杀，针对凶手本人的谋杀。

库赞抓着脑袋，这些案件本不该由他处理。

特蕾莎说：“或者将尸体安顿好后，库赞中将能匀给我一顿夜宵的时间吗。”

库赞答应：“好。”

□□的尸体暂时安放在海军本部，由驻军负责调查。

库赞和特蕾莎去了一家安静的酒吧，特蕾莎把信读了一遍。

“在我小时，他几乎没回过家，我的人生从没有过他的身影。我无数次地对别人介绍，我有一位做海军中将的父亲，我以他为骄傲，但是我自己却从未有过实感。

“十年前，和妈妈去看望外公时，我们遇见了海贼，他忽然就出现了，带人抓住了所有的海贼。

“原来这就是海军，原来这就是我的爸爸。

“我想我爱他。

“他退休了。我和妈妈把家打扫的干干净净，我计划好之后一周要做的菜，我想做他的宝贝女儿，但是他从来没在家吃过晚饭。

“退休之后也很忙吗？

“结果是忙着陪女人吗？他身边那个女人太碍眼了。妈妈说，早就是这样，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喜好名利，也喜欢被美女恭维。

“我好恶心。为什么我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他希望我嫁给如日中天的海军中将，我不讨厌萨卡斯基，但是我也不讨厌特蕾莎。我尝试了，发现我做不到。

“他骂了我。

“我好生气，他从来没有教过我，凭什么说我不好。妈妈让我不要理他，但是妈妈也在哭。

“特蕾莎，认识你以后，我总觉得我越发无法忍受那个男人。但是他是我的父亲，我的英雄。

“我时常在想，如果他没有救过我，我没有爱过他，没有把他当做过父亲，我是不是就不会痛苦。

“我最近又在想，如果我当时死在海盗的攻击里，会不会更好。

“好糟糕，我甚至开始怨恨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我突然好恨她，如果她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没有生下我就好了。

“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对不起，我好痛苦，我没有办法解释，我明明拥有很多东西，但我好痛苦。

“对不起特蕾莎，从来没有回过你的信。我想，我坚持不下去了。

“以及请不要告诉我的妈妈我的选择，我不想对不起她。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去找我的哥哥。，他会帮我隐瞒。”

特蕾莎读完，又把信和纸条递给库赞。

□□的措辞非常冷静，透着光鲜亮丽的肥皂水滴落泥地的阴郁。

库赞扫了几眼，确定特蕾莎没有修改纸上的字句：“海军还需要比对字迹。以及她说她的父亲是退休的海军中将？”

普通人的案件和退伍海军直系亲属的案件优先等级不同，特蕾莎点头：“她是卡特先生的小女儿，卡特·□□，她的哥哥叫强纳森。”

提到前辈和同僚的名字，库赞不再陌生：“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今天晚上，我的女佣看到信便立刻送给我了。”

“按照办案流程，海军还是要去她家确定情况。”

“那样的话，她的父母都会知道她自杀了。不能就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我已经没来得及救她了，我不想再让她失望。”特蕾莎以手掩面。

特蕾莎知道说服一个正义的海军隐瞒他的同僚家人的死讯无论从道义还是私情上来说，都很难通融。

特蕾莎说：“我们六年前见过，我，□□，还有您，库赞中将。”

特蕾莎青灰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晃过，库赞应声：“我大概有些印象。”

特蕾莎说：“实不相瞒，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今天应该算是第二次。我知道她很痛苦，她有发泄不出去的怒火和仇恨，我一直想帮她。”

库赞沉默，刚毅的脸颊看起来过于冷硬。

在特蕾莎快要放弃时，库赞说：“我会让我的下官暗中调查，我需要这两张纸做字迹比对，如果一切属实，□□小姐的确是自杀，我会告诉她的兄长，由强纳森准将决定是否告知父母。”

特蕾莎迟疑后点头：“我想这也是她所期望的。”

“告辞。”库赞从座位上起身。

库赞推开包厢门时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漠，又停下脚步。

“我还记得特蕾莎小姐讲给我的故事，虽然有些模糊，但我也记得那个晚上的确有另一位女性与你交谈过退役海军失徳的问题。”库赞忍不住又用手摸了摸脖子。

他一直不擅长面对死者家属，就像此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特蕾莎：“我想，□□小姐还是很高兴拥有你这位朋友的。”

说完，库赞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吧。

特蕾莎没有急着离去，慢慢抿了一口高浓度的蒸馏酒，让酒精灼烧喉咙。

“我算什么朋友啊……”

虽说答应了原身要看着萨卡斯基当上元帅，但是特蕾莎没打算一直呆在马林梵多。

打从一开始，特蕾莎接近□□就是为了认识强纳森，找到机会跟着其他海军将领前往支部参观。

特蕾莎不讨厌□□，因为她的红发还因为她眼底的恨。

恨是一种神奇的情绪，不同于讨厌，人类往往无法离开他们憎恨的东西。

恨能带给人类力量，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靠着恨变得强大，也有人会被恨意彻底击垮。

……

天亮之后，海军来请特蕾莎。特蕾莎在女佣的陪伴下前往马林梵多。

大概是库赞知会过驻军，驻军查案的动作很小，却很迅速。

“我们已经比对过字迹，的确是□□小姐的遗书。此外，我们也找到了事发当天载□□小姐去海滩的司机，目前来看，的确是一起令人遗憾的自杀事件。”

驻军先交代了调查情况，随后询问特蕾莎细节：“特蕾莎小姐为什么知道□□小姐会选择投海，□□小姐曾参加过海军士兵的训练，她的水性很好。”

“猜的。”

“猜的？”

“我害怕她会想不开，至于为什么是海边……即使是自杀，不同的情况下人也会想到不一样的死法。就像想对抗环境证明自己的人往往会选择跳楼，蒙受冤屈对抗内部的人往往会选择上吊，自证清白可能服毒……我只是赌了海边以及她家两种情况而已。”

做笔录的士兵看了眼长官，两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知道了，案件后续处理还需要强纳森准将的配合，今天麻烦特蕾莎小姐了。”

“强纳森准将现在在哪里？”

“强纳森准将一年前调去了伟大航路前半段的G8要塞，来回取证可能要点时间，后续有结果我们也会通知特蕾莎小姐。”

“我可以一起去吗？”

“什么？”

“我想亲自和强纳森准将解释，请问我可以去吗？”特蕾莎固执地看着驻军长官。

“旅途艰苦，我们可能没有多余的人手照顾特蕾莎小姐。”驻军的目光落在特蕾莎残疾的手和脚上。

特蕾莎并不在意：“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调查工作本就需要特蕾莎和强纳森两人的配合，驻军思索后，说：“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请收拾好行李，在今天下午四点到5号码头来。”

“多谢。”

特蕾莎离开马林梵多。

虽然和一开始计划的不同，特蕾莎仍旧得以离开马林梵多。

下午，特蕾莎带着近卫和女佣到了港口，看着巨大的海军军舰又是一愣。

驻军派遣的调查官解释说，他们会和有其他任务的海军中将同行。虽然是同行，但不是在一艘舰船上，所以也不必太有压力。

特蕾莎点头。

当士兵对着他们的最高长官敬礼时，特蕾莎迎着那人的视线温和微笑：好巧啊，萨卡斯基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