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他们的星星 第16章 第 16 章

“妈……妈。”

明亮的阳光照亮了林中的木屋，画里的金发女孩笑得两眼弯弯，月牙般的眼睛里透出清亮的翠绿，她笑得很甜，嘴巴咧得很开怀，露出了洁白的贝齿。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捧向日葵，身后是金黄的花海与晴朗的天空。

小贝塔看着那幅画，然后对着画笑了起来，她伸手，娇娇气气地学着她昨天在风车村看到的那对母子，叫起了妈妈。

小小的她还记得，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的温暖的怀抱和柔和的嗓音，那时候艾芙妮每天都教小贝塔学着叫妈妈和爸爸，但年纪尚小的她总学不会，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无意义的呓语。

然而就算这样，那个有着世界上最柔软的绿色眼眸的母亲也依旧会因为她发出的那些稚嫩的毫无意义的声音而抱起她，对她微笑，那是她记忆里最初的温暖怀抱。

她对着那幅画清清楚楚地喊着那两个最容易发声的文字，正准备抱着贝塔去睡觉的萨博停下了脚步，木屋里围着火炉吃饭的众人也停下了动作。

这一天是贝塔一岁的生日，安邀请了达坦一家、三个小少年、诺力和卡普来这里为小贝塔庆生。而诺力则因为有急事，早在清晨便离开了，走前在贝塔的枕头旁边放了个玉雕的小白马作为她的生日礼物。

贝塔那声清亮的妈妈敲进了聚会里的每一个人心间，热热闹闹的场景像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失去了生气。

就算到了会说话的年纪了，但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贝塔第一次说话，会冲着艾芙妮的画叫妈妈。

“妈……妈？”

贝塔仍然固执地伸着手，她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画里的艾芙妮，画中的人仍然笑着，一动不动。

安怔愣片刻，立马从萨博手中接过了贝塔，她轻轻拍着贝塔的背，她知道，总有一天她必须告诉手中柔软的孩子，告诉她关于她的母亲的事，但她从没想过会是现在。

或许是艾芙妮带给贝塔的记忆太过深刻和温暖，就算贝塔还年幼，也依旧不曾忘记她的妈妈；

也或许是安的回忆太沉重，她笔下的艾芙妮总是生动得仿佛就快从画中走出来，那盛满爱意的画框唤醒了贝塔的回忆。

不管如何，此时此刻，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让怀中的小姑娘失望。

安一手抱着贝塔，一手指着画中的爱芙妮，用她最温和的嗓音向怀中的宝宝介绍她此生最爱的女孩。

“妈妈。”安指着画里的金发姑娘，对着贝塔肯定地重复道。

“妈妈！”贝塔有学有样，开心地继续叫着妈妈。

“宝宝。”她接着说，“宝宝的妈妈非常爱宝宝，但妈妈现在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听不到宝宝说话了……”

小小的孩子并不能完全听懂安的话，但她明白了画中的妈妈并不会走出来拥抱她，也看清了安的眼中无法抑制的深刻哀伤。

孩子对情绪总是很敏感，她伸出小胳膊搂住了安的脖子，然后将脑袋凑过去，哼哼唧唧地蹭了蹭安，胖乎乎的手也跟着拍了拍安的后脑勺，就像以前大家拍她的背，安慰刚刚离开母亲的她一样。

“不哭不哭。”

贝塔边拍边安慰道，这时候的贝塔也意识到小木屋里不同于刚才的沉默氛围，于是她一手继续拍着安，一边冲着屋子里的人举起另一只手，竖起短短的食指，指向她张得大大的嘴巴。

在场的大家都明白，这是贝塔饿了才会做的动作，但她明明刚刚才吃了一大碗鸡蛋虾米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吵着要睡觉，是不可能会饿的。

“她是为了让我们开心。”

除了傻乎乎还想给贝塔递香蕉的路飞，其他人都明白，小小的孩子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让大家难过了，她在用她的方式，拼尽全力想让他们重新开心起来。

“吃啥啊，不准吃了，你是小猪吗还想着吃。”

艾斯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把贝塔的手指头按了下去，少年大大的手掌包住了贝塔小小的拳头。

安也转过来，反握住贝塔拍着她的小胖手，她的脸上没有负面的情绪，她笑起来，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对着贝塔说道：

“是啊，宝宝可不能再吃了，该睡觉啦。”

这边的卡普一把揪住屁颠屁颠想去送香蕉的路飞：“臭小子，怎么没见你给爷爷送香蕉？”

他用另一只手夺过路飞手里的香蕉，然后扔开小路飞开始剥了起来，最后把香蕉皮扔到了萨博头上，自己拿着白白胖胖的果肉，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萨博刨开盖在他脑袋上黏黏糊糊的香蕉皮，气呼呼地喊上路飞，和卡普打了起来。

客厅再度热闹起来，山贼们在一旁为两个小子加油助威，卡普把萨博揍趴下了，但头发上又多了一只路飞的爪子。

“啪！”

在一片乌烟瘴气的混战中，一只西红柿砸向了艾斯。

红色的果肉从艾斯的胸膛上缓缓滑落，他松开包裹着贝塔的手，头上冒出青筋，抹了把衣服上的西红柿，也加入了战斗。

一旁的达坦冲着安摆手，示意她赶紧抱着贝塔回房间睡觉。

看到大家又恢复了精神，贝塔便安安心心趴在安的怀里，被安塞进了柔软的粉色被窝。

将贝塔已经及肩的金发从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拨开，安上前，给了小孩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小孩碧绿的眼睛立刻盈满了发光的星星，她笑了起来，伸出嫩嫩的小手拍拍安的脸颊，用独属于孩子的清亮又模糊的声音对安说道：

“安，喜翻。”

除了妈妈之后，贝塔第二次说话，叫了她的名字，还对她说喜欢，安简直要高兴坏了。

然而小孩又坑坑巴巴地继续说道：

“艾狮，喜翻……沙博，喜翻……路灰，喜翻……哒坦……”

“好了好了，知道我们贝塔喜欢他们了。”

安看这孩子有种要把认识的人全部数完的趋势，连忙打断迷瞪着眼睛数数的宝宝，帮她塞好被脚，想让小孩尽快入睡，这时候，早已过了平时贝塔入睡的时间了。

不一会，在婴儿床一晃一晃的摇摆中，那抹漂亮的湛蓝掩在了贝塔长长的睫毛下，被子下的小肚子随着浅浅的呼吸一起一伏，很快便睡熟了。

安盯着贝塔小天使般可爱的睡脸，忍不住又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然后在心里又甜蜜又酸涩地埋怨：

“只说喜欢我就行了嘛，那些臭小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贝塔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了，但门外的嘈杂还在继续，透过木门隐隐约约传入了安的耳朵。

安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外面的打闹越演越烈，骨头和果核漫天飞，她走进卡普的少年们之间，在四个人的头上狠狠一砸，然后凶狠地瞪了瞪那些在旁边加油助威的山贼们。

“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把贝塔吵醒了怎么办！”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四个人捂着脑袋用眼神向安表达不满，山贼们则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成一团不敢吭声。

一旁的达坦走出来，站在他们中间，对着大家说道：

“好啦，要说话还是继续说，贝塔现在再吵都能睡得着，咱们等贝塔午睡醒了，再来继续晚上的宴会，到时候生日礼物什么的，都早点拿出来哈。”

呆呆站在客厅的大家，像是被按下了启动开关，听了这话一个两个都急急忙忙跑出去了。就留下安和达坦孤零零站着。

“这些糙汉子不会都没准备吧？”达坦傻愣愣地问唯一留下的安。

安摆了摆手，捂着脑袋缓缓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嘴巴里小声嘟囔着：“真不知道贝塔喜欢这些家伙什么。”

屋外阳光明媚，娇馨的花朵唤醒了沉睡的森林，微风轻轻柔柔地在树梢间穿梭，吹过三个正向他们的藏宝之地前进的少年。

“我要找最贵重最漂亮的宝物当做她的生日礼物！”这是萨博。

“我要把我的甲虫将军送给贝塔！”这是路飞。

“谁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啊！”这是艾斯。

三个少年眼睛放着光，尽管想要的东西各不相同，他们还是向着同一个方向，轻快地奔跑着。

那春风继续旅行，吹过坐在高高的草丛后面，正拿着电话虫咆哮的卡普：

“战国！快点告诉我一岁的小女孩最喜欢什么！”

“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东西你都说得出来，继续想！”

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一个在电话这头，一个在电话那头，全都绞尽脑汁着想着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的问题——小女孩究竟最喜欢什么。

最后，那风溜进木屋敞开着的窗户，拂过墙上用精致的画框装裱着的栩栩如生的少女，她正抱着一捧盛放的向日葵，笑得很甜。

……

思念的沉重无法由时间抚平，那些点滴的爱藏在往日的时光里，稍不注意便会触及内心最深的伤痕。

无法忘记，只能习惯。

所幸有新的，明亮的记忆一天天不停冲刷着锥心的疼痛，给人生那撕裂着迟缓转动的齿轮，添上了些许润滑剂，让这习惯的过程稍稍温柔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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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