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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HQ/排球少年]与消极洁癖如何谈恋爱 >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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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是一件很普通,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佐久早圣臣讨厌很多东西,灰尘,虫子,病菌,那些被人一口一个卡哇伊抱在怀里的长毛动物,很多很多,连带着也不喜欢很多人。

当然他也知道,不喜欢他的人也很多。

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

又不是日钞上印着的福泽谕吉,佐久早圣臣曾经对恨铁不成钢的古森元也这么说,一点波动都没有,把手上的拼图块按到了它该到的位置。

汗水舔舐过的球面上残留了滑腻触感,佐久早奋力伸手去够,因为过于用力,全身肌肉处于紧绷状态,连眉头都不自主地攥起,脚踝处传来身体抗议的撕扯力道。

指腹与皮面的球摩擦滑过,这种勉强碰到的球佐久早已经无法决定它的走向,也无法左右未来。它被顶起,高高地越过球网,球形的天花板焊着炽白的方灯。

时光被拉长,身体被破土而上的藤蔓牢牢禁锢在原地,视野中那颗红白绿的三色球按下了慢倍速,死死掐住场上人的呼吸。坐席前排的小孩瞪大了眼,忘记手上勾出绵粘长丝的麦芽糖,焦棕透明的糖线在空中倒挂了一划拱桥。

咚。

桥坠湖面,成败定局。

场馆内铺天盖地的声音笼在身周,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回头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失望,有遗憾,还有……愤怒。

有人拽着他的衣领,粗鲁的力道将布料拽地变型,从他的口型大致是可以分辨出,他说的是:你明明可以做到的。

记忆中那双眼睛与面前不过距离五米的人的双眸交错,反复,最终重叠在一起。

“好久不见啊佐久早。”声音天生带着一丝低哑烟嗓的人穿着属于镇西学园的深蓝色队服,蓝白相配的外套松垮地披着。

佐久早敛了眼,复抬起头来,轻拧眉头,眼皮尚未全然睁开——这不过是他对很多人,陌生人,不重要的人时常见的表情。却因为某种情绪让他附加了一些小动作,他将放进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或许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但下意识让他在将手暴露在空气中和伸出来随时方便动作之间选了后者。

佐久早往前走的时候不明显地挪步,让女生站在了他的内侧一边,语调平常,“我们走。”

敏锐察觉到这点几乎发现不了的异常的人半点好奇心都没有翻起,顺从地跟着挪开了步子。

加藤身后的拐角是必经之处,在即将擦肩而过之时,他一个闪步堵到两人面前,“见到前辈连招呼都不打吗?”

他将眉头挑起,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小虎牙,像是蛰伏起来捕杀猎物前慢慢露出的尖牙,“饭纲他们受得了你吗?”

好歹是在一个队伍里相处过两年,加藤凑上来说话不过是一时冲动情绪支配下的结果,本就不指望佐久早能给出什么他想要的反应,于是现在也并不气馁,转移视线的同时也随便转了个话题,“你是井闼山的新经理吧?”

不过是随口一句,加藤却从那张万年不变的厌世脸上读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可真有趣。佐久早圣臣竟然还能有类似于害怕又不全然的情绪吗。

当你举起长矛,面对毫无破绽的铁桶气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本来将欲收手,却无意发现了一点小小的突破口,哪怕很细微,却足够引来集中的火力。

对方往后小退一步的动作很小,但透露出来不欲多谈的意思却很明显。

不过加藤并不介意,嘴角的弧度反而愈发大了点,“碰上佐久早这样的队员很头疼吧。”

“毕竟我们以前队里的小经理,可是因为受不了他才退部的。”

他带了点作为过来人般的语重心长,“你可得坚持久一点呐。”

和音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

哪怕她认为自己与佐久早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但朋友之间也是有界限的,没有权利去随意干涉别人的决定。佐久早对于这个久别重逢的原队友没有半分想要叙旧的意思,她自然也不可能会主动去搭对方的茬。

可这个自说自话的人话题越来越偏,偏偏佐久早仿佛哑了声,立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

“我会的。”既然你是在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废话,那我也可以反驳你。

七濑和音将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距离再拉近一些,将佐久早无意识中半挡在她身前的情况调换了个个,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人,认真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他的。”自她下决心加入排球部以后,这里就是她高中三年的社团归宿不会变了。

太平静了,加藤想。

仿佛她说的只是“人会长大的”、“人需要氧气”这种理所当然到无需辩驳的事实。

他啧啧摇了摇头,就像看着什么不懂事胡闹着要多吃一颗糖的小孩子,高高在上带着怜悯,“她以前也这么说过。”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只要努力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女孩最后不还是草草收场。

“那不是一件对的事,所以没必要去做,也不值得。”

加藤欣赏着佐久早皱着眉头的无言以对,却又不满足于此。他多想狠狠撕下这张宛若粘上去的表情面具,看他露出半分悔恨,哪怕是迟来已久被时光酿造出来的一点出于怀旧原因的情绪都好。

可佐久早圣臣没有,恶劣地一如既往。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人抢了先。

那个女孩不笑的时候是冷的,加藤想起儿时在乡下冬野,天空中燃烧着粗糙的星星,星光漠视着斧刃上的盐,星盐碾碎融化在溪水里,冻水渐渐变暗,却也更咸,附在咽喉处干涩地让人发音都困难。

她一句一句反驳他——

“那是对的事。”

“是很值得的事。”

七濑和音不再给他什么机会,“井闼山会赢的。”

将彼此对立的身份表明,将他的敌意囫囵归咎于此,把不愿意跟他多说的意思明明白白摆了出来。

细白的两指捏住佐久早的衣袖,甚至不需要用力,他就会乖乖跟着她动作。

那一瞬间,加藤甚至荒谬地想到了“温顺”这个词。

这是不对的。

几乎每个人都会有需要和被需要的**,人类是渴望温暖的群居动物,群居动物对于融入群体有着本能的渴求,从他人获取的爱与认可能够化作安全感和满足感的养料。

但佐久早圣臣不是的。

他更像是人类群体中基因突变的个体,他不需要外界的赞同,甚至有些抗拒他人进入他的世界。

——却并不感觉孤独。

这样的一个人,却会任由别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代他做好决定。

直到他们擦肩,佐久早脚步稍顿,像是对他方才的话的一种变相回应,也可能是对女生刚刚所言的附和,沉凉的声音响起,“我们会赢的。”

39

我敢在竞争对手面前直接撂下我们会赢这种带着挑衅的话语是有底气的。

井闼山是IH赛场上的王者,春高也会是。

饭纲前辈,和久,圣臣,古森,稻垣前辈。

曾有败者流着泪挣扎于努力却依旧没有办法获胜,但其实不是,因为努力的不仅仅只有他们。

作为每天给他们记录数据,陪他们练习到场馆管理老师来气冲冲赶人的我,再清楚不过了。

汗水从鬓边滑下,顺着下颌的线条边缘砸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少年们的鞋底踏在上面翻不起什么波澜,却有细小的咯吱声。

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总能放大一些自己的感官,或许那也只是错觉。

“你太紧张了。”

我转头,老爷子坐在内场横椅上,身旁放了一根深色的拐杖,他拍了拍椅面,“坐下吧。”

我依言坐下,但平硬的板面却令人不自在,我宁愿站着,就如IH比赛时我作为接任经理站在应援席上看完了每一场比赛的全程。

站立能够让人保持一定的清醒和冷静。

在场外跟在场内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赛场那一圈矮矮的横栏并不高,国中生踮起脚尖,抬脚就可以跨过,但却是无形的结界,将持续积压的氛围和情绪笼罩在内,恶性循环。只缺一个引子,便可以滚起沸浪,将人吞没。

“你能确定了吗?”老爷子问。

大概是我装无辜的功夫没有和久到家,老爷子嗤笑一下,“难道昨晚熬夜看到凌晨两点钟还没有找出他们的暗号吗?”

我不能说没有,那样就合了老爷子的暗含之意承认自己智商不行。

我把目光投向场上,仔细地把刚刚镇西战术交替的细节在脑海中以0.5倍速重新播放了一次,与昨晚得出来的猜想进行匹配,以保证他们没有在上场前临时变更暗语。

“是的。”我确定。

中场休息。

我将昨晚发现的线索说给他们听。

“发音的[促音化]?”

“那个14号转校生说的话大都是非常书面的日语,大概是因为他还在学习日语中。”学习一门外语时最难搞的永远都是地道的表达,由于时间很短,我只把昨晚上我的各种方案假设推导过程全部pass掉,直奔主题 :“注意他们的二传手,当他把く促音化掉的时候就是暗示用快节奏强攻。”

“14号个人素质很强,但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他们最大的劣势就是配合度还不足。”

古森很明确这点,所以昨晚他才会偷偷爬起来看视频想要找出暗号,但睡眠不足会严重影响正常发挥,所以我才赶他回去睡觉。

但我又不用上场,熬成兔子眼给我一个晚上补觉就回来了,根本不损失什么。

我看着他们上场的背影,看不见他们正脸的表情,但我想那应该是我最熟悉的模样。

古森跟我说谢谢,我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好。

——我只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战术暗号破解只是剪了对方一条路,镇西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靠新奇战术制胜,如何利用这份“先机”混淆打乱对方节奏,如何一个球一个球一分一分赢下来,都是和久他们在努力的。

而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我是个兴趣淡薄的人,从小到大没有执着地喜欢过什么东西,也不是很理解为了一个东西拼尽全力的感觉。

但只是远远看着,他们眼中的微光似火舌,顺延着遍布全身的血管无孔不入地钻进五脏六腑,仓皇交错间便冲得人头昏脑胀,最终于心脏处扎根,源源不断的热能使得它噗通噗通狂跳。

——我从未想过人的心脏可以沸腾到那种地步。

那是万物盛开,是全世界都尽收手中。

我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少年热血漫画得以长盛不衰,老少通吃。

这些来自人性深处的情感共鸣不需要被教育和训练,“友情、努力、胜利”本就是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情感需求。

“丫头。”

我怔怔回神,终于放过了我手里揪着的那点可怜的衣角布料,指尖由于过于用力而隐隐发麻。寻着声音转过头,恍恍惚惚中聚焦看清楚老爷子站在我身边,左手还拄着他的那根拐杖。

我感觉到我的后背被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推动着,那只手上已经留下时光的皱痕。

“去吧。”他笑着说。

我顺着推力往前几步,眨了眨眼,用力看清这不太真切的、吵闹的、缤纷的世界。

他们在大笑,在呐喊,在朝我伸出双手。

那点火星点燃荒原,掀起了一片遍野大火。

我的脚步加快,不过是短短的距离,可能是我太心急,竟也在加速度的加持下有了不小的速度。

或许像个鲁莽的小炮弹,但当时的我脑子里根本容不下这点想法,我满心满腔的情绪亟需一个出口宣泄出来,不然我可能会被这铺天盖地抑制不住的热浪燃烧殆尽。

我扑到他怀里,顾不上他有些僵硬的躯体,甚至忘记面前这个人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汗水和半湿的衣衫是留下的勋章,也是我平日里所避之不及的。

耳畔紧贴着的骨肉传来杂乱的重音,通过紧密相贴引起共振,顺着支管一下一下传导到胸腔处,最终是两处同样重量的心跳声,那种音调的震动令我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离地小小蹦了一下。

我抬起头,看得出圣臣虽然很想保持他平日里习惯的下撇弧度,控制住一贯以来的表情管理,但显然不是很成功,他的嘴角时不时浮起一点上扬,然后又像怕被人发现,不好意思地压了回去。像是倒扣在水缸里的葫芦瓢,按下一头总会翘起来。

我将双臂收紧,绕过他的脊背,狠狠地箍住了一下,然后松开。

我太高兴了。这比我以往任何一次获奖赢得比赛更加高兴。

这种动作仿佛可以把脑子冲昏的东西倾倒出来。

我转身,连旁边的人是谁都没认出来,毕竟他们都穿着井闼山黄绿色的队服,但不重要。

我伸出双臂,在指尖将欲触及对方之时,感觉到腰上被身后绕过来的一截手臂拦住。

那只手稍稍用力,我的脚尖为点,以右脚成轴,前掌在刷地油亮的木地板上拧出半扇卷起的杏叶,被轻而易举地拉了回去。

两具温热的躯体撞在一处,他低下头,侧脖颈贴在我脸颊,血流涌过,脖上微鼓的筋络轻轻震动。

被腰间的手用力抱起,脚尖离地腾空的一瞬我下意识把手环上他的肩。

很快我又落回地面,踩在踏踏实实的地面上。

但悬起的心却还飘忽忽地浮着。

耳骨处有轻微的痒意,圣臣的声音很轻,“我们赢了。”

我稍稍侧过头,把脸上夸张的笑意埋在他肩脖处,藏起来一些,大脑已经罢工停止了思考,于是便只能傻兮兮地鹦鹉学舌,“我们赢了。”

当腰上那道克制的力道突然撤开时,由于过于突然,我还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我与圣臣的距离渐渐拉开,我的长发静电摩擦附着在他前襟,却慢慢勾落下来,我甚至有了下意识要收拢住双臂将他留住的想法。

但由于用力蜷缩成半拳想要扣住什么的手指很快松开了,因为我听见了和久的声音。

吵嚷的大嗓门将悬浮着的灵魂猛地拽回体内。

和久掰开圣臣后将自己隔在我们中间,筑起牢牢的屏障,气愤和没有消散的喜悦堆积在他的脸上,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表情,但嘴上是绝不饶人的:“佐久早圣臣你个臭小子!”

“哥,骂人不好的。”

他扭过头来,脸上是吹起来一戳就破的凶狠,“你干嘛让他抱?”

可能因为圣臣当时离我最近,也可能是他当时没有跟其他人挤成团抱在一起落了单。反正就是被我逮到了。

“因为高兴呀。”我说,“我们赢了耶。”

“那你可以抱我的啊。”他的眉头耷拉下来的时候像只被喜新厌旧主人忽略了的大型狗狗。

都说冲动是魔鬼,现在回过神的我其实有一点点抗拒跟汗涔涔的人拥抱。

我张开双手,“那要抱吗?”

我被他勒在怀里,听见他恶狠狠地说,“要。”

促音化是问了我学日语的表姐的,在日语口语中比较常见,具体细节不用太在意(毕竟我也不懂)

/

你们总说和久这个妹控雷达怎么还没发现,现在好了,他知道了

/

这篇文过十万字了!!(瞳孔地震)

改个字要审核好久,找时间我就把文案里的“短篇”二字给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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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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