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胆小鬼在霍格沃茨 第52章 【十八】克利切

住在报春花路的日子飞快地过去了，但即使哈利搬回了女贞路，这并没有影响他每天去报春花路。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他和薇薇安几乎每天都会骑自行车去周边玩（薇薇安让人拿来了她的自行车）。她们在后院里铺好了石子路，又把露营装备铺在了草坪上。在晴朗的夜空里，三人会在院子里一边烤肉、喝茶，一边看星星。哈利几乎觉得自己住在梦中，因为，如果不是如此，谁能想到暑假竟然是如此令人愉快的呢？

不过，在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一件稍微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打破了平静。一天早上，哈利突发奇想，好奇地询问小天狼星报春花4号的食物都是谁准备的。

小天狼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须臾，他不情不愿地说道，“是家养小精灵。”

“噢，你有家养小精灵？”薇薇安懒洋洋地说道，“怎么从没见过他/她？”

“克利切很老了，一直在老房子里待着，”小天狼星看着面前的盘子，“那个老房子……说实话，我不愿意回去，但我被放出来之后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接近半疯了，房子也是不能住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需要给他找些事做。”

让哈利惊讶的是，小天狼星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感情，而他几乎可以肯定其中大部分是厌恶。

“是吗，”薇薇安放下餐具，“你可以叫他出来吗？我想和他打个招呼。”

“噢，薇薇安，你不会想见他的，他……对于麻瓜出身的巫师不是那么友好……”小天狼星的脸上闪过一种忧郁的不安。

“没关系，”薇薇安注视着小天狼星。“我想，我能够理解世代为一个极端纯血家族服务会对智慧生物有什么影响。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见见他，毕竟，”她轻轻哼笑，“谁能肯定他不会在我们的早餐里吐口水呢？”

在薇薇安坚持的眼神下，小天狼星叹了口气，“那么……我提前向你道歉。克利切！”

在“砰”的一声巨响中，一只看上去非常老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报春花路4号的房间里。

这个家养小精灵几乎□□，只在腰间系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他的皮肤似乎比他的身体实际需要的多出好几倍，像是累赘一般拖在他身子上。他那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长出了一堆白毛，两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如同猪鼻一样大。他垂着头躬着身，大鼻头压扁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站在小天狼星面前。

“好了，克利切，快站起来，”小天狼星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是克利切……克利切，这是哈利·波特，这是薇薇安·菲。”

“少爷，”克利切用它牛蛙般沙哑的声音说，“您找老克利切有什么事吗？”接着，他又用低声说道，“少爷是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痞子，伤透了他母亲的心。他从阿兹卡班沾了一身犯人味出来，又和肮脏的泥巴种为伍……”

哈利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能够见到这样的家养小精灵。他好像太老了，老到无法意识到他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同时他恶毒的心声也让哈利担心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和薇薇安。

小天狼星一脸厌恶，而薇薇安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克利切。

“我的母亲没有心！还有，不许叫薇薇安泥巴种！”小天狼星没好气地说。

克利切又鞠了一躬。然而，马上，他又愤愤不平地咕哝道，“少爷连给他母亲擦鞋底都不配，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哪，如果她看见克利切在服侍少爷会怎么说呢？女主人是多么恨他啊，他多么令人失望——”

小天狼星无奈地看了薇薇安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你想见到的。”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薇薇安眼睛也不眨，“对了，小天狼星，我很好奇，”她说，“克利切现在的奴役契约是被放到了你的身上吗？”

“应该是吧，”小天狼星不忿地说道。“我倒是想要放他自由，或者是卖给其他愿意接受他的人，但是看他那个样子——”

“少爷真会说笑，”克利切立刻打断他，走上前来，“克利切终生为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效力——”

“噢，这样啊！”薇薇安立刻用轻松愉快的语气打断了克利切，好像他不存在一般，“那这事就好办了——不如，你把他卖给我吧。”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薇薇安。克利切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这回，他完全忘记了主人的命令，“你这个肮脏的泥巴种！你怎么敢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低吼着对薇薇安咆哮，“你——”

“我想，看它的样子，”薇薇安对于克利切口中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不甚在意地说道。她瞅了克利切一眼，就像在看一样物品。“五个加隆应该差不多吧。”

这样的薇薇安让哈利感到十分陌生。他回忆起他在霍格沃茨见到薇薇安和精灵速递的小精灵的互动，薇薇安总是对她们彬彬有礼，从她们手中接过信件的时候会认真地道谢，还会执意塞给她们小费。

那些家养小精灵在看着薇薇安的时候也总是眼中带着无上的崇敬，在收下小费的时候也是千恩万谢。她看着那些小精灵的眼神，从来不像她现在看着克利切这般。

不过，当克利切用恶毒的语言开始诅咒薇薇安的时候，哈利的心立时摆到薇薇安那边去了。也是，就像人与人之间有区别，小精灵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克利切这种小精灵，或许根本就不值得薇薇安那样仁慈地对待。

只是，他同时也开始感到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庭，才会拥有这样的家养小精灵？他简直无法把克利切和小天狼星以任何方式联系起来。如果小天狼星也这样想的话……他抬头看向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显然十分恼火，他一边大吼着让克利切闭嘴，一边向薇薇安道歉。“抱歉……但你也看到了，你真的会想要克利切这样的小精灵吗？”

克利切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他似乎意识到，小天狼星并不抗拒把他卖掉的这个想法，而他唯一还没有同意的原因，是因为担心薇薇安。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少爷！主人！”他突然开始疯狂地磕头，他的额头撞在报春花路4号的木地板上，发出梆梆的巨大响声，“不要卖掉老克利切，不要卖掉老克利切……老克利切家世代为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服务……”

随后，他又小声抽泣道，“女主人听到了会怎么说呢，这个下流坯子，竟然要清除掉唯一会维护布莱克家族遗产的老克利切，老克利切不能让他得逞——”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他却在双边的沉默中愈发绝望地磕着头，很快，血迹就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和他身上的灰和鼻涕眼泪一起抹在报春花路4号的地板上。

哈利看看薇薇安，又看看小天狼星。或许是他太心软了，但是这样的画面确实让他极为难受。他多想对薇薇安说一声“算了吧”，如果薇薇安只是因为担心克利切往她们的食物里吐口水的话，哈利愿意承担做饭的职责，毕竟他在德思礼家早就做得习惯了。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把目光在薇薇安和小天狼星中间来回变换。

小天狼星的眼中或许刚开始还有几分同情，但是随着小精灵口中吐出越来越多有关他母亲的话语的时候，他的眼中逐渐闪过一丝憎恨。

他用征询的眼神看向薇薇安，而薇薇安在哈利惊讶的目光中，冷漠地点点头，“是啊，我打算把他卖给精灵速递。听说精灵速递的经营模式会解放收购来的家养小精灵，然后与它们签订魔法契约，让她们去送信。”

听到这句话，克利切更是惊恐万分。他甚至忘记了面前的人是他厌恶的“泥巴种”，开始朝薇薇安疯狂地磕头，口中吐出求情的话语，“不、不要解放可怜的老克利切！老克利切什么都没做、没有伤害任何人！如果是老克利切做错了什么，老克利切可以——”

“好吧。”小天狼星十分疲倦地对薇薇安说道，“那就按你说的那么办。”

薇薇安从自己的钱袋里数了几个金币，推到小天狼星面前，而小天狼星看都不看就把它们推到哈利面前，示意他收下。

如此，交易就完成了，在克利切惊恐万分的眼神中，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使得他在地上剧烈地痛哭，抽搐一般颤抖起来。须臾，薇薇安让他站起来，他不得不服从命令，擦干眼泪，站起来，充满怨恨地对她躬着身子。

“什么事？我的主人，”他说完，便恶狠狠地诅咒着，“想不到居然要为下流的泥巴种服务，克利切不如直接和雷古勒斯少爷一同死在——”他倏地收声。

这个时候，克利切突然开始奋力地给自己掌嘴，“不该说主人坏话的，不该说主人坏话的，我知道，可是当主人是烂到根子里去的泥巴种——”

薇薇安站起来，环顾了一圈，然后顺手拿起了沙发上她扔在那里的一件外套。“给你，克利切。”她说，“你自由了。”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不得不捂着耳朵，站起来远离他，因为克利切爆发出了更加悲惨的大叫，“不！主人！”他再度扑通跪下，“老克利切错了，不要这么惩罚老克利切！”

他悲恸的大哭刺激着哈利的耳膜，哈利有些茫然地看向小天狼星，希望他能做点什么或者说些什么，但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小天狼星只是冷漠地看着克利切，好像这一切都不再和他有关。

哈利又看向薇薇安，薇薇安似乎没有动摇的意思，手中拿着那件外套，而克利切俯下身去，拼命地躲避它，仿佛那件外套是一把插向他心脏的尖刀。

“我很好奇。”他听到薇薇安用可以称得上古井无波的声音说道，“你不是很恨我，很恨小天狼星吗？那么收下它，你就可以随意惩罚我们、仇视我们了。为什么你不收下呢？”

小天狼星似乎想要替克利切回答她的问题，薇薇安却抬手制止了他，她蹲下来，“回答我。”

“家养小精灵不需要自由意志！”克利切恨恨地注视她，“拥有主人，是家养小精灵的荣耀；失去主人，是家养小精灵的耻辱——”

“哦？是吗？”薇薇安把外套扔回沙发上，“回答我——既然自由意志不重要，那么你现在的主人是我，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憎恨我呢？你不用费尽心思欺骗我，克利切，”薇薇安轻轻地笑道，“我可以读到你的心思。”

克利切愣住了，不得不遵从薇薇安的意志思索这个问题。他的眼泪依然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口中不断喃喃说道，“克利切不知道，克利切不需要自由意志，克利切是荣耀的家养小精灵……”

“既然克利切是荣耀的家养小精灵，那你现在已经有一个主人了，那就是我。如果你真以服侍为荣，那么为什么你的意志反抗服侍一个‘泥巴种’？”薇薇安平静地说，“为什么还想要待在布莱克身边？”

克利切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突然疯狂地捂住耳朵，“不，克利切不听，克利切是……”

“听我说，克利切，”薇薇安口齿清晰地给出指令，克利切痛苦万分地放下双手，“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爱她们。你爱布莱克，即使是这个你说你深恶痛绝的布莱克。”她指着小天狼星。“你爱她们，所以你不是想要被奴役，你只是想要为你爱的人工作而已。”

听到这句话，克利切望了望小天狼星，又望了望薇薇安，突然之间伏在地板上嚎啕大哭，疯狂地用头撞击地板。小天狼星愕然地看着薇薇安和克利切，就好像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薇薇安说话一般。

薇薇安站起来，在屋里搜寻着，随手到厨房拿了一个洗菜盆。

“给你，”薇薇安把洗菜盆递到他面前，“拿着。”她掏出钱袋，往里面丢了一个纳特。

克利切抽抽噎噎，抹着眼泪不解地看着她。

“你得为我工作，”薇薇安说，“你为我工作的每一天，我都会给你一个纳特。等这个盆里装满加隆的时候，我就会把你送给……谁好呢？纳西莎·马尔福？”

她随口一说，然而，这句话却好像在克利切心中引发了极大的希望，他满眼放光，激动地看着盆里的那个纳特，仿佛那是什么无价之宝。

“但是，我需要你绝对的忠诚。首先，那个m打头的词语（mudblood，泥巴种），你连想都不能想，因为，我说过的，我能听到你的心声。如果我听到一次，我就会拿走一个纳特。”

事实上，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心声，因为克利切已经疯得注意不到他会自己说出心里话了。然而，他却好像对薇薇安的“特殊能力”深信不疑，他战战兢兢地应“是”，然后喃喃道：“克利切会好好做，克利切会好好侍奉主人，因为克利切要去侍奉马尔福一家……”

“抱歉，让你们听到这么不愉快的谈话。”薇薇安对哈利和小天狼星不无歉意地说。

“你知道吗？”小天狼星说，“有时候，你真的有些吓人。”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用复杂的目光打量正抱着洗菜盆、满心欢喜的克利切。

薇薇安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你真要到时间了就把克利切送给马尔福？”小天狼星皱眉。

“是啊，”薇薇安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为什么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呢？克利切，你的工作就是继续像以前那样照顾小天狼星……还有把——”她顿了一下，“把你自己、这个房子、小天狼星常住的地方还有你待的地方都打扫干净。”

克利切消失了，而哈利则狐疑地看着薇薇安。实际上，作为精灵速递的创建者，薇薇安应该是最需要家养小精灵的。不过很快，薇薇安就解答了这个问题。

“按照《家养小精灵商用法》，”她对着小天狼星说，但哈利知道她是对着自己解释的，“精灵速递雇佣的小精灵必须是自由的小精灵。”

“竟然会有小精灵自愿被解放？”小天狼星诧异地说道。

“她们当然不是自愿的，”薇薇安说，“但是当她们被买来的时候，大部分本来就是被原主人抛弃的，所以区别不大。不过，在恢复自由之后，倒是有不少小精灵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那那些不喜欢的呢？”

“那它们的下一代会生而自由。”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小天狼星怀疑地问。

哈利看着薇薇安眨了眨眼睛，“当然是因为我关注时事，博学多才啦！”

哈利憋着笑，看薇薇安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过了一会儿，小天狼星又去打游戏了，哈利和薇薇安走到门外，“你处理得真好。”哈利由衷地说。

“你说克利切？”薇薇安诧异，“你觉得这算处理得好吗？”她叹口气。

“至少，他不再说那个词了，”哈利认真地说，“在你没有使用暴力的情况下。”

“权力也是一种暴力，哈利，”薇薇安说，“当他没有选择权的时候，让他闭嘴是很容易的事。”

“可你还是给了他选择。”哈利说。“而他接受你的条件的时候心甘情愿。”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夸奖我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薇薇安轻飘飘地说，“我们为什么不忘了这件事，然后好好去吃个冰淇淋快乐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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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八】克利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