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祖父悖论 第34章 1976/1993

三十四声心跳

这里所展现的是广义上绝对的静止。

西弗勒斯又回到了某时某刻神秘奇妙的空间，这棵在蜘蛛尾巷附近的空地上，古怪盘虬着的大树的一生。

它们按照时间被分割开来，像是互不干扰的光茧，羽化模糊的边缘挨蹭在一起，在西弗勒斯的意识里整齐排列着。

不同于上次，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压抑感并不存在，西弗勒斯不再是误闯的参观者，而是这片空间的主人，他感觉自己可以掌控这里。

西弗勒斯在光茧之间随意走动着，用“走动”这个字眼好像不太合适，他似乎只是随便想一想，就到了某个“片刻”面前，西弗勒斯打量着它。

这个片刻里，哈利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都在，是一个夏天，绿草茵茵，两个人窝坐在秋千上，似乎正讲到什么有趣的事，都张开嘴大笑着，西弗勒斯凑过去，看见哈利嘴巴里有两颗的蛀牙。

他撇了撇嘴，继续翻动它们。

在某个片刻的边界，是个积雪很厚的冬天，西弗勒斯看到模模糊糊，只有一只手臂还能勉强辨认的自己，牵着明显已经变小很多的哈利波特。

西弗勒斯记得这次，他们想去莉莉的家，还没走多远就因为哈利的不断缩水而作罢，最后哈利还用了不短的时间从一个小婴儿重新变成男孩。

西弗勒斯继续看。

那棵树抽芽，长枝，落叶，新生，西弗勒斯和哈利也在一个个片刻中长高长大，直到某一刻，两人从时间里消失了。

西弗勒斯从奇梦中挣扎出来，睁开眼睛。

晨光从暗沉的窗帘布后面打在他的眼皮上，蜘蛛尾巷的清晨没有鸟叫，只有邻居家的锅碗瓢盆碰撞声，和隔着墙壁和房子模糊不清的咒骂。

西弗勒斯坐起来，疲惫地靠在床头的软垫上，闭着眼睛捂着自己的额头。

屋子里拢在一片暗沉幽邃的昏沉里，他坐在房间正中轻声呢喃：“‘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当深渊凝视我的时候……”

我也从深渊里得到了什么东西。

“该死。”西弗勒斯不断揉着自己抽痛的太阳穴，咒骂着起身向浴室走去。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地好，水洗一般的天空蓝得惊人，厚实的云朵低低飘着，绿草像针织的厚实毯子铺在地上，场景有如色彩明艳的儿童绘本。

西弗勒斯拨开几近没过头顶的野草来到空地，树荫底下小女巫火红的头发太阳似的夺人眼球。

“莉莉？！”西弗勒斯瞪大眼睛叫了一声。

莉莉伊万斯转过头，她的眼睛比刚出芽的枝条还要翠绿：“西弗勒斯，你怎么在这儿？”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在这儿？这里离我家很近。”西弗勒斯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像树洞里瞥了一眼，果不其然，哈利波特已经在那了，像只松鼠一样扒在树洞口，偷偷向这边探头探脑。

西弗勒斯瞪了他一眼，让他好好藏着别被莉莉发现了。

哈利没法靠自己穿过树洞来到西弗勒斯的年份，这是他们老早就实验过的，哈利想要来1976年，只能让西弗勒斯在外面拉着他的手把他拉上去，否则只要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探出树洞，就只会回到1993年。

同理，西弗勒斯也不能自己去哈利所在的1993年，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这棵大树周围的一部分，这是穿梭时空对他们做出的限制。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儿。”莉莉笑着说。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我要搬家了，这个暑假，本来只是打算在附近转一转，但走到这儿时，我想起一件有点奇怪的事。”莉莉说，“西弗勒斯，你还记得我有一个姐姐吗？她是个麻瓜。”

西弗勒斯皱眉：“继续。”

“每次我们打算来这儿玩，她总是还没靠近秋千就会想起什么事情还没干而离开，以前我觉得是巧合，但今天突然想到，这里有没有可能被人下了麻瓜驱逐咒？”

“所以刚刚我把佩妮带过来了，很奇怪，她又像以前那样离开了。可惜我没法用魔法，不然可以用一个咒立停来试试。”

“别。”西弗勒斯下意识说。

莉莉转过头笃定地望着他：“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肯定不是你下的咒，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那么，这儿有什么值得一个巫师下麻瓜驱逐咒呢？一片空地……一棵树？”

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上，西弗勒斯看向树洞，没见到哈利，那臭小子想必已经躲去了视线盲区。

哈利的心脏怦怦跳着，他的后背紧紧贴着树洞壁，听着外面莉莉与西弗勒斯的说话声，他刚刚匆匆瞥了一眼，看见当年那个瘦条条的红发小姑娘已经是个高挑漂亮的少女了，这是他的妈妈，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血管里的血液都因这时的见面而沸腾。

为什么要躲起来？

哈利问自己，他好像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看，这儿有一个树洞。”莉莉的声音近在咫尺，“入口这么小，看来只有小孩子才能进去。”

我想见她，如果和小时候的妈妈说说话会怎么样？

哈利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反身探向了洞口。

莉莉正蹲在那儿朝里看，哈利攀在树洞口，和她仅有不到一英尺的距离。

哈利望向这双绿莹莹的眼睛，突然就呆住了，他第一次这样与莉莉面对面，他的妈妈真的拥有一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哈利甚至觉得好像正在与自己对视。

哈利近乎贪婪地望着莉莉年轻的面孔，脱口而出：“妈妈——”

“等等！”西弗勒斯大叫。

“什么？”莉莉回过头。

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露着哈利波特大脑袋的树洞口，又看了看仿佛无知无觉的莉莉。

“你……”他紧皱着眉头，迟疑着说，“小心不要掉下去。”

“我想掉也掉不下去呢，它会在我肩膀就卡住。”莉莉笑着说，她转过头，继续打量着面前的树洞，“可能是松鼠挖的吧，以前没注意过呢。”

“妈妈，妈妈？”哈利叫着，伸出手想拉一拉莉莉的手臂，可毫无疑问地，他只是穿过莉莉，将手伸向了1993，什么都没摸到，如同划了划水中月亮的倒影。

“西弗。”哈利不可置信地望着西弗勒斯，“她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了什么。”

“我想，确实是这样。”西弗勒斯缓慢地回答着哈利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在附和莉莉的“松鼠洞”。

西弗勒斯皱着眉头想：那么，树洞里的哈利波特只有他能看见，连同是巫师的莉莉都看不见。

“我记得你说过你妈妈是个巫师？”莉莉站起来，笑着拍了拍袍摆上的土。

西弗勒斯胡乱地“嗯”了两声。

“这儿很适合你，安静，漂亮，没有人来，西弗勒斯，你好像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树下。”莉莉意有所指，好像是在暗示这个咒语是艾琳下的，为了给西弗勒斯找一个能好好呆着的地方。

西弗勒斯并没有反驳。

于是莉莉不再纠结这个，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西弗勒斯身边：“我……想向你道歉，关于那天詹姆对你——”

“你在以什么立场说这个呢，伊万斯？”西弗勒斯几乎瞬间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粗暴打断莉莉的话，硬邦邦地说着。

莉莉吐了口气：“我和詹姆在一起了。”

树洞里的哈利眨了眨眼睛。

西弗勒斯捏着拳头，挤出一个嘲讽的笑：“以女朋友的身份，帮男朋友处理后事是不是？波特已经无能到需要借你的光了？”

莉莉并不回答西弗勒斯的质问，只是强硬地说：“开学以后我会让詹姆当面给你道歉——”

“我想我不需要那个！”西弗勒斯暴怒着。

莉莉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或许你说得对，你们都不需要这个。”

“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和告诫，你只做你想做的。”莉莉平静地说，“那么，我想我该走了，他们应该已经把东西装车了。”

西弗勒斯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咬牙一言不发。

莉莉走出树荫，拨开空地边上的野草，顿了一下，转回头说：“也许我又是在说废话，但是西弗勒斯，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就不要在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

她说完便窸窸窣窣地拨开高草，干脆地消失在哈利的视野里。

树下出现了一段很长久的安静，久到西弗勒斯以为他又回到了那个片刻延续排列的空间，在绝对的静止和静谧中，除了他以外四周空无一人。

直到哈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说：“西弗？拉我上去好吗？我好像挂在这里太久……胳膊不听使唤了。”

西弗勒斯像是突然回神了，他弯下腰，重手重脚地将哈利从树洞里拽了出来，恶狠狠地说：“你满意了？莉莉和波特在一起，你就能顺利出生了。”

哈利跌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怒气冲冲的西弗勒斯，只是笑：“我妈妈真漂亮，是不是？只可惜你没法成为我爸爸了。”

西弗勒斯没好气地说：“如果我儿子会是哈利波特，那十个莉莉伊万斯才能才会让我觉得好过点。”

哈利晃晃脑袋：“我拒绝，哈利斯内普这个名字实在是过分难听。”

西弗勒斯呲了呲牙：“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小子！”

说完，两人又像小时候那样同时大笑起来，他们肩并肩坐在大树下，微风吹动，似乎连时间的奔踏在这里都显得没什么意义。

真奇怪，西弗勒斯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甚至可以和哈利开着玩笑。

他已经不再喜欢莉莉了吗？还是对初恋选择了死对头这点认命了？

还是说——

“我想你应该感谢他们，生出了我来当你的童年玩伴。”哈利这么说着。

“说得好像你拯救了我的童年似的。”西弗勒斯哼哼。

“不，正相反。”哈利侧过脸，看了看西弗勒斯，“是你的出现拯救了我的童年，不然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要在碗橱，早起从鞋子里掏蜘蛛呢。”

西弗勒斯张口结舌地瞪了哈利一眼，凶巴巴叫着：“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

小男孩巴掌大的脸上，镶嵌在眼窝里的那眼睛显得更加大得惊人，绿盈盈的瞳仁干净而澄澈，认真地看向你时，瞳孔中只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能装下的东西那么少，仿佛你就是全世界了。西弗勒斯只是匆匆一瞪就赶紧转开了视线。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西弗勒斯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苍白的脸颊上爬上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而他模糊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始作俑者显然毫无察觉。

哈利小声咕哝着：“哪里肉麻？你可真奇怪。”

因为哈利之前在西弗勒斯面前表现出的对“泥巴种”叫法的不认同，所以西弗勒斯没有叫莉莉泥巴种，也没有出现斯莉决裂和堵门道歉，反而是莉莉向西弗勒斯道歉酱紫。

请和平分手，让后面的ss有机会看自己男朋友的出生直播，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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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1976/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