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自黑夜而来(原女×邓布利多) 第8章 分院与暗流

天幕完全变成紫黑色时，学生们下了列车，走进混着树木泥土气味的寒冷空气中。

狭小的终点站台被抛在身后。埃忒尔排进新生队伍，跟着队首提灯光芒走下陡坡。

她比同龄人们高出小半个脑袋，清楚地看得到前边领路者，还有光圈边缘影影绰绰的林木轮廓。队伍里有个大块头男孩，居然比她更高一截。

带队的大人穿着厚呢绒大衣，提灯偶尔扫到他竖起的领子间，短暂照亮蓄着络腮胡的粗犷面孔。夜色里，他健硕的身形像块山岩，沉重的大步踩在土路上嗵嗵作响。

随着那人带厚重苏格兰口音的提醒，新生们拐过一个弯，为小路尽头的景象集体惊呼起来。

第一眼望去，埃忒尔以为，有座巍峨辉煌的城堡浮在前方空中。原来，城堡坐落在陡峭山坡顶上，山壁与新生们之间，是一片广阔的幽暗湖面。

大家乘上湖畔小船，横渡平静的黑色水面，滑入城堡所在峭壁下藤蔓掩蔽的通道口。

从地下码头靠岸，再穿过岩壁隧道，小巫师们才总算爬上地面，走进城堡的巨大影子里。埃忒尔和所有人一起抬脸，无言地仰望这座未来七年将常驻的庞大建筑。

队伍由一位梅乐思教授领进城堡。她年纪颇长，银发挽起优雅的低发髻，深蓝色长袍上别着一枚铜色羽毛饰章，身姿挺拔，脸上的一丝微笑得体却有点令人生畏。

加拉提亚·梅乐思这个名字，埃忒尔有印象——入学通知信的落款，头衔是副校长。

大家被带进城堡一楼大厅角落的小间，留在里边。埃忒尔目测，今年新生不超过六十人。

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孩子们四下观察，互相搭话，交头接耳。有得意畅谈分院传闻的，有抓着熟人倒苦水的，有怕被赶回家的，也有想回家的。

“你有点碍事，站后面去好吗？”一个女孩不客气的声音响起。

那个显眼的大块头男孩低下头，闷声不语，挪到了队尾的埃忒尔旁边，给说话的女孩和她朋友让出位置。

埃忒尔默默打量这个小巨人。他不止是高，而是又高又宽，还敦实。阔脸和乌亮的圆眼睛显出一种憨厚。

“打扰了，你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她忍不住问。

大块头的嘴唇抖了一下，好像怕这是嘲笑。看清她的表情后，他顿时露出混着感激和一点怯生生的笑容。

“呃，天生的……”他用泥土似的粗嗓子咕哝，努力让笑容更明亮友善。

男孩自我介绍叫鲁伯·海格，对身高话题含糊其辞。埃忒尔见他的大手紧张地揪着粗布长袍的袖子，也不再就此追问。

刚才女孩的刻薄声音又响起来，叫某人少对她哭鼻子。她的朋友们轻声嘻嘻哈哈着，推搡了几下一个梳两条辫子的成员。有些孩子关心地转了头，看到并未爆发更多冲突，便没再注意。

梅乐思教授很快回来了，领大家横穿大厅，通过透出热闹喧哗的巨大双扇门。

埃忒尔匆匆望过上首的教师席。她无暇细看，因为新生们立刻被要求背对教师们，面向整个礼堂站成一排。

大礼堂的挑高仿佛直达天空，无处不洋溢着温暖烛光。金色蜡烛们漂浮于半空，把四张长桌上的餐具也照得金光闪闪。已经落座的学生们大都在看过来，窃窃私语着。

还有——有不少幽灵！

埃忒尔望着那些飘过人们间的半透明影子。在烛光下，银白的死亡和鲜艳的生命混杂。

记忆深处的迷雾扰动了一下。

——育婴堂的老牧师，死去的乌鸦，融化的黑蜡烛，奇异手稿的摹本……

——“……埃忒尔……”“……黑色的羔羊……”

“请安静。”梅乐思教授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在队伍前方，她已经摆好了一把四脚凳，凳上搁着一顶宽檐尖顶帽。

压下跳出的零碎记忆，埃忒尔将目光转回面前，咬着嘴唇揉了揉额角。与那些碎片一起涌现的，还有丝缕说不清的怒火。

不等她多想，那顶帽子忽然扭了扭，张开一道帽檐边的裂缝，大声唱起歌来。所有新生都吓了一跳。

歌讲述着学校的历史、创始人的理念与四个学院的个性。歌词押韵顺耳，帽子的声音也不难听。

但这顶自称分院帽的魔帽，实在是又脏又旧。埃忒尔敢保证，随便哪块伍氏孤儿院的抹布，比起它来，都能叫高贵典雅了。

埃忒尔转去望着四张长桌。一旦注意，只见右边最远的桌旁，阿尔法德·布莱克正满脸期待，用口型向她说着“斯莱特林”。

离布莱克好几个座位外，里德尔和那个金发高年级生坐在一起，凑近攀谈着，似乎没给新生眼神。

新生们按点名逐一戴上分院帽，听候分派学院。梅乐思教授如此宣布，拿出一卷羊皮纸名单。

“艾博，约翰！”

一个圆锅盖头男孩快步上前，戴上帽子。几秒间，帽檐裂缝就张开了，喊道：“赫奇帕奇！”

男孩如释重负地摘帽，跑向爆发鼓掌欢呼的右数第二桌。

“阿伦，埃忒尔！”

埃忒尔走向四脚凳，扣上帽子。帽檐盖住视野前，她看见里德尔往这边抬起眼。那张脸还挂着跟同伴聊天时的笑意，悠闲自在，像势在必得的猎手。

帽子里的黑暗完全罩下。埃忒尔发现，这个脏旧的布制品，竟然一点没有异味，触感也柔软轻盈。污糟外表，是故意伪装的？一种威慑手段？

“哦，有趣的念头。”一个小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奇心，探索欲，对知识和真相的追求。但是，还有——渴望去看清、去雕琢？这需要通往力量又不止于力量的路。哎呀，近乎冷酷的勇气，让我想起了戈德里克和萨拉查成为挚友的原因……”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两位学院创始人曾是挚友？邓布利多教授的学前科普里，倒没有这个小知识。埃忒尔感到有趣。记得教授就是格兰芬多学院的。

“没错，那么就——”帽子结束低语，转为向礼堂大喊，“——斯莱特林！”

算是意料之内。埃忒尔轻轻吐气，摘下帽子，走向右边尽头的长桌，这里的欢呼比赫奇帕奇稀疏些。四学院中最少的人数，应该是一层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

人群的神色里，不少是真正的欢迎，也有带着各式不同意味的兴趣，还有少许直接外显的轻蔑。

阿尔法德·布莱克像跳战舞似的挥动两只金高脚杯，被旁边一个冷脸的黑发女生肘击了胸口。

那个金发男生，以及里德尔，慢慢地开始鼓掌。跟着，紧邻他们的一小圈原本反应平淡的人，才鼓起掌来或举杯示意。

“欢迎来到斯莱特林，我是级长，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金发男生在埃忒尔走近桌边时，用特意放缓的柔滑语调说，“愿你很快适应精彩的校园生活。”

里德尔用彬彬有礼的完美表情看着她。他自信、安定，像已经克服了过去的不快阴影。他简单地说：“欢迎。”

她才开口客套地道谢，就被窜过来的人影一把拽住胳膊，拖到了长桌另一侧。

“我就说你会来吧。”布莱克把埃忒尔拉到身旁坐下，得意地跟她面前的空杯子碰了下杯，“敬我的好眼光。”

“谢谢，布莱克。”埃忒尔柔声说，“不过，在实际看到选拔成绩之前，还是不要过早夸赞我。”

“是啊，阿尔法德，别咋咋呼呼的，丢布莱克的脸。”那个绷着脸的黑发女生插话说，她扫过埃忒尔的眼神像看地上的什么脏东西，“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新生。”

“不用你管，沃尔布加。”阿尔法德·布莱克冷冷地说，焕发阳光似的面庞忽然阴沉。

这一下，埃忒尔发觉他和那女生长得很像。

“叫我阿尔法德吧。这里布莱克太多了。”他重新灿烂一笑，揽住埃忒尔的肩，对黑发女生偏了下头，“我姐姐沃尔布加，还有——”

他向刚分院过来的一个男生抬了抬下巴。

“我堂弟奥赖恩。都喜欢眼睛上戴着家谱看东西，没我十分之一有趣。”

奥赖恩·布莱克坐到了斜对面，板着脸的样子确实更像沃尔布加。他的加入得到了更多欢呼和掌声。

奥赖恩身边的棕发女生伸出手，想理他的领子，却被他挡开了。他貌似宁愿离另一边那个形容枯槁的银色幽灵更近。

“边上是他姐姐，我堂姐柳克丽霞，算个有趣点的人。”

阿尔法德说完，不再去关注血亲们。他反而像搂亲兄弟一样贴着埃忒尔，提点似的低声说：“另外，学院里有些爱说闲话、爱伸腿绊人的家伙，尽量离远点。”

对方约等于无的距离感，让埃忒尔有了个推测：这人没意识到她是女生。但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适当时机。

阿尔法德更凑近贴着她耳朵，悄声说：“马尔福为什么在注意你？你有头绪吗？”

“可能他的熟人提过我。”埃忒尔耸着肩说。她在对话间隙扫视着教师席，却没有找到赤褐色头发的身影。

“是这样，”阿尔法德这就领会了，“那个里德尔？你们是亲戚？”

埃忒尔不舒服地微微寒颤了一下。“不是，”她说，又严谨地补充，“据我所知。”

“在有些斯莱特林……至少我和我们院长这样的斯莱特林眼里，比起你继承的姓名，你的能力更重要。”阿尔法德用鼓励的语气说，可能误会了她皱眉和张望教师席的原因。

“那就是我们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教魔药学。他只要认定你是人才，宠起来可不管血统。”阿尔法德点着台上的一个男人。那人身材椭圆，衣着华丽，嘴唇上方留着覆盖到两边嘴角的小胡子。

斯拉格霍恩发现阿尔法德在看他，露出一个充满关爱的笑容，姜黄色胡须轻轻抖动着。

接下来，耳边关于抽空试飞和往届魁地奇赛的叨叨里，埃忒尔看着大块头男孩海格去了格兰芬多，随后，说话刻薄的女孩奥利夫·洪贝也去了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的新生最少。欢迎态度的微妙区别，主要来自两种群体的反应。有的新生立刻会得到沃尔布加这些人的示好，有的则被其冷眼相待，而后者会得到长桌另一头少部分学生的友善。马尔福，保持着狡猾的中立感。

当阿尔法德讲完他入学四年来的比赛，开始修辞丰富（并搭配手势）地抨击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波特时，分院终于进入尾声。

最后一个，是还抹着泪的梳辫子女孩，默特尔·沃伦。她走向了拉文克劳长桌。梅乐思教授抱着名单、帽子、凳子离开了。

教师席中央，金色椅子上的瘦弱老男巫站起来，环顾礼堂，用漏气风箱般的嗓音说了点欢迎辞。

“校长今年要退休吗？”埃忒尔说，看着那颤巍巍的身影，怕他一口气之间会散架。

“每年赌迪佩特教授退不退休，已经是传统了。”阿尔法德窃笑着，“还有小道传言说，为阻止梅乐思教授接任校长，有人使手段吊着迪佩特教授的命。”

校长坐下了。盛宴转眼间摆满所有长桌，烤肉的浓香强行把埃忒尔观察教师席的目光拉了回来。

一张桌子上，竟然能同时出现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荤菜。

埃忒尔眼里，肉排、烤鸡、香肠，它们油润多汁的光泽比金盘子更辉煌。就连土豆，都有花样的烹调方式，散发着黄油香气，和埃忒尔记忆里灰扑扑的糊糊截然不同。

还有她只偶尔在周末能吃一小块的约克郡布丁，暖暖地堆成了小山。

“今年好一般，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嘛。”

她听见阿尔法德拿小羊排时咕哝着。

平时都能吃这么好吗？这学校，真是来对了。

每样食物都尝试了一小份之后，埃忒尔才瞥见梅乐思教授回到礼堂——进来时还留侧门开着。

她边嚼蘸肉汁的烤土豆，边盯着那扇门。片刻后，裹在紫色旅行斗篷里的高挑身影大步走进来，上台填补了仅剩空位。

带着放松而疲倦的神情，阿不思·邓布利多拉下斗篷搭在椅背上，对同事们的关切目光回以浅笑。

今天会是完美的一天吧。自从来到学校后，一直在魔法世界庞杂信息间漂浮的心脏，稳稳地落回了埃忒尔胸口。

梅乐思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座位，就在校长的左右。迪佩特带着愁苦似的严肃表情，和邓布利多攀谈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去用餐。

假如有人想拖延校长更替，被防着的可能不只是梅乐思教授。埃忒尔小口喝着冰镇南瓜汁，想到。

＊综合官方资料和官方花边信息混私设的本文汤世代部分教职工——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Armando Dippet）

副校长/黑魔防教授/拉文克劳院长：加拉提亚·梅乐思（Galatea Merrythought）

变形学教授/格兰芬多院长：阿不思·邓布利多（Albus Dumbledore）

魔药学教授/斯莱特林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Horace Slughorn）

草药学教授/赫奇帕奇院长：赫伯特·比尔利（Herbert Beery）

魔法史教授：卡斯伯特·宾斯（Cuthbert Binns）

神奇动物保护学教授：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Silvanus Kettleburn）

猎场看守/钥匙保管员：奥格（Ogg）

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格（Apollyon Pringle）

教职工打算尽量不加纯原创角色，缺位的想办法模糊处理。学生多少还是会编点oc的毕竟汤世代资料真的很缺……

另，人文社在混血王子里给提到梅乐思教授的对话加了个无中生有的第三人称代词“他”，但加拉提亚是个明显的女名。

阿尔法德关于埃迪性别的误会下一章就解开了，不会在这点上拉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分院与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