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HP]坠星的回响(黑兄弟X原女) > 第92章 分歧路线:☆晨光中的“逃亡者”(选择西里斯路线) ←

意识像是一只迷路的蝴蝶,在温暖且带着淡淡草药香气的黑暗中,缓缓地扇动着翅膀。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坠落的失重感,也没有那令人窒息的焦油味。只有一片宁静的、洒满了月光的湖面,和两棵虽然稚嫩、却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树苗。

然而,就在我想要在那片宁静中多停留一会儿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有些霸道的窒息感,却硬生生地将我拽回了现实。

像是有一只调皮的螃蟹,夹住了我的鼻子。

“……嗯……”

我难受地哼唧了一声,本能地想要挥手赶走那个打扰我清梦的“坏蛋”,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彻底愣住了。

一张放大的、稚嫩的、带着几分得逞后的坏笑的脸,正悬在我的上方,离我只有不到两英寸的距离。

是西里斯。

清晨那微弱的、带着一丝蓝调的冷光,透过病房高大的窗户洒进来,正好落在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昨日溺水时的痛苦与涣散,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正在熊熊燃烧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璀璨的、名为“恶作剧”的火焰。

他那只完好的左手,正恶作剧般地捏着我的鼻尖,见我醒了,这才松开手,改为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却又有些用力地戳了两下。

那指尖是暖的,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活生生的热度。

“早安,小睡猪。”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道。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右臂上还绑着那副厚重的、由白蜡木和秘银制成的夹板,我简直要以为昨天那场惨烈的战斗,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刚想开口问他要做什么,他却立刻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嘘——”

他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禁声手势,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往旁边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

在我的身侧,宽大的病床上,雷古勒斯正安静地沉睡着。

他睡得很沉,那双如同冰湖般冷静的灰色眼眸,此刻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让他那张总是显得过于早熟和严肃的脸,在这一刻,终于显露出了一丝属于八岁孩子的、毫无防备的稚气。

他的呼吸虽然平稳,但依然很轻,仿佛那两根未痊愈的断骨,即便在睡梦中,也依然在隐隐作响,让他不敢大口呼吸。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揪了一下。

他太累了。我想。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痛。昨晚,是他一直在用那并不宽厚的肩膀,强撑着那个随时可能崩塌的局面;是他用那种几乎要把自己逼疯的冷静,为我们计算出了唯一的生路。

我只看到了他此刻的脆弱。

我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菲兹似乎察觉到了我即将离开的动静。它那小小的、紫色的身体,在枕头上不满地扭动了一下,然后,用它那颗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小脑袋,使劲地、往雷古勒斯那柔软的黑发里钻了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小小的龙鼾,把自己埋了进去,继续睡了。

它似乎在用行动,代替我,继续着这场“守护”。

我跪坐在床上,伸出手,轻轻地、将雷古勒斯身侧那被他无意识踢开了一角的被子,重新拉了起来。

我把被角掖好,盖住他那只放在外面的、有些冰凉的手。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惊扰了他这来之不易的安眠。

好好睡吧,雷古勒斯。我在心里,对他轻声说道。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过身,看向那个一直趴在床尾,用一种“你真磨蹭”的眼神看着我的西里斯。

他已经换下了挂满褶子的病号服,穿回他那件虽然有些皱皱巴巴、但依然显得很帅气的衬衫和袍子。此时正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把手,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指了指门外。

那眼神分明在说:快点!再不走就被抓住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从床头抓起我的斗篷披上,然后踮起脚尖,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跟上了他的脚步。

西里斯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由伊尔玛特神殿的牧师们施加了“强力静音咒”的橡木门。

门轴转动,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吱呀”的声响。

一股清冷的、混合着晨露与神殿特有的熏香味道的空气,从门缝里涌了进来。

西里斯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张脸上,洋溢着一种仿佛我们要去征服世界般的、快乐的笑容。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走!”他用口型对我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然后,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间充满了药味与沉闷气息的病房,跑进了那条还未被阳光完全照亮的、长长的 “诊疗廊”里。

这里是伊尔马特神殿——“受难者的施诊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温热汤气、清香药草和洗净的绷带那独有的、干净的皂香。远处,传来一阵极其规律的、沉稳的钟声,只在整点,轻轻地敲了三下,提醒着义诊的牧师们轮换。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秩序与安宁。

然而,西里斯,却像一团即将要在这片宁静的画布上,尽情燃烧的、不受控制的火焰。

“快点,艾歌!”他压低声音,但那声音里,却充满了无法被抑制的兴奋,“在那些牧师发现我们之前,我们得赶紧溜出去!”

“西里斯,我们去哪里?”我有些不安地被他拉着,小声地问道,“雷古勒斯……他还睡着……”

“别管他了!”西里斯头也不回地拉着我,沿着那条由赭红色的线条标出的、通往“前堂”的分诊路径,飞快地穿行,“那个书呆子,就算醒了,也只会选择继续待在那个充满了‘规则’与‘秩序’的、无聊的房间里!”

他用一种充满了“我太了解他了”的、嘲弄的语气,继续说道:“他现在,说不定正抱着那本《深水城外事法典》,研究我们从神殿‘偷溜出去’到底违反了多少条法律呢!那才是他那无聊的‘冒险’!”

“而我们的,”他转过头,那双灰色的眼眸,在走廊尽头那片黎明前的、冰冷的晨光中,亮得惊人,“才刚刚开始!”

他拉着我,跑过了那间挂着“静痛室”牌子的房间,跑过了那堆放着无数根断裂手杖的“折杖架”,最终,冲进了那间空无一人的、巨大的“前堂”。

我们躲在一根巨大的、雕刻着“慰藉”浮雕(一个牧师正用温水和布,为伤者擦拭)的廊柱后面。西里斯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神殿那扇半开的、通往外界的巨大拱门。

“西里斯,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我拉了拉他的袖子,那份因为“背着雷古勒斯”而产生的、小小的负罪感,让我感到一阵阵地不安。

“当然是去‘舰队觉醒’!”西里斯用一种“这还用问吗”的、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听着,艾歌,我昨天在黑杖塔都打听清楚了!”

他像一个真正的、专业的“间谍”头子,开始向我,汇报着他那份充满了“冒险”气息的“时间表”。

“今天是庆典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盛大的一天!”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被抑制的向往,“会有‘海风杯’大帆船赛!双桅和三桅的帆船,会绕着整个港湾竞速!我们看日出的那个‘悬崖观潮道’,就是最佳的观赛点!”

“而且,还有‘礼船巡游’!”他越说越兴奋,“渔夫行会,会放出用巨网编织成的花阵!造船行会,还会拖着一具半透明的、龙骨的幻影,在港口游行!最酷的是——”他抬起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景象,“——守望法师团,会在空中,投放出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幻术旗阵!”

他看着我,那双灰色的眼眸,像两颗被点燃的、最璀璨的星辰。

“艾歌,”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无法拒绝的、充满了“自由”意味的蛊惑,“我们明天,就要回伦敦了。就要回到那个阴沉沉的、充满了‘规矩’与‘责任’的、无聊的笼子里去了。”

“难道,”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不想在回去之前,最后,再当一次‘冒险者’吗?”

我沉默了。

我看着他那张充满了“渴望”与“自由”的、英俊的脸。我又想起了,那个还躺在病床上,用他那瘦削的、年仅八岁的肩膀,强行背负着“十五年的冤案”、“城市的未来”、以及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孤独的雷古勒斯。

“可是……雷古勒斯他……”

“——他会理解的!”西里斯立刻,用他那充满了“自信”的、不容置喙的语气,打断了我所有的犹豫!

他知道,我无法拒绝。

他拉着我,小心翼翼地,从那根巨大的廊柱后面,溜了出来。在确认了门口没有任何卫兵和牧师之后,他像一只真正的、获得了“自由”的猎犬,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那座充满了“秩序”与“安宁”的伊尔马特神殿。

然而,就在我们刚刚冲出神殿那低矮的拱门,即将要踏入那片充满了阳光与狂欢的、属于“舰队觉醒”的街道时——

我们,与另一场“现实”,迎面撞上。

一股浓重的、混杂了铁锈、汗水与恐惧的气息,瞬间将我那份刚刚才升起的、属于“冒险”的兴奋,彻底淹没。

那不是一场战斗。那是一场……事故。

一队同样穿着粗麻布短衫的码头工人,正抬着、或搀扶着五六个伤痕累累的同伴,从另一条小路,行色匆匆地、向着神殿的大门冲来!

“快!让开!让开!”

他们是清晨在码头作业时,被一根失控的、回弹的缆绳扫中的“受害者”。

我看到了。

一个男人的脸,被横桁狠狠地击中,血肉模糊,眼看是严重的脑震荡。另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死死地攥住自己那只被缆绳勒断了三根手指的、血淋淋的左手,因为剧痛而浑身痉挛。还有一个,则因为被船体和码头挤压,小腿以一个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早已陷入了昏迷……

那股庞大的、充满了“痛苦”、“恐惧”与“绝望”的情感洪流,像一场无形的、冰冷的巨浪,瞬间将我的灵魂,彻底淹没。

我停下了脚步。

我的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远处,属于“舰队觉醒”的、欢快的号角声与人群的欢呼声,已经隐隐传来。那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却显得如此的刺耳和……不真实。

我想去。我真的想。

我想去看看西里斯说的“幻术旗阵”,想去感受那份不属于布莱克、也不属于罗文的、纯粹的“狂欢”。我想成为那个,能和他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奔跑的、合格的“冒险者”。

但是,我做不到。

我那该死的、如同“诅咒”般的“辉石烙印”,让我的脚,牢牢地钉在了这片充满了“痛苦”的、冰冷的石板之上。

我感觉到,西里斯拉着我的手,因为我的突然“罢工”,而猛地一顿。

“艾歌?你又怎么了?”

我能听到,他那充满了不耐烦的、即将要爆发的质问。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我怕看到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那份因为我的“扫兴”而产生的、充满了失望的火焰。

我只是,低着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为自己的“无能”和“懦弱”,而感到一阵阵地、发自内心的羞愧。

然而,那句我早已预想好的、充满了“嘲弄”与“不耐烦”的抱怨,却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戏剧张力”的、仿佛要将他这一生所有的“无可奈何”,都一同吐出来的、巨大的叹息。

“梅林的……八字胡啊……”

西里斯那充满了“挫败感”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

“好吧,好吧,我认输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是西里斯那张写满了“败给你了”的、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的、无奈的笑容。

他没有嘲笑我。他也没有,试图将我,从这片充满了“痛苦”的泥潭中,强行拉走。

他只是,用他那只完好的左手,使劲地、揉了揉我的银发,仿佛在安慰一只不听话的、却又让人毫无办法的、固执的小猫。

“我就知道,”他用一种充满了“自暴自弃”的语气,抱怨道,“跟你这种‘麻烦’的家伙一起‘越狱’,就别想,能有什么‘完美’的结局。”

然后,他抓着我的手腕,再一次,转过了身。

但这一次,他拉着我,走向的,并非那片充满了“自由”与“狂欢”的街道。

而是,重新,走回了那座我们刚刚才“逃”出来的、充满了“秩序”与“安宁”的伊尔马特神殿。

他没有带我回病房。他拉着我,径直,走到了前堂那个专门用来接待“祈愿者”的、小小的“红绳柜台”前。

那位正在打盹的、神情悲悯的伊尔马特牧师,被他那充满了“不客气”的敲桌子声,惊醒了。

“喂,”西里斯指了指门外,那群刚刚才被抬进来的、伤痕累累的码头工人,“我们需要‘工作’。”

牧师愣住了。他看了看西里斯,又看了看我,那双总是充满了“悲悯”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纯粹的“困惑”。

“孩子,”他用一种温和的、安抚的语气说道,“这里不是游乐场。我们很感激你们的善意,但是……”

他指了指墙上那张写着“义工招募”的羊皮纸。

“……‘后勤义工’,需要年满十四岁。而‘医护助理’,”他看了一眼我那瘦小的胳膊,“至少需要十六岁,或者,有校医务室的正式推荐。”

“推荐信?”西里斯的眼睛亮了,他那颗总是充满了“歪理”的大脑,在这一刻,找到了完美的“漏洞”!

“那我们有!”他骄傲地宣布。

“什么?”这一次,连我都愣住了。

“当然有!”西里斯转过身,用一种充满了“快配合我”的、不容置喙的眼神,看着我,“艾歌,快!把那个‘老家伙’给我们的‘推荐信’,拿出来!”

“哪个‘老家伙’?”

“就是那个!戴着半张脸面罩的、那个‘外科医生’!”西里斯急切地提醒道,“他不是把那根充满了‘传承’意味的、他妈妈的宝贝银针,都送给你了吗?!那不就是‘推荐信’?!那简直就是‘毕业证书’!”

我……我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他这套充满了“强盗”色彩的逻辑。

但西里斯,根本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他已经转过身,用一种充满了“我们是专业人士”的、自信的语气,对那位早已目瞪口呆的牧师,开始了第二轮的“忽悠”。

“听着,神父,”他将声音压低,用一种充满了“共谋 ”的、神秘的语气说道,“我们不是普通的‘志愿者’。我们是……‘专家’。”

他指了指自己那条还打着夹板的右臂。

“‘证据一’。”他说,“多重粉碎性骨折,伴随魔力反噬灼伤。我,亲身经历者,‘疼痛’学专家。”

然后,他又指了指我。

“‘证据二’。”他用一种更加自豪的语气,介绍道,“这位,是刚刚才在幽暗山深处,独立完成了‘清创’、‘止血’、‘正骨’、‘缝合’全套高难度外科手术的、真正的‘主刀医师’!”

“您看,”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一个“你赚大了”的笑容,“您那些十六岁的‘助理’,或许知道,该如何‘递’绷带。而我们,”他指了指我和他自己,“知道,‘疼’,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位可怜的、神情悲悯的伊尔马特牧师,被西里斯这套充满了“歪理”与“自信”的、天马行空的“逻辑”,冲击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西里斯那条打着专业夹板的右臂,又看了看我的眼眸。

最后,他看了一眼门外那越聚越多的、充满了痛苦呻吟的伤员,和那因为“舰队觉醒”节庆,而被抽调一空的、所剩无几的人手。

“……伊尔马特神啊,请原谅我的渎职。”他用一种充满了“自暴自弃”的语气,喃喃自语。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豁出去了”的决断,对我们说道:

“——好吧!‘专家们’!我们现在,就需要你们的‘专业’!”

他从柜台下,取出了两件小小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志愿者披肩”(白布红边),以及配套的一次性手套、耳塞,和一张写满了“急救口诀”与“停词”的小卡片,递给了我们。

“你,”他指着西里斯,“手臂受伤,不能进行医疗操作。去前堂,负责‘安抚引导’。给伤者递水,带他们去‘安神角’休息,还有,负责亲属的寻人登记。用你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去稳住他们!”

“遵命,长官!”西里斯立刻,用他那只完好的左手,行了一个滑稽的军礼,脸上,是充满了“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灿烂的笑容!

“而你,”牧师又转向了我,那双总是充满了“悲悯”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严肃和凝重,“你……你真的,会‘清创’和‘缝合’吗?”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将那根科林·索恩送给我的、充满了“传承”意味的、古老的“银针”,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牧师在看到那根银针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月之居’的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我只是对着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牧师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比的郑重。他指了指那间我们刚刚才路过的、充满了血腥味的“小手术室”。

“跟我来,‘医护助理’。”他说,“十五分钟的快速培训。然后,立刻上岗。”

我甚至,来不及,为西里斯那充满了“牺牲”精神的“义举”而感动。我只是将那件充满了“责任”与“重量”的白色披肩,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十五分钟,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十五分钟。

那位牧师,用一种极其高效、却又不失温柔的方式,为我,灌输了伊尔玛特神殿数百年来的、关于“急救”的、最核心的三个理念——清气道(确保呼吸),止血(按压与包扎),以及固定(防止二次伤害)。

最后,他取下了一根系在他自己手腕上的、早已被洗得有些发白的红色绳结,郑重地,系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

“这是‘受难者的红绳’。”他用一种充满了“神圣”意味的、庄严的语气,说道,“它提醒我们,‘愿我承你痛’。但它也提醒我们,我们只是‘通道’,不是‘终点’。”

然后,他便将我,这个身高还不到他胸口、年仅八岁的“医护助理”,推向了那片早已被各种痛苦的呻吟声所淹没的、真正的“战场”。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因为“血腥”与“痛苦”而产生的、本能的恐惧。

我脑海中,回响起了科林·索恩那充满了“规则”与“秩序”的、冰冷的话语。

“——先把该做的,做到最好。”

我走向了第一个“病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码头工人,他的手臂,被回弹的缆绳,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跪在他的身边。

“别怕。”我轻声说。

我那份属于辉石烙印的、强大的感知能力,在这一刻,不再是“诅咒”,而是一种“天赋”。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该用什么流程”,而是“先让他不疼”。

我将自己那只小小的、温暖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那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的、粗糙的大手之上。

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一股极其微弱的、如同“温盐水”般的暖流,从我的掌心,缓缓地流出。那温度,不烫不凉,稳定在“体温 一点点”的、最完美的“安抚”状态。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中那份充满了“惊慌”与“恐惧”的、剧烈的风暴。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呼吸,拉长到了那个科林·索恩教给我的、“月之八拍”的节律。

那个本该在剧痛中疯狂挣扎的男人,在我的身边,竟然,也奇迹般地,跟着我的节律,缓缓地、安静了下来。

我的视线,扫过他的全身。我的大脑,像亮起了一盏柔和的指示灯,瞬间,就将他身上那最致命的、需要被优先处理的“四肢-手臂”伤口,用一个无形的、淡金色的光框,“框”了起来。

然后,我“感受”到了。

一股极其细微的、如同“荆刺”般的钝痛,从我自己的、健康的右臂上,传了过来!那并非真正的伤害,更像是一种……提醒。一种提醒我“这里很痛,需要被温柔对待”的、慈悲的“共痛”神迹。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紧!那份来自于病人的、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般,向我袭来!但仅仅一瞬,那股压力,便被一股更强大、更温暖的、如同“弹性”般的守护力量,缓缓地,向外“推”了回去。

我的心里,仿佛听到了一个古老的、充满了悲悯的叹息。

“——让痛,在我这里停一下。”

是伊尔玛特神的声音。

我不再犹豫。我拿起了急救箱里的酒精和纱布。我的手,稳得像一块岩石。我用科林教给我的、最专业的“清创”手法,为他清理着伤口;又用他教给我的、“月之八拍”的按压法,为他进行“止血”;最后,我用那根充满了“传承”意味的银针,为他那洁白的绷带,打上了一个漂亮的、牢固的“新月结”。

整个上午,我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小小的陀螺。

我穿梭在神殿前堂那一个个临时搭建的、充满了呻吟声的诊间里。

而西里斯,则在另一片“战场”上,发挥着他那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作用。

他负责“安抚引导”。他那充满了“活力”与“跳脱思维”的语言,在这一刻,变成了比任何“安神药剂”都更有效的“武器”。

“嘿!你!别哭了!”我听到,他正对着一个因为找不到丈夫而崩溃大哭的女人,用一种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夸张的语气说道,“你丈夫只是被木桶砸了一下脚!我跟你保证,那感觉,绝对比我弟弟那张充满了‘嘲讽’的嘴,要温柔一万倍!来,跟我呼吸!吸气……对……再吸……好,现在,跟我一起骂——‘雷古勒斯是个混蛋’!”

那个本还在歇斯底里大哭的女人,被他这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谬的“安抚”方式,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进行着战斗。

我们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没有时间,去说一句话。

直到,最后一批伤员,都被妥善地,送入了后方的“收容寝室”。

我终于,直起了那早已酸痛不堪的、小小的腰。我靠在神殿那冰冷的、雕刻着“忍耐”浮雕的廊柱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在我对面,那个同样累得快要虚脱的、正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西里斯,也发现了我。

我们,隔着那片充满了“劫后余生”气息的、安静的前堂,遥遥相望。

没有语言。

他只是对着我,缓缓地、举起了他那只唯一还能动的、完好的左手。

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为我,比出了一个大大的、充满了“胜利”意味的……

大拇指。

它就像一道刺破阴霾的阳光,穿透了那片充满了“痛苦”与“疲惫”的、嘈杂的前堂,精准地,照亮了我的眼睛。

我笑了。

我试图抬起手,回应他那个充满了“孩子气”的、胜利的致意。

可是,就在那一刻,那股一直支撑着我的、名为“责任”的、冰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一股巨大的、如同深海般浩瀚的疲惫,瞬间将我淹没。我那只刚刚才缝合了最后一道伤口的、握着银针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我的双腿,也变得如同灌了铅的“行走之像”,沉重得,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我不是在“看”那些伤者了。我是在“感受”他们。

我能“感受”到,那个刚刚才被我缝合了伤口的码头工人,他心中那份对“是否还能保住这份工作”的、深沉的恐惧。我能“感受”到,那个被西里斯领着去“安神角”的、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她那份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绝望。

我“感受”到了,这座神殿里,所有人的、那份如同潮水般汹涌的“痛苦”。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孩子。”

一个温和的、充满了“悲悯”气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是那位带领我入门的、神情严肃的伊尔马特牧师。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他那双充满了“疲惫”的眼睛,此刻,正用一种充满了“欣慰”与“心疼”的、复杂的光芒,看着我。

他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扶住了我那因为脱力而摇摇欲坠的肩膀。

“跟我来。”

他将我,带离了那片充满了“忙碌”与“痛苦”的主厅,带到了一个极其安静的、位于“祈祷空间”后方的、小小的“安神角”。

这里,只有一张素白的、由云石制成的长凳,和一面挂满了红色绳结的“祈愿墙”。

“坐下。”他说,“好好呼吸。只需要一个‘月息’的时间(约90秒)。”

我顺从地,坐了下来。

“手,伸出来。”他又说。

我以为,他是要检查我那双沾满了血污和药膏的手。我下意识地,将右手递了过去。

但他,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那双充满了悲悯的眼睛,看着我。

“是另一只,孩子。”

我的心,猛地一颤!我的左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他知道?

他仿佛看穿了我所有的不安。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安慰”的、温和的姿态,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左手手腕,然后,将那层血污和药膏,缓缓地、擦干净。

那枚如同星辰般的、冰冷的“辉石烙印”,暴露在了神殿那柔和的、白色的光芒之下。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恐惧”的神情。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了然”的、悲悯的目光,看着那枚烙印。

“你背负着,很沉重的‘命运’,孩子。”他轻声说。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由白瓷制成的、装着圣水的小瓶。

“但是,不要怕。”他说,“你,并不孤单。”

他将一滴温暖的、不带任何杂质的圣水,轻轻地、滴落在了我的掌心——那个被“辉石烙印”所占据的、命运的中心。

我原以为,那滴圣水,会像落在烧红烙铁上的水珠般,“滋啦”一声,被我体内那股冰冷的辉石魔力,彻底蒸发。

但,它没有。

那滴水珠,没有滚落,也没有蒸发。它只是,在我的掌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它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姿态,流动了起来!

它没有流向任何一个方向。它只是,在那枚冰冷的“辉石烙印”的周围,缓缓地、画出了一个完美的、椭圆形的轨迹。它像一颗最温柔的、充满了“包容”与“慈爱”的月亮,将那颗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冰冷的“星星”,温柔地、环绕在了中央。

“——伊尔马特神啊……”

牧师看着眼前这充满了“神迹”意味的一幕,发出一声充满了“敬畏”与“感动”的、压抑的惊叹!他那双总是充满了“悲悯”的眼睛,在这一刻,蓄满了滚烫的泪水!

“……‘怜悯之印(Mark of Compassion)’。”

他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颤抖的声音,轻声低语。

“他……他回应了你,孩子。”

我怔怔地看着掌心那滴,正在缓缓流淌的、椭圆形的“水珠”。

我,不明白。

我不是在“怜悯”他们。我只是……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这,又是一份,我无法理解的、沉甸甸的“重量”。

“嘿!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一个充满了“活力”与“不合时宜”的、熟悉的声音,瞬间将这份充满了“神圣”与“沉重”的氛围,彻底撕碎!

是西里斯。

他像一只完成了“巡逻”任务的、骄傲的猎犬,大步流星地,向我们走了过来!他那张沾满了灰尘和汗水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充满了“自我满足”的、灿烂的笑容!

那位神情激动的牧师,在看到他这副充满了“凡俗”气息的、冒失的闯入时,吓了一跳!他慌忙地,将那份“神迹”,用一句充满了“祝福”意味的祷词,匆匆地、掩盖了过去,然后,便对着我们,行了一个郑重的礼,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喂,艾歌,你怎么了?”西里斯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那个老神父,训你了?是不是嫌你绷带打得不够‘漂亮’?”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缓缓地、摊开了我的左手。

那滴“圣水”,还在我的掌心,缓缓地、流淌着。

西里斯的笑容,凝固了。他看着我掌心那滴,违反了所有物理定律的、正在画着椭圆的“水珠”,那双总是充满了“不羁”与“嘲弄”的灰色眼眸,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属于“困惑”的神情。

“……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魔药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他说……”我的声音,很轻,很飘,“……是‘神’,回应了我。”

西里斯,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看着我那张充满了“迷茫”与“不知所措”的、苍白的小脸。

他那颗总是充满了“跳脱思维”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也感受到了我心中那份,因为被赋予了过多“意义”而产生的、巨大的“重量”。

他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大声地嘲笑这份“神迹”的荒谬。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良久,他才缓缓地,用一种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却又异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神’?哦,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

“解释……什么?”

“解释,”他看着我,那双灰色的眼眸,在神殿那柔和的晨光中,清澈得像两颗被洗过的、闪烁着微光的星辰,“……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麻烦’。”

他没有说“善良”,也没有说“勇敢”。他用了“麻烦”。

“我是说,”他看穿了我的困惑,用一种只有他才懂的、充满了“西里斯·布莱克”风格的逻辑,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在一场该死的‘决斗’里,去担心那个要把你‘杀’掉的敌人,是不是太‘孤独’了?”

“有谁,”他指了指我那只还系着“新月结”绷带的、小小的手,“会为了一个刚刚才认识的、长得像蜥蜴一样的、偷东西的胆小鬼,去浪费自己宝贵的‘战利品’?”

“还有谁,”他最后,用下巴,指了指门外那片充满了“混乱”与“痛苦”的急救区,“会为了那些跟自己毫不相干的、臭烘烘的码头工人,而放弃一整场、全费伦最酷的、‘海风杯’大帆船赛?!”

他看着我,那张总是充满了“不羁”与“嘲弄”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混合了“敬佩”、“无奈”与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的、灿烂的笑容。

“所以,你看。”他耸了耸肩,用一种“真相大白”的、轻松的语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能做出这么多‘愚蠢’、‘不合逻辑’、又‘麻烦’得要死的事情……”

“……也只有‘神’,才能跟你,产生共鸣了。”

“——连我,都注意到了。”

那句“连我,都注意到了”,像一道最温暖的、充满了“认可”力量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中,那份因为被“神迹”所选中的、所有的“沉重”与“不安”。

我那颗总是充满了“迷茫”与“自我怀疑”的心,在这一刻,被他那充满了“凡俗”与“真实”的、笨拙的“赞美”,彻底地、治愈了。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还带着未干的、滚烫的泪水。

“好了,好了。”西里斯也笑了。他站起身,用他那只完好的左手,极其粗鲁地、将我那头变得乱糟糟的银发,揉得更乱了。

“快点,‘圣女’艾莉诺拉,”他用一种充满了“不耐烦”的、全新的、独属于他的“绰号”,催促道,“把你的‘神迹’擦干净!我们还得赶在午餐前,去看一眼那些‘礼船巡游’呢!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到有谁,从船上掉下去!”

我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将掌心那滴,充满了“神圣”与“重量”的、温暖的“圣水”,毫不在意地,擦在了我那件早已沾满了灰尘和血污的袍子上。

那只是一个“印记”。

而我,只是艾莉诺拉?罗文。

我站起身,拉住了他那只向我伸来的、充满了“不耐烦”的、温暖的手。

这一次,我们,是真正的、并肩而行。

就在我们刚刚才从那片宁静的“安神角”走出来,准备再一次、勇敢地“溜”出神殿,去奔赴那场属于“舰队觉醒”的狂欢时——

“——孩子们!哦,伊尔马特神啊!孩子们!”

一个充满了“惊慌”与“后怕”的、沙哑的、熟悉的女声,从神殿的正门,传了过来!

我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玛丽埃特·维纽。

她看起来,糟透了。

那身总是穿得一丝不苟的、简素的黑色丧服,此刻,却因为匆忙的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她那张总是如同“码头太太”般坚强的、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后怕与……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深沉的“愧疚”。

“夫人?”我有些困惑地,迎了上去。

“我听说了!”她没有理会任何礼节,她冲了上来,一把,将我和西里斯,都紧紧地、用一种几乎要将我们揉碎的力道,抱在了怀里!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我听说了……”她的声音,因为那份巨大的“愧疚”而变得支离破碎,“我早上,去码头区,听那些水手们说……你们……你们坠落进了幽暗山。你们……你们遇到了那个怪物!”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松开我们,那双总是锐利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滚烫的泪水所淹没。

“我对不起你们……”她抓着我们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被抑制的、歇斯底里的哭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戒指……我没想过……我没想过要让你们……让你们这些才这么点的孩子……去为我,拼上性命!”

那股庞大的、充满了“愧疚”与“自责”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情感洪流,通过她的双手,狠狠地,撞入了我的内心!

“玛丽埃特夫人,您冷静一点!”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她从那份自我谴责的深渊中拉出来,“那不是您的错!我们去那里,不只是为了您!我们……”

“——嘿,嘿!好了,夫人!”

西里斯那充满了“不耐烦”的、却又异常坚定的声音,打断了我那充满了“苍白”的安慰。

他用他那只完好的左手,有些笨拙地、却又充满了“安抚”意味地,拍了拍玛丽埃特那正在剧烈颤抖的肩膀。

“别哭了。”他说,“我们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虽然……过程是刺激了一点。”

他看着那个因为他这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而微微一愣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我们已经搞定了一切”的、自信的笑容。

“而且,”他说,“我们,拿回了您要的东西。”

他转过身,从我那个小小的珍珠链挎包里,摸索了片刻。然后,他将那个由他自己的、那件“高贵”的黑色袍子上撕下来的、天鹅绒内衬,和那块干净的纱布一起包裹的、小小的、沉甸甸的包裹,拿了出来。

他没有打开它。

他只是将这个,充满了“悲伤”与“救赎”的包裹,郑重地、塞进了玛丽埃特那双冰冷的、颤抖的手中。

“他……那个拿走它的人,”西里斯看着她,那双总是充满了“不羁”与“嘲弄”的灰色眼眸,在这一刻,清澈得像两颗被洗过的、闪烁着微光的星辰,“……他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他说:‘我以前,只会‘取走’。现在……我把能还的,还回去。’”

他看着玛丽埃特那双因为“震惊”而猛地睁大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缓缓地、将那句最关键的、属于“战术”的遗言,也一并转达。

“他还说……‘请您,自己决定,要不要在庭上,亮出这张牌。’”

玛丽埃特怔怔地看着手中那个,由黑天鹅绒包裹的、沉甸甸的包裹。

她那双颤抖的手,缓缓地、解开了那个由西里斯笨拙地打下的绳结。

天鹅绒布,散开了。露出了里面那层,干净的、白色的纱布。

而当她,终于,将那层纱布,也一并解开时——

一枚纤细的、朴实的、在神殿那柔和的晨光下,闪烁着“永恒”光芒的、小小的薄金戒指,安静地,躺在了她的掌心。

“……M ? T · 1957……”

玛丽埃特·维纽,那个在法庭上,面对着所有人的指控与非议,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坚强的“码头太太”,在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间,那副由理性构筑起来的、坚硬的盔甲,终于,彻底地、崩溃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猛地,将那枚还带着一丝“血腥”与“救赎”气息的戒指,死死地、攥在了手心,然后,缓缓地、蹲下了身。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那瘦削的、总是挺得笔直的肩膀,因为那股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巨大的、无声的哭嚎,而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的丈夫,回来了。

良久,良久。

当那阵压抑的、充满了痛苦与解脱的哭声,终于,缓缓平息时,玛丽埃特,才重新站了起来。

她用我递给她的那块、绣着白蜡树叶的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虽然早已哭得红肿,但那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坚韧”与“决绝”。

“谢谢你们,孩子。”她说。

然后,她将自己所掌握的、那份属于“委托”的、最后的“报酬”,交到了我们的手上。

她从自己那件黑呢外披的、最贴身的暗袋里,取出了一个用厚厚的油布包裹的、长条形的包裹,递给了西里斯。

“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她说,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萨利昂,生前,总说它很‘漂亮’。他说,那是一个去过东方的、落魄的冒险者,用来抵债的。他一直觉得,它一定,藏着什么大秘密。”

“现在看来,”她看着西里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定,“他的‘直觉’,是对的。”

“一个‘交易’,已经完成了。”她说,“而另一个‘委托’,也达成了。”

“‘价格’,就免了。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

西里斯那只完好的左手,几乎是颤抖着,接过了那个充满了“宿命”意味的、沉甸甸的包裹。

他飞快地,解开了外面那层厚厚的油布。

——是一个小小的、被完美密封的、由炼金术玻璃制成的、透明的容器。

而容器之中,并非任何“战利品”。

那,是一个完整的、正在不断循环的、“战技”的缩影!

我看到,一个微缩的、身披着华丽的卡利亚骑士盔甲的幻影,正一遍又一遍地,将魔力汇聚于头顶,形成一柄比他自身还要巨大的、由纯粹的月光构成的光之巨剑!然后,以一种充满了王者气度的、无可匹敵的姿态,重重地、向着下方劈砍!

那每一次劈砍,都带着一种要将大地都一分为二的、绝对的威严!

“——伟哉卡利亚(Carian Grandeur)……”

西里斯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灰色眼眸,痴痴地,倒映着那道正在不断循环的、充满了“力量”与“荣耀”的、小小的、蓝色的光芒。

他,终于,握住了那份,真正属于他们“观星者”后裔的、失落了千年的……

遗产。

“如果西里斯没有被关 12 年,而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有机会在‘责任’里练级,他有可能成长为一种什么样的、依然锋利、但更稳的自己?”

——他还是会偷偷拉你去看船赛,但会先把码头上的血擦干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2章 分歧路线:☆晨光中的“逃亡者”(选择西里斯路线)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