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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HP]坠星的回响(黑兄弟X原女) > 第33章 愤怒的“良知”与痛苦的“理性”

整个书房,鸦雀无声。

“你问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雷古勒斯。”莫托纳利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壁炉里火焰的噼啪声,“我的敌人是谁?答案是,都是,也都不是。”

他看着两个男孩那困惑的脸,用一种历史学家在阐述核心论点时的、严谨而清晰的口吻,解释道:“伏地魔,只是一个‘症状’。一个由纯血家族的傲慢、对力量的贪婪、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共同催生出来的、这个时代最显著的‘病症’。它很危险,会带来流血和牺牲,但它的逻辑……依然在我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那份来自星辰的疯狂,”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书房的墙壁,看到了遥远的、被辉石薄雾笼罩的挪威海岸,“它不讲逻辑,不求权力,不为任何我们能理解的**。它只是在单纯地‘存在’,单纯地‘侵蚀’。它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无可避免的‘天灾’。”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张巨大的魔法地图前。

“你们看到的,只是雷亚卢卡利亚的废墟。但你们没有看到,如果仙女龙的制御失效,将会发生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如同在吟诵一段灾难的史诗:

“首先,辉石将与星辰无序同调,夜空的秩序会彻底崩溃。陨星将如雨点般坠落,星座的法则将陷入混乱,所有建立在其上的魔法体系,都将土崩瓦解。”

“其次,那座学院本身,将成为一场大陆级的灾难。湖水会彻底结晶化,周围的生态系统将全部灭绝。辉石的碎片会像风暴一样席卷整个北境,无差别地吸收所有生命体的灵魂,将城镇变成一片死寂的结晶之森。”

“最后,”他指向了地图之外的、更广阔的黑暗,“时间的流速与重力将在学院周围发生不可逆的扭曲。而那些被辉石侵蚀的仙女龙,它们自身,就将化为半结晶化的灾厄巨兽,成为足以呼唤星辰撞击地面的、最终的‘核心’。”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两个脸色煞白的男孩。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伏地魔的战争,是一场关于‘谁来统治这个世界’的战争。它的规则,是征服。而辉石岚的降临,则是一场关于‘这个世界是否还能存在’的灾难。它的规则,是湮灭。”

“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必须分清主次。”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属于谋士的、冰冷的决断,“伏地魔的‘病症’,可以慢慢地、用几十年的时间去围剿、去削弱、去瓦解。

“但是,雷亚卢卡利亚那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病源’,我们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去等待。它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人的头顶。我们必须在它彻底失控之前,找到一把能将它彻底锁死的‘钥匙’。”

“所以,”莫托纳利转过身,重新看向雷古勒斯,“我在那段记忆里,向龙族族长,提供了一个能阻止这一切的、最终的保险——唤醒满月女王蕾娜拉的灵魂。”

“蕾娜拉女王的□□虽已消亡,但她那属于‘母亲’的、想要引导和保护孩子的强大意志,使她的灵魂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与雷亚卢卡利亚最深处的‘深层结晶核’同化了。”

“只有一个灵魂中寄宿着‘星辰共鸣’,同时又兼具‘慈悲与理性’的人,才能穿透那层知识的壁垒,将她的意志重新唤醒。”

莫托纳利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缓缓地、充满了深意地,落在了雷古勒斯和西里斯的身上,最终,却仿佛穿透了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不在此地的、银发的女孩。

“艾歌……”雷古勒斯的声音沙哑。

“是的。”莫托纳利点了点头,“艾歌……她被辉石‘烙印’了。她的灵魂,已经拥有了与星之理共鸣的基础。她,是唯一能将‘声音’传递给蕾娜拉女王的人选。”

“但是,”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这还不够。这份烙印,还需要在真正的‘满月’之下,得到最终的洗礼和承认。只有这样,她的灵魂才能变得足够坚韧,在承载蕾娜拉女王那庞大意志的同时,不被其吞噬,而是成为……”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残酷的词。

“……让那位半神之母短暂降临于世的、完美的‘容器’。”

当莫托纳利那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般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最后一个词,轻轻地落在书房那死寂的空气中时,有些东西,碎了。

第一个爆发的,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那颗总是充满了不羁与自由的灵魂,无法容忍这种将一个鲜活的、有思想的朋友,物化为一件“工具”的、冰冷的逻辑。

“住口!”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甚至带翻了旁边的一杯热茶。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被背叛的、出离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瞪着莫托纳利。

“容器?!你说谁是容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去他的星辰疯狂!去他的半神灵魂!我只知道,艾歌是我们的朋友!她不是什么该死的‘容器’,也不是你那张混账棋盘上的‘棋子’!”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向前一步,将自己置于了雷古勒斯和莫托纳利之间,仿佛想用自己那尚且单薄的身体,为那个不在此地的朋友,隔绝开这番冷酷的言语。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他几乎是在咆哮,将自己所有的困惑、愤怒和失望都吼了出来,“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用来拯救世界的工具!”

然而,没等莫托纳利回应他这番充满了善良与正义的指控,另一个更冰冷、更安静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住口,西里斯。”

是雷古勒斯。

西里斯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自己弟弟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的声音很轻,很平稳,却带着一种让西里斯感到陌生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你还不明白吗?”雷古勒斯没有看他,他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定在莫托纳利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这不是一个‘选择’。这是一个‘唯一解’。”

他像一个正在向无可救药的低年级学生,解释一个残酷的、成年人世界的定理。

“伏地魔的崛起,辉石的暴走……这是两场同时在逼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罗文先生所做的,只是在两场我们都无力阻止的、必然会发生的灾难中,选择了一个……‘伤亡’更小的方案而已。”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冰,砸在西里斯那颗燃烧着怒火的心上。

最后,雷古勒斯缓缓地、将他那双承载了过多秘密的、深邃的灰色眼眸,转向了莫托纳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了一切之后,那种特有的、冰冷的绝望。

“艾歌,她不是‘被献祭’的。她是那个……为了平息两场风暴,所必须支付的、唯一的‘筹码’。对吗,罗文先生?”

书房里,陷入了更加可怕的寂静。画像里的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都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年龄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与莫托纳利进行着这场关于世界存亡与个人牺牲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对话。

终于,莫托纳利·罗文,那个始终沉默的、引发了这一切的“棋手”,开口了。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被冒犯的神情,恰恰相反,他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赞许和悲悯。

他首先看向那个如同炸毛的狮子般的西里斯。

“西里斯,你的愤怒,源于你的善良。”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这是你最宝贵的品质,也是你在未来,最致命的弱点。在战争中,纯粹的善良,无法让你和你在乎的人活下来。”

他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因看透了一切而浑身颤抖的雷古勒斯。

“而你,雷古勒斯,你看懂了这盘棋。但你只看到了棋盘上的冰冷,却没有看到棋手为何要如此落子。”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两个男孩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一片巨大的、令人安心的阴影。

“我问你们,”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导师的口吻问道,“当一场足以淹没整个村庄的洪水来临时,堤坝上出现了一个无法堵住的决口。你们面前,只有一个选择:是牺牲一个人,用他的身体和灵魂去填补那个决口,拯救下游数万人的生命……还是坚持‘不牺牲任何人’的高尚原则,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包括那个你本可以牺牲的人,以及你们自己在内,一同被洪水淹没?”

这是一个无解的、残忍的电车难题。

不等他们回答,莫托纳利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一丝他们从未听过的、深沉的痛苦。

“艾歌,是我的女儿。我的痛苦,远在你们的愤怒和绝望之上。”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兄弟二人的心脏。

“但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他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无比沉重,“我才更要确保,她所要承受的这一切,是为了一个‘值得’的未来。一个没有辉石疯狂的、能让她和她未来的弟弟或妹妹……以及你们,都能安稳活下去的世界。”

他的目光,穿过书房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遥远的、那个正在酝酿的、更大的阴谋。

“我不是在‘献祭’她。我是在用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周密、最痛苦的方式,为她铺设一条能通往‘胜利’的、唯一的、也是最艰难的道路。”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书房,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西里斯的愤怒,被那份更沉重的、属于父亲的痛苦,撞击得七零八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所有充满了正义感的指责,在那个残酷的“洪水与堤坝”的比喻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幼稚。

而雷古勒斯,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那颗总是追求“最优解”的大脑,在这一刻,被迫承认了一个事实:

莫托纳利·罗文的计划,是错的。但同时,也是……唯一正确的。

这种建立在绝对理性和巨大牺牲之上的、冰冷的“正确”,让他感到一阵阵地反胃,却又……无法反驳。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那双灰色的眼眸中,因为看透了一切而产生的绝望,已经被一种全新的、更加坚定的冷静所取代。

他接受了计划的“必要性”。那么接下来,就该讨论计划的“可行性”与“后果”了。

“罗文先生。”雷古勒斯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瞬间将房间里那凝固的空气重新搅动起来。

莫托纳利将目光,从那个陷入自我怀疑的西里斯身上,移到了这个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的、瘦削的男孩身上。

“您的计划,我理解了它的‘必要性’。”雷古勒斯说,他先是承认了对方的逻辑。

“但是,”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仿佛承载了千年星辰秘密的灰色眼睛,直视着莫托纳利,“在那之后呢?当艾歌……成为‘容器’,唤醒了满月女王,平息了辉石的疯狂之后……她会怎么样?”

他的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向了整个计划中最模糊、也最核心的部分。

“女王的灵魂会离开吗?艾歌她……还能回来吗?回到她自己原本的样子?”

这个问题,也像一道闪电,瞬间劈醒了那个沉浸在自我否定中的西里斯。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茫然和颓废,都被一种全新的、充满了惊恐的希望所取代,死死地盯着莫托纳利,等待着他的答案。

莫托纳利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因为他的话而心如死灰、此刻又因为一个问题而重新燃起希望的孩子。他那张总是平静得如同古井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属于父亲的疲惫与痛苦。

良久,他才用一种沙哑的、几乎是残忍的诚实,回答了他们。

“我不知道。”

这三个字,比之前那番关于“洪水与堤坝”的宏大理论,更具有毁灭性的力量。

西里斯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从历史的角度看,”莫托纳利继续用他那套学者的口吻,陈述着一个又一个冰冷的事实,“神祇的降临,对凡人的躯体与灵魂来说,从来都是一场单程的、有去无回的旅途。满月女王那过于庞大的意志,足以将任何凡人的自我意识,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属于谋士的、在绝境中寻找胜机的光芒,“艾歌,并非普通的凡人。她那被辉石烙印、能与万物共情的灵魂,以及……那个关于‘灵魂之锚’的理论,是我们唯一的、也是全部的希望。”

“这并非一场必胜的战争。”他总结道,“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艾歌的灵魂。而我,是一个已经压上了自己女儿性命的、绝望的赌徒。”

书房里,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死寂。

当“赌局”的真相被揭开,当“棋手”承认自己并非全知全能的神时,棋子的“意志”,便拥有了改变棋局走向的、全新的可能性。

“我明白了。”

这一次,打破沉默的,依然是雷古勒斯。他缓缓地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瘦削的身体,却站得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如果源于生命本能的情感执念,是唯一的‘灵魂之锚’……”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力量,“那么,我们就会成为加固那道锚的、现实世界的锁链。”

他看着莫托纳利,也像是在对自己立下誓言:“我会去研究那卷被家族尘封的、关于‘观星者’的禁忌历史。也会去学习,去理解,去掌握那份属于我们血脉的、与辉石同源的力量。我会将它们,变成保护艾歌灵魂的、最坚固的盾牌。”

西里斯也猛地站了起来。他那颗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心,终于找到了全新的、比单纯的“正义”更具体、更滚烫的支点。他的愤怒,在这一刻,被锤炼成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名为“守护”的决意。

“如果……”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如果到了最后,她……她还是回不来了……”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充满了不羁与嘲弄的灰色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纯粹的、要与神明和命运为敌的、疯狂的火焰。

“……那我发誓,我会找到一种方法,不管是用古代魔法,还是用最恶心的黑魔法,我都会把那个叫蕾娜拉的鬼魂,从她的身体里,硬生生地、再拽出来!”

这不再是一句孩子气的抱怨。

这是一个属于西里斯·布莱克式的、不计任何代价、不问任何后果的、绝对的承诺。

画像里的塞巴斯蒂安,早已不再是之前那副看好戏的模样。他那总是带着不羁笑意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动容。他看着那个敢于向神明和命运挥拳的、如同火焰般的男孩,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妹妹安妮,不惜触犯一切禁忌的自己。他的眼眶,第一次,在成为画像的百年之后,微微泛红。

而奥米尼斯,则久久地沉默着。他那盲眼的面庞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敬畏与深刻忧虑的神情。他为这三个孩子那份超越生死的羁绊而感到敬畏,却也为他们那过早背负起的、沉重到足以压垮一个成年巫师的命运,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战栗。

莫托纳利看着眼前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却同样立下了属于自己誓言的男孩。

一个选择成为最理性的、守护灵魂的“盾”。一个则选择成为最疯狂的、改写结局的“剑”。

他知道,他那盘关于“三支箭”的棋局,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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