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没有课的那些时间,根本不像同学们所期待的那样可以尽情地放松休息,而是必须用来努力完成教授们布置的大量作业。
学生们不仅每天都要像应付考试似的拼命用功,而且功课本身也比以前难多了。
这让艾弗里也显得有些头疼,有时,他甚至需要请教授重复几次他才能完全听懂并理解。
现在几乎用到魔杖的课程都被要求使用无声咒,这使得艾弗里总能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在吃饭的时候,看见同年级的同学脸憋得通红,暗暗跟自己较着劲儿,像是服用了过量的便秘仁。但谁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在苦苦练习不把咒语念出声来而让魔法生效的本领。
没几个人能真正轻松地成功做到。
这就让艾弗里在每次不经意间使出无声咒后,都能收获不少崇拜羡慕的眼光。
其中,哈利的目光最为明显灼热。
显而易见,艾弗里非常享受。
于是这样的不经意,发生得越来越频繁。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觉得艾弗比你更加招摇爱出风头。”布雷斯以德拉科为参照物评价道。
小少爷不满,但很是赞同。
只有来到外面的温室里时,大家才算松了口气。现在草药课上对付的植物比过去更危险了,但是当曼德拉草的毒触手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抓住他们时,他们至少还可以大声地念咒。
伏地魔在损失了五件魂器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反而像消失了一般,这倒是让哈利在霍格沃茨的日子顺心愉悦了不少。
期间,斯拉格霍恩邀请了一些学生参加他的小型私人晚餐聚会,艾弗里和布雷斯每一次都在受邀名单上,但他们并不是每一次都去。
哈利也被邀请了,但他总能找到不去的理由。
学校周围的防范措施越来越严密,但十月中旬,学生们依旧迎来了本学期第一个去霍格莫德村的日子。
去霍格莫德村的那天早晨,狂风裹着雨夹雪,无情地打在窗户上。
费尔奇和往常一样站在橡木大门口,一个个核对获准去霍格莫德村的同学的名字。
不同的是,这次的时间比以往更加漫长,因为费尔奇用他的探密器在每个人身上反复地测来测去。
“我不明白,”布雷斯故作懊恼,“就算有人把黑魔法物品带出去又能怎么样?”
德拉科很是看不惯费尔奇,“他更应该防的是下午回到学校的格兰芬多。”
艾弗里抿了抿嘴,表示赞同。
这次的霍格莫德之旅并没有什么乐趣,不少店铺被木板封死了。而且这个全英国唯一一个没有麻瓜的村落实在是太冷了。
尽管艾弗里几人都戴齐了帽子围巾手套,但当他们走到连保暖咒都对抗不了的狂风和雨雪中时,暴露在外的部分还是很快被冻得生疼直至发麻。
街上到处可见弯着腰顶风前进的学生。
“或许我们待在暖融融的公共休息室里会更愉快。”被布雷斯生拉硬拽才一起出来的西奥多这样说。
德拉科冷得不想说话,赞同地狠狠点头。
艾弗里和哈利在蜂蜜公爵买了些新奇地糖果,又去三把扫帚喝了杯黄油啤酒后就回去了。
这的确是毫无乐趣的一次霍格莫德之旅。
周一晚上,邓布利多又一次将回忆展现给哈利和艾弗里看,这次他们在冥想盆里看到了伏地魔的小时候,在麻瓜孤儿院的时候。
哈利似乎不明白邓布利多给他看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但尽量了解伏地魔的事情是绝对没坏处的。
邓布利多要哈利从斯拉格霍恩的记忆里找到伏地魔到底制作了多少个魂器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这事儿并不简单。
斯拉格霍恩,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他会轻易告知别人他曾在汤姆·里德尔成为伏地魔这条路上提供的帮助吗?
尽管那帮助是无心之举。
本学年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如期举行,格兰芬多队对斯莱特林队。
不出意外的话,格兰芬多会赢。
在艾弗里看来,这场比赛的看点无非就是格兰芬多新入队的罗恩·韦斯莱和斯莱特林新加入的两个大块头克拉布和高尔之间的较量罢了。
比比谁更蠢?
艾弗里承认他就是对韦斯莱有偏见,但韦斯莱对斯莱特林又何尝不是?
不过艾弗里也同样瞧不上克拉布和高尔,从前作为德拉科的跟班也好,今后不再讨好马尔福也罢。
他都看不上。
而事实证明,克拉布和高尔似乎比罗恩更加愚蠢。
有他俩在的斯莱特林院队,甚至比之前输得更难看了。
德拉科当然气愤,他简直不敢相信普赛真的会让这两个浑身上下全是蛮力的家伙加入院队。
“也许普赛就是单纯需要蛮力呢。”布雷斯说,有些同情地拍拍少爷的肩膀。
“毕竟他们也只有蛮力了。”艾弗里说。
这场比赛后的一段时间里,格兰芬多那几人变得很奇怪。
韦斯莱和格兰杰好像又在闹什么矛盾,这样的请款似乎时有发生。
他们总是在闹别扭,不是吗?
因为哈利总是愁眉苦脸,艾弗里很多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关于他的两位好友又怎么怎么了之类的话。
这实在令人厌烦,艾弗里根本不关心那两人的事情。
哈利变得怪异则是因为学校女生们超乎寻常的热情,不论他说多么无趣的话,她们都会哈哈大笑。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许多炙热的目光定在他身上,他只好脚步匆匆地离开。
他早该习惯的,但女孩们一次比一次激动,甚至有几个女生明里暗里地表达爱慕。
哈利对此感到很苦恼,因为他现在为了躲避女孩们的狂热,很难找到机会和艾弗里单独相处。
“多受欢迎啊,我们的救世主。”艾弗里总会这样说。
哈利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很正常。”赫敏很不耐烦地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戳出了一个洞,“不少女生都在讨论如何给你下迷情剂,只为了你能带她们之中的谁去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舞会。”
好吧,哈利叹气。
但他并不想参加这什么圣诞晚会啊,他答应斯拉格霍恩只是单纯想要知道伏地魔的事情而已。
学校的生活是平静枯燥的,但谁都不会傻乎乎地以为这代表着安全。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总是弥漫着一种紧绷的优雅。
翡翠色壁炉的火光将银蛇浮雕映得如同活物,学生们低声交谈,指尖摩挲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
最近总有巫师莫名死亡。
斯莱特林大多数学生的家族里都有食死徒,所以毫不意外,大家都知道这些命案和谁有关。
即将到来的战争的阴影像湖底的淤泥,让所有欢笑都浮着一层虚假的光泽。
德拉科斜倚在窗边,窗玻璃倒映着他紧蹙的眉头,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转动一枚青金石袖扣。他刚目睹了艾弗里拒绝一位七年级女生含蓄的舞会邀请,理由是他需要“校对斯内普教授要求的古魔法契约文书”。
角落的书架旁,阿斯托利亚正用银刀小心地切割月长石粉末。她垂落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校袍袖口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腕骨处系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秘银细链。
德拉科的视线掠过她时停顿了一瞬。
羽毛笔在艾弗里指尖转动,休息室的一切都收入他的眼底。他扯唇笑了一下,目光中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之间流转。
达芙妮总像只骄傲的孔雀,而她这位小一届的妹妹却像地窖阴影里生长的月光花,安静得近乎透明。
当然,在斯莱特林之外,阿斯托利亚似乎又是另一个模样。
而此刻,她面前摊开的《高阶魔药应用》上,正用如尼文标注着某种反追踪咒的破解步骤。
“马尔福,为什么不参加训练?”院队队长蒙太的声音从门洞传来打破了寂静。
德拉科回神,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我忙着跟挪威脊背龙饲料订单练习海星倒挂。”
几个低年级学生窃笑起来,蒙太气恼地转头往旋转楼梯走去。
“和那几个蠢货练习,”在艾弗里几人含笑的目光中,德拉科嘲讽地翻了个白眼,“我还不如去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处理巴波块茎。”
*
大雪纷纷扬扬飘落,圣诞节在人们的期待中来临。城堡塔尖垂落的冰棱折射着晨曦,费尔奇办公室的窗户结着霜花。
兴奋不已的学生们排着长队接受费尔奇的检查,期待着一会儿的霍格莫德圣诞之旅。
哈利望着长队最前方正被翻检背包的罗恩,格兰芬多围巾末端的金穗在寒风里簌簌发抖。
他没和赫敏罗恩待在一起,他真的不愿在这样放松的日子里还要操心两个朋友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两人重归于好了。
这事儿似乎永远也说不清楚了。
霍格莫德村的石板路覆着糖霜般的积雪,德维斯-班斯商店橱窗里的窥镜在暴雪中癫狂旋转。
冬青花环和施了魔法的蜡烛点缀其中,使霍格莫德看上去更像一张圣诞贺卡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哈利很快就感到露在外面的耳朵有要冻僵的趋势。
“嘿,你该用这个。”
视野中突然闯入一道圆润的褐色影子,艾弗里下意识的避开了。
“……你躲什么?”艾弗里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语。
哈利挠了挠鼻尖,“我以为是只会飞的原型蟑螂……是你?”
艾弗里淡淡道:“如果你不把‘是你’放在圆形蟑螂后面说的话,我会感谢你认得我。”
哈利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斯莱特林弯下腰,从雪地上捡起那团褐色的东西——一副皮质耳罩。
“作为混血巫师,魔法和物理,你总得知道一个避寒方式。”艾弗里说,“不过看来,你是刻意都不想要。”
“谢谢……但是我刚刚还以为我要被突然出现的游走球砸死。”哈利说:“你怎么会有两副耳罩?”
“很显然,”艾弗里深吸一口气,“我闲的。”
哈利:“……”
还不等他再说点什么,耳朵上就被毛绒触感覆盖。
哈利嗅到一股冷冽的青苹果香,与魔药课上某人熬制荣光药剂时的气息如出一辙。
艾弗里伸手拂去他眉梢的冰晶,远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汽笛惊起成群雪枭,大雪裹挟着槲寄生浆果的甜香,落在两个少年相隔半寸的影子里。
哈利:“所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艾弗里:“你不是人?”
“你……”
“好吧,我就是想要给某个笨蛋买件像样的圣诞礼物,却没注意到订购单上的’预订,请来霍格莫德自取!’而已。”
“什么礼物?谁是笨蛋?”
“圣诞礼物,你。”
“那我拒收。”
“……行,感谢你为希伦省了一笔加隆。“
“别,开玩笑的,那你现在取到了吗?”
“去的路上被笨蛋绊住了脚,你说取没取到?”
“那需不需要我亲自和你去?”
“不要,我正思考省下来的钱买点什么给自己好。”
“走,我陪你去取,现在就去,快。”
哈利咧嘴笑着,说罢自顾自往前走,那神态让艾弗里想起和他一起在庄园的雪地里玩闹的场景。
“哈利。”
“干嘛?”
哈利左脚踩进被雪掩盖的坑洼,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突然传来刺骨凉意——艾弗里倚着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橡木门框,指尖还残留着雪球融化的水痕。
颈肩的凉意令哈利猛一瑟缩,扭过头看去,是少年略显恶劣的笑意,他深褐色的鬈发沾满雪花,像撒了糖霜的甘草卷,鼻尖冻得通红却还在笑。
“斯莱特林式圣诞问候。"艾弗里扬起下巴,银扣斗篷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掷出的第二个雪球精准击中哈利膝窝,飞溅的冰晶在佐科笑话店被封死的橱窗前炸开烟雾。
追逐战终结于尖叫棚屋锈蚀的铁门前。
当最后一个雪球被随便扔向旁边的灌木丛,哈利早已仰躺在洁白一片的小路上。
暴风卷起漫天大雪,艾弗里停下脚步,随手捏了团雪球贴上他的脸颊。
“累了?”
“这样看天很好看。”
“刚才耳朵冻得通红,不停朝手心哈气的是谁?”
“是我,也是我。”
"要是明天《预言家日报》头条是救世主冻掉耳朵,魔法部该给我颁梅林勋章了。"
哈利闻言傻笑起来。
“你还起不起来了,一会感冒了就只能去医疗翼喝会冒烟的药了。”
“你拉我。”
运动后的余兴未褪,哈利眯起眼睛,忘了去观察此刻说出口的话有多么像撒娇。
艾弗里眉头一挑,嘴角笑意加深,耳尖在茫茫白雪中肉眼可见地泛出浅粉色。
“你真幼稚。”
随后一只手向哈利伸来,“快点。”
两手相握,没有一丝寒冷渗透。
雪花落下,他的唇角出现了一道正在融化的笑意。
“走吧。”
“哦,好...去哪?”哈利疑惑,“去拿给我的礼物吗?”
“那个我待会儿自己去。艾弗里摇头,“现在,你陪我去给我妈妈买圣诞礼物。”
“哦,好。”
直到他们走进一家店面颜色很灰暗的商店,哈利终于强迫自己的脑袋转了一下。
哈利一直觉得,艾弗里平时为人处世的风格,就像是在他脑门上写着“请勿靠近”。
“哈利,你看这个怎么样?”
哈利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艾弗里手里举着他选中的圣诞礼物。
哈利知道,艾弗里作为一个纯血家族的继承人,能够跟着哈利体验各种看上去很“廉价”的事物,还一路憋着没有说出任何鄙视不屑的话语。哈利第一次认真的觉得,艾弗里,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这几乎让哈利的心脏莫名就钝钝地疼了起来。
只是……
“艾弗里,没人会选一个蝙蝠标本作为圣诞礼物送给自己的母亲!!看在梅林的份上!!”
*
晚上八点,受邀的学生陆续来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
被施了魔法的办公室比一般教师的房间大得多。
翡翠帷幔在魔法烛火中泛起涟漪,十七盏妖精灯笼在天花板编织出流动的星图。
房间里拥挤闷热,被天花板中央挂着的一盏金色华灯照得红彤彤的。
家养小精灵们托着的银盘上,姜饼屋正随着《魔法橡树》的旋律跳着踢踏舞,糖霜雪花簌簌落在宾客肩头。
“哈利,我的孩子!”哈利刚躲开视线黏在他身上的女孩们挤进门,斯拉格霍恩便声如洪钟地叫道,“进来,进来,有这么多人都要让你见见呢!”
斯拉格霍恩戴着一顶带缨穗的天鹅绒帽子,与他的吸烟衫很匹配。他不由分说地领着哈利走进人群,把哈利的胳膊抓得紧紧的,好像要带他幻影移形似的。
哈利无助地看向倚在墙边看戏的艾弗里,后者揶揄地笑着,并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打算。
救世主正被斯拉格霍恩拽着穿越人群,活像博物馆里被强行展览的珍稀生物。
艾弗里则是独自在角落品尝家养小精灵新研究的果酒。
第十七个圣诞节,艾弗里成年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派对乐曲突然变调时,艾弗里正倚在镀金烛台旁把玩蛇纹银杯。
“怎么?”布雷斯晃动着石榴色果酒凑近,斯莱特林银线刺绣的袖口沾着龙舌兰糖霜,“你妹妹也不愿意做你的舞伴?”
艾弗里翻了个白眼,抬了抬下巴示意舞池方向,塞西莉娅正笑容灿烂地和拉文克劳的安东尼·戈德斯坦跳舞。
“她很忙。”艾弗里拿起一块饼干。
“显而易见。”布雷斯了然笑笑,伸手抢过那块饼干。
艾弗里一脸问号,手指顿在空中。
“给你个建议,”布雷斯把玩着手里的饼干,抬手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饼干被精准投入垃圾桶,“最好别吃这里的东西。”
“你下毒了?”艾弗里淡淡道,把原本攥在手里的高脚杯放下。
“是加了东西,但不是我。”布雷斯笑容狡黠,动作幅度极小地指了指某个方向,“嗯?猜测是什么?”
“迷情剂。”艾弗里自余光瞥见不远处墨绿色长裙的女孩视线回避的动作,轻嗤一声。
布雷斯哼笑着举杯与艾弗里放在桌上的蜂蜜酒碰了碰,“塞尔温对你还真是执着。”
艾弗里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布雷斯待了会儿,就开始到处邀请别人的舞伴跳舞去了。
槲寄生编织的拱门下,格兰杰那头标志性的卷发被扯得支离破碎,像团被暴风雨摧残的报春鸟巢。
他眯起眼睛,发现救世主正往人群里挤——很好,哈利永远学不会从容二字。
"隆巴顿的巨怪血统终于显性了?"
蛇头手杖叩击大理石地面的清响穿透喧闹,考迈克·麦克拉根钳制赫敏的手腕应声僵住。
艾弗里银线滚边的墨绿长袍拂过满地彩带,龙血墨水的气味随着他的逼近在槲寄生浆果的甜腻中撕开锐利的裂口。
赫敏的魔杖尖正抵在考迈克喉结下方三英寸,这个角度本该让任何清醒的巫师退避,可惜面前这位格兰芬多显然被火焰威士忌泡坏了脑子。
"让我教你怎么正确使用锁腿咒。"艾弗里用杖尖轻点考迈克缀着槲寄生的领结,银质蛇眸突然迸出森绿幽光,"或者你更想体验被石化后当圣诞树底座?"
"你管什么闲事……"
考迈克喷着酒气的反驳在看清蛇头杖柄的希伦家族纹章后戛然而止。
对上面前斯莱特林冷漠的眼神,他下意识后退脚步,却不想踩碎了滚落的水晶高脚杯。
艾弗里扫过赫敏凌乱的衣领,魔杖在空中划出冰晶轨迹。被修复的蕾丝边重新贴合她颤抖的肩膀时,他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音量冷哼:"格兰杰,你的大脑封闭术要是和选男人眼光一样糟糕,神秘人早把波特宰了。"
"……谢谢。"赫敏攥紧魔杖,卷发间还沾着槲寄生碎叶,“我自己能解决。”
"当然。"艾弗里转身挡住正在靠近的哈利,蛇形袖扣在烛火下折射出讥诮的冷光,"毕竟看着救世主为救书呆子当众斗殴,可比《预言家日报》的圣诞特刊精彩多了。"
他故意提高声调,满意地看到麦克拉根踉跄着逃向蜂蜜酒塔。
当哈利终于突破人群时,只看到艾弗里将某颗槲寄生浆果弹进香槟杯,银绿交织的背影消失在飘雪的露台。
赫敏盯着地上渐渐消融的冰晶咒痕——那是用古代如尼文书写的"蠢货"。
“你怎么了?”哈利问,赫敏看上去凌乱不堪,好像刚从魔鬼网中挣脱出来。
“哦,我刚刚逃脱——我是说,我刚刚离开了考迈克。”她说,见哈利还在询问地看着她,又解释地加了一句,“在槲寄生底下。”
晚宴顺利进行着,时不时传来斯拉格霍恩爽朗的笑声。
大家看上去都很开心。
艾弗里对这场宴会没有多大兴趣,所以他没有邀请舞伴,此刻也并不想和谁在闪烁灯光中跳舞。
塞尔温的目光隐藏得很好,但依旧灼热,艾弗里无心与她产生不必要的交集,干脆朝着房间靠窗户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张摆着点心和黄油啤酒的玻璃小茶桌,厚厚的帷幔后面会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刚走到茶桌边上,一个温热的身体忽然撞到他背上,那气息和感觉太熟悉,于是他飞快地转身,伸手环住了那差点跌倒的冒失鬼。
“哦,谢谢……艾弗里?!”哈利扶住他的胳膊借力站稳脚跟,看到面前的人后又惊又喜,接着推着他的胸口和他一起躲到了旁边的帷幔后面,手忙脚乱地把帷幔放好,和他并肩靠在窗边。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从他们面前走过,艾弗里眯起眼睛,十分好奇是哪位能让救世主害怕成这样。
艾弗里笑了笑,语气是超出他预计的柔和:“你这是搞什么,哈利?”
哈利的脸色发红,他飞快瞄了身旁人一眼,不自在地说:“嗯……我刚从万尼那边过来,我是说,她有些兴奋过了头……”
“罗米达·万尼?”艾弗里突然抓住哈利的胳膊,仔仔细细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喜欢她?”
“什么啊!”哈利挣开他的手,“我不喜欢她。”
艾弗里这才稍稍松一口气,“庆幸你还不算太笨,”瞥见哈利要吃人的眼神,他轻笑一声继续道:“毕竟,要配制迷情剂的解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灯光透过帷幔朦胧地照进来,他半侧着脸,从眉骨到下颌勾勒出一条流畅优美的曲线,长长的睫毛垂下,目光倦倦地、轻轻地落在眼前人的脸上。
哈利一瞬间恍惚觉得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他凑近面前人,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艾弗里唇角。
“生日快乐,艾弗里。”他说。
槲寄生浆果在两人头顶的窗棂上无声生长,艾弗里银绿领针折射的碎光落在哈利镜片上。
他忽然伸手拂去对方肩头的不知何时沾上糖霜飘带,冰凉的指尖若有似无擦过温热的颈侧:"救世主连生日礼物都要临时起意?"
"当然不是。"哈利从龙皮夹克内袋掏出个天鹅绒小盒,盒盖上用如尼文烙着"H to A","专门定制的......"
妖精锻造的银链从盒中垂落,链坠是两把交错的火/弩/箭,宝石镶嵌的扫帚柄随着角度变换浮现出"H.P."与"A.H."的暗纹。
“你真的很喜欢魁地奇。”艾弗里失笑。
“我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哈利认真地看着他,“刻上我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帷幔另一侧飘来斯拉格霍恩修改过的圣诞颂歌,变调的铃铛声惊醒了槲寄生藤蔓。
艾弗里眼底笑意加深,摩挲着扫帚链坠上细密的古代魔文防护咒,突然将哈利逼退到冰凉的彩绘玻璃上:"知道斯莱特林收礼的规矩吗?"
哈利后腰抵着窗台鎏金雕花,呼吸间尽是对方袖口逸散的魔药香。艾弗里银绿领带滑过他手背,像条慵懒的蛇:"每件礼物都要烙上......"魔杖尖突然抵住他心口,杖柄蛇瞳亮起幽光。
"荧光闪烁?"哈利挑眉,看着自己胸前浮现出银蛇缠绕的"H"字母。
"是反咒烙印。"艾弗里收起魔杖,银链滑入墨绿衬衫领口,"如果你犯蠢中了迷情剂,这个能让你保持清醒三分钟——足够给下药者一记漂亮的昏迷咒。"
喧闹声突然逼近帷幔,罗米达·万尼带着哭腔的"哈利肯定在附近"让两人同时僵住。
艾弗里突然扯过天鹅绒窗帘罩住彼此,黑暗中他的呼吸拂过哈利滚烫的耳垂:"数到三,我们幻影移形。"
"霍格沃茨不能......"
"总有例外,"艾弗里指尖划过哈利腕间跳动的脉搏,"抓紧。"
空气挤压胸腔的刹那,哈利最后瞥见的是多比扑闪的绿色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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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apter 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