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只蜂鸟 第43章 第 43 章

等克洛娜掌握了幻影移形的方向，小天狼星又折叠了两块窗帘，让目标地点不断变小。

后来，他还裁剪了窗帘，将绿色天鹅绒变成两块手帕的大小，这么做把克利切气得不轻，自从布莱克夫人的画像被摘掉，家养小精灵就一直躲在阴影中跟踪克洛娜，如同随时等待从背后捅她一刀的机会。

听说正规的幻影移形考试是在地面画圈。

但克洛娜敢说，小天狼星的这个训练方法绝对比画圈更难。

等目标点只剩下蚕豆大小时，还得注意显形时不能让那块轻飘飘的天鹅绒移位，必须精准地踩上去才行。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种方法。

最后完全撤走窗帘，克洛娜也能没有偏差地移动到任何地方，而且再也没有发生分体事故。

现在只差正式考试了。

过了几天，气温瞬间下降，似乎一眨眼间，冬天就到了。

薄薄的雪片从阴沉沉的窗外飘落。来自魔法部的压力与日俱增，凤凰社越来越忙，会议的时间开始改动，因为即便规定好了时间，也有很多人来不了。这段时间，格里莫广场12号时常只剩下一片冷清。

只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哈利成立了D.A.。

但这件事小天狼星并没有在凤凰社会议上公开，克洛娜也当做不知道。

克洛娜将大量时间都用来窝在床上看书。房子里更阴冷了，现在离开被窝都是一项挑战。

冬天到了，变得糟糕的不只有天气。

这段时间，小天狼星有些阴晴不定，脾气时好时坏。

斯内普嘲讽他只能躲在自己家里着喝酒，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成功点燃了小天狼星的怒火。斯内普似乎很得意能以此中伤小天狼星，扳回一局。

但这也导致，小天狼星对斯内普的态度更差了。

两人只要见面，气氛就降到冰点。

而克洛娜很少走出房间，她将塞巴斯蒂安·萨鲁写的那本书读了很多遍，其余的书也看完了，所以她出门去对角巷又买了一些回来。

在房间里，克洛娜时不时能听到小天狼星和克利切用丰富的词汇互相谩骂。

小天狼星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进了这些争吵中。

好像……也就只有这样，他才能尽情发泄压抑的烦闷。因为无论咆哮的声音有多大，都不会让他在别人眼中像个疯子。毕竟，目前在这栋房子里住着的人，没有一个喜欢克利切。

克洛娜有的时候也会被他吓一跳。

而家养小精灵嘟囔着恶毒的诅咒走远之后，小天狼星的声音就消失了。

不知不觉间，圣诞节临近，夜晚变得很长。

莱姆斯回来的时候，旅行斗篷上的补丁更多了。他这次去的是伯明翰的黑巫师聚集区，和翻倒巷类似，有些贩卖狼毒药剂材料的狼人隐藏在其中。邓布利多想让他去探探虚实，看他们是否在为克雷伯格的狼群供货。

餐桌上，莱姆斯谈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找到线人用的时间更长，他们将店面伪装成销售麻瓜烟酒，所有药剂都施了隐藏咒。我去的时候，他们能嗅到我身上的气息，我本想离开后给邓布利多送信，不巧的是，那天刚好是月圆。”莱姆斯温和地讲述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莱姆斯？”唐克斯说。

“用了点小方法，”莱姆斯说，“我们以前也这么做。他们都服用了狼毒药剂，攻击也具有倾向性，他们肯定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生意。”

“梅林在上，你不会把整个店铺拆了吧！”

“只是弄出了点动静而已。”莱姆斯微笑着说。

“哈哈哈，知道吗，莱姆斯，你听起来也有点像是伯明翰口音了。”

“我有吗？”

“你有！”

“听起来不太妙啊……”

莫丽炖了一锅好菜，用魔法将这些食物都移动到餐桌上。

今天晚上，似乎没有往日的紧张氛围了，大家好不容易都能歇下来，就像是长期处于炮火如同雨点般轰击的前线，忽然间，短暂地得到了一张休假证，可以乘坐列车返乡，稍作喘息。等过不多时，又要回到前线去。

唐克斯对莫丽的厨艺不吝赞美，让莫丽心花怒放。

“太好吃了，比我爸爸做饭好吃多了！”唐克斯说。

今天她的头发深粉色的，看起来像熟透了的苹果。

“谢谢，唐克斯，”莫丽高兴极了，“你真是太会说话了。”

“我妈妈偶尔也会做饭，但简直就是灾难。”唐克斯说，“你们之前是谁在做饭的，小天狼星？”

“什么之前？”小天狼星问。

他今天少有的情绪平稳，或许是因为莱姆斯上个任务结束，回到格里莫广场了。

“莫丽来之前呀。”

“大部分时间是我。”莱姆斯说，他微笑道，“因为小天狼星会把厨房搞得像战场一样。”

“我保证我比安多米达做出来的东西好吃。”

“没有谁能比我妈妈做饭更难吃了。”唐克斯吐了吐舌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养大的。”

“你还有泰迪。”小天狼星说。

“唉！我真希望我每天都能在这里吃饭，”唐克斯说，“不过，衣服不错，小天狼星。”

“是吧，我从衣柜里找出来的。”

他们闲聊的时候，克洛娜又翻过一页书。

聊天声已经变成了一种非常轻易就能被忽略的背景音。

她慢慢咀嚼着食物，将摊开的书放在餐桌旁边。

她现在正在看的是《魔法、巫师与魔杖》，一本讲述整个巫师界历史的书。

这本书探讨的话题时间跨度极大，从梅林时期一直讲述到格林德沃时期。还详细分析了大航海时期，欧洲的巫师是怎样随着新航路发现，逐渐向世界扩张的。15世纪到17世纪，欧洲的巫师在抵达美洲后，迅速同化了当地的巫术，以至于南美本土巫术在几百年间陨落，如同一场血腥的取缔运动。

实际上，巫师和麻瓜也并没有多大差别。全球陷入世界大战的混乱时，格林德沃趁机也将巫师界搅得翻天覆地，巫师界的残酷丝毫不逊于对魔法一无所知的麻瓜。

书中还讲述了梅林的生平。

克洛娜曾听说过一些传言，有人说梅林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因为梅林名声卓越，斯莱特林人常常引以为傲。但实际上，梅林存在的时期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霍格沃茨的建立时间根本无法对齐，梅林是公元六世纪的卡梅洛特的巫师，但是霍格沃茨建校时已经是十世纪了……

“今天晚上你有什么打算，克洛娜？”小天狼星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克洛娜把自己从书里拽出来。

“什么？”

通常他们的话题都不需要她参与，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发现一样。

克洛娜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已经不在餐桌前了。

小天狼星面前的餐盘也空了。

今天由莱姆斯洗碗，亚瑟正在洗碗池旁边帮忙，唐克斯张望着，仍然高高兴兴地和莱姆斯聊天，莱姆斯也一边洗碗一边回应着她。

唐克斯不能进厨房，几天前她被莫丽禁止入内了，因为打碎了三个盘子。

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小天狼星压低声音，向克洛娜微微倾斜，神秘地问道：“你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克洛娜愣了一下，回忆着。

“买这本书的时候。”她说，看向书的封面……

……封面是梅林的肖像画，这位**师正在画框里挥动着手中的长杖——梅林时期，巫师在被天主教迫害，奥利凡德家族虽然已经从罗马来到了英国，但是魔法教育并未普及。包括梅林在内的著名巫师，还有霍格沃茨的四大创始人，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他们的魔法都是通过研读古籍自学而来的。

梅林的魔杖——或者说是法杖，是一根深色的木头，顶端是复杂的木雕，杖身缠着布带，与历史中的德鲁伊法杖十分相似，书中说，这根法杖也随着梅林故去而毁灭了，流传下来的只有大致的外观模样，以及其强大威力的传说。

“半个月前，一个月前？”小天狼星问。

“差不多两周前吧，我记不清时间了。”克洛娜说。

“两周，太久了。”

“是嘛？我都没有感觉到。”

“赶得上两个世纪了。”

“我每天都有吃的，这没什么……”

“和吃的无关。”小天狼星说，“我们今晚出去走走吧。”

克洛娜终于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这是想干什么？

“可是——”她说。

“现在已经没有前几个月那么危险了。”小天狼星打断她，生硬地说。

他的语气稍显焦躁，说话的速度变快了，甚至有点粗暴。

“魔法部忙着和霍格沃茨作对，以及按压蠢蠢欲动的黑巫师，根本没时间管我的那件事。哈利也在学校成立了格斗俱乐部，但是魔法部根本拿他毫无办法，他们人手不足，你也看见金斯莱了，现在就连他都被派去其他案子了。”

“难道伏地魔也忙着准备圣诞礼物？”克洛娜说。

小天狼星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平静下来，两只手腕都放在桌子上。

“不错的幽默。”他说，“最近食死徒很安静，莱姆斯都有时间留下来吃饭了。”

是因为莱姆斯留下来吃饭了吗？

克洛娜打量着他身上穿的衣服，她之前没有注意到，小天狼星今天竟然穿了正装，像是要去参加宴会一样，笔挺的西装外套上还有细金线绣饰。

克洛娜以前从未见过他穿这件衣服。

这几天他和克利切吵得不可开交，恨不得咒对方尽快死掉。

可能确实是莱姆斯让他心情略好了一些，他才有精力打理自己。这段日子，小天狼星看起来快要紧绷到极限了。

这件衣服看起来也很贵。

他的衣柜里到底还藏了多少衣服……？

“你不认为是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了吗？”克洛娜说。

“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天狼星抬起手，用食指关节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不耐烦。

“或许他们在计划着什么，或许——”克洛娜说。

“对的，”小天狼星又一次打断她，“正是因为如此，不管那是什么，但这都证明他们正在忙着。”

克洛娜挑眉，“所以他们为什么不能是在忙着抓你。”

“现在就要提到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了。”小天狼星紧紧盯着她，就像克洛娜才是那个对他下达通牒的人。

实际上……

他说的有点道理。克洛娜想。

伏地魔确实没有忙着抓他，1995年的圣诞节，出事的是韦斯莱家。

当年，金妮匆匆离校，其他韦斯莱家的人也都消失了，直到圣诞节结束之后，克洛娜才听说，亚瑟·韦斯莱被袭击了。

克洛娜的目光移向厨房里正在洗碗的亚瑟。

她没有说出这件事，是因为亚瑟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很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她不想因为自己提前讲出这件事，害得本能存活下来的亚瑟，因为未来的改变、一个微小的偏差，而踏进时间的陷阱，真正面临生命危险。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就像塞德里克的死亡……

“你想干什么？”克洛娜问。

“我们出去吧。”小天狼星说，“今天晚上。”

“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克洛娜真的有些好奇了。

绝大部分时间，小天狼星出的主意都不能说是好主意，但好像总能让人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

比如——在冬天寒冷的夜晚，魔法部和食死徒的双重追捕下，作为通缉犯，瞒着所有人，从老房子里逃出去，就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如果换成克洛娜，她根本不会踏出房子半步。

但小天狼星会突然做出这个打算，就十分合理……

不愧是小天狼星……

所以他为什么要偷偷逃出去？逃出去是要去哪？到底是想做什么……？

克洛娜回到房间里，匆匆换好毛衣，抓了一条厚厚的围巾，再穿上外套，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

厨房里还亮着灯。

莫丽的声音隐隐从光亮的方向传来，几个人还在聊着什么，根本不会察觉到小天狼星的大胆出逃。

今天比尔不在，其他凤凰社成员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餐。克洛娜尽可能放轻脚步，她心脏砰砰直跳，血液敲击着她的胸腔，她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千万，千万不能被莫丽发现！如果让莫丽知道了，他们谁都走不了了。

克洛娜穿过昏黑、阴沉的走廊。

小天狼星在门口的阴影中等待，看到她走来，对她微笑了一下。

他目光明亮，如同在黑夜中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