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心为界 第241章 睡眠

四月下旬，都已经年满十七岁的他们参加了魔法部组织的第一场幻影显形考试，可以预见的，除了小矮星彼得每个人都成功拿到了证书。

太过紧张的彼得落到了距离指定位置十几英里以外的地方，比考试要求的距离远得多并且没有发生可怕的分体，这对于在之前十二周的课上基本上没有过成功幻影显形经历的他来说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进步。还好大伙儿都挺有先见之明，没给他施加太大压力，尤其是蒂雪前一天晚上专门陪彼得练习了火花咒语并确保他能熟练掌握，找不到回霍格莫德的路又不敢再进行一次幻影显形的彼得按监考官考前的提示那样冲天空发射绿色的火花，通知魔法交通司的人来搭救他。等到七月的第二轮考试他还有机会再尝试一次，希望下一次他用不上这个咒语。

蒂雪和莉莉在霍格莫德逗留到看到彼得平安无事才放心地结伴回了学校，詹姆和小天狼星则打着要安慰考试失利的彼得的旗号，在魔法部把他救回来后，带着没看出有多少难过的他钻进了佐科，虽不赞同也没提出反对的卢平默默紧随其后。

她们运气上佳，从霍格莫德回学校的路上天空就开始乌云密布，但直到她们迈进城堡那一刻豆大的雨滴才猛然倾泻而下。她们庆幸这场雨下得正是时候，没有影响刚刚的幻影显形考试，可能彼得会觉得有些遗憾，他失去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莉莉在门厅和蒂雪分开，跟几名拉文克劳的同学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请教他上节课提及的拓展书单上涉及的高深复杂的魔药学内容，对魔药学实在望而却步的蒂雪决定偷个懒，溜到三楼躲清闲。

伴随着雨点敲打窗户和魔药煮沸的咕噜声，她那本消磨时间的厚厚的魔咒书也终于要读到结尾。在坩埚上盘旋的雾气干扰下，蒂雪微微眯着眼辨认书本上晦涩难懂的句子，几分钟后，她眨眼的频率变高，速度却越来越缓慢。她发现每次上下眼皮短暂接触后把它们分开变得艰难，导致她原本半睁的眼睛现在只剩一条被睫毛遮挡的几不可见的细缝，书上扭曲的字母随着她每次艰难眨眼断断续续地跳进她眼里却连不成一个整句。她脑中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说话，听起来似乎是疲惫的自己，那带着诱导的声音问，在刚结束一场重要考试后的悠闲下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睁开眼睛吗？蒂雪徒劳无功地尝试转动大脑，没想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于是她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蜷缩在椅子上，像刚痛饮了一杯无梦酣睡剂似的，只花了不到一秒钟就陷入沉沉的睡眠。

当眼皮再次抖动着尝试分开，蒂雪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十分钟还是几小时，预想中骨骼和肌肉的僵硬酸痛全都没有出现，舒展的身体和熟悉的气味告诉她自己正舒服地躺在那张她睡过几个月的小床上。还在淅淅沥沥的雨声穿过厚厚的墙壁传到昏暗的房间里，没带来一丝一毫潮湿阴冷，只叫躺在温暖被窝里的人觉得轻松舒适。在再次不受控制地睡着前，她用惊人的毅力将两边眼皮轮流掀开，直到它们都能勉强待在她想要的位置上，她悄无声息地透过沸腾的坩埚带来的蒸腾缭绕的烟雾望着房间另一端。

刚开始运作的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一片混沌难以判断时间，能确定的是天早已黑透了。房间里半明半暗，唯一的光源来自桌边坩埚下跳跃的火焰和半空中悬着的一小盏灯。她原先的位置上正坐着另一个人，像他一惯那样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脚翘在一旁另一把凳子上，只用椅子的两条腿着地，像坐摇椅那样不出声地微微晃动。他漫不经心地抖着魔杖，一边给手里的书本翻页，一边让魔药在坩埚里上下翻飞。

“醒了？”小天狼星在又一次向蒂雪瞥去时，对上了她亮晶晶的双眼，他笑着把书放下朝她走过去，“怎么这么开心？”

经他提醒，蒂雪才发现自己傻笑了半天，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她用刚睡醒带着点沙哑和模糊的声音小声说：“有种错觉，我们像是这样生活了很多年似的。”她没问小天狼星怎么会在这里这类无用的问题，他们现在把活点地图应用得得心应手。

“错觉？你怎么知道不是预言？”小天狼星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他贴心地帮她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头发，小声问道，“饿了吗？我带你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蒂雪摇了摇头表示婉拒，她现在一动不想动，但她从小天狼星眼睑下淡淡的青色看出他的疲倦，她问他：“几点了？我们回公共休息室吗？”

“你想回去？”小天狼星一眼看穿她的假客套，在蒂雪诚实的摇头中，他直起腰看了眼手表，“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别折腾了。你继续睡会儿，我就在这……”他指着桌边的话没说完，蒂雪轻轻拽住了他的袍子让他挪不动脚步。

她费劲地调动自己的身体往里挪了挪，在床边腾了个位置出来，意思不言而喻。这是一张比寝室里的四柱床略宽一些的单人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但要挤下两个人多少有些捉襟见肘。见小天狼星傻站着没有动作，她又往里挪了几英寸，轻声劝道：“你也睡一会儿吧，你看上去很累。”

如果再让她劝第二次，那他就是全英国最大的傻瓜！小天狼星没故作矜持，从善如流地和衣贴着床沿躺下，为了不挤到她小半边身子悬在外面。他以为自己会心猿意马难以入睡，但陷入了柔软温暖的床铺后，在她头发上散发的花香的包围下，规律敲打玻璃的雨声中，他的困意来得像一样霍克拉普的繁殖一样猛烈。在他原本的设想中，他应该在这样闲适温馨的环境里跟蒂雪讨论一些浪漫的话题，比如两个月后即将到来的美好暑假的计划，可实际情况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晚安，就对睡意缴械投降。

蒂雪懒散地抬起胳膊冲桌边轻轻挥了挥魔杖灭掉了灯和火焰，在浓厚的黑暗里，她闭着眼百无聊赖地数着耳边的呼吸声，享受着这份短暂的无所事事的空虚。按常理来说中途打断的睡眠很难再接上，可她渐渐的数乱了数字，大脑里断断续续闪现出缤纷凌乱的画面，直到那些画面连成完整的篇章，她再次陷入一个和美的梦乡。

不同于任何她看过的小说中出现的温柔缱绻的清晨，蒂雪第二天是被小天狼星一胳膊肘捣醒的。伴着小天狼星不知道对谁的痛骂声和对她不住声的道歉中，蒂雪睁眼对上了另外几个好朋友们近在咫尺的脸，她吓得一头撞上了床板，顶着头上冒出的鸡蛋大小的鼓包头晕眼花地跳了起来，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狂跳的心脏站在床上，惊吓和骤然起身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她嘴唇抖动着半晌发不出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里的朋友们。

“詹姆·波特！”一顺过气来蒂雪就恼怒地喊道，就算是误闯进来，出于礼貌也该出声提醒他们或是不动声色地离开，可刚刚詹姆和小矮星彼得的脸都要贴到床单上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小天狼星忙把她扶下来，好方便她在光用嘴骂不够出气时能更精准地一拳打在詹姆脸上。“还有你们！”她又转向略带尴尬站在靠后的位置莉莉和卢平，“跟着他们胡闹！”

卢平语气真诚地为自己辩解：“对不起，蒂雪，我们原本是准备来一起写黑魔法防御术的论文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

莉莉也小声指出蒂雪的问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们把坩埚的火熄掉了，我的魔药都没熬好。”

蒂雪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詹姆就立马开口把她对莉莉的火力拉倒自己身上，他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失望，痛心疾首地胡搅蛮缠道：“你们也太粗心大意了！一点也不加防备，如果我们是食死徒，你们就无声无息地死在床上了！穆迪的课你们压根没听进去，随时保持警惕！”彼得窘迫地拽着詹姆让他少说两句，蒂雪现在的神情他很熟悉，像极了发怒前努力保持冷静的麦格教授。

“原来如此，我受教了。”蒂雪深呼吸之后努力保持平静，不再冲他们发火。小天狼星没参与他们的对话，他忙着给蒂雪头上涂药膏消肿，但为了报答詹姆对他们善意的提醒，他暗下决心会让詹姆也切身体会几段不放心让两只眼睛同时闭上的睡眠。

这个早晨的惊吓似乎被轻飘飘揭过，小天狼星和蒂雪轮流洗漱后按照卢平的计划跟他们一起写完了几份作业。詹姆跟彼得不知为何反而感到惴惴不安，没敢再打趣他们。在之后几天经过小天狼星几次打击报复后，詹姆才逐渐放下心来，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但他低估了女人的报复心。下一次组织社团活动时，詹姆切身体会到了蒂雪学以致用的进步。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识别几十个防护咒语并掌握它们的破解咒，至少他们几人中没人比蒂雪会的更多，在本学年剩余的时间里，詹姆再也没能在没得到蒂雪的允许前，自由进入过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