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心为界 第164章 委屈

对于没有第三门选修课的五年级学生来说，他们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他们理所当然选择放松。除了出城堡到场地上溜达的人外还有一些人选择在公共休息室里聊天、下棋、玩牌，做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所以公共休息室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最热闹的一天。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的蒂雪少有的没有皱眉，她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摊开麻瓜研究的各种笔记和书籍。一群叽叽喳喳的低年级格兰芬多女生从她身边经过，不经意往桌子上瞥了一眼看到那堆令人头晕目眩的天书一样的东西立马彼此示意捂着嘴压低声音尽快离开了不去打扰她，可惜蒂雪辜负了她们的好意，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知道阿莉亚德肯定不是故意在这时候给她添堵，只是话赶话说到了那些事情——那些她早晚会知道的事情。但她还是后悔了，她情愿在考完黑魔法防御术后接受莉莉和艾丽斯的邀请跟她们一起出去晒晒太阳，浪费时间，也好过现在满脑子自己无法阻止、无法插手、无法改变的事。蒂雪烦躁地把面前的书本合上又摊开，基本放弃了这门科目的复习。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在莉莉面前掩饰她的情绪，不去影响更多的人。

但蒂雪多虑了，这是莉莉更需要担心的事，看得出她努力过但失败了。“莉莉，发生什么了？”蒂雪顾不上乱成一堆的书本追着面色不虞冲进公共休息室一言不发跑回寝室的莉莉。

莉莉背对她坐在床上，蒂雪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拿不准主意莉莉是不是想单独呆会儿，她现在在这儿追问是不是有点太没眼色，可刚刚莉莉的神情实在让她放心不下。“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场地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蒂雪。”莉莉带着浓重的鼻音转脸看她，冲她伸出手。蒂雪马上走到她的身边，任由莉莉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尽情地把她的眼泪和鼻涕蹭到她的长袍上。

莉莉喊了她一声，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却又无从开口。她该怎么跟蒂雪说呢？她信任的、帮助的、保护的西弗勒斯，在那么多人面前喊她“泥巴种”，不，他还加了修饰精准得多，是“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想到这里她刚控制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蒂雪没说什么，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介意她让她的袍子再湿一点。

莉莉进校前并非没为自己的麻瓜出身担忧过，那时的西弗勒斯跟她说他们没什么区别，她相信了。进校后认识的蒂雪、艾丽斯以至于波特、布莱克对她的态度都让她相信她与他们并没什么不同，可斯莱特林们对她不加掩饰的恶意又让她怀疑。她想不明白，她只不过离开父母和家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念书学习，凭什么就要受到这种歧视和侮辱。

与莉莉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蒂雪隐约感觉到她的不安和委屈，她和其他人都很多次跟她说这没什么，那些种族歧视者对她这类人的蔑视是出于自身的粗鲁低劣而不是她自己真的低人一等，可每次听到这种称呼她还是忍不住难过。而这个词从斯内普嘴里说出来，她不仅是觉得被侮辱，更让自己觉得这些年来对斯内普的支持维护、对他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的执拗的信任、对他和他朋友的隐忍通通是个笑话。

莉莉能理解斯内普，真的。设身处地地站在斯内普的立场想想比起被波特和布莱克攻击倒吊在空中，被一个泥巴种解围应该更让他在他的斯莱特林朋友里抬不起头来。但如果角色转换，换做是她，不管在什么场景下出于什么立场，她都不会对斯内普做同样的事。

他本可以不这样做。想通了这一点的莉莉觉得由于斯内普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巫师，他最先告诉她魔法世界吸引人的一切，致使她对他产生的莫名的亲切和依赖愈发可笑，她这一次不打算再原谅他了。

莉莉把脸从湿乎乎的袍子中挪了挪，漏了条缝好让自己呼吸些新鲜空气，她仰了仰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蒂雪，她红着脸哽咽着说：“我没事，蒂雪，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蒂雪掏出自己的手绢缓缓地帮莉莉擦脸，她轻声附和道：“我也有点。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可以考完试回家了。”

寝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莉莉迅速从蒂雪手里拽过手绢胡乱把脸擦了一把，蒂雪确认莉莉没有再拿她袍子擦眼泪的意图了后走到自己床边弯腰从箱子里拿一条干净的新袍子。她冲门口探头探脑的艾丽斯眨了眨眼，艾丽斯推门进来了，她的目光在她们俩中转了两圈，不知道蒂雪把莉莉安慰得怎么样了，决定先保持沉默。

还是莉莉先开口，如果不看发红的鼻头和眼睛，她现在看起来冷静多了。“怎么样了，艾丽斯？”

被点名的艾丽斯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她如实汇报说：“其实也没什么了，你走了之后，波特还想再帮你，我是说他又想……嗯，教训一下斯内普。卢平阻止了他。他们现在应该也回来了。”

“很好。”莉莉说，语气仿佛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蒂雪直勾勾地盯着艾丽斯，脑子转得飞快，考试时她都没这么努力思考过。她从她们的对话中把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大概。如果单纯是波特又针对斯内普了莉莉顶多会生气但不会难过成这样，可斯内普会对莉莉做什么呢？他不是一直……不知道莉莉发现了没有，她跟雷古勒斯在一起过，她能看懂那种眼神，斯内普看莉莉的眼神。

“抱歉，蒂雪，耽误你复习的时间了。”莉莉轻声说，“我不想去礼堂吃晚饭了，你能帮我带点什么回来吗？”

“哦，当然。”莉莉还没忘记晚饭，让蒂雪松了口气。她也听出了莉莉“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的意思，她换好衣服冲艾丽斯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门。

走到确定莉莉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地方蒂雪立马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艾丽斯？我从来没看过莉莉这个样子。”

艾丽斯叹了口气，把在场地上看到的事情大致跟她说了说。她没一直跟莉莉在一起，出了城堡后她们都在湖边休息，她看到弗兰克也出来之后跟莉莉知会一声就去找弗兰克说话去了，刚开始詹姆和小天狼星戏弄斯内普时她跟弗兰克都丝毫不感兴趣，在莉莉冲过去之后她才跟弗兰克挤在人群外围看到了后续。

“斯内普——”蒂雪拖着危险的长腔，“真的这么做了？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么说莉莉？”

“你冷静一点，蒂雪。”艾丽斯突然不确定把前因后果告诉蒂雪是不是一件好事，“波特肯定教训过他了，你想，连卢平都看不下去站出来阻止了，他一定吃了教训了。”

蒂雪板着脸不说话，艾丽斯猜不透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决定今天晚上哪儿都不去，一定要看住她们两个。她们刚走下通往女生寝室的楼梯走进公共休息室，迎面就撞上詹姆。

“伊万斯怎么样了？她还在生气吗？”詹姆着急地问。

蒂雪扬了扬眉毛抽出魔杖指着他的脸，艾丽斯看到她的动作了，但抱她胳膊的动作慢了一步。她扑了个空踉跄了两步，一旁准备把詹姆拽回去的卢平扶住了她，她尴尬地道了个谢。

“蒂雪。”卢平皱着眉说，“这件事确实是詹姆引起的，但是……”他话没说完，蒂雪就垂下了魔杖。

“谢了。”詹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一直没顾得上处理的斯内普造成的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

“你教训了斯内普？”蒂雪眯起眼审视地问他。

“算是吧，”詹姆不满意地说，“如果不是莱姆斯拦着会更彻底。”

“干得漂亮。”蒂雪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收拾自己那摊麻瓜研究的课本去了，艾丽斯急忙跟上。

詹姆迟钝地左右看了看，他走到坐在附近，目光一直追随着蒂雪的小天狼星旁边，疑惑地问他：“她什么意思？”

小天狼星没回答他，只是轻轻吹了声口哨，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