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化……非常戏剧化。”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结束后,奥利维亚沉重地说。
“意想不到……相当意想不到。”伊莎贝拉精神恍惚地拿着自己的望远镜,附和道。
“谢诺菲留斯可以写一篇文章,”卡莉娜冷静地说,“就叫做:蛇狮争斗两败俱伤,拉文克劳爆冷夺冠……”
不远处,爱米琳被一片蓝海抬走了。
“值得纪念的一天!”德达洛短暂地停下来,对她们兴高采烈地挥舞手里的小旗子——拉文克劳涌动的人群很快将他卷走,而他无力抵抗。
她们目瞪口呆地站着,紧接着目睹拉文克劳的第二波人潮抬着弗立维教授走过,时不时将教授扔到几米高的高空——两名学生会主席正全力抢救看起来相当快活的拉文克劳院长,但却很快被兴奋的人们冲散。
“菲力乌斯根本不需要他们挽救,是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伤感地站在她们旁边,欣羡地目送人们走远,“但我们明年会把奖杯夺回来的,是不是?”
“是的。”卡莉娜诚恳地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得去校医院一趟……”
“去吧,”斯拉格霍恩教授慷慨地说,“雷古勒斯今天出院,是吗——可怜的小伙子……”
卡莉娜推开校医院的门,庞弗雷夫人正最后一次检查雷古勒斯的腿。
“总是这样,”她不满地说,“要我说,你该再躺两天……”
雷古勒斯并不吭声。
另一张床上的希格斯咔嚓咔嚓地啃苹果,对卡莉娜勉强挥挥自己被捆得紧紧的手。
“我们已经全好了,庞弗雷女士,”对面床上躺着的西里斯懒洋洋地说,“用不着这么神经紧张……”
“还能再打一场魁地奇!”詹姆头上涂着一种奇怪的橙色药膏,但他依旧相当活泼,“上周那场不算……”
“不幸的消息,”卡莉娜凉凉地说,“本学年最后一场魁地奇在今天结束……怎么只剩下你们几个?”
“他们己经走了……不愿意多忍受我们哪怕一秒……”詹姆抑扬顿挫地回答她,“另外——我们能听见球场那边的声浪……”
“谁夺杯了?”西里斯把自己靠在床头,“赫奇帕奇或拉文克劳……没有第三种可能……”
“鉴于上周的情况,确无可能……”卡莉娜说,“是拉文克劳。”
雷古勒斯把脑袋轻轻磕在床尾,后脑勺显得相当萧索。
“你做得很不错……”卡莉娜摸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抓住了金色飞贼——我们只输给格兰芬多十分……”
“是啊。”希格斯嘎吱嘎吱地说,“我们的追球手不堪一击——希望明年就能把他们赶出去——如果可能的话。”
“希望如此。”雷古勒斯沉闷地说,“不要忘记我们在这里是因为谁……”
卡莉娜回想起上周那场灾难性的魁地奇比赛,只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斯莱特林的新追球手们是希格斯在矮子当中拔高个的成果——即使训练了一个多月,他们依旧看起来很不熟练。他们一开场就没能往格兰芬多的球门里射进任何一个鬼飞球,倒是希格斯充满怒火的游走球反复冲破球门。
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们训练有素,开场一小时就往斯莱特林的球门里灌进十几个球——整个场地的尖叫声让卡莉娜的耳膜相当折磨。
这场绝望的比赛没能超过两个小时。雷古勒斯在斯莱特林球门附近发现了金色飞贼(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他试图在格兰芬多灌进另一个球之前挽救这个无可救药的局面——但他们的两个新追球手却以一个可怕的加速度把传球的西里斯和詹姆撞向他和给他护卫的希格斯。
他们处在几十英尺的高空,但这并不是问题所在——庞弗雷夫人可以转瞬间治好大部分物理损伤——其中一名巨怪(雷古勒斯语)的魔杖莫名走火(被魔鬼网弄折以后就经常如此,希格斯语),在这场惨痛的事故中,那根魔杖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成功把他们送进校医院一周。
“不明魔咒伤害。”趁着庞弗雷女士回办公室去拿药,希格斯把苹果核投掷进垃圾桶,“我们缺课一周的罪魁祸首。”
“好在他们把我、西里斯和鬼飞球一起撞进了球门。”詹姆耸耸肩,在床头柜山高的慰问品中抽出一盒比比多味豆,“值得载入史册的进球,我得说……”
“而我在球门另一边才抓住金色飞贼。”雷古勒斯咬牙切齿地说。估计他们经常在医院里复盘这场比赛,因为他们把每一个细节都回忆得一清二楚——卡莉娜被迫用十几分钟听他们从专业角度分析每一个瞬间。
“总而言之,雷古勒斯阻止了格兰芬多继续得分……”希格斯其乐融融地说,“虽然我们总分很低……但格兰芬多也被落下了……”
“我不会说谢谢。”西里斯拉长音说。
“也没指望你说。”雷古勒斯讽刺道。
卡莉娜把切好的苹果一人一瓣塞到他们嘴里。他们俩不甘心地咀嚼着——憋着一箩筐的刻薄话。
“我想我知道他们俩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一秒的原因。”卡莉娜心平气和地说,“和你们四个受害者一块儿也是让人心惊胆战……”
“是啊,”希格斯高高兴兴地说,“我们四个还会大声密谋……”
“打断他们的腿、弄折他们的手……”詹姆摇头晃脑地说,“掰碎肋骨、剃光头发……”
“心惊胆战。”西里斯勉强把苹果吞下去,“完美的词——这就是他们这一周的人生。”
卡莉娜一言难尽地看着四个大病初愈的病号,设想着他们在床上放狠话的样子——荒谬而且好笑。
“把这个喝掉……”庞弗雷夫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把四瓶魔药分发给他们四个,“你们可以出院了——”
“太棒了!”詹姆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又被庞弗雷夫人按回床上。
“禁止剧烈运动。”她坚决地说,监督着他们乖乖把药剂喝完。
“像泥潭。”詹姆撇牙咧嘴地说。
庞弗雷夫人把四个捣蛋鬼交接到卡莉娜手里,交代她监督他们回到休息室。
“保证完成任务,女士。”卡莉娜保证到,把一串鹌鹑带出医疗翼,挨个送回宿舍。
“我们下次一定会赢。”雷古勒斯在男生宿舍门口对希格斯说。
“你们会的。”希格斯对他说,“我要毕业了,你记得吗?”
“噢。”雷古勒斯把手背在身后,“我忘了。”
“不怪你。”希格斯宽宏大量地说,“我的老队长走的时候我也这样——然后我自己就成了队长。”
雷古勒斯抿着嘴。
“至少我赢过魁地奇杯。”希格斯说,“美好的回忆,雷古勒斯——斯莱特林的梦之队。”
雷古勒斯点点头。
“记得来看我比赛。”希格斯捏捏他的肩膀,“我毕业后就要去法尔茅斯猎鹰队——我还没告诉其他人……记得帮我保守秘密。”
“你的秘密在我这里是安全的。”雷古勒斯说。
“好小子。”希格斯笑着走远了,嘴里还吹着口哨——好像是哪一年的流行歌曲。
雷古勒斯把自己重重地扔回床上,萨鲁曼散步过来,重重地坐在他胸口。
“斯莱特林的梦之队。”雷古勒斯对自己说。
斯莱特林宿舍的玻璃窗外,大乌贼悠闲地路过。
————
“诅咒你,无声咒。”考试一周前,多卡斯挂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声说。
“昨天你还在诅咒幻影移形。”马琳头也不抬地说,呆滞地注视着一摞变形术笔记。
“但我已经考过了。”多卡斯继续用很大的分贝说,“诅咒你,无声咒。”
“不要大声说出来。”伊莎贝拉玄而又玄地说,无声咒会听见。”
“你说的对。”多卡斯呆滞了一瞬,挂在椅子上不动了——看她的嘴形,她在无声地说:诅咒你,无声咒。
卡莉娜无声地笑了。
她正在组装一小摞水晶屏和如尼文组件——她的第一代‘平板’(虽然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新鲜出炉,就连格斯帕德都放下自己的自动化大业上手帮忙。
“理论上来讲我们应当树立一个巨型服务器。”卡莉娜对格斯帕德说,“这一版的功能完全建立在变化咒的基础上……因此省去了服务器……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服务器才是它的最终答案……”
“建立在变化咒的基础上……”格斯帕德仔细端详这个A5大小的屏幕,“我可以试用一下吗?”
“当然。”卡莉娜点亮屏幕,“你瞧——检索系统的技术——我们过去几年成果丰富……”
格斯帕德用配套的笔在屏幕上写字。
“它设置了密码。”他饶有兴趣地说,“我喜欢这个设计——保护个人**——密码是什么?哦,等等,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
他在屏幕上龙飞凤舞地写下:H.A.R.D.A。
屏幕应声解锁。
“哈!”格斯帕德说,“我就知道是这一回事……”
展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简洁的页面,左边的栏目包含一个群聊和三个空白头像,右边用于显示聊天的内容。
“我想这是它全部的功能?”格斯帕德滑动页面,“和特定的联系人沟通,可以发送文字、语音、图片……但因为变化咒的限制,我想它只能添加固定几个联系人、建立少数群聊……”
“是的,”卡莉娜说,“它只是单向片的升级版……依然保留了通话功能……但不能拍摄视频,毕竟我们还没能搞定这个技术……”
“太棒了!”格斯帕德抬起头来,“卡莉娜——我需要这个——需要我帮什么忙?我在假期之前可以拿到一个吗?伊莱亚斯能不能拿到一个?”
卡莉娜对他微微一笑。
五月份以来,西弗勒斯·斯内普就经常目击塞巴斯蒂安、格斯帕德和卡拉多克在理论研究室一边聊天一边组装如尼文零件。潘多拉则哼着歌处理她的那些水晶,时不时批量磨出一批水晶屏幕。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有一天忍无可忍地说,“没有什么别的需要动脑的工作要干吗——”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好像第一次发现这里还坐着一个闲人。
“就等着你问呢。”塞巴斯蒂安‘爽朗’地对他微笑,从桌子底下搬出一大堆金属板子和一副如尼文图样,“坠入深渊吧,西弗勒斯——”
“先试试他的版本。”格斯帕德用一块零件点点那张图样,“然后试试我的方案,最后试试卡拉多克的方案……当然,还有卡莉娜自己的版本……我想总有办法可以增加联系人的上限——但我同意卡莉娜的说法,最后我们还是要搭大型服务器……”
“这到底是干什么?”西弗勒斯一手握着金属板子,一手拿着如尼文图样,“我知道这是卡莉娜的项目——但她从没有在任何会议上汇报过——”
“因为这个项目走她的私库。”卡拉多克说,把一块组装好的板子递给他,“来试试这个……”
十几分钟之后,西弗勒斯认命地对着一块金属板子精雕细琢。
“别担心,”格斯帕德说,“她会给我们付钱——虽然我觉得我像个廉价劳动力——是这么说的吗,卡拉多克?”
“不完全是。”卡拉多克把一块零件扔到旁边的篮子里,“但你可以这么以为——用这个价格买你的脑子相当廉价……”
“我想也是。”格斯帕德若有所思地说,“但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被指使着做这个?”
“我猜想是因为我们几个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塞巴斯蒂安说,“毕业以后还要给她打工……等着看吧,莱姆斯很快就要加入我们的行列……”
事实证明,在他们联合突破联系人上限后,整个炼金协会都掀起一股打磨如尼文零件的风潮。
“卡莉娜说,我们可以自己拼装自己的板子——拼好就属于我们自己……”玛丽羞涩地说,“你们能帮忙做几个核心零件吗——我的手太笨了,而且有好些如尼文我不认识……”
“这几个就是,”莱姆斯从篮子里挑出几个零件推给她,“我们前段时间做了很多……”
“谢谢!”玛丽说,“帮了大忙——”
坐上霍格沃茨特快以前,炼金协会的会员人手一个小板子。
“给它起个名字吧,”多卡斯稀罕地说,“它值得一个好名字……”
“我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卡莉娜思考半晌,“如果你想要一个……我平常管它叫做如尼板一代……”
多卡斯哽住了。
“至少你想过未来公司的名字吧?”多卡斯问,“它可以跟着公司的名字……”
“哦,”卡莉娜诚挚地说,“好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
“塞巴斯蒂安要毕业了……”多卡斯目瞪口呆地说,“你们这个假期有不少手续要办……你却告诉我你连名字都没有想好……”
“我想我们还有些时间。”卡莉娜靠在椅背上,“塞巴斯蒂安今年的主要任务是建设——他有不少工作要做,暂时还不需要办手续……我想他也不需要任何五险一金……”
“我能听到!”塞巴斯蒂安在隔壁喊道。
“令人遗憾。”卡莉娜回答道,“我们放一个月的假——然后就开始动工——你觉得怎么样?”
“勉勉强强。”塞巴斯蒂安扯着嗓子说,“你知道我会合理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吧?”
“把偷懒说得冠冕堂皇……”伊莎贝拉压着嗓子说。
“我非常了解。”卡莉娜说,“适当的休息有利于提高你的效率……”
“完全正确!”塞巴斯蒂安打了个响指,“我敬爱的老板……”
“完全的谄媚……”马琳犀利地说。
“我说了我听得到!”塞巴斯蒂安再次喊起来。
“是的,我们都知道。”卡莉娜说,“合作愉快,谄媚的沙菲克先生。”
塞巴斯蒂安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被称作‘谄媚的沙菲克先生’——有趣的是,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谄媚的沙菲克先生为您服务。”他总是躺在行军床上,对来来往往的人脱帽致意。
后来普威特双子也在他的行军床边拉了两张行军床,三个人一同对来来往往的人脱帽致意。
“一群混球。”马琳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三个家伙,“我们要阻止他们吗?”
“噢,不,”卡莉娜把桌上的东西整理打包,“这也许是他们纪念霍格沃茨的方式——与学生时代说再见的方式。”
“喔。”马琳不说话了,或许是想起某个不在场的人。
“我们该怎么度过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段日子?”多卡斯问,“仔细想想,也就是一年以后的现在……”
“到时候我们会知道的。”卡莉娜柔和地回答,“但我想,会是一段明媚的日子。”
洒满六月份的阳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Chapter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