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星辰与鹿 第68章 你不许骗人

礼堂穹顶的魔法天空呈现出淡蓝色，几朵白云懒懒地飘着。艾薇利亚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形状完美的煎蛋，心不在焉地听着奥黛特评价今天的早餐。

“今天的家养小精灵肯定换了。”奥黛特凑近她的盘子嗅了嗅，“上周的煎蛋边缘总是有点焦，这个火候完美。”

艾薇利亚正要回应，礼堂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阵骚动在格兰芬多长桌蔓延开来，窃窃私语如涟漪般迅速传开。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詹姆正站在门边，校袍歪歪斜斜地挂在肩上。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几乎没有血色，额头上缠着的绷带还渗着暗红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随时会倒下。

“梅林的胡子啊。”奥黛特倒吸一口气，“他看起来糟透了。”

艾薇利亚紧紧捏住叉子。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离开，但看到詹姆现在的样子，她的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詹姆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锁定了她。那双褐色眼睛没什么活力，却依然固执地注视着她。

“他来了。”奥黛特小声地说道。艾薇利亚看着詹姆拖着脚步向她们走来，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早上好，利亚，诺拉。”詹姆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得多，他刻意站在艾薇利亚正对面，让她无法避开他额头上刺眼的绷带，“我可以坐这里吗？”

奥黛特看了看艾薇利亚的侧脸，识相地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我落了变形课笔记在宿舍。”她朝艾薇利亚眨了眨眼，无声地传递着“你们需要好好谈谈”的信息，然后迅速溜走。

艾薇利亚根本来不及管餐盘里的食物，她紧跟着奥黛特起身，“我也该走了——”

“等等。”詹姆伸手抓住她，他没用什么力，却成功让艾薇利亚离开的动作顿住，“求你了，陪陪我吧。”

他的掌心很凉，不像正常人的体温。艾薇利亚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他。詹姆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微微仰起脸让她看清绷带上渗出的新鲜血迹，同时恰到好处地皱起眉头，仿佛忍受着巨大痛苦。

艾薇利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缓缓坐回长凳，强迫自己保持冷漠的语气：“庞弗雷夫人怎么会让你出院？你看起来随时会昏过去。”

詹姆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虚弱的表情。“我坚持要来的，因为我知道你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他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我想问你……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就走了？昨天在医疗翼，我隐约记得我拉住你了，但当我睁开眼睛时……”

“你记错了。”艾薇利亚生硬地说，“可能你拉的是西里斯。”

詹姆突然咳嗽起来，一只手按住胸口，另一只手扶住桌子边缘，整个人摇摇欲坠。艾薇利亚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立刻感受到他单薄校袍下不自然的颤抖。

“你需要回医疗翼。”艾薇利亚皱眉道，内心的愤怒与担忧激烈交战。

“不，我没事。”詹姆虚弱地笑了笑，却顺势将一部分重量靠在她身上，“只是有点晕。可能是没吃早餐的缘故。”

艾薇利亚瞪着他，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过一个面包卷塞到他手里。“吃吧，然后老实告诉我，庞弗雷夫人真的允许你出院了？”

詹姆咬了一口面包，眼睛因为她的关心而亮了一瞬。“嗯，严格来说，她建议我再观察一天。但我告诉她有很重要的事……”

“魁地奇训练？”艾薇利亚冷笑，“确实，马上快比赛了，对你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不是训练。”詹姆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坚定，“是你。”

艾薇利亚恍惚了一瞬，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别这样，波特。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记得吗？你搞出来那些传言，现在又装出一副——”

“我没有装！”詹姆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因为头痛而瑟缩了一下，“好吧，也许有一点点夸张。”他可怜巴巴地指着自己的绷带，“但这个真的很痛。”

艾薇利亚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注意到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她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按在他的绷带上。“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

詹姆的眼睛因为她这个小小的关怀动作而闪闪发亮。“因为我想见你。”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想解释清楚。”

艾薇利亚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实在想不明白詹姆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说是误会，他喜欢莉莉的证据已经全校皆知。更何况他一点都不尊重她的朋友，随便对西尔维特使用恶咒。

“算了。”艾薇利亚收回手帕，站起身来，“既然你还能吃饭说话，说明死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詹姆抓住她的袖子，力道比刚才重了些，“你可以送我回塔楼吗？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西里斯他们一会儿有课。”

艾薇利亚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和恳求的眼神，内心的坚冰又融化了一角。“好吧。”

回休息室的路上，詹姆有意无意地将身体贴近艾薇利亚，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抽气声。每当艾薇利亚投来怀疑的目光，他就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然后继续表演他重伤患者的角色。

“你真的需要这样贴着我走吗？”艾薇利亚咬牙切齿地问，却不敢真的推开他，生怕他真的摔倒。

“头晕。”詹姆无辜地说，趁机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艾薇利亚的脸瞬间涨红，正要发作，麦格教授从拐角处走来。她一看到詹姆，脸色立即黑了下来。

“波特先生，我很高兴看到你恢复得不错，不过……”她的目光扫过詹姆缠着绷带的头，“庞弗雷夫人告诉我你的脑震荡需要至少48小时静养。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不顾医嘱离开医疗翼？”

詹姆的耳朵红了：“呃，教授，我已经好多了，现在一点也不难受，正要回寝室休息。”

麦格教授挑眉：“是吗？考虑到你的状况，我认为你现在更应该回医疗翼。”

詹姆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甚至咧嘴一笑：“真的，教授，我完全没事了！您看——”他说着，突然原地蹦了两下，甚至还转了个圈，“庞弗雷夫人就是太谨慎了，其实我好得很！”

他的动作灵活，脸色也似乎恢复了些血色，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大碍。麦格教授审视了他几秒，终于微微点头：“既然你坚持……那今天别到处乱跑，直接回寝室休息。”

“当然，教授！”詹姆爽快地答应。

麦格教授的身影刚离开，艾薇利亚就愤怒地看向詹姆，“所以你刚才都是装的？”

詹姆试图解释：“不是，我确实受伤了，只是……可能没有表现得那么严重。”

“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艾薇利亚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利亚，对不起。”詹姆低下头，“我只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你之前一直不理我……”

艾薇利亚转身就要离开，她受够了詹姆的谎话。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放手！”艾薇利亚直接甩开，用力推了詹姆一把。看着他踉跄后退的样子，她心里涌起一阵快意——让他也尝尝被欺骗的滋味。

可当她看到詹姆后背撞上墙壁时突然煞白的脸色，那点快意立刻烟消云散。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额头上的绷带正在迅速被鲜血染红。

“波特？”艾薇利亚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詹姆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血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他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像是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艾薇利亚慌了，赶紧蹲下来扶住他，“对不起，我这就送你去医疗翼。”她本能地用手帕按住他的伤口，可血依然从她的指缝间涌出。

詹姆想说话，但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勉强抬头看她，声音很轻：“别怕，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坚持住！”艾薇利亚一把扯下围巾，紧紧压住他的额头。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透过布料渗到她的手上。

詹姆虚弱地笑了笑：“这次是真的……没骗你。”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沉重地往下坠。

“不准睡！看着我！”艾薇利亚声音里带着哭腔，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冷汗让几缕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眉际。

詹姆艰难地睁开眼，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那……你答应我……”

“什么？”艾薇利亚慌忙凑近。

“别再……躲着我了……”他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却固执地抓着她的袖口，“好不好。”

艾薇利亚胡乱点头，眼泪砸在詹姆染血的校袍上：“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

“拉钩。”詹姆向艾薇利亚伸出手，这个动作让他伤口又渗出一丝鲜血。

“你真是——”艾薇利亚又气又急地勾住他的手指，“疯子！”

当艾薇利亚扶着詹姆冲进医疗翼时，庞弗雷夫人立刻挥舞魔杖让他漂浮到床上。“我就知道！”她厉声说，“今早他非要出院时我就知道要出事！”

艾薇利亚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詹姆：“他会没事的吧？”

庞弗雷夫人解开詹姆头上血淋淋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如果感染不严重的话。”她眼神锐利地看了艾薇利亚一眼，“你就是他非要出去见的人？”

艾薇利亚的喉咙发紧：“我……我不知道他……”

庞弗雷夫人摇摇头，开始施展复杂的治疗咒语。银光从魔杖顶端流出，缠绕在詹姆的伤口上。艾薇利亚看着他苍白的脸，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疼痛。

“你把这支药喂他喝下去。”庞弗雷夫人头也不抬地说道，“喝完这个他可能要睡上一整天。”

艾薇利亚刚把药瓶凑近，詹姆就偏头躲开，“我不喝。”他的声音沙哑，“我睡着了你就会走。”

艾薇利亚看着药水顺着詹姆的下巴滑落，在他衣领上洇开一片水痕。她叹了口气，用袖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药渍：“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喝？”

詹姆的睫毛颤了颤，抓住了她的袍子：“你要发誓，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醒来。”

“你——”艾薇利亚刚想拒绝，却在看到他湿润的褐色眼睛时哽住了。庞弗雷夫人在帘子外重重咳嗽了一声。

“好，我发誓。”她终于妥协，把药瓶再次凑到他唇边，“现在可以喝了吗？”

詹姆的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乖乖张开嘴。药水刚喝完，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却还强撑着嘟囔：“不许……骗人……”

“睡吧。”艾薇利亚轻轻拨开詹姆额前的碎发，看着药效发作让他慢慢闭上眼睛。她正准备抽回手，却被他突然抓住——即使在睡梦中，詹姆也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庞弗雷夫人拉开帘子，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要不要我给你也准备一张床？”

艾薇利亚叹了口气：“算了，等他醒来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