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利亚在猫头鹰棚屋里焦急地检查着每一只归来的猫头鹰。
“该到了啊。”她用法语轻声呢喃道。阿德里安在羊皮纸上的字迹还历历在目:“艾薇,这次寄的是庄园南坡的薰衣草,记得要用石灰质土壤……”
扑棱棱的振翅声突然响起,一只灰林鸮精准地降落在她面前的横杆上。艾薇利亚惊喜地发现它爪子上系着熟悉的紫色包裹,边缘还沾着些许法国南部特有的红土。正当她伸手去解丝带时,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需要帮忙吗,利亚?”詹姆的声音突然从台阶下方传来,他的手里晃着几块肉干。
艾薇利亚转头看去:“你怎么在这儿?”
“来喂克莱尔。”他三两步跨上台阶,顺手帮她解下猫头鹰腿上的信,又把肉干塞进鸟喙,“这家伙最近挑食得很。”
詹姆把包裹递给艾薇利亚,凑近观察这只猫头鹰,“这只灰林鸮可真威风,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艾薇利亚抚摸着它的羽毛,说道:“这是我哥哥阿德里安的猫头鹰,他给我寄了些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种子。”
“现在要去种吗?”詹姆指了指艾薇利亚怀中的包裹,“我知道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正好有一块空地。”
温室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詹姆熟门熟路地带她来到东南角的空置区域,那里的木架上还摆着几盆未成熟的曼德拉草。
“这里阳光最好。”他变出两个银制小铲子,“我妈妈的旧物,据说用纯银工具能增加植物的魔力。”
艾薇利亚解开包裹时,詹姆假装去整理旁边的花盆,给她留出私人空间。直到听见种子倒入盆内的沙沙声,他才转回来,动作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石灰袋。
“我来调土壤比例。”他说着已经挽起袖子,“爸爸教过我,法国薰衣草喜欢——”
艾薇利亚看着包裹里的种植说明,补充道:“喜欢带着砂土和石灰的土壤。”
他们肩并肩蹲在花盆前。当艾薇利亚用法语轻声对种子念生长咒时,他安静得像变了个人,只有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是什么咒语?”等她念完,詹姆才开口问道。
“我祖母教的古咒。”艾薇利亚将最后一粒种子埋入土中,“意思是记住你来自的土地。”
“这可太酷了!”詹姆兴奋地挥了挥魔杖,“有空能教教我法语吗?这样我就能用法语咒语捉弄西里斯了。”
“没问题。”艾薇利亚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法语其实没那么难学。”
詹姆的目光又落在了花盆上,“它们需要多久才能开花?”
“大概……明年夏天吧。”艾薇利亚回答完才意识到,这意味着接下来一整年他们都要一起照料这株植物。
詹姆低头整理了一下花盆里的泥土,“那就说好了。我们一起等到它开花。”
他们安静地完成了剩下的种植工作,偶尔相视一笑。温室里只听得见花铲翻动泥土的沙沙声,和远处曼德拉草若有若无的哼唱。
当他们离开温室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城堡的石墙染成金色。艾薇利亚抱着种好的薰衣草花盆,詹姆走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
“我应该把它们放在哪里?”艾薇利亚问,“格兰芬多塔楼可能阳光不够……”
“交给我吧。”詹姆说,“我知道一个地方——”
他的话突然中断了。艾薇利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远处的湖边,莉莉和斯内普正并肩走着,似乎在激烈地讨论什么。
詹姆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挺直了背,下巴微微抬起,目光锁定了斯内普。
“等我一下。”他说完,不等艾薇利亚回应就大步朝湖边走去。
艾薇利亚站在原地,看着詹姆拦住莉莉和斯内普的去路。即使隔着距离,她也能听到詹姆故意提高的声音:“鼻涕精,你又开始粘着我们格兰芬多的人了?”
斯内普的脸色阴沉下来,而莉莉则愤怒地对詹姆说了什么。詹姆大笑着回应,但艾薇利亚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莉莉脸上,那种专注的神情……就像之前在看她时一样。
一种陌生的刺痛感在艾薇利亚胸口蔓延,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詹姆挑衅斯内普——事实上,这几乎是上一学年的日常,但这次她觉得自己格外在意。
“他不会的……”艾薇利亚低声对自己说,“他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的。”
她想起詹姆帮她编辫子的温柔,带她去茶馆的窘迫,还有送她金色飞贼时的神情。这些只属于她的瞬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但当她再次看向湖边,看到詹姆故意绊倒斯内普后转向莉莉时脸上的表情,那种刺痛感再次袭来,强烈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艾薇利亚用力闭了闭眼睛,指甲轻轻掐进掌心,那点细微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他只是……习惯性找斯内普的麻烦而已。”她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没什么特别的。”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看着怀里的薰衣草花盆。花盆里只有泥土,或许明年就会长出薰衣草,但胸口那股酸涩感却怎么也消散不去。
“够了。”艾薇利亚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她不想看詹姆接近莉莉的行为,也不想自己无缘无故的胡思乱想,她几乎是有些凶狠地抱紧了花盆,大步朝城堡走去。
“他对我好,不代表他不能对别人好,他是自由的。”艾薇利亚想着,“这不代表什么,这很正常,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束缚他。”
可当她踏上大理石楼梯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利亚!等等!”詹姆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
艾薇利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詹姆。他的眼镜歪在一边,袍子上还沾着几根草叶。
“你不是在和斯内普吵架吗?”艾薇利亚问道。
詹姆跨上台阶,扶正了眼镜:“和那个鼻涕精吵架哪有你重要。”他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朵尖立刻红了起来。
艾薇利亚的心一下子甜滋滋的,之前那股醋意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她低头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那你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她故意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詹姆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其实……我是想给你这个。刚才在温室偷偷摘的,差点被斯普劳特教授发现。”
艾薇利亚接过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朵银蓝色的花,还带着几片闪着微光的叶子。
“这是……星露花?”她惊讶地抬头,“温室里最珍贵的品种,斯普劳特教授从不让人碰的,这不是禁止采摘的吗?”
“嘘——”詹姆紧张地左右张望,“这株星露花太特别了,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你疯了吗?”艾薇利亚压低声音,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被发现了会被关禁闭的!”
詹姆咧嘴一笑,认真看着她:“没事,就算是禁闭也值得。”
“谢谢。”艾薇利亚把星露花收进袍子口袋,“下次别这样了,就算是再普通的花我也喜欢。”
“那怎么行!”詹姆有些不乐意,“只有最美的花才能配得上你。”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下周霍格莫德日,蜂蜜公爵新进了一批法国的糖果,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艾薇利亚正要回答,远处传来麦格教授的声音:“波特先生!我假设你知道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
詹姆做了个鬼脸,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等着艾薇利亚的回答。
“快去吧。”她笑着推了他一把,“周六早上,休息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