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 第34章 1.17.节日的礼物（下）

十一月底的夜晚来得很早，不到六点，西边的天空逐渐昏暗，西风呜咽着刮过城堡，这一路德拉科一个人都没碰上。

到了球场上，他才看到手持扫帚的蒙太沉默地杵在那，仿佛一尊高大的石像。作为他们队里深得队长信任的追球手，几乎内定的下一任魁地奇队长，他自然也在这场“特别”的魁地奇训练名单内。

“嘿，德拉科。”蒙太友好地同他打招呼

“你这么早就到了。”德拉科同他握了握手，不动神色地往他身后挪了挪——谁让球场上的风实在太冷了呢？

“还有其他人吗？”德拉科又问，虽然他不认为弗林特会叫上球队所有人，毕竟斯内普教授今年不可能给魁地奇训练申请签字。

“快六点了，应该就我俩了。”蒙太说。

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看到身材高大的弗林特朝他们走来，站在球场边缘的观众席上，对他们招了招手。

德拉科和蒙太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跑了上去。

“你可算来啦，”德拉科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像训练那样第一个到这里。”

“别这样，德拉科，”弗林特哈哈一笑，“你不能因为这次不是我等你就冲我发牢骚——相信我，你绝对会感激我今天晚上的邀请。”

他对蒙太点了点头，率先骑上飞天扫帚：“跟紧了，我们得兜点圈子再去。”

“我觉得回去的路上讨论这个比较好。”

德拉科在瑟瑟秋风中缩了缩脖子，没有带上防护手套绝对是他今晚上的一个重大失误，光轮2001光滑的扫帚杆总是迅速地将他手上的热量传导出去，他双手几乎都冻僵了。

他们绕着霍格沃茨大湖和魁地奇球场飞了一圈又一圈，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远方是城堡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又一次擦着湖面掠过之后，弗林特往禁林边缘飞去了。

这个新动作让德拉科精神一振，但在看清他去往的方向之后，德拉科不禁心中一阵嘀咕，他可不想再来一次“禁林探险”了。

幸好弗林特只是带着他们沿着禁林边缘往前飞，没有进入禁林的意思，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两人减速降落在禁林的草丛里。

“到了？”德拉科环顾四周，这里已经看不见城堡和湖泊了，只有无数树木绵延向远方。

“嘘……”弗林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轻手轻脚地拨开前方树丛，篝火的光芒透了过来。三个人伏着身子绕过树丛，在视野变换的一瞬间，德拉科顿时睁大了眼睛——

——火龙！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准确描绘它们古奥庄严的躯体，构成它们的每一道元素都是关于力与美的完美诠释，雄健、优美、威严……和邪恶，它们巨大而狰狞的头颅带着刀剑般的突刺，金色的竖瞳里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它们是自然最惊艳的造物。

眼前这片林间空地上，竟然有整整四条火龙！

德拉科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弗林特和蒙太也被眼前庞大的生物震撼地愣在原地。

四条成年火龙被锁在用厚木板圈出的场地后，一团团火焰从它们长着獠牙的嘴里喷出，射向黑暗的夜空，它们的脖子高高昂起，嘴离地面的高度至少有五十英尺。

一条银蓝色的、有一对长长的尖翅的火龙正对着场地上的巫师咆哮；一条鳞片光亮的绿色火龙，拼命扭动着脖颈；一条红色的火龙，脸上长着一圈怪异的细角，正朝空中喷吐一朵朵蘑菇状的火云；最后是一条黑色的巨龙，森然如铁的漆黑色鳞片浇筑成了它铁塔般沉默的躯体。

场地上四十多名巫师均严阵以待。

德拉科痴迷地看着那四条龙，心中欢喜不已。

他自小就喜欢龙，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它们的强大而欣赏它们的美丽，还是因为它们的美丽而赞叹它们的强大，但毋庸置疑，它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话的物种——无论在哪片大陆上。

然而遗憾的是，巨龙早已不再是神话里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生物了——要知道在所有现存的神话里，巨龙几乎都是阴险狡诈的代名词——龙语魔法失传已久，它们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它们更无法像独角兽那样，保留下属于神话生物的智慧和尊严。

德拉科惋惜地看着拴在它们脖子上的皮革项圈，上面连着的粗大铁链焊接在了地面，限制了火龙的自由。

“怎么样，壮观吧？”弗林特手肘捅了捅德拉科，压抑的嗓门完全掩盖不住他得意的情绪。

可德拉科全然没有听他具体说了什么，他目光仍旧牢牢地粘在那些火龙的身上。

“第一个项目，龙吗？”一旁的蒙太惊讶地近乎失去了声音。

“我姑妈告诉我的！”弗林特在龙吼声中兴奋地说道，“波特完了！”

德拉科出神地在这里凝望了许久，直到弗洛林讲完他魔法部高级助理的姑妈泄露的消息，才察觉到德拉科状态不对，像是灵魂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他和蒙太不由慌了神，他俩前前后后呼唤了好几声，又担心惊扰了他，只好也陪着德拉科蹲在这里受冻。

深秋的寒风刻薄无情，他们出门前就潦草地披了一件冬用斗篷，现在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所以等到德拉科眨了眨眼睛，见到的竟然是两个肌肉虬结的大块头喜极而泣的……泪花？

德拉科又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更加疑惑了。

但他们总算没有耽搁多久，返回的路上也再无波折。

这一路上弗林特和德拉科陆陆续续谈了很多，蒙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唯独在弗林特交代明年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事情时，羞赧地冲德拉科笑了笑。

“也对，明年你就毕业了，蒙太要做队长了。”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说。

“蒙太球打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太转得过来，”弗林特毫不避讳当事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本来打算交给你的，但你爸似乎对此不太满意。”

“他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德拉科不满地哼出了声。

“谁让他是我们院队的大财主，”弗林特敲了敲手上的扫帚，“我可不能忘记他赞助的光轮2001。”

“得了吧，”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你当时故意给我下套呢，骗得我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机会难得啊。”最后弗洛林以一个憨厚的笑容给这段“观龙之约”画上了句号。

回到宿舍的德拉科慷慨地和舍友分享了这段经历，欣赏到了布雷司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波特会死在第一个项目里的，绝对会——”

“弗林特也是这么说的，”穿着睡袍的德拉科躺在床上，手里翻着白天的古代魔文课本，“你真这样觉得？”

“这可是成年火龙啊，”布雷司咂舌道，“它们天生的魔法抗性足以让所有的魔咒打在它们身上都像是挠痒痒。”

“我不认为第一个项目是对抗火龙。”德拉科嗤笑一声，“哪怕成年巫师的魔咒都无法穿透它们的鳞片，勇士里最强的克鲁姆也才大我们几岁？你相信他有这种能力？”

“巫师的魔力取决于灵魂又不是年龄。”

“但年龄是促使魔力成熟的前提，不然为什么我们非得十一岁才能拥有魔杖，为什么非得六年级才能学习高级魔咒？”德拉科从书页上抬起头来，盯着头顶的床幔。

“那可不一定，穆迪今年不就教我们不可饶恕咒了嘛——”

“所以你非得拿特例当一般和我抬杠？”德拉科不高兴地说。

“迟早会知道的，你又不是勇士，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今年的霍格莫德开放日。”布雷司懒得和他争论，哪怕他也不认为波特会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出事。

“贴通知了？”

“明天，你会去的吧？”

“没意思。”德拉科合上《魔法象形文字和符号文字》，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在克拉布和高尔的热切期盼、布雷司的絮絮叨叨中，不情不愿的德拉科终究还是到霍格莫德通道口前排起了队。

霍格莫德是英国唯一一座完全没有麻瓜的村庄，村中心的大道两侧排列着花花绿绿的商店招牌，只是今天这条街多了一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像是流泻于地的水银，毫无规律地在街上窜来窜去。

德拉科多瞧了两眼，确信酒吧门口刚刚一晃而过的身影是维克多。

他轻轻笑了笑，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转身同克拉布和高尔走进了蜂蜜公爵糖果店。

原本宽敞的门店里挤满了三所魔法院校的学生，德拉科被推挤着往前走，克拉布和高尔被挤到另一排货架中了。

也可能是那里有吸引他们的糖果。

德拉科兴致缺缺地随人流乱逛，货架上五彩缤纷的糖果并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他来过很多次这里了，除了霍格莫德开放日，每年暑假他还会来这里挑选甜点——纳西莎那些点心配方，就来自蜂蜜公爵老板的“慷慨馈赠”。

没待几分钟，他就被周围嘁嘁喳喳的噪音吵得烦躁不已，心中萌生退意。他随便拣了几样顺眼的包装，返回柜台结账。

而克拉布和高尔庞大的身躯仍艰难地堵在里面，各自抱着一大堆糖果盒不肯撒手。

看样子这两个人到中午是不会出来的，德拉科不指望他们塞满糖浆的脑子里此时还能想些别的什么。他艰难地挤出了人群，坐到蜂蜜公爵屋子外的长椅上透气，看街上人来人往的同学——主要是看他们身上戴的“支持塞德里克”徽章。

就冲波特第一次见到它的表情，德拉科就觉得这批徽章值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比狠狠地打击了死敌更令他开心，那就是联合三个学院一起打击“救世主”波特。

但为什么卢修斯回信里对此只字不提？他又想到了最近的烦心事，原本他挺期待他的奖赏——或者批评？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有读过那些信……不会那么忙吧？

街边的风有点大，德拉科裹紧斗篷四下张望，布雷司不知道跑哪约会去了，克拉布和高尔又没这么快，他决定去街对面的“三把扫帚酒吧”里喝一杯。

酒馆里座无虚席，德拉科目光扫到丽塔·斯基特和她的摄影师朋友坐在角落里交谈些什么——他很喜欢这位记者捏造的关于波特的新闻专访，但对她写出来的煽情故事嗤之以鼻。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波特的那些破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哪来那么多感情纠葛。

他买了一杯黄油啤酒，坐到他好不容易抢到的一张空桌子上，打算在这里度过无所事事的一上午。

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显得轻松愉快，德拉科支着下巴打量起周围：厄尼·麦克米兰正清点着一叠巧克力蛙卡片，他是少数不带“支持塞德里克”徽章的学生；勇士之一的塞德里克正和他漂亮女友秋·张坐在角落里拥吻，旁若无人吻在一起的还有他们学院的索莉娅和迈尔斯；维克多坐在一堆啤酒杯中间，显然这样的公共场合，克鲁姆没法和他坐在一起……

德拉科打了个呵欠，却不知怎么想起了丹尼斯教授布置的论文，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了——麻瓜文化与如尼文的演进，这个选题怎么看都像是蓄意与他为难。

德拉科坐不住了，他匆匆离开了三把扫帚，一个人回到了霍格沃茨。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就在德拉科还没从上课和作业里缓过劲来的时候，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