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三樓走廊?黃昏】
三樓走廊沉靜無聲,牆壁厚重,窗戶被封得嚴實,只有轉角處隱約透來一線薄暮,在石板地上留下淺淡的光痕。火把微弱地燃燒著,光影在牆面浮動,仿佛也在低聲潛語。
潘墨靠在石柱旁,雙手抱臂,神情冷靜地望向前方那道漸漸靠近的身影。
伊凡·羅齊爾如約而至,腳步一貫平穩,黑袍翻飛處無半點聲響,像是整座古堡的陰影自動為他讓路。
兩人隔著三步站定。
「你動她了。」潘墨率先開口。
伊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這句話聽起來倒像是責備。」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動機。」
「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伊凡答得從容,「你不是一直在看著她嗎?」
潘墨沉默片刻,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
「她開始懷疑了。」
「那不是好事嗎?」伊凡反問,「你想讓她永遠以為自己是個局外人?」
「她還沒準備好。」
「沒有人會準備好。」伊凡語氣不重,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潘墨微微眯起眼,將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從喉嚨深處逼出的低語:
「她不是一顆棋子。」
「她的確不是,」伊凡語氣平穩得近乎無情,「但這盤棋,從她出生那刻起,便已悄然落子。」
兩人沉默對峙,空氣凝結成某種無聲的壓力。連封鎖門後的三頭犬,也彷彿察覺到異樣氣息,壓低了喘息聲,不敢輕舉妄動。 許久之後,潘墨終於開口:
「如果她崩潰了,你打算怎麼辦?」
伊凡目光未動,語氣平穩得近乎冷淡:
「不會。她是弗利家的——至少,在名義上足以撐住她。」
潘墨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收回視線,像被某句話觸動了。
伊凡最後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平靜:
「如果你真的想保護她,就別讓她在錯誤的時間點,知道不該知道的事。」
他轉身離去,步伐沉穩。當最後一字落下時,整座走廊只餘暮色與靜默,連空氣都像被那句話定格。
【霍格華茲校長室?夜】
銀器閃爍著微光,壁爐燃著不具名藥草,空氣中帶著一種輕微刺鼻的苦香。
斯內普站在書桌前,披風尚未除下,神情比夜色還沉。
「你知道了吧,羅齊爾的邀請函。」斯內普的語氣低而冰冷,字字逼人,「由伊凡·羅齊爾——親自送出。」
鄧不利多指尖交握坐在辦公桌後,目光凝在那封信件上方未開的蠟封。
「我看到了。」他輕聲回答,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你打算讓這件事發生?」
「不阻止,不代表同意。」
斯內普冷笑一聲:「你總是說得漂亮。」
鄧不利多抬眼看他,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我們不能永遠將她困在霍格華茲的範圍內,西弗勒斯。她終究會被捲入。」
「問題不在於她會不會被捲入,」斯內普咬牙道,「而是——誰安排她被捲入。」
他逼近一步,目光落在那封印有羅齊爾家徽的請柬上,聲音壓得極低:
「伊凡從不做無意義的事。這封信,不是邀請——是信號。」
鄧不利多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知道。」
「那你就應該知道,她現在還沒準備好。」
「她也許比我們想像得更堅強。」
「或者比你想像得更脆弱。」
這句話落下後,室內陷入長久的寂靜。
鄧不利多最終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低聲道:
「我不會干預這場舞會。但如果事態失控,我會親自處理。」
斯內普眉頭微動,語氣寒了幾分:
「那我——只是看著?」
「你——」鄧不利多注視著他,語氣罕見地柔和下來,「你會知道該在什麼時候出手,西弗勒斯。我相信你。」
斯內普垂下眼,袍角微動,未再言語。
那封未拆的信仍靜靜躺在書桌上,彷彿一場尚未開局的對弈中,那枚註定被推上棋盤的黑色棋子——既無選擇,也無退路。
無聲,無名,卻注定成為風暴的中心。
【霍格華茲地窖通道?深夜】
火把的光在牆上投下長影,地窖石壁被潮氣浸透,彷彿每一道縫隙都藏著一句久未散去的沉默。
伊凡·羅齊爾走在無聲的夜色中,腳步平穩,卻從未被攔住。
直到他在一道陰影處停下腳步。
「我本以為你會晚些來。」他的語氣平靜,不帶任何驚訝。
陰影中走出一人,長袍如夜,眼神如墨。
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也以為你會更久才動手。」斯內普冷冷道,「畢竟你一向喜歡讓人以為你還在觀望。」
「觀望與出手,本質沒有衝突。」伊凡微笑,「只是時機問題。」
「你選的時機,恰好壓在她開始懷疑的時候。」
「我只是將選項放到她面前。」伊凡聲音淡漠,「她會走哪一步,與我無關。」
「你確定嗎?」
斯內普的眼神銳利如刃:「羅齊爾家從來不『放任』一顆棋子自由移動。」
「她是棋子,」伊凡淡聲道,「但不是被操控的那種。她是——讓局開始的那一枚。」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斯內普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學生時期更加鋒芒畢露的少年,心知此人遠比多數成年人更難應付。
「你將她推向風口,卻不肯承認你給了她壓力。」
「而你給她的是什麼?」伊凡語氣無波,「是安穩,還是遺忘?」
斯內普不語,眼底浮現短暫的晦暗。
「我們都不是救世主。」伊凡低聲說,「我們只能決定誰該清醒,誰該被捨棄。」
斯內普語調冷了幾分:「你沒有權力替她做這種選擇。」
「是。」伊凡慢慢抬眼看向他,聲音極輕,「但我有責任。」
那一瞬間,斯內普沉默了。
半晌,他轉身離去,卻在步入陰影前低聲留下一句:
「她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穩固,伊凡。別太早逼她看清真相。」
伊凡沒有立刻作聲,只是望著他消失在石柱之間的背影低聲呢喃:
「她比你想的還要堅強——只是她選擇與世界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