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圖書館?午後】
陽光從高窗斜斜灑入,一排排書架靜立如林,空氣中瀰漫著羊皮紙與墨水的味道。
特洛伊·弗利坐在圖書館角落最靠牆的位置,桌上攤著變形學與魔咒學的筆記,一旁還擺著他自製的時間規劃表——精密得像魔法部出具的報告書。
他神情專注,眼神緊盯著筆下的練習題,魔杖靜靜橫放在書脊之間。對他來說,這一週沒有閒談、沒有遊戲,只有複習與更多複習。
——直到一陣腳步聲像雷聲一樣從遠處撲面而來。
「特——洛——伊——!」兩道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同時響起,緊接著,喬治與弗雷德·衛斯萊就像兩枚人形飛彈般衝進了圖書館。
「衛斯萊——!」平斯夫人從遠處暴怒大吼,但雙子早已彈入特洛伊對面的位置,動作整齊劃一地將手肘撐上桌面,臉上掛著相同的燦笑。
「怎麼樣,鷹院小王子,」喬治先開口,「你有沒有考慮——加入我們的『期中考快樂小隊』?」
「或者我們可以考慮收你當榮譽顧問,」弗雷德接話,「你是我們見過最嚴謹的學術怪咖了。」
特洛伊連眼皮都沒抬,語氣冷淡:「你們再不走,我不介意讓你們成為下一本《被消音的歷史》中的實例。」
「別這樣嘛,我們是真的來找你的,」喬治一臉無辜,「我們在研發一種能讓複習變得——呃,怎麼說——」
「更『炸裂』一點的糖果,」弗雷德補充,「需要一點實驗對象。你那麼聰明,肯定能幫我們判斷『意外爆炸』和『效果理想』的區別。」
「我的腦袋不想變成你們的實驗場。」特洛伊終於抬起眼,目光銳利,「我這星期要專心備考,麻煩你們去找同樣放棄掙扎的人合作。」
雙子相視一眼,露出「他果然會這樣說」的表情。
「好吧好吧,」喬治舉手投降,「那我們走啦,親愛的書本守護者大人。」
「祝你考個滿分,別考到靈魂出竅就好。」弗雷德笑著補刀,然後兩人一溜煙地跑遠,聲音在書架間餘音繞梁:「說真的,記得幫我們試試『超頻記憶太妃糖』!」
特洛伊目送他們離開,頭痛地揉了揉額角,低聲自語:「再來一次,我就要在他們的糖果裡下睡眠咒了……」
【史萊哲林交誼廳?夜】
壁爐裡的火光將綠絨扶椅映出微光。伊凡·羅齊爾坐在長椅上,魔藥學課本翻開攤在膝頭,指節不緊不慢地敲著書頁邊緣。他一手撐著下顎,神情愜意,既像是在看書、又像是在等人。
階梯那頭傳來了「嗒、嗒」的聲音,不多時一道修長身影晃悠著走了進來,披著開到胸口的蛇院制服外袍,袖口還掛著一小撮銀綠羽毛。
「你不睡覺?」希洛·塞爾溫打著呵欠,一屁股坐在伊凡對面,翹起腿順手丟了根羽毛到火裡,「還是說,你在考慮要不要手下留情,別再第一了?」
伊凡沒有抬頭,只是將書本闔上,淡淡地掃過他一眼:「我又不準備出全力。」
「你上次也這麼說,然後變形術還是拿了全年級最高分。」希洛攤手,一副「你騙鬼啊」的表情,「我們這些平凡人只好靠顏值取勝。」
伊凡眉梢輕挑:「你確定你靠得住?」
「當然靠得住,」希洛笑得燦爛,倚回椅背,「而且我還會誇人——你不出全力還這麼強,簡直是對其他四年級的精神暴擊。」
火光在他笑起來的眼角跳動,語氣吊兒郎當中又帶點真心。
伊凡卻只是將書塞進袍內,語氣淡得像水滴入寒潭:「我從來不靠學校給的排名認可自己,拿不拿第一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希洛轉過頭來,語氣忽然認真。
伊凡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望向火爐中跳動的綠焰。半晌,他的語氣淡如寒潭:
「有些人……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改變命運;有些人……即便不費吹灰之力,也終究會被記住。」
「喔——」希洛意味深長地拖長語調,「你這句話要是被小學弟小學妹們聽見,明天史萊哲林交誼廳內就會掛滿你的畫像。」
伊凡沒理他,只是在微跳的火光中閉目養神,彷彿整個考週的壓力都與他無關。
火焰靜靜燃燒著,沉默延續了數分鐘。
「……說真的,」希洛忽然開口,語氣不像剛才那般吊兒郎當,而是低了幾分,「你有沒有發現她最近總在躲我?」
伊凡沒有睜眼,卻明確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她一直都在躲你,」他語氣平平地道,「只是你最近才願意承認而已。」
希洛乾笑一聲,把腿從桌子上放下來,手指將袍角一圈圈捲起:「也是……畢竟我母親那副樣子,她大概從小就學會怎麼繞著我走。」
伊凡這回倒是睜眼轉頭看他,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深意:「她怕的不是你。」
「我知道。」希洛苦笑,「她怕的是『塞爾溫』這個姓,怕的是她會跟我一樣——只是個擺在架子上的花瓶罷了。」
他說這話時的神情格外清醒,不像往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反倒像個早早看透家庭劇本的演員,在台下輕輕嘆氣。
「她也有在唸書,」伊凡轉移話題,語調仍舊波瀾不驚,「這次的成績應該會不錯。」
「嗯。」希洛輕輕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短暫沉默。壁爐裡的火光舔舐著木柴,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響。
「你說——」希洛再度開口,語氣又恢復了幾分調侃,「她要是一直不跟我說話,我是不是該考倒數第一氣氣她?」
伊凡看著他,嘴角終於勾起一點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倒數第一她大概只會更確信當初不理你是對的。」
「……你傷人總是這麼毒。」
「誰叫你總是這麼不靠譜。」
他們相視一眼,誰也沒再說話,但氣氛卻輕鬆了起來。少年之間的默契,從來不需太多語言,只要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足以化開沉重的陰影。
【霍格華茲大廳?深夜】
潔瑪·法利坐在長桌首位,桌上攤著厚厚一疊筆記,羽毛筆在她指間飛舞,寫字極快卻毫不凌亂。
她穿得一絲不苟,連肩章的釦子都閃著微光,綠銀色的徽飾被火光照得分外銳利。
李奧納多·格林格拉斯靠著大廳內側的立柱,手裡轉著魔杖半真半假地道:
「我們學院果然適合培養天才。繼雷古勒斯之後,又出了個讓所有人抬不起頭的天之驕女。」
潔瑪沒抬眼,只是淡淡地說:「你這是在諷刺我,還是在諷刺你自己?」
「我不配跟妳並列,」李奧納多懶洋洋地說,「我只是個被推去當未來族長的普通人。」
「普通人不會每年都拿院內實戰課前三名,」潔瑪語氣冷靜,「更不會知道我今晚才剛把布斯巴頓交換生的申請信寄出。」
「你是全霍格華茲最會掌握情報的女人,」李奧納多走過來,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只是學著點妳那一套罷了。」
潔瑪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若真是那樣,現在坐在這裡被你打斷進度的,就不會是我。」
「好好好,不說了。」他舉手投降,但嘴角還是壓不住笑意,「只是看到妳熬夜,忍不住想來看看我們的雷古勒斯二代是不是也會累得皺眉頭。」
潔瑪這才停下筆,將身體靠回椅背,目光望向蛇院沙漏中的銀綠碎光。她沒有笑,但語氣少了些銳利,反而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喟然:
「雷古勒斯當年是為了那個姓氏而拚命,我不是。」
「我知道。」李奧納多表情變得正經,「妳是在為『自己』,這點——他們永遠不懂。」
潔瑪沒有回答,只是將筆重新提起,繼續埋首於考前複習之中。
李奧納多沒有離開,依然默默坐在對面,像是某種被她默許存在的影子。兩人之間無需多言,卻彼此都明白——他們都不是雷古勒斯,同樣也不甘只是他的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