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無名之血 第147章 第一百卅四章——新室友

鐘聲乍響，學生們魚貫而出，陽光透過玻璃斜灑在濕潤的泥土上。西維亞與茱麗葉並肩走到門口，方才踏出半步，背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而不容置疑的聲音。

「弗利。」

她腳步驟然一滯。那聲音熟悉得讓心口猛然一緊，冷冽、壓抑，卻無可抗拒。

她緩緩轉身，只見斯內普立在溫室另一側的陰影裡，黑袍隨微風輕晃，像一道深不見底的影子。周遭學生投來好奇的目光，卻無人敢出聲。

「跟我來。」

他冷冷掃了她一眼，不作任何解釋，便轉身大步走遠。

茱麗葉眉尖一動，似欲開口，卻終究只是抬手輕拍了下西維亞的手臂，隨人潮離去。

西維亞指尖微微收緊，深吸一口氣，在眾目凝視下靜靜邁步，跟了上去。

石階蜿蜒而下，空氣愈走愈冷。她沉默地隨著斯內普回到地窖，昏暗走廊中唯有鞋跟聲迴盪，每一步都將她心口勒得更緊。

「進來。」

斯內普推開厚重的木門。燭光搖曳，牆上陰影拉長，書架間堆滿厚冊與瓶罐，瀰漫著藥液與草藥混雜的氣息。

門在背後「咔嗒」一聲闔上。西維亞下意識挺直背脊，屏息等待。

斯內普立於書桌後，長袍垂落，目光如刃般打量著她。沉默在燭火間拉長，直到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阿斯托莉亞·格林格拉斯的狀況，妳今天已經看見了。」

西維亞神情僵硬，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斯內普的目光冷冷鎖住她，語調平靜到近乎冰冷：「從今天起，格林格拉斯會搬進妳與塞爾溫的寢室。這是教授們的決定——她需要看管，而妳，正好該負起這份責任。」

話音落下，室內只餘燭火細微的噼啪聲。

西維亞怔在原地，腦中閃過阿斯托莉亞在餐桌前蜷縮咳嗽的身影，又浮現茱麗葉冷硬的提醒。胸口一緊，像被什麼沉沉壓住。

斯內普沒有急於開口，只靜靜盯著她，像要把她的沉默剖開。片刻後，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比先前更冷、更沉：

「我知道妳在懷疑自己——懷疑『弗利家女兒』這個身份，究竟是否屬於妳。」

西維亞屏住呼吸，指尖不自覺緊攥住書脊。

「我也很清楚，」他續道，語調如刀刃緩慢劃過空氣，「有人正等著看妳失足，等著藉流言將妳拖下去。」

燭火搖曳，他的黑袍垂落案桌邊緣，陰影將他整個人勾勒得更高、更冷。

「所以妳要記住——」斯內普將聲音壓得更低沉，「若不想被流言吞沒，就把這個身份演得無懈可擊，讓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絲破綻。這不是選擇，而是妳唯一的路。」

他直起身，目光冷峻如鐵，語氣重新恢復成不帶溫度的命令：「照顧好阿斯托莉亞，讓眾口無詞。若做不到，就別妄想在這裡站穩腳跟。」

西維亞不敢多言，只低下頭，緊緊將書本壓在胸口。

斯內普揮了揮手，長袍衣袖在燭火下拂出陰影，語氣冷硬而決絕：「出去。」

她轉身推開厚重的木門，軋聲在靜謐裡格外刺耳。冷空氣自走廊湧入，打在臉上，把胸口的悶意勾得更深。

腳步聲在石板間迴盪，她仍覺得那道目光如影隨形，直到拐過長長甬道，才漸漸淡去。

她深吸一口氣，指節依舊僵白。此刻她終於明白——這不僅是教授的命令，而是一場無聲的試煉。

冰冷的石階一層層延伸，燭火早已被甩在身後。西維亞僵著身子前行，胸口的壓迫感在靜默裡沉甸甸懸著。

走到最後一道轉角時，她的腳步驟然一滯。

石階盡頭，兩道身影早已並肩而立。

潔瑪·法利與李奧納多·格林格拉斯。

燭光映照，他們一人目光沉靜如水，一人眉宇間隱隱帶著冷厲。當視線同時落向西維亞時，那份專注如壓力般逼來，不容忽視。

空氣驟然繃緊。她立刻明白——他們是為了阿斯托莉亞而來。

手心一緊，書本邊角硌得指節生疼。石階狹窄，退無可退，她只能迎上那兩道視線。

潔瑪率先開口，聲音平靜，卻鋒銳得不容迴避：「我們已經知道，阿斯托莉亞要搬進妳的寢室。」

李奧納多沒有出聲，只立在一側，金色的眼眸牢牢鎖住她，冷冽的壓迫感比石牆更沉重。

西維亞呼吸一窒，喉嚨像被堵住般緊繃。她無法出聲，只能僵硬地迎上他們的目光。

潔瑪的目光緊鎖著她，像要從眼底剝開所有隱瞞：「我們希望，她能被妳照顧得妥當。若她出了什麼狀況——」

她的語句懸在半空中，如一柄尚未落下的刀。

李奧納多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冰冷，如同將刀鋒推到底：「——妳負責。」

西維亞指尖壓得發白，終於艱難點頭，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我明白。」

短暫的沉默後，潔瑪收回視線，神情依舊冷靜。轉身之際，她不急不緩地留下最後一句：

「記住——妳的姓氏，是弗利。」

話語不重，卻如石子墜入心湖，激起無聲漣漪。

走廊裡只餘西維亞一人。她怔怔站著，直至兩人的腳步聲徹底消散，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然而胸口的沉重，半分未減。

晚餐鐘聲響起，大廳燈火輝映，盤中不斷添滿冒著熱氣的燉菜與烤肉。學生們的笑語此起彼落，卻像被厚霧隔開，傳不到西維亞耳裡。

她獨自坐在長桌一角，湯匙在碗裡緩慢攪動，視線始終空茫。腦中一遍遍閃回地窖裡的燭火、斯內普冰冷的語聲，以及石階盡頭潔瑪與李奧納多壓下的目光。

直到茱麗葉的動作停下，靜靜投來一瞥，西維亞才低下頭，聲音像壓在喉嚨深處：「……阿斯托莉亞，要搬到我們寢室。」

話語輕得幾乎淹沒在餐具聲裡。

茱麗葉眸光微動，卻未立刻作答，只放下叉子，冷冷吐出一句：「我早就想到會這樣。」

她語氣不重，卻像刀刃劃開餐桌的喧鬧。周遭笑語與餐具碰撞聲此起彼落，唯獨她們的對話，像是被封在一層透明氣泡裡，隔絕了外界的熱鬧。

西維亞怔怔抬眼，喉間一滯，想要開口卻終究無聲。

茱麗葉神情一如既往冷淡，眼底卻掠過一瞬決絕的光：「她會成為別人動妳的理由。記住——妳必須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西維亞勉強點頭，指尖在桌下緊緊扣住。胸口的沉重一層層疊上來：斯內普的冷語、潔瑪與李奧納多的逼視、茱麗葉的提醒……所有聲音與目光壓在一起，令她幾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