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花果 第4章 第 4 章

这个对于梅菲丝而言如童话般美妙的夜晚过后，她不再尝试在学校的各种角落偶遇乔治。她知道自己很懦弱，为了概率不大的事情躲着乔治走，没礼貌极了，虽然他可能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个念头同样让她不开心。可她确实害怕假若有人发现她和乔治有来往，并告诉她爸爸……他喝醉酒之后发脾气、把酒杯摔得满地都是玻璃碎片的模样真的很吓人。

显然，乔治也不会主动找她。当然，他很忙，本来就要考O.W.L.s，还有魁地奇，十一月底拉文克劳打败了赫奇帕奇，所以格兰芬多队又重拾希望，他们的训练任务很重，而三年级和五年级的课表时间又不同，她在长桌边上能看见乔治的时候更少了，猜想他大概更常去厨房，那里还能点菜。

对此梅菲丝还是有些失望，她有时忍不住想象，如果她和乔治还有他的朋友们在走廊中狭路相逢，那他会当着一群格兰芬多的面和她打招呼吗，也许会吧，他对她一直很友善，也许不会，她只是个不起眼的低年级斯莱特林……他们可能连朋友都谈不上。

她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既想见他，又不敢见他。

于是格兰芬多下一次魁地奇比赛她还是去了，这是她仅有的能光明正大盯着乔治而无须担心别人发现的机会。这是个天气不错的星期六，微风清爽地拂过头发，晴朗的天空让她分辨乔治——或弗雷德——更容易了。梅菲丝有些沮丧，一旦他们俩飞得高高的，她还是认不出来谁是谁。

她照例坐在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中间，这是谁都不认识她的最保险的地方。

虽然她不懂魁地奇，但拉文克劳来看比赛的每个学生几乎都能对比赛评上两句，她旁边一个胖胖的男生悲观又咬牙切齿地喊，“那可是火弩箭！”在他的解说之下，梅菲丝看见正骑着火弩箭的波特突然之间加速，一下就把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甩开，但他被对面打过来的一个游走球干扰了——

“乔治·韦斯莱成功用另一个游走球阻碍了劳登·怀特的飞行路线，他翻了个跟头，好样的乔治——”

“乔丹！”

乔治的好友跟麦格教授道歉的声音透过大喇叭被全场学生都听见，梅菲丝很高兴，通过刚才那个动作，她现在知道乔治是兄弟俩之间现在飞得更高的那个了。之后的比赛时间里，格兰芬多大比分领先，她的目光则始终跟随乔治的身影，他飞得灵活极了，对手显然对他相当头痛。

格兰芬多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比赛，梅菲丝为乔治感到高兴。她猜想赢球之后格兰芬多肯定会庆祝一番，还去厨房附近等了一会儿，希望能看到乔治过来带吃的，但除了回寝室的几群赫奇帕奇之外别无所获。

她回地窖之后才听说马尔福伙同克拉布和高尔扮摄魂怪吓唬波特，结果被麦格教授抓住给斯莱特林扣了五十分这事，他恼火极了，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喋喋不休地诅咒波特和麦格教授。

第二天起床，全校到处都流传着西里斯·布莱克闯进格兰芬多塔楼的新闻，听说他意图袭击波特的室友罗恩·韦斯莱，她这下又来了希望，如果韦斯莱进校医院了，说不定乔治会来探望他弟弟，但在魔药课上她看见了毫发无损的韦斯莱，她大失所望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这样想非常，非常坏。

想见乔治的心情终于还是轻易打败了小小担忧，她真的很不起眼。于是之后的每个霍格莫德开放日她都会去霍格莫德，为此还周中就努力地把作业写完，买一杯黄油啤酒或南瓜汽水在佐科笑话店附近打转，也不知是不是好运气被厨房那晚消耗光了，她竟然一次都没碰见乔治。

这学年最后一次魁地奇比赛，也是决定魁地奇杯归属的决赛，是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两个学院都空前重视这场比赛，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还有学生互发恶咒以至于躺进了校医院的。波特走到哪都被一众格兰芬多学生簇拥，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唯恐他被暗算以至于上不了场，梅菲丝倒觉得他们担心的有些道理，因为她不止一次瞧见克拉布和高尔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后面。蒙太和弗林特为首的一群高年级光明正大地在地窖一角讨论，或者换个词，诅咒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所有队员，梅菲丝害怕那个角落，每次进门之后都要绕道走回女生寝室。

但就在决赛的前一天下午，她的表哥布雷斯不知抽什么风，竟来问她来不来看决赛——他们俩上一次说话还是上学期呢，彼此的圣诞礼物都是一张简单的贺卡。

梅菲丝完全没想到他会开口问她，结结巴巴地说，“应该会的，我是说，我当然要去支持斯莱特林了。”她害怕如果说不去，到时候坐在别的学院的看台又被布雷斯或者他朋友发现。

布雷斯微微笑了，他长得十分英俊，才三年级就收到过好些情书，若是别的女生看见恐怕会觉得他十分迷人，但心虚的梅菲丝只觉得他捉摸不透。他说，“那就好，我叫西奥多给你留个位置，就在看台第一层。”

梅菲丝前几次魁地奇比赛把自己藏在其他学院看台的计策没有奏效，她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大决战的这天无所适从地坐在自己学院的一层看台，这是队员好友的专属席位，离他们很近，近得能听见弗林特嘶吼着指挥其他人的声音，但她一点儿也不希望乔治看见她坐在这里。

之前的观赛让她认识了格兰芬多队的所有首发成员。比赛一开始沃林顿就截走了斯平内特的鬼飞球，但乔治很快用游走球迫使他丢开了鬼飞球，约翰逊利用这个机会晃过了蒙太，格兰芬多得分，梅菲丝在一群大声咒骂的斯莱特林里只能控制好表情，假装懊恼，但她心底里还是觉得乔治干得漂亮——不好意思，之前她还思考过她希望哪边赢得魁地奇杯这件事，纠结了老半天，但等真到比赛这天她就发现，她其实不在乎输赢，只希望乔治高兴，所以要是他能赢她也会为他开心的。

今天的激烈程度比梅菲丝看过的前两场更甚，开始十几分钟双方已经因为犯规各罚了好几个球，格兰芬多队长守门的技术十分精湛，逐渐拉大的比分让梅菲丝耳畔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弗雷德和乔治都差点跟弗林特还有德里克打起来，梅菲丝焦灼地暗自祈祷他们都别受伤。布雷斯飞得也很好，他用游走球好几次截断了麦克弗森或斯平内特的飞行路线，无奈他队友犯规次数太多，而格兰芬多这场的罚球只丢了一个，其他的全进了。

梅菲丝靠着身边人的惊呼知道金色飞贼又出现了，但她还来不及看见它究竟在哪儿，就听见李·乔丹兴高采烈的欢呼：“哈利·波特抓住金色飞贼，比赛结束，240:60！”

格兰芬多看台瞬间变成了一片金红色的欢乐海洋，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只能遗憾而愤恨地离场，许是刚才激烈的加油鼓劲耗费了大家的体力，回地窖的一路上气氛都十分沉闷，梅菲丝虽然有些失落，但她更为赢得魁地奇杯的乔治而高兴。

只是她不能出现在为他庆祝的朋友们身边了……也许他们还谈不上是朋友。

马尔福和弗林特在地窖当着大半个学院的面吵了起来，原因是马尔福先发现了金色飞贼，但他被波特超过了，马尔福用波特骑的可是火弩箭反唇相讥，还指责弗林特之前针对那把顶级扫帚的阴谋诡计没一个成功的，最后警告弗林特所有人骑的都是他爸爸赞助的光轮2001，吵架差点演变成决斗，院队的大多数人都是站弗林特的高年级，把马尔福衬得分外娇小，最后还是布雷斯上去把他们俩分开。

“都冷静点吧。”他言简意赅地把马尔福拉走，这时一抬头正好望见还没来得及回寝室的梅菲丝，后者愣住了，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刚输了比赛的表哥，迟疑地没挪步。她是想着，既然布雷斯帮她留了个座位，她好歹也得说一两句话来表达输掉比赛的遗憾。

布雷斯这时的心情当然不好，因此他在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地走向梅菲丝，打算戳破他满怀心事的表妹的美梦。

“哈利·波特？”他看着梅菲丝疑惑的模样，佯装恍然大悟，“原来是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啊。你喜欢的那个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员，是不是？”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表妹瞠目结舌的表情，“我就说不会是伍德，梅菲丝，你也太好猜了点……品味也不怎么样。一条蛇喜欢上了一只狮子？还是个纯血叛徒，真是惹人发笑。”

梅菲丝死死地掐住袍子，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勉强控制住表情，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布雷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布雷斯哈了一声，“我没有证据，但姨父要是听到我怀疑他女儿喜欢一个韦斯莱，你猜他是会找我还是你的麻烦？”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但不肯认输，“我会说服他是你疯了，你倒有些写《预言家日报》连载故事的天赋。”

但她说话这话就后悔了，她本意并非如此，《预言家日报》曾有几篇关于布雷斯母亲和他继父的报道，布雷斯被激怒了，露出了一个有些阴冷的笑，“好啊，那就看看姨父是信我还是你了，没本事的，安静的和兔子一样的小梅菲丝。”

他话里的形容都是梅菲丝爸爸在少有的几次家庭聚会上抱怨过的话，梅菲丝沉默半晌，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这才是跟表亲说话合适的态度嘛。”布雷斯微笑道，但这笑只能让梅菲丝想起毒蛇的尖牙，“我还没想好……不如，派你去和那个韦斯莱谈恋爱怎么样？然后套些他们队的情报，你应该很乐意吧，这对你而言是双赢才对。”

梅菲丝不知该怎么办，她想道歉，求布雷斯放过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接受不了哪怕只是一个传闻飘到乔治或者她爸爸的耳朵里……但她又明白布雷斯才不会接受她的道歉，他可不是个大方的性子。

见她一声不吭，布雷斯叹了口气，“你这么笨，那个韦斯莱会不会喜欢上你还是个未知数，这招也不保险。”他突然间失去了兴趣一般，“今天先放过你。但梅菲丝，喜欢一个格兰芬多？还是韦斯莱，你眼光真的太差了。”

接着他就离开了，留梅菲丝焦虑了半个月，十指的指甲都被她抠秃了，但她并未接到父亲的家信——准确来说是这个学年从未收到过——也没听格兰芬多的人编出一个关于她异想天开的笑话，才真的相信布雷斯没告诉别人。

又过了一个多月，梅菲丝已经很久没跟乔治说过话了。她对此渐渐习惯，也不经常难过了，但她怎么都想不到乔治会在魔药课之后喊住她。

这天是星期四的晚课，梅菲丝对她第一次的熬制的成品不满意，为了精益求精又重新熬了一次，这就导致她是学生里最后一个交作业的——斯内普教授有时会默认一些成绩不错的斯莱特林学生这么做，他给出一个O之后就走人了，梅菲丝收拾书包出来之后，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被叫住了。

“嘿，我还以为斯内普把你生吞活剥了呢。”这个声音令她惊喜地转过身，乔治双手插兜，没系最上面扣子的白衬衫立领从一件灰色的麻瓜运动衫冒了出来，他站在那，脸上是轻松的笑意。

“乔治，好久不见——我把这堂课布置的减轻龙痘疮症状的药水重新熬了一遍，所以才出来得晚些，第一遍是深绿色的，但成品该是淡绿色的。”梅菲丝的话音突兀地打住，觉得她说得太多了，他可能并不感兴趣，她很开心，又竭尽全力表现得矜持些，“你怎么在这呀，刚下课吗？”

但并没有别的学科教室设在地下，乔治说道，“我是来找你的啦，我记得上次我们俩去厨房的时候你说你留堂做魔药，你上魔药课的时候我应该是变形课，所以就记住了是星期四。”

这串长长的解释落在梅菲丝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乔治主动找她耶，她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乔治推荐的雪宝泡泡糖——她当然买了一大罐——就要晃晃悠悠地飘起来了。他们朝着礼堂的方向走去，梅菲丝故意走得很慢，所以乔治也配合起她的步速。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就是想问问去年你送给我妹妹金妮的那盒巧克力是在哪买的，包装上是法语吧？我没找到购买方式，我想买点送给金妮做生日礼物，虽说她生日还有两个月，不过我前两天在公共休息室玩鬼飞球的时候把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个雪景球，呃，意外地碰碎了，想给她送点她喜欢又比较难得的东西赔罪……”

梅菲丝静静地听着，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略带苦恼地抿嘴，“那盒巧克力是我姨妈去瑞士旅游时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买呢，不过我姨妈每年夏天都要在瑞士度假，不如等暑假我写信给她，劳烦她回英国的时候给我多带一盒，我再寄给你？就是不知赶不赶得上你妹妹的生日。”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这时他们就快走上一楼了，乔治突然停下来，侧身望着梅菲丝问道，由于他个子很高，所以要微微低头，梅菲丝一抬头就望进他褐色的眼睛里。

好像巧克力。

梅菲丝继续发掘着她扯谎的新天赋，“不会呀，我本来也爱吃，加上那巧克力也不贵，我姨妈总是买许多盒作伴手礼，把它们变得小小的放进她的手袋里带回来，一点儿也不占地方。”

“那就这么说定啦。”乔治给了她一个加隆，是她说的巧克力价格有余，然后他们交换了通信地址，乔治家原来在德文郡，“我得好好感谢你，梅菲丝，梅林知道金妮上二年级以后为什么越来越难搞，我完全不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除了哈利有多么英俊潇洒以外……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心里有个小人在悄悄尖叫，但梅菲丝面不改色地说，“不客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二月一号，还远着呢。”

“确实还远，那感谢的礼物就最近送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梅菲丝飞快地摇头，黑色的头发从她的肩膀上甩起来又落下去，“这怎么好意思……我没什么想要的。”她当然好意思！乔治说要送她礼物！但后半句是真的，梅菲丝的物欲一直很低，把爸爸给她的零花钱几乎都攒下来了，当然，这也有担心爸爸哪天突然就不给她生活费的隐忧的原因在。

见乔治有些伤脑筋的模样，她便想转移话题，“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四月一号，刚好在你生日两个月整后，今年正好在决赛之前，我们每天都得训练，没怎么庆祝。如果你要送我生日礼物，我可是很欢迎的。”乔治做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手势来表达他有多乐意，成功逗梅菲丝笑了。

他们继续上楼，这时候梅菲丝才想起来如果他们一起到礼堂……会不会有认识她的人看见乔治？他在斯莱特林算非常有名的学生了，毕竟有个在纯血巫师眼中招摇又扎眼的姓氏，还是格兰芬多队的首发队员。但她完全没办法跟乔治讲“对不起，我担心我的同学看到我跟你说话会把我跟韦斯莱认识这件事告诉家里，他们的家长又告诉我爸”，这太可笑了。她的步伐越来越迟疑。

但乔治这时候说，“我得回塔楼啦，我刚让弗雷德帮我打包了一大份牛肉派，他的保温咒用得可磕碜了。”

梅菲丝几乎是如释重负，旋即又为这情绪而感到惭愧。总之，他们告别以后，她总算能用轻快的步伐踏进礼堂，愉快地享用了晚饭，时不时想到她现在有了乔治的地址，到时候给他寄巧克力时还能顺便写信给他，她室友米里森问她怎么这么开心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脸上一直挂着笑。

作者有话说见评论，是对原著一些细节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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