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黎明 第411章 操纵人心

是时，欧若拉踱步到麦克尼尔和卡罗面前。

与对待亚克斯利父子不同，欧若拉刻意拉近了跟麦克尼尔和卡罗的距离，他二人高壮魁梧，显得欧若拉分外瘦小，她靠得很近，以柔弱的姿态仰头，捏出令人遐想的甜美声线，撒娇似地，“咿…仰头说话好累呀~”

诡异的违和感让人听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麦克尼尔与卡罗对视，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做。

“公职人员…还是停职接受调查的公职人员公然对他国公主不敬，”乔安西先生讥讽地说，“见识了，贵国巫师真威风！”

福吉巴不得那些自己平时惹不起的世家子弟和狠角色们吃瘪，清了清嗓子。

麦克尼尔脸色难看极了，倒是卡罗早想找个台阶下，这会忙不迭地表明立场，退后半步弯腰行礼，麦克尼尔愤怒地瞪着同伴。

欧若拉没有还礼，只朝他们又进一步，将与卡罗的距离拉回近处，几乎跟麦克尼尔贴在一起，男人惊得后退，她便不紧不慢地步步向前，卡罗与麦克尼尔身后的人全部撤到两边，二人很快退到靠近窗棱的地方——再无路可退。

“小姐…殿下…尊敬的殿下…哦不，公主！”卡罗慌慌张张地后退，除了不断讨好地换着称谓，根本说不出其他话，因为他明确地知晓，无论什么人、无论说什么都不能阻止米斯兰迪尔的行动。

“哈，别紧张，我又没做什么，”少女长着一张毫无攻击性的脸，语言却是不怀好意，“瞧你们共进退，真是感人的友谊！”

麦克尼尔更恼恨了。

卡罗本来下意识跟在同党身边寻求安全感，听见这话，立马打算跳离“拖累自己的祸害”，这举动激怒了本就恨极了的麦克尼尔，他不甘唯一的“同伴”叛离，单手锁住卡罗的腕骨，死不撒手，也激化了卡罗不算理智的脾气。

“放手！你这条疯狗！快放手！”卡罗口不择言，涨红脸猛烈地挣扎，其他人默默看着他们“狗咬狗”。

尤利西斯·伯斯德叹气，卡罗和麦克尼尔现在这样才是彻底失了还手之力，他忍不住去看欧若拉纤瘦而挺拔的背影，若说出身、魔力和智慧都是老天馈赠的礼物，那这份心性呢？先是拉拢、而后挑拨……一个还不足他女儿大的孩子，何来这样高明的操纵人心的能力？她才十三岁、才刚崭露头角啊……着实令人忌惮。

老诺特脑子也没闲着，他自诩智谋过人，可叫四十多岁的自己伪装出欧若拉这幅疯癫样，他自认做不到，是因为成年人思想复杂、顾忌多吗？不然，帕特里克深信欧若拉每一句“狂言”下都藏着缜密的逻辑，她甚至能在几十双社会阅历丰富的眼睛下隐藏真实目的，怎么做到的？毫无破绽且多变的社交面具——她可如波比一样清冷、可如纳西莎一样高傲、可如凯莉一样妩媚、可如博恩斯一样霸气，却又能像…斯基特一样颠倒黑白、像乌姆里奇一样装腔作势，以明明不该违和的可爱语调摆出违和的气派、令人汗毛倒竖……

无论友军还是敌人、无论谦谦君子还是奸佞小人……这女孩身边站满巫师界响当当的大人物，而她竟在仔细观察每个人，从所有人身上偷学他们扬名立万的本事，思考、消化，统统化为己用！

一抹利光打断老诺特的思绪，对面扭成一团的卡罗与麦克尼尔也顿住动作，只见欧若拉屈膝将那柄魔法剑插进他们中间的地面——不是地砖缝隙，而是实打实地、笔直地没入砖头，剑柄与露在外面的一截剑刃绽放出冷冽幽光，令人心底发寒。

“不打了？”欧若拉直起腰，“我说啦…我不喜欢仰头说话，而且，”她眼底冷淡下来，语气依然甜甜地，“同样的话，米斯兰迪尔不会重复第三次。”

卡罗和麦克尼尔曾在伏地魔手下讨生活，起码的眼力价还是有的，麦克尼尔不甘地梗着脊背，卡罗迟疑片刻，眼神从那些曾经共事过的食死徒同僚们身上一一飘过，包括伯斯德、老诺特、马尔福、特拉维斯、斯内普……他们无一敢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等眼神转到被放过一马的亚克斯利身上，卡罗终究泄下气来，两膝一弯，结结实实跪在地砖上。

人群来不及惊呼——欧若拉跳开了，侧身避开，面容再一次露在人们面前，女孩面上并无享受靠权力迫人屈服的畅快，反而是遮掩不住的厌恶和不屑。

——她竟不屑于此！

观者默默消化不解与震撼，只有邓布利多嘴角微扬。

“双膝下跪？”她嫌恶地说，“你们该跪的可不是我。”

又是一语双关。

“当然，当然！”福吉断不承认与伏地魔相关的一切，慌乱地补充，“他们该跟遇难者家属……”

“哦？”奥布莱恩先生逮住机会，“不是说只有一位凶手吗？福吉先生，难道案件另有隐情？若我所言不错，这二位先生正在接受停职审查吧，莫非调查已经有了新进展？国际巫师联合会高度关切魔法部对此案件的后续说法。”

“这……”福吉自知失言，求助地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不好一直无视福吉，于是以虚心求教的语气岔开话题，“利亚姆，如果我没记错…单膝才是更高规格的礼仪…左低右高，是这样吗？”

“当然，邓布利多先生，”奥布莱恩同样和蔼亲切，言辞间不忘为欧若拉留出余地，“按说这是古代麻鸡流传下来的礼仪，但鄙人此前从未有幸结识一位出身高贵的王室公主……在麻鸡们的世界里，大不列颠和欧洲的一些国家有关于王室的专用礼节，对吗？”见一旁的金斯莱·沙克尔颔首，奥布莱恩满意地点头，“确实…单膝礼是现下能想到的较高规格的礼节。”

卡罗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管他什么古代麻鸡、王室公主的？他只盼能付出最小的代价使米斯兰迪尔消气、盼望尽快把自己从危机中摘个干净，闻言，急匆匆地抬起右腿，换成单膝跪地。

欧若拉这才正过身体。

麦克尼尔仍旧执着地挺着脊背，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细碎气息，斯内普、沐炎与斯莱德等人不动声色地包抄，担心同时行动激怒凶徒，赫尔穆特与英国傲罗们紧攥着魔杖原地待命，瞧这阵仗，那些与卡罗和麦克尼尔相熟的人们暗自捏了把冷汗。

屋里多半人神经紧绷，欧若拉却格外闲适，不理会已经跪倒的卡罗，歪着头，“瞧瞧！多有英雄气概、多迷人？把自己都迷倒了吧？”话头一转，嘴角又扯出那种纯真美好的笑，“我深以为然呐！瞧瞧，简直蠢得可爱，还殊不自知呢！”

她咯咯笑着转身，对二人袒露出脆弱的后背，麦克尼尔面露狠意，沐炎却按住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臂。

“我要是你，我会珍惜自己脖子上顶着的那颗玩意儿——虽然它长在你脑袋上只是个摆设，但暂时还有些用处，”欧若拉用胜券在握的口吻挑衅，“怎么样？不是不服吗？要不要听听原因？当然，你大可以动手——能取悦我的又不差你一个蠢货。”

忘忧剑身的光芒浓郁了些，麦克尼尔如梦初醒，刚刚冲到头顶的气血倒流回脚底，布满褶皱的脸上毫无血色——是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米斯兰迪尔同归于尽，他有胜算吗？

“快跪下！”卡罗念着最后一丝旧情——或者说，他抱着讨好米斯兰迪尔的私心，低声催促，“沃尔顿，别犯傻！”

欧若拉敛去笑意，不满地警告，“有些人的舌头长得十分多余。”

卡罗赶紧死死闭住嘴巴，麦克尼尔想要事后杀掉卡罗的心思也被这一句威胁动摇了……他被彻底搞糊涂了。

斯克林杰欲言又止，作为傲罗头子——正义的代言人，他觉得这小丫头忒邪门，斯内普不是正人君子也罢，邓布利多也不管吗？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但他们乐意洗耳恭听这出戏的后文。

“中国文化里有一个词，专门形容你们这类人，”欧若拉边说边踱回桌前，“色厉内荏——外表凶狠强硬，内心已经虚得像个一戳就破的气球，我说的对吗？”

西奥多眼神紧紧追随那令他着迷不已的女孩，心里细细琢磨着发生的一切。

看来，她有不止一种法子挡下他们的偷袭，但她同样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根本不敢偷袭。

从魔药办公室到现在，一切尽在欧若拉掌控之中，表面的疯癫包裹着无孔不入的谋算，屡屡不按套路的言行震慑效果显著，若麦克尼尔与卡罗真有反抗的胆子或伺机反扑的智慧，当她步步紧逼时，他二人大可以分成两个方向，她不能同时逼近两个相反的方向——公然偷袭米斯兰迪尔靠得是冲昏头脑的愤怒，可他们已经慌了阵脚，只敢拉扯着同伴节节败退，这种境况下，当其中一人下跪服软时，他们已经彻底败了，麦克尼尔和卡罗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哪怕这件事过去，她也在他们二人、甚至整个食死徒群体间种下一颗互不信任的种子。

可目的已经达成，她为何以威胁的姿态缓和了卡罗与麦克尼尔之间的内部矛盾？放长线折磨？为何不直接除掉后患？心软？不可能…戏耍战利品吗？恐怕不是…瞧她如何对待老波宾的吧！那是为何？

欧若拉走回桌前，看向西奥多时，笑意里添了些温度，顺手拾起刚从邓布利多那拿到的部分场地设计图，转身朝猎物们折返。

“坏要坏得新颖、蠢要蠢得有趣，这方面…波宾先生实在过于愚笨了，”欧若拉个子矮，手中羊皮纸大半截拖在地上，像是繁复长裙垂坠的绸带，“如此复杂的图纸…知道真相为什么能这么迅速地水落石出吗？”

不明就里的政客们——包括福吉、斯克林杰等人面面相觑，人们打量邓布利多，以为是米斯兰迪尔一派势力足够大，连邓布利多也不得不卖面子，也有不少人认为单看图纸根本看不出漏洞，连夜宣判…纯粹靠着米斯兰迪尔的名头，上边硬把罪名扣在了老波宾的脑袋上息事宁人。

欧若拉要消灭这些念想，于是她将设计稿甩在卡罗和麦克尼尔面前，“因为那些企图搞乱子的蠢货根本读不懂这篇设计稿里的建造逻辑！坍塌？爆炸？废墟压死人？”她不优雅地哈哈大笑着，一句句撕破表象，“整幢建筑的地基拼成一套完整的转移和保护魔纹——这是建造的第一环节，别告诉我他们直接跳过了地基建设，那么承重墙与防护和减震魔纹相互嵌套，任何人！哪怕从看台最顶层跳下去，也只会被瞬间转移到五百码开外的空地上去——我请问，‘坍塌’事故发生时，伤员并非在荒野或森林负伤吧？若是，与我们米斯兰迪尔的设计图又有什么干系呢？”

是了，波宾和麦克尼尔一群人根本读不懂复杂的建筑魔法阵和嵌套逻辑，只能故意制造爆炸损毁建筑，见无人受伤，又临阵制造了人为袭击，企图伪造成建筑缺陷引起的意外事故，殊不知拙劣的把戏连欧若拉都骗不过，更别提邓布利多和其他资深的魔纹设计师，但凡威森加摩还有一丁点公正，这盆脏水都泼不到米斯兰迪尔脑袋上。

麦克尼尔浑身力气被这几句话抽空，他本可以欺骗自己败给了权势、输给了寡不敌众，哪怕被米斯兰迪尔踩在脚下也不丢脸，可她说的没错，波宾…不，他们的计谋原来如此愚蠢，无知却不自知——这是比被关进阿兹卡班还叫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他的谋划与自视甚高变成了笑话。

横冲直撞的旅人自以为是地互相拉扯前行，雾气散去，他们恍觉自己站在了布满裂纹的冰面上。

“扑通”一声，麦克尼尔双膝跪地——当着半个英国巫师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着他心目中不屑一顾的少年人，但他对一切浑然不觉，泄去撑着精气神的执念，仿佛对权势的渴望和嫉恨也一并消散了，凶恶的男人两眼空洞地跪坐在石砖上，卡罗茫然地攥着拳头。

西奥多收回视线。

原来，对付麦克尼尔这类人还可以用这样的法子，搅乱他们的念想、践踏他们的骄傲，层层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不需要高深的魔法、不需要厉声审判，两名罪孽深重的食死徒被轻飘飘的几句话撂倒在地，未来一段时间都会活在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里。

麦克尼尔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了，懊丧地垂头坐在脚跟上，欧若拉还没表态，他已然给自己宣判了与老波宾一样的斩首死刑，米斯兰迪尔要趁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人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欧若拉没再避开他的“跪礼”，反手拔出忘忧，银剑刹那间架在麦克尼尔的脖子上。

“等等！等等——小姐…殿下！”福吉急了，就算他希望给不服管的手下一点颜色，米斯兰迪尔也不能当着自己和一众官员的面私设公堂、直接血溅霍格沃兹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说出去…他一张老脸往哪放？

老巴蒂伸手拽住福吉的袖子，他大概猜到米斯兰迪尔想做什么了。

福吉挣开老巴蒂，倒是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欧若拉转头问，“不是缺行刑官吗？部长大人，时间已经过正午了，你不着急吗？”

说罢，她用剑尖挑起麦克尼尔的下巴，赞许地诱哄，“Good boy，你愿意向部长大人毛遂自荐吗？”

没人提他们还在停职接受审查的事。

麦克尼尔和卡罗震惊地抬头——她不打算把他们一并处置了吗？大发善心？不可能！

邓布利多笑意淡下去，眉头皱起来，所以…她为什么不直接处置掉他们？

“怎么？斩首而已，不敢杀吗？”欧若拉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持续挑战面前两人的心理防线，加重后半句的每个音节，“还是说…心里有鬼？”

麦克尼尔浑身一震，卡罗焦急地喊，“我来！我来！我去——”

女孩只扫一眼，卡罗马上拖着跪僵的腿蜷回原处，不敢去和麦克尼尔争抢行刑官的名额。

“会需要你做助手的，卡罗先生，”欧若拉体贴地追问，“怎么样，麦克尼尔先生？我愿意把我的私人宝剑暂时借给英国魔法部，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呢！你意下如何啊？”这样说着，她笃定麦克尼尔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又用中文对剑吩咐，“别给他们痛快，忘忧，那畜生毁了这么多人的人生，一剑毙命太便宜他了……就叫他多挨几剑吧，不是爱杀戮吗？也叫行凶者体验一下夺人性命的煎熬。”

一行英国巫师等待张氏夫妇的翻译，夫妇二人却不敢擅自翻译这样的内容。

“这是吩咐给魔剑的咒语。”张先生这样解释，帕尼特·特拉维斯十分狐疑，那么一长串竟然都是咒语？她竟然会按部就班乖乖念咒？

欧若拉十分欣赏张氏夫妇的识趣，转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征询福吉的意见，“我看这个安排不错，先生们，虽然我本人对英国魔法部颇有微词，但作为威森加摩的一份子、也作为这件事的间接受害者，我坚决拥护神圣庄严的法律法规——波宾先生的行为必须收到严厉惩戒、以儆效尤！我提议，斩首即刻在魔法部正厅公开执行！”

斩首？正厅？即刻？福吉倒吸口气，几乎晕厥。

厅内议论声再压不住，邓布利多默不作声，司长阿米莉亚趁机附在福吉耳边，“我觉得可行，部长先生，此事需尽快了结，再拖下去恐怕会生出更多变数……”

“比如她如果建议让残尸挂在正厅黄金雕塑上示众三天三夜之类的，”副司长辛克尼斯镇定地做出设想，“到时我们只能……”

听到尸体悬挂示众这句，福吉脑子“嗡”地一声炸开，抽出魔杖，几乎尖叫着硬气了一回，“安静！我说安静！同意——就这么办！即刻！现在！结束了！我说——就这么办！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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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作话有内容哦~

这几章着重描述了邓布利多在诸多事件中对欧若拉（米斯兰迪尔家族）堪称没来由的偏爱与纵容，这一点在原著及官方设定中有据可考：

在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中，中年邓布利多曾对纽特·斯卡曼德坦言，自己偏爱纽特是因为他身上有别人都没有的品质——不热衷权力、不追求名声，只关心自己做的是否正确，这样近乎偏执和古怪的三观，却是邓布利多自己毕生所求但难以达成的一点，他对外展露出完美、天才、包容、良善的一面，在无人窥见的角落仔细藏匿着阴暗，当他对哈利（也是他亲手栽培的“继承人”）陈述自我时，邓布利多坦白无法抵抗至高权力和高深魔法的诱惑，可他又能切实地认清自己的弱点，所以坚持将魔法部递上的权力反复拒之门外，且他认为，那些最适合接过权力的人，往往是那些并不追求它的人（摘自原著），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邓布利多打压汤姆·里德尔，却纵容欧若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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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操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