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黎明 第366章 十三人之宴与榴莲糖

圣诞节那天，欧若拉给领地里的生物们集体放了短假，除了在城堡长大的瑞塔，奈米和可可夫妇跟随其他家养小精灵一起返回精灵村落探亲。

临近午餐时，欧若拉暂时从工作中脱身，返回霍格沃兹与城堡里的师生一起参加宴会。

托欧若拉和西奥多的福，庞弗雷夫人和查尔斯教授没能度过一个安闲的寒假，他们二人各自回家处理来自校外的事务，海格因为巴克比克的事心情不佳，选择守在猎场与他的“小可爱们”共度节日，整个学校的教职员工只剩下四位院长和看守人费尔奇先生——至少哈利他们是这么以为的。

欧若拉从地下楼梯拐出来时，刚好遇到打算推开礼堂大门的特里劳尼教授。

通常哪怕是学校集体晚宴，西比尔·特里劳尼也不会离开她所在的北塔阁楼，严格来说，这是欧若拉与占卜学教授第一次近距离碰面，仅凭对方散发的那股沉闷发腻的熏香味道，欧若拉立刻识别她的身份——每次上完占卜课的学生都会被这股味道从里到外腌个透。

欧若拉琢磨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位陌生教授，没想到特里劳尼率先开口，身上一层层会发光的披肩和纱巾随气流展开，活像一只张开翅膀飞舞的巨型萤火虫。

“哦，我亲爱的，”模糊的声音随身形一起飘动到近前，欧若拉屏住呼吸，特里劳尼不见外地握住她的右手，一双略有外凸的眼珠惊恐而着迷地瞪得浑圆，看上去要跃出那对棕黑色的巨大镜框、跳到欧若拉的手掌心里，以一种戏剧性、卖关子的口吻吟叹，“不幸！不幸！凌乱错杂的命运！哦…可怜的女孩，如此短暂的生命线，真是前所未见……”

“谢谢你的‘预言’，特里劳尼教授，我活不过十八岁，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欧若拉冷静地抽回手，“但我确信这世上有更多人比我早死，你该去学校外见识一下世面，现在，我们该进去参加宴会了。”

特里劳尼还想说话，欧若拉抢先一步推开礼堂大门。

十二个人齐刷刷看着她们。

厅里四个学院的桌椅被推到两端和角落，桌子末端坐着赫敏他们仨，中间还有两个面生的低年级，其中一个跟佩里金·德里克并排坐着，看样子是他的小兄弟，另外一个跟罗恩坐在一起，估计是格兰芬多或赫奇帕奇，桌子前端坐着看守人费尔奇，他还是一副蛮横凶狠的老样子，校长和院长们坐在一处，老校长头上戴着一顶造型滑稽的女巫礼帽。

“来得正好，”邓布利多率先站起来迎接两位女士，“我们正讨论呢，欧若拉，西弗勒斯说你会来参与宴会，还有你，西比尔，你的到来真让人高兴！”

“我在阁楼看水晶球，校长，”特里劳尼看上去却不怎么高兴，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往桌前靠近的欧若拉，“我看到我来参加聚餐…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反抗命运的指使呢？我立刻就下楼来…希望你不要责怪我的迟到……”

“啊，当然，请允许我为你们安置座位。”邓布利多看上去十分温和，实际没把特里劳尼的话放在心上，用魔杖扯过来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放在斯内普和麦格中间，另一把放在斯内普的另一边，紧挨着斯莱特林的佩里金·德里克。

“噢！不！不要坐！不能坐！”特里劳尼发出一声惊呼。

欧若拉停止拽椅背的动作，不耐烦地询问再次发神经的占卜学教授，“又怎么了？”

“又”？

老师们互相交换眼神，真诚地希望这位不识好歹的同事能够适可而止。

“哦！”见欧若拉停住动作，特里劳尼松了口气，恢复神经兮兮的语调，“如果我俩中的谁先坐下来…这张桌前可就有十三个人一起吃饭了！”

说罢，她又故弄玄虚地停下来。

“然后呢？”欧若拉周身散发着不愉快的气息，藏在主人衣兜里的斑斑跟着哆嗦起来，罗恩悄悄往里面塞了一小块鸡肉丁，安抚地拍了拍那只容易受惊的老耗子。

“然后？！”特里劳尼谴责地瞪着欧若拉，“没有比十三更不吉利的数字了！别忘了，假如同桌有十三个人一起用餐……最先站起来的那个人会第一个死掉！”

“坐在桌外算吗？还是不行的话我可以回家，教授，你来跟他们玩十三个人谁也不许站起来的游戏。”欧若拉问，说着把自己那把椅子拖向后面。

特里劳尼脸上露出被冒犯的不安。

麦格教授不高兴地指挥那把椅子挪回原位，“这是圣诞节，西比尔，没人需要坐在桌子外面吃饭。”

“可是……”特里劳尼忧心地捂住脸。

“没有可是！只要你动作足够快，这张桌上很快就不再是十三个人了！”麦格语气强硬，然后对欧若拉道，“坐吧，孩子。”

欧若拉坐下了。

特里劳尼教授飞快地扑到唯一的空座位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种“我拯救了你们所有人”的傲然。

斯普劳特和弗立维无奈地摇头，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人忘在脑后。

今天只有瑞塔帮忙准备饭食，欧若拉餐碟里的内容没有其他人那么丰盛，但她毫不在意，看着哈利和罗恩玩闹，忽然想起去年这时候他们一起下棋的日子，没记错的话，她和韦斯莱还欠一盘巫师棋呢！想一想去年的今天，饭后她干什么去了？对了，是去魔药办公室跟爸妈和哥哥见面来着……

独处整个星期都没产生的失落感，却在热闹的人群中不合时宜地找上门来，一股揪心的痛冲散食欲，欧若拉放下刀叉，大口灌下一杯冷饮。

“不要喝那么多凉的。”斯内普按住小女孩的手臂。

“啊，”邓布利多眼神闪了闪，递给远处两个一年级小男孩一盘烤香肠，顺便拦住斯内普，“西弗勒斯，圣诞节可以不必那么严苛，凉水最解腻了……你瞧，我一个老人家不也喝了这么多冰镇蛋奶酒？”

说着，他给斯内普的酒杯里冻上几只心形冰块，后者表情难看得好像邓布利多刚刚当面在他杯里投了毒。

欧若拉站起身，语气生硬，“我吃饱了。”

“啊！”特里劳尼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欧若拉离开后，桌上人数“恢复”了十三人，但欧若拉没心情再哄她开心，摸上戒指消失在原地。

“你不是要跟她说话吗？怎么一直不说？”阿什尔·德里克小声询问哥哥。

佩里金·德里克用力咀嚼嘴里的牛排，以最阴狠的口吻说出最怂包的话，“哦，我不敢。”

对面另一个一年级好奇地问，“哦？你找她说什么？”

“吃你的，古特，别多管闲事！”佩里金狠狠威胁，但是桌上只剩下两个斯莱特林，里切·古特一点都不怕。

阿什尔小声回答，“你不知道，米斯兰迪尔的圣诞礼物把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堆满了，佩里金每天要在一堆礼品盒里游着进出。”

佩里金又撕下一块牛排。

自己招谁惹谁了呢？居然成为斯莱特林唯一留校的人！米斯兰迪尔早点消失也不错，不然待会他得琢磨怎么说出口……托他向欧若拉·米斯兰迪尔捎口信祝她圣诞快乐的名单足足五英尺长！正反面！还有人还自备了贺词！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佩里金希望米斯兰迪尔整个圣诞假期都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欧若拉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感到难过的时候，她会主动寻找开心的事取悦自己。

比如现在，她拿出早晨拆的圣诞礼物，朝着西奥多的双面镜呼唤他的名字。

“午安，欧若拉，”西奥多很快出现在镜子那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西奥，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吗？”欧若拉捧着手上的书，“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西奥多把给欧若拉的圣诞和生日礼物合在一起送过来了，两份礼物都跟已故的诺特夫人有关，其中一份是伊丽莎白自己写的曲谱，另一份是西奥多小时候收到过最心爱的礼物——一本伊丽莎白亲手做的魔法书。

欧若拉感慨地翻动书页，心想怪不得诺特父子都对这位夫人念念不忘，伊丽莎白·沙菲克是真正的才女，这本手绘书蕴藏着米斯兰迪尔看了都要叫绝的魔纹，每翻开一页，书页之间会漂浮出雾蒙蒙的半透明投影，书里介绍的并非高深的魔咒或难得一见的魔药配方，而是一些来自麻瓜世界的生物，有深海的鲸鱼、水母，还有沙漠的骆驼，悬崖的孤松，毛蓬蓬的雪兔子，生于极寒之处、被誉为不丹国花的绿绒蒿……欧若拉明白了西奥多身上那股令人向往的气质从何而来，原来诺特夫人从小就向他灌输过这样的理念——

不要为孤独伤感，试着成为不为世俗理解的独一无二。

西奥多身上有种不易察觉的微弱光华，一种像幽灵一样冰冷、安静却澄澈的锋芒，无论外面世界多么黑暗，他始终不愿熄灭这星点光亮，如同他不愿遗忘只陪伴了自己短短八年的母亲。

欧若拉轻轻吸一口气，似乎能从书页间嗅到属于西奥多·诺特的茶花香意。

郁结的心情一下子舒展开，她有些委屈地小声说，“西奥多，怎么办？我也想妈妈了。”

女孩眼底酝着很浅的两汪泪，毫无保留地将软弱展露在自己面前，西奥多哪里见过这副景象，无措地抚摸镜面，“怎么办？怎么办？容我想想…你先别哭……”

他急匆匆地在卧室里打转，就好像再多走两步就能走到她跟前，可以把人拥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噗”欧若拉被他驴拉磨的傻样逗笑了，“还容你想想？你那么聪明，就不会编几句好听话哄哄我？”

“唔…说几句好听话就行？好使吗？”西奥多狐疑地看着她，伸手拽过纸笔，“我没有你聪明，请你教教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该说些什么？”

“好吧，说好听话不能让我感觉好受，”欧若拉坦诚道，“有什么好办法吗？我待会还有工作要做，得尽快调整心情。”

“这样啊，”西奥多丢下纸笔，一副经验之谈的样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看我妈妈的魔药笔记，或者她注释过的魔药书，要么去温室坐一会，你知道，我妈妈生前很喜欢园艺。”

“说起园艺，那棵树怎么样了？”欧若拉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皮克特有没有认真工作？”

“哈，”说到这，西奥多脸上情不自禁荡起笑容，“诺特庄园现在热闹得很。”

欧若拉圣诞节忙，放假前把樱桃交给西奥多，布雷斯跟着凯莉去美国，凯瑟琳也要回纽约探亲，小羊驼维妮和榴莲一并托付给“诺特妈妈”，西奥多以“学习”和“张罗生意”做借口，一群宠物又被转到“诺特爸爸”手上。

榴莲释放了牧羊犬的天性，每天追着维妮到处跑，沉寂的诺特庄园时刻回荡着小羊驼睿智**的尖叫，皮克特和樱桃更是仗着“米斯兰迪尔”名头到处作乱的捣蛋鬼，帕特里克整个假期过着人前风光、人后凄凉的日子，西奥多亲眼目睹皮克特蹲在父亲头顶拔头发、榴莲狂吠不止、维妮朝男人精美华贵的巫师袍上吐口水、樱桃用顺来的魔杖猛戳羊驼屁股……场面极其混乱。

而后，帕特里克耗尽最后一丝尊严关上了儿子面前的门。

“树没有什么大变化，”西奥多说，“不过庄园比我小时候还热闹。”

听到老诺特混得一副惨相，欧若拉心情好多了，“天太冷了，树估计春天才能醒…对了，那件事怎么样？我听说已经下发请帖了？”

“嗯，”西奥多从桌上执起一物，在镜子前晃了晃，“帕尔默不在，舞会定在马尔福庄园，阿斯托利亚已经给我回信了。”

“很好，”欧若拉恢复了自信的模样，“你不用给利亚太多暗示，我们可以从这件事判断她的能力。”

“知道，我看着呢，放心吧。”西奥多点头。

布丁忽然一路从走廊飞进来，直落在欧若拉手边，为她展示几只被包装得亮晶晶的小礼盒。

欧若拉顺手拈起一枚卡片，看到落款缩写，瞳孔微微张大。

“嗯…我还有点事…西奥，先不聊了，我们改天联系！”欧若拉迫不及待地跟男孩说再见。

西奥多听见了羽翼扑打和“咕咕”的叫声，忍不住问，“这么重要？我能问问是谁的来信吗…或者…谁的礼物？”

欧若拉脸上露出为难。

“是男是女？”西奥多不甘心，“是你哥哥吗？”

“我说过，西奥，你可以叫他‘Yan’。”欧若拉避重就轻地回答。

“噢！知道了，原来是女生，”西奥多狡黠地笑了，“还是不能说名字的女生。”

欧若拉气鼓鼓地把双面镜扣回隔音的玻璃罩子里。

西奥多猜得不错，布丁带回的是赫敏、金妮和卢娜送来的生日礼物，三人都只用名字的首字母落款，但仅一个单词，足够欧若拉分辨出每一份礼物的馈赠者。

聪明的猫头鹰们帮助几位小主人毫无破绽地传递了圣诞祝福——海德薇从金妮和卢娜那儿分别取来礼物，布丁将它们衔到米斯兰迪尔的魔法阵里，赫敏的礼物则是她亲自绑在布丁脚上的。

欧若拉先拆了“G”和“L”，金妮送来一本《梦之书》*的抄录卷，卢娜用金线和银线在黑色绒布上绣了一幅巴掌大的肖像画*，上面是七个不会动的小人儿，用金色墨水细细密密地写满了“Friends”。

“H”的盒子里装着一小袋淡黄色的糖果。

欧若拉小心地含住一块。

榴莲糖。

南希书店附近那家中超里专门售卖的榴莲糖，她带赫敏和凯瑟琳一起去过那家店。

爸妈去世后，欧若拉斩断了跟麻瓜世界的不必要联系，没想到短短半年后能够再次吃到熟悉味道的糖果。

她珍惜地将那幅肖像画和糖纸一起夹在《梦之书》的书页里。

有些友谊注定不能得到回复，欧若拉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冒丁点暴露的风险。

她低声呵斥布丁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心里却想着，暂且欠着吧，自己要格外努力，这样等战争来临时，必然有对她们重要的人面临生命危险，到时候换作她来保护他们，也算偿还当初这份情谊。

欧若拉小心地将礼物们存放在属于自己的陈列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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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人的诅咒：来自罗琳的伏笔，小矮星彼得化作老鼠形象藏在罗恩衣兜里偷吃，所以原著里特里劳尼站起来之前，桌前已经围着十三个用餐的人，第一个站起来的是邓布利多；

本文第226章“普林斯庄园的聚餐”，除了始终没有显形也没有吃饭的沐琦，用餐人数刚好也是十三人，第一个站起来敬酒的是安格拉斯·米斯兰迪尔。

* 原著二年级暑假，哈利的生日礼物就是海德薇挨个去罗恩、赫敏和海格处为小主人带回来的；

* 《梦之书》：埃及一类巫师古籍（的统称），解梦文献。

* 原著最后一部提及，卢娜家中卧室的天花板上绣着一幅绘有哈利、罗恩、赫敏、金妮、纳威的漂亮画像，上面用金色墨水写满了“Frie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