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黎明 第331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下）

“波宾？哪一家？做什么的？怎么没听说过。”另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从宝石那边传过来。

“波宾？没印象，”帕尔默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替欧若拉介绍，“欧若拉，这位是格雷维斯先生，斯莱德·格雷维斯。”

梅琳达恨得咬碎了牙，波宾是英国乃至小半个欧洲最大的魔药原材料供应商，帕尔默经商，父亲没少跟他家往来，母亲也时常出席贵夫人们组织的茶会酒宴，老帕尔默怎么可能没印象？

可她不敢说话，波宾或许不服帕尔默，但格雷维斯的大名她是听过的，斯莱德·格雷维斯——珀西瓦尔·格雷维斯一世的亲孙子，祖母是塞勒姆的前任至尊女巫*，而珀西瓦尔·格雷维斯二世同母异父的妹妹、即斯莱德的姑姑是塞勒姆现任至尊女巫，在一众前辈仍然在世的情景下，斯莱德22岁成为一家之主，1992年，年仅24岁的他参与美国魔法国会大选并成为热门人选，与老威尔金森和老巴多克对垒，帕尔默、奥布莱恩、乔安西等巨擘都是他的忠实拥趸……

“久仰大名，格雷维斯先生。”欧若拉言简意赅地回应。

她不是预言家，在斯莱德出声前，她不知道这位鼎有名的人物也在场，或者说，即便在场他也不该暴露自己，作为一方势力首脑、尤其另一个国家的领军者，他更适合站在高处旁观或居于幕后，欧若拉摸不准他为什么主动“露面”，没做万全准备，她宁愿少说少错。

“彼此彼此，米斯兰迪尔小姐，我很期待日后与你见面。”宝石那头传来年轻男性的低笑，斯莱德似乎听出小姑娘心有顾忌，也不多话，略打个照面便不再参与。

说者无意，闻者有心，休息室里其他少男少女，包括两块传音宝石另一端的人心思纷纷多转了几个弯。

西奥多微微眯起眼。

“不早了，我的小公主，”沐炎忽然说，“你还在长身体呢。”

“好嘛，”欧若拉戏谑地看着身下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波宾，“这不是看到个有趣的人么！记不记得南希书店里麻瓜的心理学藏书？钟情妄想症*患者，我以为麻瓜的玩意儿都是唬人的，今天看见活的了！”

“还有这种病症？”宝石那头一名少年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理查德，多跟人家学学。”有人教育这名少年，言语间丝毫不觉得欧若拉阅读麻瓜书籍有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波宾小姐是病了。”戴安娜同情地说。

谁能忍受自己被“污蔑”患有心理疾病？还是麻瓜的病！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也不用要了！波宾试图尖声反驳，“我没——”

“对啊，”欧若拉果断堵住波宾的嘴，“病了要找治疗师，折磨我这个无辜的人算什么呢？”

“病人从来不愿意接受事实，就像醉汉不承认自己醉了一样。”戴安娜又说。

“有道理，同学一场，我看她挺难过的，要不我们帮帮她吧，”欧若拉居高临下地俯视波宾，“我对麻瓜的病症不甚了解，但是病都要趁早治，不是吗？”

“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欧若拉，有你这样好心肠的同学，真是她的福气，”戴安娜慈爱地说，“我会向相熟的治疗师打听，要是能拿到治疗的好法子，到时我一起带去英国，多一个人帮助，也多一份治好的希望。”

戴安娜在西方巫师名流圈是排得上号的贵夫人，她若张口，那么不出多时，整个上流社会都会知道英国有这样一位患有麻瓜心理疾病的波宾小姐，如果有好事者去查所谓的“钟情妄想症”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么波宾就彻底变成夫人小姐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了，说不定还会被一些医学疯子和好事者抓去做文章。

“你也别太担心，欧若拉，”帕尔默先生跟着安抚，“你自己的身体重要，早点休息。”

待欧若拉与他们逐一寒暄告别，梅琳达·波宾已经几乎气得晕过去了。

波宾那枚传音宝石仍孜孜不倦地亮着，欧若拉知道，相比之前打算拿录音算计米斯兰迪尔，老波宾大约正想尽办法保全梅琳达的名声，或者说…如何游说背后的人帮自己渡过难关，可他背后的人如今自身难保，到时候，乌姆里奇…或者其他受利益驱使聚集在一块的乌合之众，他们还会团结一心吗？

见欧若拉挂断宝石，波宾自然也有了说话的胆量，嘴上的限制刚撤下去，她便大声吵嚷着为自己争取翻盘的机会，“我只是跟朋友聊个天而已！米斯兰迪尔，你自导自演…什么居心？竟然还对我动手！你居然绑上我的手！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就算上了威森加摩法庭…也不能只听你们一边的说辞！你这个疯子！你——”

“嘘，乖女孩…夜深了，别吵到其他人，”欧若拉把自己的宝石放回领口，用捏着波宾家宝石的那只手封住她的嘴，“不要担心，波宾小姐，我们会帮你，你放心，病人不会被送上威森加摩，病人只会去圣芒戈。”

波宾在体力上反抗不过，一双美丽的眼淬毒般盯着欧若拉，含糊道，“你才是病人！你全家都是病人！”

欧若拉嘴角的笑骤然淡下去，黑色瞳仁在某个瞬间变成白色，转而又变回来，指尖一搓一捻，波宾家处于通话中的宝石如同冰块碎裂开，欧若拉撤开钳制波宾的左手，伸到她耳后用力按压，趁对方张嘴的空当，将那碎成几块的宝石一股脑丢进她嘴里。

“呕——”波宾顾不得双手被绑着，惊恐地倒在沙发上干呕。

欧若拉没想杀波宾，所以不逼她把石头碎片咽下去，几番挣扎，波宾将宝石残渣全部吐在沙发坐垫上，口腔因为被锋利的碎片边缘划破，嘴角挂着些许鲜血，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惹人怜爱、摇摇欲坠的柔弱，可她随即发现，一向百用百灵的招数居然失效了！那些人竟然用本该看向自己的眼神看着米斯兰迪尔！

一定是时机不对，波宾偏执地劝慰自己，波宾跟米斯兰迪尔交锋一回合，自己不过暂落下风，要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维多利亚第一个拍手，“自作自受！”

“嗯，不管怎么说，她牙口真好，”布雷斯附和，“也算让人见识什么叫饥不择食了。”

维多利亚回头，她从布雷斯那双惯常含情的桃花眼里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冷漠，定睛再去看，对方已经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模样。

西奥多站在一旁垂头沉思。

“回去吧，明早该起不来了。”德拉科摸了摸偎在自己脚边打盹的羊驼。

这时，法利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职责”，带上米里森走过去，一左一右架住波宾为她松绑。

“你…你们……”波宾两腿被压麻了，挣扎着想抢夺束缚自己双手的领带。

“别动！”米里森嫌弃地避开沙发上的口水渍，“帮你呢。”

说着，两位高年级女生略微用力，波宾又被推回被污渍覆盖的沙发上。

法利将欧若拉的领带丢进休息室的壁炉，希格斯随手甩动杖尖，两厢配合，壁炉燃起紫心绿焰的魔火，不消片刻将布料吞噬了个干净。

趁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壁炉那边，波宾趁机收集散碎在沙发上的碎宝石。

米里森·伯斯德余光落在波宾身上，内心感叹对方的执着，看来分院帽把她分进斯莱特林不是毫无缘由，米里森心想，这一串经历倘若放在斯莱特林的其他女生身上，她们大概连出门见人的脸面都没有，说不准第二天清晨就退学回家了，就算当初的欧若拉·瑞菲尔德，每回她出糗之后也要缓上一阵子再出门，特别是一年级那会儿，米里森记得欧若拉还会抑不住地偷偷红了眼圈，法利心软，怕她想不开，有时候会悄悄在瑞菲尔德的宿舍门外徘徊几圈。

波宾呢？她好像真的不知羞耻，直到这个时候，这人脑子里想的还是怎么扳倒米斯兰迪尔，不知是可敬还是可悲。

火焰燃尽，法利转回沙发处，见波宾弯着身子一点点拾取碎片，双臂环胸，似体贴地安慰，“不要伤心，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发挥了最大效用，那么坏掉也不可惜，对不对？”

这是暗讽波宾偷偷用下作手段获取别人的把柄。

梅琳达咬着唇瓣，连同鲜血一起咽下去，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当初的瑞菲尔德面临和自己一样的窘境——被群嘲、排斥、针对，可最后当米斯兰迪尔这层身份揭露之后，他们又都站回她那边！所以现在只是一时困窘而已，他们会后悔的……米斯兰迪尔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毕竟…父亲没有出声，可米斯兰迪尔那边却一个个连名带姓地报了家门！这是证据！铁证！

瞧着波宾迷乱疯狂的神色，法利忍不住摇头，她怀疑眼前的新生确实病了，显然，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波宾握着碎宝石离开，没人再说风凉话。

——正常人不该跟病人一般见识。

闹这么一出，欧若拉跟西奥多晚归的事被人忘到脑后，希格斯命令家养小精灵把波宾坐过的沙发换掉，包括欧若拉在内的学生统统被法利和修撵回宿舍睡觉。

直到西奥多钻回自己房间，这才有人想起在波宾挑事之前，他们本来是想盘问诺特的。

哈珀鄙视地看着一问三不知的马尔福和扎比尼。

屋内，西奥多整理好思路，然后叫来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叮嘱，“莱茵，明早告诉父亲，详查与波宾家族相关的账面，但凡有牵扯的，不管是什么人或什么家族，不必打草惊蛇，务必收集好证据寄到帕尔默庄园，”顿了顿，他紧接着安排第二件事，“让父亲查清是谁在引导坊间传言，尤其是跟已故米斯兰迪尔夫妇相关的不利言论，仔细排查那些可能不经过帕尼特审阅的小道报刊，还有WWN*，波宾一个人做不到…乌姆里奇也做不到，公共新闻处说不定出了内鬼，有必要时可以跟特拉维斯合作。”

家养小精灵莱茵点头应是。

关于第三件事，西奥多迟疑片刻，“如果父亲问起我跟欧若拉的进展，你就告诉他，外界传言都是假的，真实情况是，现在的诺特没有任何优势——乔安西和奥布莱恩对欧若拉十分中意，只是顾及米斯兰迪尔夫人的预言才没有行动，还有斯莱德·格雷维斯，那位对欧若拉也有浓厚的兴趣，至于欧若拉…”西奥多垂眸，“…她对他们颇多依仗，欧若拉知道诺特的立场，但请父亲以静制动，不要把心思过多花费在帕尔默身上，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与波宾脱清关系。”

莱茵自小照顾西奥多长大，在它心目中少爷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不该这样看低自己，于是小精灵壮起胆子抬头，“可是少爷，新消息不一定赶得上明早的校报，要不要再等等？”

“校报赶不上，但流言慢不了，父亲一定会过问，到时候就晚了，”西奥多瞥了莱茵一眼，“你按我说的做，我自有打算。”

家养小精灵不知道，西奥多并非看低自己，正相反，他有信心在一年之内将现有的竞争者远远甩在身后，等到那时候，无论修还是德拉科、甚至处心积虑算计着来霍格沃兹交流的几名亚克斯利，他们都不再能构成威胁，可这不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能看出来的，那些狡猾的老油条们很快也会发现，与其叫他们联手打压自己，不如暂时示弱，既是对自己的勉励，也是对父亲的敲打。

见小少爷执意如此，莱茵只得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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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妄想症（Love Paranoia）：是一种精神分裂症，需要靠药物和专业治疗疏导，最早由奥地利精神病医师及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856-1939）发现并提出，值得一提的是，弗洛伊德最终在英国伦敦去世。

*塞勒姆巫师学院/塞勒姆巫师协会/至尊女巫/巫毒女王：原著火焰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曾经出现过（来自美国的）塞勒姆女巫协会；而“至尊女巫”及“巫毒女王”的设定、还有少数人名均取自美剧《美国恐怖故事（第三季）：女巫集会》，本文对原著的塞勒姆女巫协会及美恐的剧情、设定都做了改动，后续人物关系会更新在隔壁《设定与杂谈》。

需知，现今依赖魔杖、毕业于伊法魔尼、归属美国魔法国会（马库扎）管辖的美国巫师并非土著，他们的祖先来自爱尔兰，与欧洲、英国巫师追溯同源，所以他们的魔法体系极其相似，联系也较为紧密；而本文的塞勒姆巫师（不限性别）属于美国大陆土著巫师，巫毒女王一脉由非洲（达荷美）传至美国。

*WWN：巫师无线电联播 (Wizarding Wireless Net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