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黎明 第32章 被逮到的夜游组

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没有求饶和躲闪，甚至没有反击。

欧若拉淡定得过了头，德拉科来不及仔细思考其中蹊跷，不消片刻，在他口中咒语还没念完时，手里忽然一空，对面女孩摊开的右手掌心凭空多出一根魔杖。

这是她从外公手抄本里学来类似飞来咒的转移术法，欧若拉第一次见识便联想到缴械咒，没想到首次实践是对交换过名字的“朋友”。

真弱啊，女孩光洁的脸蛋上没有半分悔意，一派天真地歪着头，嘴角盈盈浅笑，稚嫩的眉眼间带着惑人的随意。

德拉科脸上血色褪尽，底气不足地质问，“你——你怎么做到的？！”

他试图大喊大叫，但倒吸气使出口的音节虚浮无力。

男孩的虚张声势取悦了她，女孩笑容加大，露出一口整齐白亮的牙齿，脸上每个细节都在笑，纯良软糯的外表如往常一般无害，却是这司空见惯的模样，让德拉科打脊骨向上窜出一股寒意，直直扎进心里，他眼神缓缓向下落在女孩指腹，那儿正摩挲着她新到手的战利品——一名巫师的命脉。

德拉科脚下连连后退。

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回响。

欧若拉眼底笑容一凛，瞥向声音来源，一片阴影在走廊转角处不断放大、移动，影子顶处是形状熟悉的帽子尖。

——麦格教授。

她垂眸，身侧微蜷的手指动了动，复归平静。

两秒钟后。

“马尔福！瑞菲尔德？已经宵禁了，你们站在这做什么！？”麦格教授严肃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被抓包现行，德拉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憋在胸腹的寒意争先恐后地沿着鼻腔排散，他忍不住抬头，只见欧若拉如往常般乖巧，半分钟前令人战栗的气势仿佛只是错觉。

“对不起，麦格教授，”欧若拉温顺地行礼致歉，脖颈挺直、眼神随屈膝幅度落于鼻尖又抬起，坦荡地露出表情和目光，同时避免直视上位者，德拉科没有深思一名“普通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姑娘为何精通礼节，注意力全部落在她后面的话上，“今天的魔药禁闭结束得晚了些，我刚从斯内普教授那儿出来，正好遇到马尔福先生沿途寻找他的魔杖，他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魔杖兴许遗失在路上了，我跟着帮忙……刚刚找到，”欧若拉抬高手中属于德拉科的魔杖，走上前双手递还给原主，继续用甜软的语气向教授道歉，“对不起，教授，都是我们的疏忽，没想到会耽搁到现在……”

欧若拉·瑞菲尔德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人尽皆知，麦格看得真切，他二人刚刚的距离不足以做任何小动作，出于对血统偏见的了解，马尔福不可能主动将魔杖交给麻瓜出身的同学保管，麦格想不出欧若拉有任何理由替马尔福撒谎。

宵禁刚过去十分钟，欧若拉的解释听上去充分可信。

麦格是公正明理的老师，身为格兰芬多的院长，她不会像斯内普一样面对“敌对”学院的学生便失了分寸，何况欧若拉是斯莱特林为数不多惹人疼爱的孩子，这个可怜又懂事的好姑娘并非热衷违返校规校纪的淘气包，兴许…她迫不得已帮助马尔福，或者渴望借此争取一些优待……思及此，麦格心里信了大半。

眼见教授被欧若拉的话说服，打算对自己二人小惩大诫了事，德拉科突然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向前打断欧若拉的辩解，“不！不是的！教授，事情不止她说的那样…我要…我要举报哈利·波特！还有猎场看守鲁伯斯·海格！波特夜游…海格违禁养了龙！就在今晚…他们打算把那条龙非法偷渡！”

欧若拉紧握的双拳遮在袍子褶皱里，呼吸与心情一同沉重下来。

就在刚刚，她做了傻事——选择保住马尔福，放弃全身而退的机会。

她担忧自己离开后马尔福难以向麦格教授解释独自夜游的原因，也或许…她因那点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同学情谊感到心软…不，是她舍不得自己辛苦才加上的学院分……若不然，她完全可以在麦格出现前脱身——既然已经用了“缴械咒”，多来一个隐身咒又何妨？没有画像和幽灵作证，马尔福一言之词有何惧？再或者，她大可以向麦格哭诉自己遭受了马尔福的威逼胁迫——比现在的谎话更加贴近事实且具有说服力，这样当马尔福反咬一口时，她不至于落入现在的被动。

如今…悔恨如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欧若拉心底为德拉科敞开的柔软净土。

“这是真的吗？这是一项严重的指控，马尔福先生，你确定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吗？”麦格教授镜片后的目光分外犀利，“还有你，瑞菲尔德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确定！教授，”德拉科迫不及待地披露，“瑞菲尔德知道他们的会面地点！她本来要跟他们一起去的！”

他竭力避开欧若拉冰冷且失望的眼神，浅金色的睫毛微微颤抖，就像他胸口不断挣扎着的、微弱的良知——存在，却无济于事。

“你呢，瑞菲尔德小姐？”麦格教授执着地追问欧若拉的辩词。

“抱歉，教授，我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欧若拉声音冷淡，关于马尔福，她决心一句不再多说，甚至一眼不再多看。

麦格心底划过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两个孩子不及成年人胸口高，他们的表演堪称拙劣，其中原本被袒护的那方正迫切、卖力、略显仓促地怂恿，另一方一反最初的主动……麦格本该因欧若拉辜负自己信任、向自己撒谎感到失望，出于公平，她表面上也这样做了，可偏于一侧的心脏作祟似地鼓动，“讲义气”三字从未出现在麦格为斯莱特林编撰的词典里，今天过后，那本薄薄的、内容单一的传记将第一次出现新词汇——一个通常出现在其他学院的形容词。

众人各有所思，楼梯口再次传来喧哗，费尔奇扯着嘶哑的嗓音呼天抢地，“麦格教授！麦格教授！遇见你实在太好了！我抓住了三个夜游的学生！他们在西塔鬼鬼祟祟地游荡！”

德拉科喜上眉梢，欧若拉心下一沉，二人同时抬头望向费尔奇身后——看守人扭送来的正是赫敏三人。

见到自家学院学生，麦格教授心里再次断定小马尔福没有胡乱告密，于是收拾好心情，态度变得强硬，不由分说地叮嘱，“费尔奇先生，劳烦你随我将他们带到我的办公室，包括马尔福先生和瑞菲尔德小姐。”

看见欧若拉与马尔福，罗恩对查理和海格无处宣泄的担忧转变成愤怒，“瞧啊！是她！是她告发了我们！我就知道…那是条信不过的蛇…她和马尔福是一伙的！你们都不信我！”

赫敏一早察觉欧若拉情绪有异，踩了罗恩一脚，不容置疑地呵斥，“罗恩！少说两句！”

麦格回头瞥了眼赫敏。

“你偏不信我！”罗恩委屈极了，不过碍于赫敏的镇压，他不再胡乱发言。

哈利左右瞧着，有些犹豫，又似乎在思考。

麦格教授风风火火地在前边走，后边连跑带颠跟着一串学生，赫敏生怕罗恩跟马尔福吵起来，一手抓一个、拖着哈利和罗恩跑在最前面，德拉科居中，跟前面三头狮子拉开一段距离，欧若拉跟他也拉开一段距离。

费尔奇像怕他们溜掉似的，紧紧跟在队伍末尾的欧若拉身边，看守人手上提着一盏老式的油灯，烛焰早就因为剧烈摇晃被蜡油扑熄了，破旧肮脏的灯盖生锈松动，不断发出煮沸的锅盖般噼里啪啦的声响，偶尔幅度太大，那铜色盖子滚落开，欧若拉顺手从脚边拾起来递还给看守人，不但没得到感谢，反见对方的脸色更臭了。

“你这狡猾又愚蠢的小东西，”他语气恶狠狠地说，自恃“这种把戏我司空见惯”的口吻，颤抖的手指扣住不听话的灯盖，“自作聪明…休想趁机逃走！”

欧若拉不屑跟个看守计较，但他的态度令她更加烦躁，也就没有注意到，德拉科几番故意停下脚步等她跟上队伍。

很快，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到了。

“你们几个，留在这好好反思！”麦格不怕孩子们逃跑，学校统共这么大，谅他们逃不出去，于是把他们留在屋里，自己率领费尔奇前往西塔查证“海格与龙”的告发是否属实。

屋门落锁，眼看立场不同的几人要开掐，赫敏急忙抢白，“欧若，这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诺贝塔出生的时候，我们忘记在周围施‘混淆视听’和隔音咒了。”路上的时间，足够欧若拉倒推出事情败露的经过。

她不禁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包括刚刚没忍住一时之气对马尔福动手。

看来，在学校安逸久了，警觉性跟着下降不少，现在只能庆幸德拉科没有看到她的樱桃，并且迫于面子不会将她会超纲魔法的事到处宣扬。

“胡说，你还不承认你和马尔福是一伙的？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们几个！牙牙也在木屋里，周围不可能有其他人！”罗恩的大嗓门成功吵醒了变形术办公室里的画像，各位老人家抱怨纷纷。

“抱歉，斯威奇先生、塔米克女士…”知道赫敏夹在中间不好做，欧若拉无视了一脸挑衅的罗恩，转身逐一向不满的画像们道歉。

“她认识这些画像？”从出现一直存在感不高的哈利关注点清奇，他推了推眼镜，试图在昏暗的灯光下将画像们一一看个仔细，好奇地嘀咕，“他们都是谁？”

“哈利，斯威奇先生是咱们变形术课本的作者，塔米克女士是近代对阿尼玛格斯理论研究最透彻的学者…”赫敏很高兴哈利没有像罗恩一样失去理智，于是耐心地为他解释。

“我们伟大的救世主不会连课本作者是谁都不知道吧？”一旁德拉科突然嗤笑一声，他故意说得大声，吸引了一直单方面对欧若拉不依不饶的罗恩的注意力。

“闭嘴！马尔福！”罗恩立即厌恶地将矛头对准德拉科，“这里没有你插话的地方！”

欧若拉偏头瞥了德拉科一眼。

麦格教授及时归来，避免了一场唇枪舌战在她的地盘爆发。

不过老女巫身后没有跟着海格或另一位红头发韦斯莱，这个发现令欧若拉松了口气。

“马尔福先生，我并没发现任何违纪违法的状况——除了你们几个，”麦格教授扶正眼镜，锐利的目光连番扫视面前表情惊愕的小蛇，“企图通过撒谎逃避惩罚是一件可耻的事，况且这个谎言是如此荒谬！我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严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