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尽头 第43章 圣诞夜（1）

伊万斯家的圣诞晚餐气氛特别尴尬，自我回家以来佩妮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过，整个晚餐期间就是莉莉的父母问我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我简短地挑几个可以讲的跟他们说了。“我”的父母确实如同书里佩妮吐槽的，整天莉莉长、莉莉短，严重偏心，从某种程度上我理解佩妮对莉莉的嫉妒和后来对侄子哈利在养育过程中的态度，当然不能说我赞成她的做法，这更像是二十多年来的积怨。

但是毕竟我不是真莉莉，在吃完那个别扭的圣诞晚餐之后我在“父母”的百般劝阻下还是坚持带了根魔杖就出来街上溜达了，把圣诞夜留给真正属于这个家庭的人。

现在外面下着小雪，柏油马路基本都冻住了，路上非常滑，街上人员稀少，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和家人团聚。我戴着手套在路上艰难行走，尽管我围了格兰芬多的围巾遮住了下半脸，但是大风刮在我脸上还是有点生疼。可惜现在莉莉的年纪还未到成年，不然我肯定给自己施防滑咒和保暖咒。

毕竟是圣诞夜，科克沃斯这个小镇街上很多餐馆咖啡厅都关了，我转了两个街区终于找到一家土耳其人开的小餐馆，感谢部分土耳其人不过圣诞节。餐馆是人员涌动，各种肤色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各国语言。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庆幸他们还提供热饮，点了杯土耳其咖啡后，我在窗边唯一空着的一个小圆桌那坐下。

雪越下越大，我拿了一本店里提供的杂志无聊地在坐那边翻，店里很多顾客看起来更像是东欧面孔甚至是亚洲人，甚至还有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浪汉，像我这样典型英国本地人脸的倒是很少。

这时一辆警车在路边停住了，一个非常年轻的高个棕发小伙子下车，他一只手夹着一根烟，一只手肘搭在车窗上，跟里面的人聊了两句，然后又站在路灯旁跺着脚，把最后一点烟吸完掐灭了，再推门走进来。

“晚上好，Mike，运气不好圣诞夜轮班？还是老样子？”收银台那个胖胖的土耳其人问他。

“晚上好，对，今晚值班的都是我们这些单身的，局里结婚的都回去了，bad luck.”他吹了声口哨，咧嘴一笑，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起霍格沃茨的某个人。

”你可能要稍等一会，现有的牛扒刚卖完了，剩下的得从冰库里拿出来解冻，要咖啡吗？“

“好的，两杯咖啡，加一点糖。”

“你找个位置等一下吧，十五分钟。”

“OK.”

那个棕发小伙叉着腰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我这边。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我这走来站定，我听到了他略带奇怪的口音，“晚上好，小姐，请问我可以坐你这边等吗？十五分钟。”

“请便。”我现在正在看杂志的一篇文章，头也不抬地说。

他选择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后，安静了一会，一只手搭在桌面，手指在桌子上像弹钢琴一样啪嗒啪嗒地动。

“圣诞夜不跟家人一起待吗？小姐。”过了一会他突然问。

我一抬头，他有一双眸色和形状与詹姆都出奇相似的浅褐色眼睛，鼻子上一点点的雀斑，笑起来也是有点狡黠，典型的英国男孩长相。平心而论长得还可以，看上去就是在学校里经常因为恶作剧被老师关禁闭的那种类型，我注意到他左手的虎口处还有个小小的船锚形纹身。

“我在这里没有家人。”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简短地回答他。

“我在这里也没有家人，我家在利物浦，工作原因调过来的。”

难怪口音这么感人，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是没有回答他。

我们又安静了一会，我感觉他好像一直在观察我，余光瞥见他还盯着我放在桌上的那根柳木魔杖皱眉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可能在思考我这样一个女孩要喝咖啡还带一根奇怪的棍子，但是他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我十一点下班，如果到时候你还在——”过来一会他又问我。

“先生。”我打断他，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你知道我几岁吗？”

“额…19或者20？”他眯起眼睛稍微凑进，仔细端详我几秒，然后又后退，挠了挠那颗棕色的脑袋，“你看书的样子就跟我家里那个在帝国理工读博的姐姐一样，要不是你看起来很年轻，我会猜至少25。”他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但有点焦黄色的牙齿，我猜他平时没少抽烟。

“事实上，警/察先生，”我清了清嗓子，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今年16岁。”

“什么？”他瞪大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被他那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窗外马路对面两个戴着黑色兜帽握着细棍的身影。

食死徒。

我心里警铃大作，一把抓起桌上的魔杖迅速哗地一声迅速站起来。

Mike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瞥见我眼睛里的警觉后后疑惑地转过头。

那两个食死徒在昏黄的路灯下举起了魔杖，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警/车。

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两道红光闪过之后，听见轰隆一声——

就在我举起魔杖正准备发射一个保护咒语的时候，我被人扑倒了。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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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我的胳膊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划伤了，因为我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现在我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耳边只有持续不断的嗡嗡耳鸣声。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试图睁眼，在一片灰尘的视野中，整个餐馆的人几乎都躺在地上，食物，餐盘，桌子的碎片残渣搅在一起，爆炸殃及到了柜台那边，放置蛋糕的玻璃柜全被震碎了，有的蛋糕残渣因为爆炸的冲击波甚至直接粘到了天花板上。

当一股温热的液体在我脸上流淌时，我才发现是Mike.

爆炸的那一瞬间他扑过来保护了我，现在他压/在我身上，我的后脑勺垫着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他棕色的卷发抵着我的脸，我感觉脸上有点痒，我的耳边是他破碎的呻/吟声，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我低头一看，一块玻璃碎片扎到了脖子的劲动脉处，鲜血持续不断从他的脖子喷涌而出，流淌到我的身上，再顺着我流到地板上，汇聚成一滩。

“该死。”我小心翼翼地慢慢扶他起来，轻轻地把他靠在歪倒的桌子边，然后寻找我的魔杖。

我的心咚咚跳得飞快，视线模糊，沾满灰尘的双手无法控制地发抖，耳鸣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当我在那堆碎片里扒拉了一会找到我的魔杖时，我发现它已经彻底地断成了两截。

是的，莉莉·伊万斯那根柳木魔杖，在爆炸中断得非常彻底，杖芯都没有连到一起。

“恢…恢复如初。”我用抖得不成样的手指指着它念到。

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Mike已经在剧烈颤抖了，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玻璃渣扎进了我的膝盖，但是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我想把那块玻璃碎片从他的脖子上拔//出/来，但是我又意识到这样可能让他失血更加严重。

他那双与詹姆出奇相似的浅褐色眼睛快要闭上了。

“Mike，看着我，不要睡着。”我一边说一边撕下旁边地板上散落的一片桌布，然后揉成一团捂住他的脖子，我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撕的时候又浪费了一点时间。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靠在桌子边，虚弱地问我。

“…莉莉。”犹豫了一秒我还是没有报出我的真名。

“莉…..莉，至少….当我去见上帝的时候，我知道我为她去死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不要说，你不会死的。”我强装镇定，他的鲜血从桌布渗透出来，我的手现在一片刺眼的红色，该死，为什么偏偏是现在魔杖断了。

“真…可惜你只有…只有16岁，不然我很想约你出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现在脸变成了青灰色。

“我骗你的，我28岁了，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来，等你出院了我就跟你约会，我保证。”我的心跳得飞快，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快速说完。

“真的吗？你….28岁？”现在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好像恢复了一点神采，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那你还比我大4岁。”

“是的，坚持住，stay with me,Mike.”我故作轻松地跟他说，但其实我的声音已经在微微发抖。

他没有回答我，此时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这应该是失血过多产生的痉挛，我一只手握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抓着那团破布抵在他脖子的伤口边，此时我手中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彻底染红。

如果有魔法，如果莉莉的魔杖没断，我可以把玻璃碎片从他脖子上拔//出/来，再给他施一个愈合咒，只要几秒钟….就几秒钟….

我一瞬间痛恨自己在图书馆呆了那么长时间，痛恨自己查了那么多书，痛恨自己明明在黑湖底已经吃过一亏，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就那么一点点时间，学一下无杖魔法。

一个无辜美好的生命在我旁边即将凋零，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有没有人来帮帮忙？”我回过头大声喊。

但是没有人过来，回应我的只有一些细碎的呻/吟声，爆炸发生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保护住自己，许多人还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只有我被保护了，我身为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名巫师，有能力保护所有人的巫师，被一个麻瓜保护了。

而他现在躺在我旁边快死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从眼睛里涌出来，顺着我的脸流下，啪嗒啪嗒地滴到我紧紧握住的他那只越来越冰凉的手上，滴到他虎口那个小小的船锚纹身身上。

“不要哭，莉莉。”他喘着粗气，虚弱地对我说，他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我慢慢抬起头，绿眼睛注视着浅褐色的眼睛，我感觉他的瞳孔在不断放大。

“Mike…”

“你的眼睛很.....美。”

他艰难地说完那句话之后，那双与詹姆十分相似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他的手从我的手心里脱离出来，啪地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他死了。

一个24岁，来自利物浦，有一个姐姐在帝国理工读博的男孩，一个麻瓜警/察，一个刚认识我五分钟的人，为了保护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