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 第88章 第 88 章

“这种东西，难道还能让他活着吗？”

托比亚斯·斯内普还没睁开眼睛，先听到这句话，然后才勉强转动被酒精几乎泡成标本的大脑努力思考，最终得出结论——那个可恶的、欺骗了他的魔鬼女人，不但生了个小魔鬼出来，小魔鬼又召唤了个老魔鬼，这回他在劫难逃了。

别说高喊上帝保佑，就是高喊上帝爸爸，估计眼下天堂那边的信号也不会太好，爸爸正在奋力抵御魔鬼入侵，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

托比亚斯当然不想死，要是想死或许老普林斯先生还会高看他一眼——至少拿出了个决绝的态度。然而事实是，这家伙一听到疑似危及自己生命的讨论就从木板上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饶恕……

他乞求的不是上帝饶恕，而是向儿子哀告希望他们能放过他，为此他愿意让他们带走艾琳，爱把她往哪儿带就往哪儿带，哪怕签个离婚协议也成。

但蜘蛛尾巷的房子必须留下，不然他就真的和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了。

一个中年男人哭得鼻涕糊了一脸，先不说托比亚斯本就因为多年落魄形象欠佳，只看在他对待妻子儿子的恶形恶状上也让人完全找不到同情的地方。艾萨并不喜欢过多干涉他人家事，但这是西弗勒斯，不是别人，所以精灵少年体贴借出面包店地下室用以暂时容纳老斯内普先生，并且施舍给他一块木板，免得他躺在地上渗出什么液体弄脏地面。

放在这位突然“虔诚”起来的无赖眼里，这就是他被魔鬼们捉住关进黑屋子的有力证据。

“我去看看艾琳的情况，至于斯内普先生……你们看着办。”今天的视觉暴击已经够多了，几乎快要超出承受极限，艾萨不想再听一个又脏又臭又恶心的恶棍哭诉自己是多么不得已，更不想听那家伙如何生动形象诠释“推卸责任的一百万种方法”，让出地下室的使用权后离开这里上楼去客房照顾艾琳。

神圣系魔法在治疗方面自有其独到之处，尤其对艾琳这种多年营养不良伴随长期暴力伤害的案例来说很有效果。要知道圣芒戈属于经典巫师治疗体系，所使用的治愈魔法大多都有点惊悚。譬如某些紧急救援，急救师为了保证病人生存往往会先采取“替代”类魔咒转嫁持续存在的伤害到专门豢养的魔法生物身上，而这种魔咒多半与黑魔法相关，至少也踩在危险线上打了个擦边球。如果遭遇突发性外伤或出血、中毒、溃烂，等情况，它们确实管用，但艾琳这种……只听过能替别人吃，没听过谁能替谁饿着。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连进食都困难，胃部萎缩成一小团，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痉挛将好不容易灌进去的流食又吐出来。单只把食物吐出来也就算了，关键是魔药也很难保留，每一次重新喂药都得精准计量，就很头疼。

这种情况下只能依赖神圣系魔法暂时稳定她的情况。

在“欺骗”、催眠、安抚神经让人感到舒缓的领域里，没有什么比神圣系魔法更能发挥作用。艾萨挥动魔杖念诵出冗长的咒语，沉睡中的艾琳松开眉头不再一脸苦相，黑发遮住清秀侧脸，这样一看西弗勒斯果然还是更像母亲些。

“好好睡吧，愿魔力不放弃您。”再次检查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可以造成伤害的东西，他去了一楼打算烤炉面包。

什么？你说该如何处理老斯内普？那难道不是西弗勒斯和他外祖父该头疼的问题吗！

一个小时后，祖孙两人从地下室走出来。看着他们袖口上沾湿的水渍，艾萨就知道老斯内普先生刚才一定度过了精彩且富有教育意义的一段时光。跳过这颗毒瘤不谈，他端出散发着小麦和砂糖香味儿的彩色盘子，里面摆着几只牛角面包，以及精巧漂亮的奶油水果塔。

“还在假期里呢，明天就是新年了，先生们，你们有什么建议？”他轻松捏起一只牛角面包撕开蘸着果酱塞进嘴里，耳边传来西弗勒斯毫无声线变化且莫得感情的吐槽：“我真惊讶你竟然还能吃得下去，假设你那无可救药的洁癖症突然不药而愈了？恕我拒绝提供嗝逆或者消食药剂，梅尔先生。”

艾萨不太有诚意的耸耸肩膀：“嫌弃归嫌弃，吃归吃，这是两码事。难道你会因为路上有只被压扁的角蛞蝓而拒绝行走？”

大家一起露出“噫！”的表情，然后埋头解决盘子里的食物。

“明天就是新年了啊……艾琳能够支撑回普林斯庄园吗？”红茶有效缓和了老普林斯先生的糟糕心情，眼下他迫不及待想和女儿展开新生活，自然要把她从蜘蛛尾巷接走，而且越快越好。艾萨咬着水果塔眨眼仔细思考：“飞路网和骑士巴士有点悬，门钥匙也不行。艾琳阿姨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长期缺钙骨质疏松脆得和哈德福小饼干似的，一切不稳定的旅行方式都有可能带来严重伤害。”

“您介意我找人开车送她回家吗？只要给够钱，麻瓜同样能提供不亚于家养小精灵的全方位服务，甚至更好。”

虽然不太明白，至少能弄清楚没有其他选择，老普林斯先生看了眼红茶里的倒影：“那就找个好麻瓜，钱不是问题。”魔药大师会缺钱吗？你似乎在逗我笑！

于是话题转移到需要经过的线路以及车辆选择，关于这一点，老先生直接撕了张支票塞给两个少年：“我不懂麻瓜机械，交给你们年轻人，挑最好的买！”

艾萨低头看了眼支票，发现竟然是英格兰银行出具的票本，可以随意填数字的空白栏相当之长。

这个画风……就有点魔幻了。

巫师之间通用的银行只有古灵阁一家，还是妖精开的。马尔福家如何操作艾萨并不清楚，但是普林斯家明显并不信任那些矮小丑陋的绿皮肤魔法生物。老普林斯先生察觉了他的疑惑，咧开嘴笑话他见识少：“你以为一个国家会不知道自己的土地上都住了些什么人？”

“别开玩笑了，政治家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肠肥脑满庸庸碌碌的模样。就算他们看上去无能，**，怠惰，平庸，相信我，亲爱的，如果换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一定能表现得好到哪里去。除非那些拿来充当牺牲品的花瓶，否则政治可不是蠢货能参与的游戏。”

他挑起眉毛侧头看了少年一眼，目光透彻：“我敢保证，首相绝对知道争夺下一届魔法部部长的两位都是谁，别忘了伦敦除了时钟塔还有个魔法联合研究会。不要把目光盯在霍格沃兹和霍格莫德村这么小的地方上，外面的世界更广阔。”

“所以……实际上，英格兰银行同样接受巫师业务？”艾萨问了个蠢问题，老普林斯先生笑了：“不，明面上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公民，并没有巫师麻瓜之分。就像蓝色的花和红色的花，也许红色的花有香味而蓝色的没有，但你并不能因为它没有味道就否认它确实是一朵花。”

“所以，一个英国公民走进英国银行办理正常业务，有什么不可以吗？不过我们通常会寻找一个代理人代为处理这些琐事，只要提供佣金就行了。毕竟巫师界遵循隐秘原则，不会主动暴露在外。”

说实话，他能如此开明，完全是艾萨和西弗勒斯想象不到的。就斯莱特林内部盛行的观点来看，有不少人简直恨不得能在巫师和麻瓜之间盖一堵墙隔绝来往，假使空气流动性差些，说不定他们会选择避开被麻瓜呼吸过的地方，就是这么夸张。

有问题就要问，尤其是遇到愿意回答的长辈。老普林斯先生摇摇头笑他们太年轻太单纯：“亲爱的，我听说你似乎出身马尔福家？这么说吧，但愿你别生气——只要叫阿布拉克萨斯知道麻瓜世界有什么一本万利的稳妥买卖，他绝对会摇身一变冲在保护麻瓜的第一线奋勇作战。然后转身告诉盟友们一切为了利益，他心里还是推崇纯血至上。”

“你能懂我什么意思吗？政治口号无非为了表明站位与团体，你不能不选择，如果不选择其中一边你就会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所以这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还是说，你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竟然不会说谎？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个就……涉及到精灵的知识盲区了。人类在魔法生物圈子里名声不太好就是因为这个，大家实在弄不清楚这个种族到底想些什么，嘴上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脑子慢一点直一点的都看不懂他们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骚操作究竟为了啥。很多智慧种族都对人类的“谎言”属性深恶痛绝，要不是祖上早有协议精灵多半也不愿意和人类来往。

这个奇怪的种族，既胆小怕死又勇猛无畏，既猥琐怯懦又大义凛然，既心胸狭窄又胸怀广阔，既弱小无助又强大凶悍。一个又一个魔法智慧种族都走向消亡，只有人类，仍旧欣欣向荣的生活在地球上。哪怕放弃力量，摒弃魔法，是的，他们的种群在日渐远离魔力后始终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