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考完后,五年级的学生们吃完饭又去了天文塔准备考天文学。
天文塔的夜风裹挟着初夏的暖意,星辰在墨蓝天幕上闪烁着冷光。
德拉科倚在螺旋楼梯的栏杆边,银绿相间的领带松散地挂着,魔杖在指间转出炫目的银光。
“看啊,波特,”德拉科拖长声调,灰蓝眼睛扫过前方正埋头复习的哈利和罗恩,“临时努力也要有个限度——难道你们指望用望远镜看见考题答案?”
罗恩的耳朵瞬间变得和头发一样红,羊皮纸在他手里皱成一团。
哈利头也不抬地反击:“至少我们不会像某人一样,把天狼星和木星搞混。”
多诺在德拉科身后轻咳一声,指尖悄悄戳了戳他的腰眼。
德拉科却变本加厉地扬起下巴:“那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记住这些——”他随手往星空一指,“反正不管哪颗星星,命名时都逃不过马尔福家的赞助史。”
队伍突然向前移动,乌姆里奇粉红色的身影在塔顶若隐若现。
德拉科趁机凑到多诺耳边:“其实我连黄道十二宫都背不全,”温热的呼吸里带着青苹果糖的甜涩,“但谁让出题的是辛尼斯塔?她去年收到过父亲送的彗星观测镜。”
多诺的绿丝带被夜风拂起,扫过德拉科的脸颊。
她眯眼望向星空,突然指向天蝎座:“那你说说,那颗红色亮星叫什么?”
德拉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安塔瑞斯,”他忽然流畅作答,手指顺势握住她的指尖,“亮度是太阳的七万倍——就像某人施守护神咒时的样子。昨晚我偷看了你的天文笔记。”
塔顶传来哨声,轮到他们进场。
德拉科在交错的星光中俯身,将某样东西塞进多诺的口袋——是张折叠成北极星形状的纸条,展开后只有一行嚣张的字迹:
「考完别走,带你找真正的星星」
多诺抬头时,德拉科已经大步走向观测位,铂金发梢沐浴在银河的光辉里。
远处,哈利和罗恩正为仙女座的方位争论不休,而她的望远镜镜筒中,木星的卫星连成了一道银线——像极了她腕间那条会发光发烫的红绳。
不过,德拉科根本来不及带多诺找星星。
天文塔的星光还未在眼底褪尽,多诺就被赫敏拽住了袖口。
格兰芬多女孩的卷发像炸开的蒲公英,怀里抱着的《数字占卜新理论》几乎要滑落。
“多诺!”赫敏的指尖掐进书脊,“再教我一遍那个'乘法口诀'——你们东方人还有什么快速计算的方法吗?明天就是算术占卜的考试了!”
她的眼睛在油灯下泛着血丝,显然已经熬了通宵。
德拉科立刻扣住多诺的手腕:“不行,她得教我东方算法。"
他故意把每个词都咬得字正腔圆,灰蓝眼睛挑衅地扫过哈利。
罗恩的红发在走廊火炬下像团燃烧的毛线球:“早说了不该来找她,”他捅了捅哈利,“马尔福肯定像鼻涕虫一样黏在旁边。”
"哦?"德拉科的手指滑进多诺的指缝,十指相扣举到罗恩眼前,“难道我未婚妻身边应该站着你?还是我们伟大的圣人波特?”
“好了。”多诺轻捏德拉科的手心,转向赫敏时露出安抚的微笑,“一起学吧,乘法口诀其实很简——”
"不行!"四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空气瞬间凝固。
皮皮鬼恰好在此时飘过,往众人头顶撒了把碎纸屑。
但两小时后。
图书馆的角落弥漫着诡异的和谐。
多诺用德拉科的银质小刀在羊皮纸上划出整齐的方格,赫敏的羽毛笔正在疯狂记录“九九乘法表”的变式运用。
“所以七乘八等于五十六,”多诺的绿丝带垂落在数阵图上,“就像猫头鹰有56根尾羽。”
罗恩的咕哝声从《数字命理学》后面传来:“为什么不能直接说7加7次……”
德拉科突然用《高级算术占卜》敲了下桌面:“韦斯莱,如果某人有7个金加隆,被抢劫8次——”
“马尔福!”哈利从茶杯后抬头。
“——请问他需要去圣芒戈精神科还是傲罗指挥部?”德拉科流畅地改口,指尖在多诺手背上画着质数序列。
平斯夫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赫敏突然压低声音:“那个'平方'的概念……”
多诺迅速抽出魔杖,在空气中划出闪烁的东方数字。
而多诺身后,德拉科突然冷笑一声,将《高级算术占卜》重重摔在桌上。
书本恰好砸在罗恩正在计算的羊皮纸上,墨水瓶应声翻倒,罗恩辛苦列出的数字矩阵瞬间被染成一片漆黑。
"马尔福!"罗恩猛地站起来,魔杖已经握在手中,红发像愤怒的狮鬃般炸开。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灰蓝眼睛里盛满讥诮:"怎么,韦斯莱?连最简单的算术都需要靠东方巫术作弊?"
“德拉科。”多诺捏了下他的手腕,但他反而变本加厉地抽出魔杖。
“不如这样,”他假笑着用魔杖尖点了点罗恩沾满墨水的羊皮纸,“我帮你把答案直接变出来?当然,以你的算术水平,大概连作弊都看不懂——”
“够了!”赫敏猛地合上书,书脊撞击桌面的声响引来平斯夫人锐利的目光。
赫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们走,罗恩。哈利,把《数字命理学》还回去。”
而后,赫敏犹豫地看了眼多诺,眼睛里带着歉意。
多诺刚要开口,德拉科已经拽着她起身,银绿领带扫过桌面时带翻了罗恩的茶杯。
“祝韦斯莱明天考试时,”他拖着长音,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多诺的发梢,“还能记得七乘八等于五十六——哦,抱歉,我忘了韦斯莱家连七个金加隆都凑不齐。”
罗恩的魔杖尖迸出几点火星,被哈利死死按住。
多诺叹了口气,任由德拉科拉着她的腰离开,只在转身时悄悄对赫敏做了个"明天考前再聊"的手势。
虽然考试头一天不太愉快,但第二天上午算术占卜和下午的魔法史考试都是在礼堂,一切都很顺利。
只不过,魔法史的监考老师是乌姆里奇。
魔法史考试的羊皮纸在礼堂长桌上泛着枯燥的黄,乌姆里奇粉红色的身影在过道间来回踱步,癞蛤蟆似的眼睛扫过每个学生的卷面。
多诺正检查最后一道关于巨人战争的论述题,突然——
“轰!”
礼堂的大门被一道耀眼的金光炸开,木屑四溅。
弗雷德和乔治骑着横扫七星从天而降,身后拖曳着彩虹色的尾焰。
“各位考生请注意——”弗雷德的声音被放大咒传遍全场,“本次魔法史考试新增实践题!”
“如何应对教育令第——哦,管他第几条!”乔治大笑着撒下一把烟火弹。
乌姆里奇的尖叫声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淹没。
她挥舞着魔杖想施咒,却被一枚"自动追踪臭弹"追得满场乱窜,粉红色开衫上很快沾满了紫色黏液。
“快看!”有人指着窗外惊呼。
双胞胎冲出礼堂,扫帚尾端喷出的火焰将整面校规墙烧得噼啪作响。
他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两颗巨大的烟火弹在霍格沃茨上空炸开——
"W"形的金红色烟花照亮了整片天空,连黑湖都被映成葡萄酒的颜色。
“冲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全体学生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礼堂。
多诺拽着德拉科的手腕逆着人流奔跑,绿丝带在身后飞扬如旗帜。
“简直荒谬!”德拉科嘴上这么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德拉科反手扣住多诺的手指,带着她躲过一队横冲直撞的赫奇帕奇:“这两个纯血叛徒倒是有点创意。”
多诺在庭院的山毛榉下停住脚步,双颊因奔跑而泛红:“开心点,这么大的乱子——”她踮脚凑近德拉科耳边,“说不定你的愿望要实现了。”
德拉科挑眉:“我什么愿望?”
多诺笑得开心:“让斯内普教授当校长的愿望。”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似乎是某座乌姆里奇的雕像被炸毁了。
德拉科突然也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城堡最高处,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正盘旋在双胞胎炸出的"W"形烟花下,啼鸣声如同赞许的笑。
而地窖方向,斯内普的黑袍正翻滚着向混乱源头赶来——袍角翻飞间,隐约可见他万年冰封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愉悦。
而人群之中,多诺的指尖紧紧缠绕着德拉科的指缝,掌心的温度让她恍惚间回到了三年级——那时候黑湖的冰层还没这么厚,诺特家的事情还没浮出水面,她还能单纯地为德拉科在魔药课上多看了自己一眼而心跳加速。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彩带与烟火在头顶炸开,将整个天空染成金红色。
多诺眯起眼,透过纷扬的彩色纸屑,忽然看见人群中央的哈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向前栽去——
“哈利!”赫敏猛地转身扶住他,卷发扫过罗恩惊愕的脸。
多诺隐约看见哈利的嘴唇动了动,下一秒他就挣脱赫敏的手,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冲出了人群。
罗恩跟赫敏想追上去,却被欢腾的学生们冲散了方向。
“波特好像又出什么事了。”多诺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
德拉科连头都没回,只是懒洋洋地勾起唇角:“波特哪天不闹点动静?说不定又看见摄魂怪了——”他故意拖长声调,“或者更糟,看见了他自己的魔药成绩。”
但多诺注意到,德拉科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城堡最高处的校长办公室。
那里有一扇窗户正反常地闪烁着绿光,像是什么黑魔法留下的痕迹。
“走了。”德拉科突然失去兴致似的转身,手指却更用力地扣住多诺的掌心,“与其关心破特,不如去看看我们的院长是不是终于被气疯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走廊拐角处,斯内普正大步走来,黑袍翻滚如蝙蝠的翅膀。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跟着三个食死徒——多诺认出了其中那个戴银面具的,正是上个月在《预言家日报》通缉令上见过的安东宁·多洛霍夫。
德拉科的身体瞬间绷紧,多诺感觉他掌心沁出冰凉的汗。
她刚想开口,德拉科却猛地将她拽到石柱后的阴影里。
“别出声。”他的唇几乎没动,灰蓝眼睛在昏暗处亮得骇人,“数到三十,然后直接回地窖。”
远处传来乌姆里奇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双胞胎烟花的爆炸声混在一起。
但此刻多诺耳中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德拉科的拇指正摩挲着她腕间红绳手链的触感。
城堡外,庆祝自由的学生们还在欢笑;城堡内,黑暗正顺着石墙的缝隙无声蔓延。
多诺突然意识到,三年级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