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屋中多诺对待德拉科非常自如,但和德拉科走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清晨的走廊还笼罩在薄雾中,多诺轻轻合上男级长寝室的门。
她将红绳缠绕的手腕藏进袖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绳结。
转角画像里的修女正在打盹,但多诺还是屏住呼吸加快了脚步,仿佛脚下地毯会突然发出告密的声响。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旁边的德拉科忍不住想想笑。
到了礼堂后,德拉科拽着她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最边缘的位置。
银质餐叉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叮地敲在瓷盘上。
"你走路同手同脚的样子真该被拍下来。"他头也不抬地说,袖口滑落露出同样泛着微光的红绳。
多诺刚想反驳,一杯蒸腾着雾气的牛奶被推到她面前,奶皮上浮着的肉桂粉组成了扭曲的爱心。
"喝了。"德拉科用命令的口吻说,左手却借着校袍宽袖的遮掩,从内袋勾出水晶瓶。
一滴透明液体坠入牛奶的瞬间,他曲起食指抹去瓶口残液,这个动作流畅得像是在魔药课上处理非洲树蛇血。
多诺双手捧住杯子,完全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
温热的甜滑过喉咙,多诺突然觉得锁骨处的玉佩变得滚烫。
德拉科突然倾身过来,淡金色睫毛几乎扫到她脸颊:"做梦的时候见到我了吗?"
他呼吸里有薄荷牙膏的味道,但多诺闻得出底下藏着的龙血墨水气息。
"当然。"她脱口而出,随即困惑地蹙眉。
礼堂突然变得太吵了,旁边格兰芬多那边传来的笑声像隔着层毛玻璃,而德拉科灰蓝虹膜里映出的自己,她的嘴唇正不受控制地继续张合:"我梦见你手指上沾着诺特家的血..."
话尾戛然而止。
德拉科捏着杯柄的指节骤然发白,多诺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把什么危险的词句生生咽了回去。
晨光此刻正好移到他们之间的空位上,照亮了牛奶表面逐渐消散的肉桂图案,和杯底那一丝几乎不可见的银色残渣。
多诺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骨节泛白。晨光中,她看到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紧张,又像是某种决绝的警告。
"杀诺特?"德拉科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银勺,"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他的语调轻佻,可嘴角的弧度却绷得有些僵硬。
多诺张了张嘴:“我没有——”
而德拉科已经将一杯黑咖啡推到她面前。
在长桌的遮掩下,他的左手迅速探入校袍内袋,指尖勾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
瓶塞被无声地顶开,一滴琥珀色液体坠入咖啡的瞬间,他用银匙搅动出完美的漩涡,将解药完全掩盖在浓郁的黑色中。
"喝掉,"他命令道,声音压得很低,"你显然还没睡醒!"
杯沿上沾着一点未融化的糖粒,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接过杯子时,德拉科的袖口擦过她的手腕,红绳突然发烫。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多诺皱起眉,刚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她睁大眼睛瞪向德拉科,后者正若无其事地把玩着魔杖,杖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银光。
他懒洋洋地拖长音调:"需要我帮你闭嘴吗?我不介意在这里示范另外一种方式。"
德拉科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长桌另一端传来几声暧昧的起哄,多诺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德拉科退开时,嘴角挂着那抹惯常的假笑,可他的左手仍紧握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晶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几分钟后,多诺突然感觉喉间的束缚感消失了。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德拉科若有所思的目光。
银叉在多诺手中狠狠戳进煮鸡蛋,蛋黄汩汩流出,在瓷盘上晕开一片刺眼的明黄。
"生气了?"德拉科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紧握叉子的手。
他的拇指在她泛红的指节上轻轻摩挲,力道温柔得不像话:"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我的未婚妻不会这么小气吧?"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他的金发上,为他镀上一层虚伪的光晕。
多诺甩开他的手,叉子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德拉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顺手将剥好的橘子推到她面前。
果肉在晨光中晶莹剔透,像极了他此刻眼底闪烁的算计。
看来吐真剂解药的配方还得调整,下次实验还得在级长寝室做好了——德拉科心里默默想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余光瞥见多诺赌气般将橘子整个塞进嘴里。
德拉科望着多诺鼓起的腮帮子,橘子汁水在她唇边泛着晶莹的光。
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个正在生闷气的女孩,此刻看起来像极了偷藏坚果的松鼠。
"我想起来,你已经好多天没亲过我了。"德拉科忽然压低声音,薄唇几乎贴上她泛红的耳尖。
德拉科温热的吐息裹挟着淡淡的薄荷香,多诺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她慌忙去擦嘴角的果汁,却把脸颊蹭得更加绯红。
德拉科低笑出声,得意极了。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落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那抹得逞的愉悦。
"真难得,"德拉科慢悠悠地用指腹摩挲她的手,"平时可都是你把我逗得手足无措。"
多诺张嘴想反驳,却被来不及咽下的橘子呛到。
德拉科顺手递来餐巾,趁机在她掌心轻轻一挠。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两人之间的红绳突然泛起微光,像极了某人此刻躁动的心跳。
接下来的日子里,多诺倒是渐渐习惯了德拉科无处不在的陪伴。
每当夜幕降临,她都会和德拉科踩着月光穿过寂静的走廊,和他一起进到男级长寝室。
德拉科总会在睡觉前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或者是一杯飘着薄荷叶的柠檬水。
"今晚想喝什么?"德拉科倚在四柱床边,魔杖轻点,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立刻泛起细密的气泡。
多诺蜷缩在沙发里,光着的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他把各种颜色的液体倒进杯子里混合。
月光透过窗户,在他修长的指间流淌。
"你是不是又在研究什么奇怪的魔药?"多诺接过杯子,狐疑地嗅了嗅。
杯中的液体呈现出梦幻的淡紫色,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德拉科也总是笑而不答,在她身边坐下。
而且他的问题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比如:
"你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如果我和波特同时掉进黑湖,你会先救谁?"
每当多诺红着脸不肯回答,他都会若有所思的挑挑眉。
夜深人静时,多诺躺在德拉科的大床上,听着壁炉里柴火轻微的噼啪声,和沙发上德拉科均匀的呼吸声。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夜晚她确实很少再做噩梦。
只有一次半夜醒来,她发现德拉科正坐在床边,魔杖尖端亮着微弱的光,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嘴里念着某种她没听过的咒语。
而今天早餐时,德拉科照例给她倒了一杯橙汁。
多诺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说:"今天的问题很简单——你最喜欢我身上的哪个部位?"
“当然是我没见过的部位。”多诺脱口而出。
德拉科的银制高脚杯"当啷"一声砸在餐盘上,南瓜汁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雪白的领巾上。
他剧烈地咳嗽着,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桌布边缘。
"你——"德拉科好不容易平复呼吸,却在抬头对上多诺清澈的目光时怔住了。
女孩正托着腮,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没有被那微量的吐真剂影响就主动说出心里话。
那也就是说他的解药研究初见成效。
"不过啊,"多诺的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锁骨位置,"你这里最好看。"
她的指甲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着动作在德拉科视线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因为上次……”
德拉科猛地站起身,长袍带翻了盐罐。他伸手就要去捂多诺的嘴,却听见对面的达芙妮突然提高音量:"《预言家日报》最新消息!乌姆里奇被任命为霍格沃茨高级检察官,即日起执行第二十二条和二十三条教育新规..."
整个斯莱特林长桌瞬间安静下来。
德拉科的手僵在半空,他看见多诺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两条新规他们都清楚,一条关于"禁止学生夜间私自串寝",另一条则是"加强男女学生交往监管"。
"真有意思,学校要抓早恋了。"多诺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橙汁,嘴唇在玻璃杯沿留下一个湿润的印记。
她的脚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德拉科的皮鞋,红绳在两人手腕上同时泛起微光。
德拉科望着她狡黠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个女孩总能在他以为掌控全局时,给他最甜蜜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