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年级新生跟着我!小心脚下湿滑的青苔!”那个魁梧男子提着一盏明亮的提灯,带领着新生们拐过了好几个狭窄的缝隙,紧接着——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那是奥玛里克看到过的,最美的景象。周围嘈杂的人声也没能把沉浸在美景之中的他拉回,心跳在慢慢的加快,兴奋的感觉就像一头雀跃的小鹿般在心中上下踏步。
“每个人!听清楚了!一艘船上最多只能上四个人!!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他的话后,本来还在叽喳的人群立刻分散着上了不同的小船。
“看上去每个人都上船了,那么我们出发了!”
一队队的小船即刻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夜空中明亮的星子装点着庄严的城堡。每个人都不敢大声言语,生怕打破这一片静谧的氛围。
“哦…不!那—是————什么?!”一个正在对着湖水梳理自己蓬松头发的女生有些畏惧的看着湖水上倒映着的--黑夜里不怀好意的来访者。
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更多的人看到了它们---
那显然是一群野龙,绿褐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鳞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们看起来像是被驱使般疯狂地朝着新生所在的地方飞来。
“这是……真的吗?我会不会就死在这里?”一部分新生更加疯狂地划动着双桨,即使他们已经被恐惧刺激得麻木,可求生的意志还是占据了上风。
“大家!快靠近我这里!!然后尽快抱头蹲下!!!”那个魁梧男子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粗犷的声音像是一块沉厚的巨石压在学生们经历刺激后脆弱不堪的心上。
“……我的上帝,如果我度过这一劫的话。不管说什么……不,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伊莲恩蹲下了抱紧了头。
“我觉得,我们最好把手拉在一起。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你们会游泳吗?”弗洛伦特也皱起了眉,思考着能够脱身并存活的可能性。
“这也太奇怪了,这种火龙怎么能够突破霍格沃茨的防御呢?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了,这样能够减少被火龙注意的概率。”阿尔法德拉紧了弗洛伦特的手臂。
绿龙开始发出奇异的叫声,然后就像是接受指挥一般地朝着四周分开了。就在周围有人以为远离危险的时候,那条绿龙用尖利的爪子把他抓了起来。
就像是小孩子喜欢玩游戏一样,它抓着这个无辜的人在高空中上下晃荡。每当快要接近障碍的时候,总是一转那笨重的身子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直到那个可怜的人儿口吐白沫为止,它才感到无趣然后将他从低空抛到那看似平静的黑湖表面。
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受到龙群侵扰了,当然也包括着奥玛里克的这一艘小船。
“呃!好痛啊——!”受不了恶龙火焰熏烤的伊莲恩放开了手,她忍不住地把手往清凉的水里放。
“小心,哈里森!”弗洛伦特用另外一只空置的手推了一把伊莲恩,使得她免于被恶龙抓捕。
“……伊希多尔!快挣脱啊!!”阿尔法德着急地看着已经被抓住的奥玛里克,正当他想帮助他的时候,一道火焰直直的打到了他的面容上,他不得不退却了。
奥玛里克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他此刻想的不是被抓住的恐慌,也不是对面临死亡的绝望。
他只是感觉到一种轻飘飘的感受弥漫着全身,就像他潜意识觉得这头龙并不会对他怎么样。
“在自然之中,危险往往是潜在的。不要忘记你的心,去像林间的野熊一样。从你的信念里,获得改变的力量吧!因为——危险与机遇共存!”
隐隐约约的,奥玛里克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一段话。那古老的声音就像是歌颂一首遥远的诗歌一般,声音久久的回荡在他的大脑之中。
顾不上被利爪刺痛的肩膀,他驱动意识尝试攀爬到龙的背上。
即使是最微小的因素,也是会造成他死亡的一大源头。他对折自己的双臂,将手掌握紧了巨龙的前肢。
如若新生们用余光一瞥天空的话,他们就会看到一头巨龙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放置在了自己的背脊上。
奥玛自己也很不可思议,毕竟他都已经想好了自己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死去。
这头巨龙或许会带他到更远的地方,可惜这里是霍格沃茨。收到了求救信息的其他教授和校长连忙赶来一年级新生入校的地方,奥玛里克所乘坐的那头巨龙也被束缚着。
他本人则掉到了一棵橡树的树冠上,粗糙的木刺划入皮肉。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染红了棕红色的魔杖,而魔杖尾部的经过血液流经的知更鸟像是在哀泣一般。
不过,好运一点的是---他并没有死,不是吗?
教师们也顾不上仪式的继承了,发生了如此紧急的特殊情况首要的是保护学生们的安全。
不安的学生们被带到了一座相当豪华的礼堂里,恐怕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和这一样奢华的宴会厅了——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
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而此时的一年级新生确认了危机已经远离的情况之后,有些为了驱散恐惧的开始活跃气氛。
副校长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个四脚凳,然后又接着在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那个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弗洛伦特拉着强打起精神的伊莲恩,“哦,我不敢相信……伊希多尔,他---死了?”“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是的。”弗洛伦特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顶帽子开始唱歌,在得到了高年级的掌声后。它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
“请各位安静下来!接下来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
按照字母顺序,伊莲恩很快就被叫到了。这个刚刚才从恐惧中脱身的女孩此刻还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伤中,她不安地用手指搅着头发,而戴上分院帽之后则安静了下来。
稍等了片刻后,“赫奇帕奇!”一个快活而又宽容的幽灵对着她愉快的挥手,而坐在那个学院的人们也友善地接纳了走过去的她。
瘦高的弗洛伦特也排在前头,而学院帽在戴上他头上没超过三十秒就叫道:“拉文克劳!”。显然这一个以智慧著称的学院欢迎聪明头脑的加入,弗洛伦特独特的见解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欢迎。
阿尔法德在一开始就进入了斯莱特林,布莱克家族没有一个人是除了斯莱特林以外的学生。
随着一个接一个名字被叫过去,剩下的人也不多了。看似轻松的伊莲恩和弗洛伦特在心底都悬着一口气,因为已经叫到了“O”开头的学生了。
当那个被鲜血染透的人出现在这里时,整个礼堂都惊动了。
“……是他!那个带领巨龙远离我们的人!!!”“…他叫什么?似乎是纯血家族之一的福利吧?”“他-是--英雄!他把我们从死亡里拉了出来!!”“看起来,这位学弟挺不一般啊。”
一年级的学生因为奥玛里克的回归在狂欢,而高年级的学生们则若有所思的样子。
邓布利多教授扶着意识还不是很清晰的奥玛里克坐到了拿起了分院帽的凳子上,然后把帽子戴到他的头上。
“嗯,你很有趣,孩子。这可不是空口说说的事情,你的爷爷曾经为一个问题转圜不定,但是他仍然破除了心中的迷雾并且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某天你因为自身的天赋而害死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你会冒着渺小的概率在有限的时间里去拯救他,或者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为你所用——在你不能保证他的忠诚的前提下。”
一段时间的沉寂后,分院帽终于发出了声音。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那一桌爆发了至今为止最大的喝彩声,硬是把斯莱特林那拖的又臭又长的倒彩声给压了下去。
“嘿…!这不该是这样的!凯恩?”一个有着棕色短发的斯莱特林男生像是被欺瞒了一般,用手指不满的敲了长桌几下。
“别那么焦躁,布莱恩。我知道这有点特殊……但这是事实,你知道的--我们必须得去接受它。”
“不!这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明明知道他--该死!”他再也说不了话了,涨得通红的脸颊引来了同伴们的嗤笑。
“我已经说了两遍安静了?懂得礼仪的小先生就不应该再追问下去了,就像魔药不能多加或者少加药草一样—一切都要适度,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布莱恩不小心吃多了东西噎着嗓子了。我希望你可以替我带他去医疗翼看看,老是这样粗心大意可不是个样子。”
凯恩站了起来,对着坐在上首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充满歉意地鞠了一躬后便让阿布拉克萨斯带着那个男孩离开了。
【亲爱的堂弟,我总是不介意给你添一点小麻烦……无论哪个其他的学院也罢,为什么就是格兰芬多呢?】
凯恩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甜得发腻的南瓜派馅饼,随后别有深意的看着剩下的还没有被挑选的学生们。
“恭喜,你已经成为了格兰芬多的一员了!哦,当然不止于此--或许还应当是从恶龙爪下逃脱的大英雄?”一个金色头发,身材宽大的高年级男巫从邓布利多教授的手里将奥玛里克搀扶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埃德加·博恩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熟悉的,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同时也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好,慢慢的坐下---你需要吃一点东西来缓解饥饿。你分到格兰芬多简直就是奇迹,毕竟你们家族的人大部分都在斯莱特林。”
“这几天对于平常的新生可能是过渡期,但你不一般——斯莱特林的有心人可能记住了你的名字。所以,不要在某地过久的停留。”
博恩斯在对附近的高年级说了几句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奥玛里克对他表示了感谢后就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头仍旧剧烈地抽搐着。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一个面容苍白,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漂亮男孩坐到了那张凳子上。分院帽一碰到他的脑袋,就叫道:“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的掌声响起,他看上去相当受欢迎。他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用一种伪装的极好的求知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奥玛里克被这有节奏的鼓掌声吸引到了,他的瞳孔转向了那名男孩。
那道眼神在触及他的目光后就变了---就像之前的都是假象一般。那目光又冷又硬,也像凝结多年的冰锥似的,从那平静的眼波里突然扎入让人感到疼痛。
紧接着,他又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微笑。说真的,他让奥玛里克想到了之前在野外狩猎的时候——那些擅于隐藏内里的危险野兽。
说不定,比野兽还要危险几分--野兽纵使再狡猾也会有天性的漏洞,而这个人似乎藏身在黑暗的影子里,弱点无处可寻。
不过,奥玛里克很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他根据直觉认为这个人不能作为他的朋友,这相当于在悬崖上跳华尔兹。
作为隐藏的劲敌倒是值得一提,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热血沸腾”的疯狂场面了。他喜欢那样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分院帽听了他的回答后把他分到格兰芬多的原因。
接下来,奥玛里克要做一件十分大胆的事情!他外袍里的魔杖沉甸甸的,粗糙的木质表皮上还有着没被擦拭干净的血迹。
【“真希望这没给您添太多麻烦,亲爱的教授。”】奥玛里克默默想道。
奥玛里克施了一点小手段,然后在众人疑惑和惊讶的目光下拿出了一根并不是属于他的魔杖。接着,他像是被挑衅的雄狮一样怒气冲冲的朝着一个人撞了过去。
然后给了还没有坐稳的里德尔一拳,他那精致的脸颊上忽然挨上一拳可真够不好受的。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意外,等到教授施咒停止两人继续斗殴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几乎挂满了不少对方的鲜血。
“你这无耻的家伙,调换了我的魔杖之后还能当没发生过一样!”奥玛里克被制止后仍旧怒气未消的冲着里德尔吼道。
“喔?如果不是我脸上能留下这样的痕迹---我还以为是哪只没进化完全的原始人冲我乱叫呢。”里德尔用细瘦的手指点了点自己脸上的淤青。
“而且,我也很好奇——我的魔杖究竟是怎么“溜”到你手里的?”
“好了,两个小家伙。无休无止的争论只会让误会更加无法被谅解,我想你们需要冷静……阿不思,麻烦带这两个孩子去医疗翼治疗吧。”
得到校长示意的邓布利多教授从座位起身,他面容慈和的把两个人的魔杖交换了回来。然后通过礼堂另外一侧的楼梯带他们两个去往医疗翼。
“……嗯,邓布利多教授。可以不用这样的,我觉得自己还没有“虚弱”到要他来背我。”奥玛里克觉得挺好笑的,而他也的确笑出了声。
因为他觉得自己能把里德尔这副精瘦的身体给压垮,他相信这家伙现在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奥玛,我可记得你和汤姆吵起来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假若之前的态度有现在的一半,那么我就能保证你们能以稍微平和一点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
“先生,结果相当明显不是吗?他,暗地里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把戏。”里德尔特意拉长了音调,免得这位教授私底下的“偏心”。
“是的,这的确是小把戏。等到你们两人都经过治疗之后,我们再来就这个小问题谈一谈。现在,你和奥玛躺在这相邻的两张床上。而我,得去和我们善良温柔的庞弗雷夫人聊聊。”
邓布利多教授朝着医疗翼的护士长走去,像是最普通的日常一样聊起了天。
“我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容忍你拙劣的表演到现在的?你一定很过瘾吧,享受这痛苦和鲜血的洗礼。”
“你--似乎--变了很多,告诉我,是从哪儿学到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有威慑力,紧紧的盯着奥玛里克。
“或者说,我该说——好久不见。”即使脸上还是迷人的微笑,但他那审视与试探的眼神已经揭示了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开场白。
“你想听我说什么?直接点说吧。”奥玛里克的眸子同样凝视着他,在黑夜的映衬下,属于灵魂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看上去,你是一点也不知道了——这实在是,很有趣的一件事!”这笑容不像是喜悦,反倒是类似于野兽的狞笑。
跟他本人一样,帅气的外表下藏着足以致命的危险。